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返一周岁，谁来陪你慢慢长大

◎文／阳光

重返一周岁，谁来陪你慢慢长大

◎文／阳光

车祸前，潘小侠与陆磊的结婚照片

5年前，一场突如其来的车祸打破了河南小伙陆磊和未婚妻潘小侠的幸福。潘小侠因为脑部受到重创，醒来后，智力退化犹如襁褓中的婴儿。坚守难，放弃更难！曾许下爱情诺言的陆磊还会娶这样一位未婚妻吗？

大婚前夕遇车祸，女友变成“孩子”

2010年元旦，江西上饶市。27岁的驻队士兵陆磊跟领导请假后，急匆匆地往火车站赶去，就在那天，他的结婚报告得到了部队的批复，而未婚妻潘小侠也特意从河南永城老家赶来看他。一路上，陆磊按耐不住激动的心情，隔几分钟就给女友打个电话。电话那边的潘小侠娇嗔道：“快了快了，你别急，就在出站口等我，咱俩别走岔了道。”

半个小时后，陆磊终于见到了潘小侠。坐了十几个小时的车，潘小侠看上去十分疲惫，这让陆磊很心疼。

吃过晚饭，两人手牵手在路边散步。气温很低，但因为有爱人陪着，他们俩谁也不觉得冷。看着万家灯火，潘小侠笑着问：“你还记得咱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吗？”“当然记得，2008年6月13日。”

那次，在部队一年多未回家的陆磊回乡探亲。到家后，亲戚朋友便四处为他安排相亲，潘小侠便是其中一位。她比陆磊小四岁，在老家经营着一间服装店。相处一段时间后，两人对彼此都抱有好感。耿直的陆磊开诚布公地告诉潘小侠：“我是一个当兵的，常年在外，不能像其他人那样花前月下，相依相偎。更多的时候，你是孤单一人，累了，没有肩膀依靠；委屈了，没有胸膛保护；甚至婚后你还得一个人忙里忙外操持整个家。”潘小侠红着脸，低头思索片刻：“只要你能记着我，有时间回来看看我就行，苦点累点我不怕！”听完潘小侠的话，陆磊的眼眶湿润了，入伍多年，他相亲不下十次，可只要听说当“军嫂”，很多人便打了退堂鼓，只有潘小侠给了他爱的回应。

确立恋爱关系后，陆磊和潘小侠分隔两地，聚少离多，只能靠电话联系感情。这次见面，他们打算把结婚该准备的东西添置添置。潘小侠的意思是简简单单办下算了，陆磊却不想委屈女友，想给她一个隆重的婚礼。

正在两人有说有笑时，一辆失控的面包车向两人冲过来。刹那间，陆磊被撞飞几米远，昏死在路边的绿化带里，鲜血直流。而潘小侠则被撞落在路边的砂石堆旁，她的额头正好砸在一块大石头上，顿时失去了知觉。

路人发现后赶忙报警并将两人送往上饶市人民医院抢救，而肇事司机因为涉嫌酒驾被交警带回去调查。经诊断，陆磊身体多处挫裂伤，伴有中度的脑震荡。潘小侠虽然身体表面没有什么外伤，但因脑部受到剧烈的撞击，一直处于深度昏迷状态。医生告诉陆磊，潘小侠的情况很不稳定，由于脑神经受到压迫，迟迟无法苏醒，很可能会成为植物人，要想唤醒病人的意识，最好常和她说说话。

于是，从那天起，陆磊每天除了打针、换药、睡觉时在病床上，剩下的时间都寸步不离地守在女友身边。他抓住与潘小侠在一起的每一秒，趴在她的耳边不停地呼唤着女友的小名：“丫头，你快点好起来，我还等着和你结婚呢！”“丫头，你要挺住，不能抛下我。”刚开始的一个星期，病床上的潘小侠对陆磊的呼唤没有一点反应。陆磊没放弃，他找来以前和潘小侠发的短信，一条条念给她听，从2008年相亲时的“对上眼”，到参加抗雪救灾提前归队的惜别，再说到两年多异地守望的点滴细节……

在医院的日子，花钱如流水，陆磊和潘小侠两人每天的医疗费用近万元。高额的医药费让本就不宽裕的两个家庭渐渐捉襟见肘。入院的第11天，陆磊不顾医生和家人的劝阻执意出院了，他告诉女友家人：“我们要集中一切力量救小侠，这样她才能好起来。”他还把战友们捐助的1万多元，以及自己所有的积蓄都拿出来，给潘小侠看病。

功夫不负有心人，28天后，潘小侠终于睁开了眼睛，可是她却像个孩子一样，什么都不记得什么都不会说。面对眼前的世界，她惊慌失措，记忆好像被格式化了一样，智商仅相当于一周岁幼儿，而且右侧身体瘫痪，丝毫动弹不得。

陪着你重新长大，他和“1岁”妻子的特殊暗号

医生沉重地告诉陆磊，像潘小侠这样严重的颅内伤，能够睁开眼睛，已是一个奇迹。要想让她彻底苏醒，还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目前她就像刚出生的婴儿一样，一切都得从零开始。

看着如孩童般的女友，陆磊一阵心痛，曾经在最孤单的日子里，女友给了他无尽温暖，现在，该是他照顾她的时候了。就算她成了一个孩子，他也愿意等她慢慢长大。部队批了陆磊三个月的假，让他先把家里的事安排好。

随着国内赛事经济的红火，体育赛事转播权这一“新兴事物”引起了业界内外人士的高度关注。近有咪咕视频和优酷网从央视手中高价购得2018年世界杯的新媒体转播权；远有体奥动力体育传播有限公司斥资80亿购买5年的“中超版权”。然而本文细究后发现，无论是对体育赛事转播权的界定，还是它的保护方式都众说纷云。换言之，体奥动力等公司以80亿元天价所购得的究竟是什么东西，是否属于法律意义上的“权利”，在目前的法律语境中尚未有定论。故本文希望厘清：体育赛事转播权并非局限于知识产权领域的权利；它的法律保护路径需要在更为宏观的视野下才能绘制成型。

虽然没有正式结婚，但陆磊已决心把小侠当成妻子来照顾。小侠长期卧床，很容易生褥疮，陆磊每隔一个小时就要给她翻一下身；怕她肌肉僵化，每天晚上还要给她全身按摩两个小时；接着擦背、洗漱……所有的一切做完后，陆磊才能安心上床休息。

也许是爱的力量，病床上的潘小侠进入了快速恢复期：10天后，她能“嗯、啊、哈”地发声；20天后，她的四肢可以机械地活动；30天后，她已经能够坐起身来了。陆磊还惊喜地发现潘小侠对身边的亲人都认得很准，这让他对恢复女友记忆有了更大的信心。接下来，他就不停地跟女友讲他们的故事，讲他们马上要结婚了，告诉她结婚证明都打好了，还把结婚照拿给她看。他试图用这些甜蜜的回忆将小侠唤醒。他又找来录音机，一遍遍给潘小侠播放曾经爱听的歌曲《军嫂》《望月》……

一天，陆磊对潘小侠说：“丫头，为了好好照顾你，今后我们定个暗号好不好？同意你就握个拳头，不同意就张开手掌。”潘小侠轻轻地将手指蜷起。之后，两人订了很多“暗号”：把嘴闭上抿紧嘴唇，就是吃饱了；喉咙不停地动，就是想喝水了；用手摸着腰，就是想坐起来了；左手在被子上动一下，就是想排便了……

潘小侠的情况一天比一天好，陆磊信心更足了，下一步就是要让女友学会站立。由于长时间卧床，刚一站立，潘小侠全身发抖，一会儿就大汗直流，还伴有恶心。坚持练了些日子，潘小侠由最初的1分钟、2分钟，到后来可以站立5分钟了。

接着又开始学走路，潘小侠右腿瘫痪，只能迈左腿。刚学走路的时候，陆磊就用绳子一头绑住她的右腿，一头绑住自己的左手，用绳子操纵她的右腿帮她保持平衡。可潘小侠总是站不了几分钟，整个身子就软绵绵地栽倒在陆磊的怀里，陆磊扶住她，鼓励她再来一次。几次折腾下来，陆磊就累得浑身大汗。他歇息片刻，又柔声鼓励潘小侠再来一次……

在陆磊的不断鼓励和教导下，两个月后潘小侠学会了用筷子吃饭，三个月后她会说“妈妈”了，半年后她已经可以独立行走了！

2010年4月底，医生告诉陆磊，小侠恢复得不错，可以出院了。为了给小侠治病，所有的积蓄都已经花光了，肇事司机赔偿的钱也用完了，陆磊还向亲戚借了10多万元。亲戚朋友们都认为他已经尽了自己的责任，毕竟他只是潘小侠的男友，还不是夫妻，没有必要背上这个包袱。可陆磊心里早就想清楚了，他要照顾潘小侠一辈子。

回到河南老家的第一个晚上，陆磊的妈妈王桂荣试探地问他：“给潘小侠治病你也花了不少钱了，下一步怎么办？”陆磊没有迟疑：“还能怎么办，治好了就结婚呗。”

僵持了2个月，父母拗不过陆磊，终于松了口。2010年10月，陆磊终于和潘小侠结婚。两家亲戚在一家普通的饭店摆了6桌酒，算是喜宴。

回报给你最纯的爱，我家的女主人长大了

婚后，潘小侠跟随陆磊回到了永城市卧龙乡老家。回家后，陆磊一如既往地帮潘小侠做康复训练。他盼望着妻子能早点“长大”，陪他笑看日月共担风雨。

一天吃完晚饭后，休假回来的陆磊牵着潘小侠在小区里一边散步，一边扳着她的手指教她数数：“1、2、3、4、5……10。”陆磊还告诉潘小侠：“等你认识数字了，我去上班时，你就能每天给我打电话了。”潘小侠一听，开心地直拍手，连连点头，喊着：“好，好。”

第二天，陆磊特意到街上买来了小黑板，用粉笔写上10以内的阿拉伯数字，一个数字一个数字地教潘小侠认读。像幼儿牙牙学语一样，潘小侠跟陆磊从头开始学。但是她学得很慢，而且随学随忘，还总是分辨不清“6”和“9”。来来回回说了三四遍后，她像孩子一样发起了脾气，猛地推倒了面前的黑板，坐在板凳上大哭起来。

陆磊默默地扶起黑板、捡起粉笔，心情也十分沮丧。这时，他耳边响起了医生的嘱托：一定要注意病人的情绪。他轻轻地抚摸着潘小侠的头，不断安慰她：“丫头，不要紧，咱们俩一块慢慢学，要不这样，等你学会了，我给你巧克力吃。”潘小侠这才破涕为笑。陆磊指着6、9两个数字，给她分析道：“你看6像个手枪，9像个老头，对不对？”潘小侠听后直点头。通过这种方式，她很快记住了陆磊的电话号码。

但这件事后，潘小侠常常闹情绪，什么东西都不想学。陆磊心里着急，嘴角、鼻子上起了一串水泡。想来想去，他觉得要鼓起女友康复的勇气，就一定要让她想起以前快乐的事。他跟她一起回忆过去，讲两人一起经历的难忘的事，推着轮椅带她去恋爱时逛过的公园，听她最爱听的音乐。时间长了，潘小侠虽然不会表达，可心里也明白了陆磊的良苦用心，变得非常听话。

假期很快结束了，陆磊不得不返回部队，看着妻子，他有太多不舍。妈妈王桂荣理解他：“儿子，你放心回去吧，我和你爸爸会好好照顾她，这几年我们早已把小侠当成自家孩子，就跟带孩子一样，有苦也有乐趣。”

2012年，陆磊夫妇领养了一个男孩，取名“天赐”。孩子回家的那天，潘小侠打开门，一双手伸向陆磊怀里，原来，她想抱抱孩子。陆磊犹豫了一下，还是将襁褓中的孩子递给了妻子。潘小侠将孩子小心地搂在怀里，咧开嘴笑了。此后，丈夫不在家的时候，潘小侠主动担负起了看护孩子的重任，虽然很多事她都不会做，但只要听到孩子哭，她会立即搂着他给他唱儿歌，这些儿歌是丈夫教给她的，现在她唱给儿子听。

2014年6月中旬，陆磊放假回家——因为部队集训，他已经有一个多月没有看到妻子了。一路上他的心情忐忑不安，也不知道最近妻子过得如何？有没有闹脾气？在大门口远远看到那个熟悉身影的一瞬间，他心中所有的焦虑都烟消云散了。陆磊实在太累了，回到家往沙发上一躺，想闭上眼好好休息一下。这时，有一双手轻轻拍打他的肩膀，陆磊一睁眼，只见小侠给他递来一杯热水，陆磊吃了一惊。小侠红着脸，嘟囔着：“喝，喝水。”陆磊接过杯子，慢慢品尝着，自己的“小妻子”终于学会疼人了。

第二天早上起床后，陆磊看到床上被子被卷成一个“花卷”，桌子也认真擦过了，便随口问：“是谁帮忙收拾的呀？”潘小侠笑着，用手指了指自己：“是我。”看着一脸骄傲的妻子，这个32岁的汉子一下子泪眼朦胧。

经过陆磊的细心照顾，几年下来，潘小侠已经能和正常人一样交流、生活。她的智力也已恢复到十岁儿童的水平。医生说，照此进行下去，她恢复到车祸前的状态，不是没有可能。

2015年大年初一，陆磊和父母坐在房间看电视。听着莫文蔚的《当你老了》这首歌，母亲王桂荣的心头百感交集：“一年到头拉扯完大的，又要拉扯小的，该享清福的年纪还这么累。”这些话被在外面上厕所的潘小侠听到，她“咚咚”跑到卫生间，先端了一盆洗脚水给婆婆，接着又给公公和陆磊各端了一盆。看着这样的场景，王桂荣眼眶湿润了：“儿媳妇长大了，我的辛苦就不白费。”

2015年4月21日，陆磊接到家里打来的电话，原本是母亲在说话，可后来被潘小侠抢了去：“五一放假，你能回来吗？我现在会做很多事，妈妈还教我做饭，等你回来我做给你吃。”妻子竟然在学做饭，这让陆磊很吃惊。母亲在那边笑着说：“你上次走了之后，她就嚷着要学做饭，整天缠着我，没办法我只好教她，几次下来，她做得还算有模有样。”电话这边的陆磊笑了，他知道他的“小妻子”已经慢慢长大了，等待她长大的过程，虽然漫长但却充满了乐趣和甜蜜，这份特殊的记忆，是天底下任何一对夫妻都没有体验过的。

当你老了，我陪着你，当你变“小”了，我依然陪着你，也许这就是最简单的爱情！

陆磊和病床上的潘小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