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PD项目参与方合作关系质量演化

张连营，汪炼念，谷李忠

(1.天津大学管理与经济学部，天津 300072；2.天津市市政工程设计研究院，天津 300051）

IPD项目参与方合作关系质量演化

张连营1，汪炼念1，谷李忠2

(1.天津大学管理与经济学部，天津 300072；2.天津市市政工程设计研究院，天津 300051）

为探索集成产品开发(IPD)模式下建设项目参与方合作关系的演化过程，在通过问卷调查获取调研数据的基础上，以合作关系质量作为衡量和反映参与方合作关系的指标，运用二元语义对问卷评价数据进行处理和运算，建立业主、承包商、设计方三方之间合作关系质量在建设工程项目不同阶段的演化模型，并在文献研究、调查访谈和问卷分析基础上对此演化过程进行分析研究。研究结果表明，反映参与方之间合作关系质量的二元语义评价值随项目进展逐渐下降，即合作关系质量逐渐降低。因此，应对合作关系质量进行动态评价并对其进行持续改进，以防止合作关系质量下降甚至恶化而导致的合作困境。

IPD；项目参与方；合作关系质量；演化

传统项目交付模式下，工程项目经常面临着低生产率、频繁的争端和变更，以及成本超支和工期超时等问题［1，2］。究其原因，传统项目交付模式中，各参与方最先考虑的往往不是如何协同合作使项目利益最大化，而是如何使己方利益最大化以及如何转移风险，特别是在争端索赔事件发生时，彼此之间甚至是一种对立关系。为解决传统交付模式下的弊端，综合项目交付模式(Integrated Project Delivery，IPD)应运而生。IPD是一种集人员、系统、业务结构和实践活动于一体的、综合利用所有参与方的知识与才华的项目交付模式，以期在项目的设计、制造装配和建造等全过程中，实现项目成果的最优化、减少浪费和最大限度提高项目实施效率［1］。在IPD(集成产品开发)模式下，各参与方将实现项目利益的最大化作为共同目标，在协作式合作伙伴关系基础上，参与方相互信任和尊重、全过程真诚沟通、信息和利益共享以及风险共担［3，4］，因此合作关系的质量对IPD模式在实践中的成功应用是非常重要的。

但是，在IPD模式实施过程中，参与方之间的信任缺失、组织沟通与管理不协调［5］、契约不完备性等问题都会影响IPD项目各参与方协同合作的意愿和彼此间的合作关系［6］。这些阻碍合作的不利因素使得IPD项目参与方在合作过程中需要面对大量影响合作的不确定性以及由此导致的合作风险，而合作风险的出现会使参与方合作关系恶化，甚至中断关系契约的履行，导致IPD项目参与方陷入合作困境。并且，不同于传统项目交付模式下仅局限于双方之间的合作关系(如图1所示)，IPD模式下，项目参与方之间彼此都会存在合作关系，具有交叉性和更复杂的网络结构，如图2所示。传统交付模式下对参与方合作关系的管理研究在IPD模式下并不适用。另外，在IPD模式下，各参与方在项目初期就建立了合作伙伴关系，并在整个项目实施阶段都要紧密合作。因此，对基于信任与合作的IPD来说，研究各参与方合作关系质量在项目实施全周期的演化过程，无论是明晰IPD模式下各参与方合作关系的演化机理，还是实践中改进和管理各参与方合作关系，都是非常必要的。

图1 传统项目交付模式下项目各参与方合作关系

图2 IPD模式下项目各参与方合作关系

1 文献回顾

目前国内外建设工程管理领域，对于合作关系的研究多基于Partnering模式下各参与方合作关系的建立和管理，例如米旭明［7］对项目中的合作关系进行演化博弈分析，找出了影响整个系统发展方向的关键因素，为选择合作伙伴服务。而对于项目各参与方合作关系质量的演化研究则主要集中在多个项目背景中，各参与方合作网络的整体结构构建和结构性质指标的变化。例如Park等人从建筑市场的整体角度来研究建筑公司间合作关系的形成和结构变化［8］，又进一步调查了韩国建筑公司在国际建筑市场中的关系网络结构及其随时间变化的过程，探讨了关系网络的性质与公司未来绩效之间的关系［9］。Son等人［10］则采用多代理计算机建模技术构建了一类能够模拟复杂合作网络的仿真模型，分析了大规模建设项目团队的组织间合作网络的演化过程。但是Son等人的研究对象是组织间基于项目而建立的交易合同下的临时合作关系，而IPD模式下项目各参与方的合作关系则是基于协同合作、长期且持续的关系契约，另外研究结果是基于计算机仿真模拟，并不能真实地反映实际中各参与方之间的行为交互和合作关系的演化。故Son等人的研究成果对IPD模式下各参与方合作关系的演化过程并不适用。

Suprapto等人［11］为合作关系给出了定义：基于共同的价值观念和行为准则，通过对各方特定资源和能力的有效利用，以完成特定项目并实现商业目标，即业主及承包商之间所发生的行为交互。本研究将合作关系质量作为衡量参与方合作关系的指标，通过对合作关系质量的测量及其演化过程分析，反映参与方之间合作关系的变化。Fynesa等人［12］认为供应链中合作关系质量是对合作双方建立积极且长期的合作意愿程度的衡量。Suprapto等人的研究中，所有受访者都认为有效的业主－承包商关系应基于情感信任、分享观点、开诚布公地交流、重在解决问题而不是相互指责和高层领导的态度，并认为长期价值取向和合同功能在提高关系质量方面只能起到有限的作用。而Naude等人［13］将信任、适应、沟通和合作等因素作为供应链中合作关系的评价维度，解进强等［14］从客观特征和主观特征方面对合作关系质量进行测量，客观特征包括持久性、强度、多样性等，主观特征包括沟通性、灵活性和公平性等不易观测的特征。Wolfgang［15］在总结前人对关系质量研究的基础上，将信任、承诺和满意度作为关系质量的主要衡量指标。本研究通过综合Suprapto［11］、Naude［13］和Akintoye［16］等人对合作关系和合作关系质量的研究，确定了本研究中合作关系质量的测量指标，如表1所示。

表1 合作关系质量测量指标

2 研究过程

本研究结合IPD自身特征，将IPD的项目参与方简化为业主、设计方和承包商［17］，构建出如图3所示的三方合作关系网络。将IPD模式下项目从设计直至竣工验收全过程划分为“WHAT”(主要包括各方协作完成传统项目设计阶段的任务，以及落实项目的成本体系，项目绩效目标，进度安排、质量要求和建筑规范)、“HOW”(这一阶段的主要任务是决定如何执行“WHAT”阶段的一系列任务，并以合同协议的方式付诸纸上)、“REALIZE”(这一阶段对应于传统交付模式的建造验收阶段)三个阶段，如图4所示。并分别以这三个阶段为时间基点，通过问卷调查及二元语义变量处理方法，得到不同阶段各参与方之间的合作关系质量得分，建立合作关系质量在WHAT、HOW和REALIZE三个阶段的演化趋势模型及演化过程模型。本文中(i=1，3)表示业主角度的其与承包商或设计方的合作关系质量，(i=2，3)表示承包商角度的其与业主或设计方的合作关系质量，(i=1，2)表示设计方角度的其与业主或承包商的合作关系质量，表示合作关系的各测量指标得分。X=W，H，R分别表示立项和初步设计阶段、施工图设计和施工准备阶段、施工阶段三个阶段。

图3 基于三方的合作关系网络

图4 IPD模式下建设项目实施阶段

3 数据获取和模型建立

Herrera［18］于2000年首次提出了采用二元语义描述语言评价信息的方法，采用二元语义表示语言评价信息并进行运算，可有效避免语言评价信息集结和运算中出现的信息损失和扭曲，也使语言信息计算结果更为精确。如今，二元语义算子评价决策方法已被广泛应用于多目标决策以及多因素分析等研究领域。二元语义信息是基于符号平移概念［19］对某对象采用二元组(si，αi)来表示的评价值结果。其元素si和αi的含义描述如下：

(1)si为预先定义好的语言评价集S中的第i个元素。本研究中，考虑到调查对象对合作关系评价中评价语言的精确性和评价的可操作性，采用由5条短语构成的语言评价集对每个评价项同意度进行测评，该语言评价集合为S={s5=FCTY (非常同意)，s4=TY(同意)，s3=ZL(中立)，s2= BTY(不同意)，s1=FCBTY(非常不同意)}。

(2)αi称为符号转移值，表示由计算得到的语言评价信息与预先定义的语言评价集中si的偏差，满足αi∈［－0.5，0.5)。

定义1：若si∈S是一个语言短语，那么相应的二元语义形式可以通过下面的函数θ获得：

定义2：设β∈［0，T］为语言评价集S经过某种集结方法得到的实数，则β可由如下的函数Δ表示为二元语义信息：

其中，i=Round(β)，αi=β－i，Round为四舍五入取整算子。T为语言评价集S中元素的个数。

定义3：设(si，αi)是一个二元语义，其中si为语言评价集S中第i个元素，αi∈［－0.5，0.5)，则存在一个逆函数Δ－1，使其转化成相应的数值β∈［0，T］：

定义4：设{(s1，α1)，(s2，α2)，…，(sm，αm)}为语言评价集S上的一组二元语义信息，则该二元语义的算术平均算子的定义为：

定义5：设{(s1，α1)，(s2，α2)，…，(sm，αm)}是语言评价集S上的一组二元语义信息，{(w1，α1)，(w2，α2)，…，(wm，αm)}是对应的二元语义权重向量。则此时的二元语义有序加权平均算子定义为：

本文邀请了正进行IPD项目管理研究的高校和企业科研团队，以及有IPD项目或类似IPD项目实践经验的专家共六人进行问卷填写和访谈。因为调查对象有着丰富的IPD研究基础和一定的实践经验，可以凭借自身的知识和经验对IPD项目中合作关系质量做出评价。再采用二元语义变量对语言评价结果进行处理。调查对象每三人一组，每组中各人分别代表业主(O)、承包商(C)和设计方(D)，组成评价者集合，记为E={e1O，e1C，e1D；e2O，e2C，e2D}，分别对各自参与的建设项目过程中与另外两方的合作关系质量进行评价，即表1指标集F中的指标(n=1，2，3…，9)。其中，评语等级和重要度评价集如表2所示。

表2 语义等级变量表

步骤1：获取二元语义评价矩阵和评价权重矩阵。基于六位评价者对合作关系测量指标给出的赞同等级评价值和重要度信息评价值，利用公式(1)将评价信息转化成二元语义形式。

步骤2：利用公式(2)对各评价者的评价项二元语义权重(重要度)进行集结，得到各评价项的算术平均二元语义权重(重要度)为：

步骤3：利用公式(3)和各评价项的算术平均二元语义权重，对各阶段各评价者给出的二元语义评价结果进行集结，得到各评价者的加权算术平均二元语义评价结果，如表3所示。

表3 各评价者的加权算术平均二元语义评价结果

步骤4：最后利用公式(2)将表2中语义评价结果进行集结，得到该项目合作关系质量的二元语义综合评价结果，如表4所示。

表4 二元语义综合评价结果

4 演化模型分析

图5可看出，随着建设项目WHAT、HOW、REALIZE三阶段的进展，RQ1、RQ2和RQ3的二元语义数值逐步下降，即合作关系质量逐渐降低。

图5 合作关系质量在三阶段的演化趋势模型

通过对文献研究以及对调查对象的访谈、问卷分析，建立了如图6所示的IPD模式下业主、承包商和设计方的合作关系质量随阶段进展的演化模型。基于各参与方为成功完成项目而协同合作的意愿，以及在WHAT即项目团队初步建立阶段，三方间对建立并持续良好的合作关系的期望，各参与方在WHAT阶段初步建立合作关系，并相信其他参与方也如己方一样，有着共同的项目目标并承诺付出努力以实现良好的合作关系，形成共担风险、共享利益的项目团队。但随着项目进展：

图6 各参与方合作关系质量的演化模型

(1)IPD模式的特征在实践应用中并未充分体现。受传统交付模式思维和习惯影响，及时沟通和交流、信息共享、共同解决问题和争端在实践中实行得并不理想，IPD模式“共担风险、共享利益”的特征在参与方之间并未得到充分体现。并且目前建筑信息模型(Building Information Modeling，BIM)、项目管理信息系统(Project Management Information System，PMIS)和精益建造(Lean Construction，LC)等有助于IPD模式实行的技术没有在实践中得到推广应用，影响了IPD模式下团队合作的效果。当IPD模式下，参与方之间的协同合作并未在实践中完全实现，参与方无法感受到相对于传统模式，IPD模式的优势所带来的预期效果，参与方的合作意向发生改变，维持良好合作关系的意愿逐渐降低。

(2)信任的缺失和难以维持。各参与方的根本目的还是获利，这就导致参与方之间并不能做到完全信任。随着项目进行，参与方之间不可避免地出现利益冲突和争端，当这些影响合作关系的因素没有得到及时和正确的处理时，就会影响甚至削弱参与方之间彼此的信任，从而降低了合作关系质量［19］。

(3)契约精神的缺乏。不同于传统交付模式下的交易合同，IPD模式下的合同类型属于关系合同，这就要求各参与方都要有契约精神并且自觉遵守契约规则，当某一参与方利益受损，其就不愿付出如先前一样的努力以维持合作关系。

(4)缺乏IPD模式下团队合作的经验。尽管IPD在国外正逐步成熟，已应用于医用建筑、市政设施和工业建筑［20］，但相对于其它传统项目交付模式，IPD仍然处于起步阶段，并不是所有的建设从业者和项目管理人员都有着丰富的IPD模式的实践经验。一旦合作过程中出现影响合作和项目进展的问题和事件时，由于参与方业务能力不熟练、缺乏处理此类问题的经验和方法［21］，合作关系会因此受到影响从而导致合作关系质量下降。

在上述因素对参与方合作关系的共同影响下，参与方合作态度和意愿逐渐变得消极，且当其他参与方作出不利于合作关系的行为及其合作态度的变化、没有履行其做出的有利于合作的承诺，也会对参与方的合作态度和合作意愿以及彼此的合作关系造成负面影响。随着项目的后期进展，IPD模式下的关系契约难以顺利执行，合作关系质量逐步下降。

5 结论

虽然业内对IPD项目各参与方之间关系的高度担忧，暂无与IPD模式相匹配的完善的法律框架，以及IPD模式中对各参与方在合作关系管理和信息管理方面等业务能力的严格要求等［20］，都使得IPD模式在实际工程中的应用并不顺利。但无论是在理论上的学术研究，还是实践工程应用，IPD都是目前工程项目管理的发展趋势。

尽管IPD模式相对于传统交付模式在节约成本、缩短工期等方面都有着很大优势，但本研究发现随着建设项目WHAT、HOW、REALIZE三阶段的进展，IPD模式下参与方合作关系质量是逐步下降的。通过建立合作关系质量的演化模型及其演化过程分析，为项目各参与方在建设项目不同实施阶段对合作关系质量的评价和持续性改进提供依据。且为后一步合作关系质量影响因素及针对性的防范措施研究奠定了基础，以使IPD项目参与方合作关系质量在IPD项目实施的全生命周期中始终保持优质状态，更好地管理合作关系，促进IPD模式的实施应用。此研究不仅有助于改善和管理IPD项目参与方合作关系质量，对其它交付模式下如Partnering和Projectalliance的项目参与方合作关系管理亦有帮助。

本研究的一些不足之处在于(1)调查对象彼此间并没有在同一个IPD项目中合作的经历，在评价合作关系质量时是基于各自所参与过的项目合作经历的认知，因此在对合作关系质量进行集结运算时可能会产生些影响；(2)国内具有IPD模式研究和实践经验的专家人数有限，故本研究调查对象的样本数量略显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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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volution in Collaboration Relationship Quality Among Project Parties in IPD

ZHANG Lian-ying1，WANG Lian-nian1，GU Li-zhong2
(1.College of Managementand Economics，Tianjin University，Tianjin 300072，China； 2.Tianjin Municipal Engineering Design and Research Institute，Tianjin 300051，China)

To study the evolution process of collaboration relationship among construction parties in Integrated Project Delivery(IPD)，the revolution model of collaboration relationship quality(CRQ) among owner，contractor and designer along different project phraseswas established by questionnaire survey and the 2-tuple linguistic representation method，using CRQ for measuring and reflecting the collaboration relationship among parties.The evolution process of the collaboration relationship was also analyzed on the base of literature review，interview survey and questionnaire analysis.The results showed that the 2-tuple linguistic evaluation values for CRQ among parties are decreasing along the development of project phases，which means the CRQ is decreasing.And the parties should continuously evaluate and improve the CRQ at different project phrases to prevent the CRQ further decreasing and occurrence of collaboration dilemma.

IPD；project parties；collaboration relationship quality；revolution

F406.3

A

2095-0985(2015)04-0001-07

2015-06-09

2015-07-26

张连营(1965-)，男，河北景县人，教授，博士，研究方向为综合项目交付模式(Email：tjzly126@126.com)

国家自然科学基金(7127214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