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汉植物词的概念隐喻对比及其翻译
2015-05-26彭蔚许希明
彭蔚 许希明
摘 要:隐喻不仅是一种修辞方式,也是一种重要的认知模式。由于植物与人类的日常生活息息相关,因而人们倾向于利用植物来隐喻其他事物。本文拟从概念隐喻的角度对比植物词在汉英两种语言中的隐喻投射,考察汉英植物词概念隐喻的共性和差异,进而讨论相关的翻译方法,认为植物词翻译当以传译其隐喻意义为中心,并视具体语境选择翻译方法。
关键词:植物词 概念隐喻 英汉对比 翻译
一、引言
1980年,认知语言学的奠基人Lakoff & Johnson以《我们赖以生存的隐喻》(Metaphors We Live By)一书开创了现代隐喻研究的新途径,认为隐喻不仅是一种语言修辞手段,还是一种思维方式——隐喻概念系统。认知语言学隐喻观认为,隐喻是一种认知模式,是人类将某一领域的经验用来说明或理解另一类领域的经验的认知活动。值得注意的是,隐喻利用一种概念表达另一种概念,需要这两种概念之间的相互关联,即某种程度上的相似性。这种相似性基于人们的联想,而这种联想基于两个来源:一是植物自身的形态、生活习性、环境适应性及其用途等;二是民族文化,包括神话、宗教、历史、文学、语言、习俗、思维方式、审美情趣、地理环境、科学技术、生产方式等。
植物与人们的生活密切相关,人们常利用植物来隐喻人、事、物、情感等较为抽象的概念。本文拟对比汉英语言中关于植物的概念隐喻,寻找其共同点和不同点,并讨论相关翻译方法。
二、汉英植物词的概念隐喻的对比
廖义容(2002)将汉英文化植物词大致分为三个方面:英语有而汉语无或者相反,或汉英都有文化义的植物词。本文以汉英语言中的植物词为例,对汉英植物词的概念隐喻进行对比。
(一)汉英植物词的概念隐喻的相似性
由于人类生活在同一个地球上,周围的自然环境、人类的身体结构、生理特征和认知心理都有相似的地方。所以,汉英语言中同一植物词会具有相同或相近的隐喻意义,即源语相同,目标域相同或大致相同。
如玫瑰(rose)一词,由于其鲜艳的色彩,芳香的气味,英汉语言中都把它隐喻为“爱情、幸福和美好”。英语中“a bed of rose”(玫瑰花床)比喻“愉快舒适的生活”;“rosebud”(玫瑰花苞)比喻“漂亮姑娘”;“be coming up roses”(如玫瑰般美丽)比喻“顺利发展、蓬勃发展”。著名诗人Robert Burns曾借玫瑰来歌颂爱情:Oh,my love is like a red,red rose.汉语也有“玫瑰色的前景”比喻“美好的前景”;“玫瑰色的梦”比喻“美梦”。另外,汉语中还有“带刺的玫瑰”,用来表示“难以接近的妙龄少女”。
又如荆棘或刺(thorn),是指“山野丛生的带刺小灌木”。因为其带刺,因此英汉语中用它形容令人苦恼、不适的人或事。英语中“a thorn in ones flesh”喻指“使人生气或苦恼的人或事”;“sit/be on thorns”喻指“如坐针毡,坐卧不安,焦虑不安的状态”。汉语中也有“肉中刺”的说法。又因荆棘丛生最易阻塞道路,可喻作“困难或艰险处境”。汉语中的“披荆斩棘”和“荆棘遍地”也由此引申而来。
(二)汉英植物词的概念隐喻的差异性
虽然汉英植物词的概念隐喻具有一定的相似性,但总体上说,还是异大于同。这主要是因为汉英民族观察植物的角度和文化存在着较大的差距,因此直接影响到植物词的隐喻联想。
1.英语有而汉语无的植物概念隐喻
如“bean”(豆子),豆粒大多是圆形,可用来指“人的头”。如“crack him on the bean”(打裂他的脑袋瓜)。由于豆料体积小,可用来指“零星小钱或毫无价值的东西”,如“He broke my beans a little.”(他使我稍有破费)。
“peanut”(花生)因为体积小,常被喻为“微不足道的人或物”,如“He shows a lot strength for such a peanut.”(他杀鸡用牛刀)。
又如“potato”(土豆),因为长得圆,人们常把它喻为“人或人头,或一个美元”。如“You can get this wonderful coat for 497 potatoes.”(花497个美元,你就可以得到这件漂亮的大衣)。“couch potato”喻为“老泡在电视机前的人”。
“lettuce”(莴苣)、“cabbage”(卷心菜)、“spinach”(菠菜),因为其和美元纸币背面的颜色一样,都是绿色的,故而在美式英语中被喻为“钱”。
2.汉语有而英语无的植物概念隐喻
牡丹(peony),由于其花容端丽,枝叶繁茂,气味芬芳,艳冠群芳,在汉语里是吉祥富贵、繁荣昌盛、国泰民安的象征,也可形容“国色天香级的姿色”,如“面若牡丹”。兰花(orchid),因为养人、育人、熏染的气质,被比喻为“君子或高尚的品质”,如“兰芷之室、兰桂齐芳”。
汉民族由于独特的审美眼光,把一些植物词与动物词,植物词与植物词构成的复合名词来隐喻其他事物,如 “松鹤”象征着“长寿”;“桃李”象征着“老师辛勤栽培的学生”;“桑梓”象征着“故乡”。
另外,由于汉语独特的语音体系,会利用植物词的谐音来隐喻其他事物。如:“柳”与“留”谐音,喻“离别愁绪”;“梨”与“离”谐音,喻“分离”;“莲”与“恋”“怜”谐音,喻“男女间的爱情”。
3.汉英语言中都有植物词的概念隐喻,但含义不同
汉英语言中有时会有同一个植物词,可喻义完全不同,如“苹果”。在英语中,“苹果”的喻义十分丰富。可指“大城镇、热闹的街区”,因此纽约也被称为“the Big Apple”或“the Apple”。此外,古时人们注意到“瞳孔”像苹果,于是把“瞳孔”称为“apple of the eye”,由于它是人极为重要的器官,所以人们常把珍贵或宠爱的人或物称为“apple of the eye”。另外,据说在美国乡村有一种风俗,小学生上学时常给老师带一个擦亮的红苹果,以示对老师的尊敬,于是“to polish the apple”由此引申出“送礼、讨好”之义。汉语中,苹果的含义很少,因为其与“平”谐音,常用来喻指“平平安安”之义。
英语中,辣椒因其强烈的刺激味道,能增强食欲,因此具有“精力、活力”之义。如“There was plenty of pepper left in the old man.”(那位老人依旧精力充沛)。而在汉语中,注重以物喻人,常把“辣椒”比喻成“泼辣性格的人”,如“辣妹子”。
三、汉英植物词的翻译
通过对比汉英植物词的概念隐喻,可知两者存在着相似性和差异性。对于相似的概念隐喻,可直译;对于相异的概念隐喻可采取替换、直译加意译、意译。正如奈达所言,“对于真正成功的翻译而言,熟悉两种文化甚至比掌握两种语言更为重要,因为词语只有在其作用的文化背景中才有意义”。所以在进行汉英植物词互译时,一定要准确传达其隐喻意义。
(一)直译法
由于汉英民族认知上存在着一定的相似性,对同一植物词会产生相同的概念隐喻。这样便可采用直译法把源语中的植物词照搬过来。例如:
(1)Tall trees catch much wind.(树大招风。)
(2)a thorn in the flesh.(肉中刺。)
(3)His enterprise bore fruit.(他的事业开花结果了。)
(4)Traditional thoughts took roots.(传统思想根深蒂固。)
(二)替换法
由于汉英民族存在着种种差异,同一喻义会赋予到不同的植物或其他事物上,这时可采取替换法进行互译。如:
(5)gild the lily.(画蛇添足。)
(6)She is the apple of the eye.(她是掌上明珠。)
(7)flash in the pan.(昙花一现。)
(8)Where there is life, there is hope.(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三)直译加意译
为了完整地表现植物词的形式和意义,可先直译出其意义,然后需要采用意译的方法表现其内在喻意。例如:
(9)to make hay while the sun shines.(趁着天晴晒干草——勿失良机)
(10)a carrot and a stick.(胡萝卜加大棒——软硬兼施)
(11)A dump man eats the bitter herb:he has to suffer the bitterness of it in silence.(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12)to draw water with a bamboo basket——all in vain.(竹篮打水一场空。)
(四)意译法
在翻译时,有时不可能或没必要保留源语的形式,而且在目标语中也找不到合适的词来替换,这使可采用意译法。例如:
(13)judge of a tree by its bark.(以貌取人。)
(14)as fresh as a daisy.(精神焕发、精力充沛。)
(15)the period when boy or girl grew up together.(青梅竹马。)
(16)It is liable to lay oneself open to suspicion.(瓜田李下。)
四、结语
本文基于概念隐喻理论,对汉英植物词的概念隐喻进行了对比。汉英民族文化间的较大差异深刻影响了各自对植物词的隐喻联想。通过具体分析,可以更清晰地认识二者之间的差异,有利于相互借鉴和跨文化交际。这对于汉英植物词的互译也有较强的指导作用:在植物词的形式和喻义一致的情况下,可采用直译法;对于喻义一致而形式不一致的,可采用替换法;若要完整地表现植物词的形式和意义,可采用直译加意译;如果形式不重要,可采用意译法。
参考文献:
[1]Lakoff,G.&Johnson,M.Metaphors We Live By[M].Chicago:
The University of Chicago Press,19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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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蔚 许希明 浙江宁波 宁波大学外语学院 3152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