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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爱而孤凉

2015-05-26森獴

新青年 2015年2期
关键词:维克瑞格葡萄牙

森獴

我们所经历的一切际遇,它们的精妙程度,与我们心灵的精妙程度相关联。重要的不是我们经历了什么,而是面对我们所经历的种种,我们捕捉并感受到了什么。

宝拉·瑞格的前半生,与任何一位在那个年代,敢于站出来,在公众面前,表达自己的真实感受的女艺术家一样,被婚姻问题、病痛和离群索居所折磨。在1988年,她的丈夫,亦是她的精神导师,维克·威灵(Vic Willing)过世,悲痛欲绝的女画家,创作了她人生的唯一一幅自传体油画《舞》(the dance),正是这幅画,成为了她跻身于世界一流画家的代表作,也是她成为了葡萄牙国宝级画家的标志。

一、躲藏到种种故事中去

1935年,宝拉·瑞格出生于西班牙,她的父母因为政局的动荡和党派的问题,在她出生一年后,就双双逃往英国,留下了宝拉·瑞格一人,交由其祖母及姑妈照顾。

我们可以在《舞》这幅作品的中间偏右的地方看见这样一组人物,一个老妇人、一个年轻美貌的女人和一个小女孩,手拉手转圈,这边是宝拉·瑞格及她的祖母和姑妈。她的祖母对宝拉·瑞格的影响极大,可以说,如果没有她的祖母,这个世界将会错失不知多少佳作。

宝拉·瑞格曾经这样说过,“我非常感谢我的奶奶,我怕黑,过去她每晚给我讲述各种生动的故事伴随着我进入梦乡,有些来自她家乡的古老传说,有些来自异域国度,有些关于动物的寓言,蚂蚁啃食山羊肚子,兔子的复仇等等。虽然她已经是90多岁的年迈老人,我还是很喜欢她给我讲的每个故事。”

而与她的祖母相反,她的姑妈因为遭遇了婚姻的不幸,而终日郁郁寡欢,这样宝拉对婚姻和男人,有一种莫名的恐惧,而为了应付这样的恐惧,她唯一能做的只有——躲藏到她祖母的故事中去。

“无法得知的真相,无法表达出的自己思考和内在想法,是我面临最大的问题。大人们总是正确的,从来不会回答我的任何问题,即使回答也是种命令般的吼叫。我至今无法克服这种恐惧,用可爱的孩子面容,甚至是迷人的女性面目来伪装自己,我开始躲藏,躲藏到种种故事中去,在故事中去反对这种不公平!”

二、人生若只如初见

1938年,四岁的宝拉·瑞格被诊断出患有初期肺结核,她便随父母搬到了埃斯托里尔(Estoril)。我们可以在《舞》这幅画的布景里,看到她对这一时期的映射——漆黑的海面与城堡,诡异而孤独的月光。

16岁之后,她的父母送她去斯莱德美术学院学画。那是“美好的时光,那里有一些非常练达的人,虽然我从来没有说过什么,让我学会越来越擅长说出自己的想法了。”

大概是学校生活过于浪漫美好,这位不善言谈、性格有些阴郁的少女,竟与比她年长六岁的有妇之夫维克·威灵坠入了爱河,我们可以在《舞》这幅画的最右侧,看到这位女画家,对那段浪漫回忆的映射,一对相爱的情侣,女子穿着青春靓丽的红色服饰和白色凉鞋,男子英俊,而面带笑意。

20岁时,宝拉·瑞格怀上了威灵的孩子,在任何一个文明的国度,未婚先孕都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她只能退学,带着自己尚在襁褓中的女儿回了葡萄牙的家。在葡萄牙期间,她创作出了一些初期的作品,那些作品有着紧张、混乱的颜色,和压抑着的对爱的憧憬,没有什么具体的东西,只是单纯的依靠色彩的发泄。

宝拉·瑞格的痛苦持续了2年,1957年,威灵正式与他的妻子离婚,来到了宝拉·瑞格身边。“我并不对维克·威灵感到生气,我需要他。”1959年,他们结婚,并移居英国,在丈夫的鼓励下,宝拉·瑞格开始大量的创作,并创造出了新的风格。

在《舞》的最中央,一堆相互簇拥着的情侣,正是这一时期,是融化在爱与家庭的甜蜜中的宝拉的化身。

三、恐惧的再创造

“在结束斯莱德美术学院的学业后,我的思维卡住了,并且陷入可怕的忧郁之中。我无法遵守规则,我不得不爆发。但是我从未失去对绘画的热爱,并非对生活的临摹。你必须再玩一次,伪装、打扮、变得蛮横——所有都在游戏中实现。维克·威灵说‘画吧,然后我就重新开始画画,他救了我。”在宝拉·瑞格的记忆中,“如果你是个带着孩子的已婚女人,没有人会认真对待你。但是艺术的门槛并不是很高,它就像是看护孩子——非常实际。”

从这时开始,她便致力于为“恐惧画一张脸”,抽象的图案从她的画作中褪去,光怪陆离的面孔登场,源于她阴郁恐惧的童年幻觉,来源于对威灵的爱情憧憬,和害怕失去爱情的恐慌的脸。

可是纵然她如此害怕失去威灵,威灵还是走了。1988年,威灵因病重而离世。宝拉·瑞格开始了《舞》的创作。

在画里,年过半百的宝拉·瑞格以一个少女的形象登场,位于画面的最左端,她是人物中最大的,这也证明了这个女孩正是作家膨胀的本人。女孩虽然年轻,面孔却是苍老忧郁的。

在伊比利亚的海风里,为爱而孤凉。

在此后的岁月里,大概是出于对亡夫的悼念,宝拉·瑞格对艺术的追求格外的炽烈。她的灵感源源不断,作品也愈发地趋于细腻。在葡萄牙,有专门为她开设的美术馆,她所创作的《狗女人》、《幻想鸵鸟》、《白雪公主》等系列享誉世界。并在2000年后,她彻底抛弃了油彩,开始了新一轮的颠覆性的创新,她用布偶的形式创造新的恐惧,并至今依然活跃于艺术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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