醉过才知醒时真
2015-05-30美圻
美圻
他是个包容度很强的男人,可以疯、可以静;可以文艺到死、也可以商业经营。他戴着一副眼镜,笑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缝,看上去就是个温和有趣的男人。他生于70年代初,身上藏着一股霸气,这就是陆川,在某一时刻所爆发出的张力,让周遭皆对他另眼相看。
前门23号的尊尼获加北京尊邸的酿吧,在苏格兰威士忌博物馆似的环境中,几位嘉宾参加尊邸威士忌盲品比赛,结束后,一个瘦削的男人走上台,为胜者颁奖,脸上的笑容谦和、温暖。
他就是陆川,一个鲜少参与商业活动的导演,而他当天所表现出的配合与积极,让人有些错愕。直到活动结束,他坐在尊邸安静的威士忌调配室里接受访问时说:“我爱酒,尤其威士忌,很荣幸能够参加尊尼获加尊邸举办的‘导演威士忌厨房活动,今天的活动主题‘美食与电影刚好与我从事的电影事业有关系。”这才让人恍然大悟。而这一天,是陆川和胡蝶在夏威夷举办婚礼前,最后一次出席的公开活动。
可以“严肃”,就可以“好玩”
坐拥上亿粉丝的《鬼吹灯》,在五大电影巨头激烈争夺之后,最终落到了陆川和乌尔善两个导演身上。陆川执导《鬼吹灯—九层妖塔》,乌尔善执导《鬼吹灯—寻龙诀》。和对商业片驾轻就熟的乌尔善不同,陆川是个艺术片导演,他曾经执导的《寻枪》、《可可西里》、《南京!南京!》、《王的盛宴》等电影,题材有关人性和社会,也是更注重自我表达的作品。陆川拍《鬼吹灯》这样的纯商业电影,让很多人对他存有不同的评价。
出生在电影之家的陆川,从小被各种类型的电影裹挟着、陪伴着长大。他承认,作为一个男孩子,他也偏爱斯皮尔伯格的惊悚片《大白鲨》和《印第安纳琼斯》这样的系列动作片,还有《ET》这类的科幻题材。电影有很多种状态,“好玩”就是其中的一种,它体现出电影的功能性——“娱乐”。
就像斯皮尔伯格拍得出《战马》、《辛德勒的名单》这类严肃电影,但是在拍像《侏罗纪公园》这样的科幻冒险电影时,同样体现出他的严谨态度。《王的盛宴》上映后票房并不十分理想,陆川经过反省得出一个结论:“它和市场脱节了!哪脱节了?我的讲述方式是不是出现了问题?就好像你非要在一个汉语的国家用法语讲故事,这是不是跟整个受众群体的接受习惯有悖?所以我自己在反省。这个其实没有对错,只是说当下是谁。”
因此,在拍了4部艺术片后,陆川有自己的一个小计划,也可以说是一个愿望——对历史、人性、自己渴望了解的东西,进行另外一种形式的探讨。“那4部电影完成之后,觉得至少对得起自己之前的愿望,接下来这10年该怎么走?我在想,可能应该去做些不一样的东西。”幸运的是,当他刚闪过这个念头时,《鬼吹灯》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韩三平把《鬼吹灯》的系列小说递给陆川,告诉他:“没有剧本,看完再答复要不要拍。拍的话,要自己写剧本。”陆川读到一半,故事已经在他头脑中形成一个个画面。直觉告诉他,拍这样一部电影自己会很放松,没有那么多包袱。几乎没有太多犹豫,他便接受了韩三平的邀约。当陆川在电脑里敲出“鬼吹灯”3个字后,他心里住着的那个爱冒险的小男孩,跃然眼前。
酒后定角胡八一
当陆川第一次坐在空无一物的蓝幕3D影棚里,他意识到商业片的操作不比艺术片容易,这其实在考验一个导演的想象力是否丰富。他必须带领演员,感受这里并不存在的背景、环境、敌人、恐怖的气氛和稍纵即逝的细节。好在这些全新的体验给他带来了创作时的兴奋和好奇。除了想象力,3D电影还考验导演对后期技术的把控。在参加尊邸活动这天,虽然《九层妖塔》已经剪定,但还有1500多个特效镜头需要重新组织。因为特效镜头是分步骤的,需要前期预览、后期预览和测试,一组组地去替换,再一组组修改。对于琐碎而周密的工作,陆川只说了一个字:“爽!”
对于两部不同内容的《鬼吹灯》电影,观众在赵又廷和陈坤两位“胡八一”面前难以取舍。“没有皇马的巴萨是寂寞的,没有梅西的C罗也是寂寞的。这两位都是优秀的演员,相信他们也会因为彼此的存在而做得更好!”陆川这样的分析,显示出他“圆滑”的一面。但实际上,在姚晨、李光洁、唐嫣等所有演员的敲定过程中,定赵又廷是最特殊的一次经历。
为了参加张震的婚礼,陆川来到台湾,一同参加婚宴的朋友得知他在选“胡八一”,就推荐了当时在拍《痞子英雄》的赵又廷。见面那晚,两个慢热的男人开了一瓶威士忌,情绪随着一杯
杯酒渐渐升温,话题也跟着多了起来。
陆川说,打动他的不是影片中看到的那个赵又廷,而是面前这个朴素、内心很纯净,也很有魅力的赵又廷。而且当晚陆川所观察到的这些魅力,并没有被之前的电影导演记录下来。因为酒精的原因,两个人完全是坦然开放的状态,喝到畅快淋漓的时候,陆川看到了一个能把圆圆“搞定”的赵又廷。微醺时,陆川的心里划过一个声音:“胡八一非你莫属!”
电影导演区别于其他职业的特点就在于,每一次工作都是从零开始,这也正是电影工业有魔力的地方,每一部电影都是从未知开始的。当陆川展开一段新的创作旅程时,是他压力最大的时候,而那时候,最容易的解决方法,不是向家人和朋友倾诉,而是喝酒。陆川嗜酒,尽人皆知。开机前要喝,拍摄中为了一个完美的镜头要喝,关机庆功宴上更是不醉不归。单身的日子里,陆川家中几乎没什么像样家具,却摆满了朋友送的各种名酒。他也不挑剔,二锅头、绍兴黄、尊尼获加蓝牌威士忌、拉菲……品酒成了他释放紧张和疲劳的最好途径。只是,每次从微醺中醒来,看到手指缝里透过刺眼的阳光时,陆川知道,当下才是最真实美好的。
Q:每次创作,都会经历一次身体和精神的透支,怎样疏解压力?
A:一个项目发端的时候,要让自己专注在这里面,但是一般拍完一部作品,肯定要喝酒庆贺的。就像高考一样,但是不同的是一般的孩子一辈子考一次,我们好像每两年考一次,这种感觉是很可怕的。所以每次都要把压力扔掉,要用一些方式来放松一下。
Q:这个《鬼吹灯》会不会几部一块拍,就像很多系列电影那样?
A:理论上是这样的。一年半以前,我们去签这个约的时候签了四部书,当时有一个大的构想。但是,是不是真的这么做下去,很大程度上要取决于这部的成绩,这是它比较残酷的一面,你这部做好了,可能就有机会,但是如果做不好,就没有下一次的机会了。
Q:《九层妖塔》选了哪些场景去拍?
A:我们分了3个主场景基地,一个是各种各样的棚景,在北京,基本上没有我们没去过的棚,有各种各样的虚拟环境。第二个是在怀柔的山区围了一大块地,得几百亩了,做了一个场景基地,在那里拍了很长时间。另外一个在敦煌和敦煌周边,拍了一个多月,那边是拍山区,拍荒漠戈壁的场景。
Q:敦煌对您来说感觉怎么样?
A:这部电影的摄影师是曹禺,是我《南京!南京!》和《可可西里》的摄影师,他说,反正你一拍戏就一定会回到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
Q:听说您的酒量很好,是吗?
A:还可以,记得去台湾和赵又廷喝酒那次,我们换了3个地方,先在一个小的日式的居酒屋喝掉两瓶威士忌,之后又换了个地方,又喝了一瓶。最后我醒来的时候是在他家里,因为前一晚在他家,很多人,又一起喝了一些。我相信酒后男人的真情,我特别相信这个事,这个很重要。从一个人的酒品,能看出人品。
Q:您对美食的态度是怎样的?
A:我对美食是这个态度,有我就疯狂吃,但是没有,我也能凑合。可能是军队出来的缘故,我对于食物这个事,不是那么挑剔。但是有了美食,也努力让自己学会去欣赏和品味。
Q:您心目中的美食是怎样的?
A:一看就知道这是美食,这个我心里是知道的。其实对美食的启蒙,最早是两部小说:一个是张贤亮的《绿化树》,讲饥荒时代的一个劳改犯逃出来,描写他的饥饿,如果你对着美食说美食,你可能体会不到,但是你从一个劳改犯的角度讲,他对着馒头的那种欲望,是震撼的。第二个是陆文夫的《美食家》,那个小说有一段描写,说盐如何调百味。当它调百味的时候,它就化于其中。所以一个汤你能尝出咸味,这一定是盐放多了。因为盐放进去,它不应该尝出咸味,而是调百味出来的功效。那本小说突然让我知道了食物的烹调过程,完全是个科学。今天是我第一次近距离观摩一个大师级的厨师在做菜,我看到了一些窍门。他像一个化学的药剂师一样,在做这个事,这是我的总结。
Q:喜欢喝什么酒?
A:我算是“三中全会”吧,我家里有很多的尊尼获加蓝牌,是我的朋友带我认识这种酒的,它真的好喝,所以每次出国我会买一些,家里存了几十瓶。当然美酒也离不开美食,像尊尼获加尊邸这样把威士忌与中西式美食结合在一起的多重感官体验,我觉得还挺有魅力的。我和赵又廷互相的见面礼都是威士忌,他也喜欢喝,我也喜欢喝,感觉有个共通的东西存在,彼此很熟悉。
Q:您现在的状态是怎样的?
A:今年是我很重要的一年,也是我突然很踏实的一年,人生也有了新的变化。我觉得我自己变得从容起来了。我觉得以前可能会有一些得失心,但是今年对我来说,当有了家庭之后,会觉得那种得失心少了。反正都是做电影,我相信慢慢地就看得更从容了,因为没有一步步地计较,一定要怎么样,但是每一步我都会去拼。你会发现身后至少有个家庭,很稳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