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毕业典礼上说了什么

张丽钧

看了一系列来自美国的2014届毕业典礼演讲视频，有三个视频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

首先是一对夫妇的演讲。丈夫的口才显然比妻子逊色。丈夫推出了一个观点，妻子梅琳达负责佐证他的观点。梅琳达是个擅长讲故事的人。她说，她去了趟印度，接触了一些妓女。当她为她们未来可能患上艾滋病而忧心忡忡时，她们却告诉她说，还有比艾滋病更让她们感到难以承受的痛苦，那便是“污名”。她们那么渴望与她肢体接触，她便紧紧地、久久地握她们的手。后来，梅琳达到“垂死之家”去慰问，发现病房的角落里有一个三十多岁的女子被弃置不顾，询问时，得知她是一个艾滋病患者。死神在那女子身上逡巡。梅琳达拉着那个濒死女人的手，无法用语言交流，只用心交流。形销骨立的女子指着楼顶，说出一个梅琳达听不懂的愿望，但她猜到了，那女子是想到楼顶去看日落。梅琳达招呼义工，想和他们一道抬她上去，但义工们拒绝了。无奈之下，她只好自己抱着那个女子上了楼顶，满足了她看日出的心愿。但也仅此而已。没过多久，就得到了那女子去世的噩耗……她说：“有时候，越是你帮不了的人，对你心灵的震撼也就越大。”演讲即将结束时，梅琳达号召即将走向社会的大学生们竭尽全力去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让更多的人过上有尊严的生活。大学生们感奋不已，激动地起立为她鼓掌。

第二位演讲者是位成功女士。在谈到“保持诚实”这个话题时，她举了发生在密友贝琪身上的一个例子。贝琪第二次怀孕时，儿子山姆已经五岁了。山姆好奇地问妈妈：“宝宝的胳膊在你的胳膊里吗？”妈妈回答：“不，宝宝的胳膊在妈妈的肚子里——整个宝宝都在妈妈的肚子里。”山姆又问：“那么，宝宝的腿在你的腿里吗？”妈妈回答：“不，宝宝的腿在妈妈的肚子里——整个宝宝都在妈妈的肚子里。”这时候山姆又发问了：“妈咪，我想知道你屁股里长的是什么？”——孩子不懂得藏掖，他的问题都是“真问题”。但是，成年人就不同了。她接着举例说，当她仓促结束了不到一年的失败的婚姻时，许多朋友对她说：我早就发现，你俩不合适。她难过地想：那为什么不在我结婚之前告诉我呢？所以，当她说出一个又一个被大学生们忽略着的真相时，当她鼓励大家去改变这些不如人意的现状时，大家才能由衷地为她鼓掌欢呼。

第三位演讲者是一位知名男士。他出席的是一所技术高中的毕业典礼，下面坐着的都是获得了“拆装引擎、经营餐馆、建造房屋、修理电脑”等专业技能的、即将开启职业生涯的学生。他坦诚地说：“我早就不记得我高中毕业典礼上的演讲者了，因为当时我正在想着毕业后聚会的事，但现在连毕业聚会的事也不记得了。”他话锋一转，调侃道：“你们将记住今天毕业典礼的演讲者，不是因为我的演讲多么地鼓舞人心，而是因为会场安排了这么多‘特勤局的人员。”他这样夸赞那些聆听者——你们的兽医诊所每月大约要救治两百五十只宠物，所以，我应该把波和桑尼（均为宠物犬名）带来，你们可以精心照顾它们;他这样鼓动那些聆听者——运用你们学到的焊接技术，去建设一间太阳能板房，应对来自别国的竞争;他这样勉励那些聆听者——“天赋”加“辛劳”，可以将你们带到更远的地方;他这样称颂那些聆听者——你们将去做伟大的事情！最后，他祝福他们，为他们祈祷。

这些毕业典礼演讲有一个共同特点，那就是，远离“假话、大话、空话、套话、鬼话”，贴近大地，贴近生命，贴近人心。

——那对夫妇，是世界首富比尔·盖茨夫妇。那是他们在斯坦福大学的演讲。

——那位女士，是Face book首席运营官雪莉·桑德伯格。那是她在哈佛大学的演讲。

——那位男士，是美国总统贝拉克·侯赛因·奥巴马。那是他在伍斯特技术高中的演讲。

【原载2015年第1期《教师博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