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件救生衣

徐树建

汤山妮是个娇小又美丽的女孩子，生活在重重叠叠的大山之中，要想出去一趟，翻山越岭倒是小事，还得渡过一条大河，这条河水面开阔波涛汹涌，河面上没有桥，只有一艘渡船日夜往来。

山妮的男朋友叫强哥，这天两人相约出山玩。当船慢悠悠驶到河中心时，不知是谁动了一下，这一动立即使得原本吃水已深的渡船晃动起来，结果引得众人更加慌乱，一时间你推我搡骚动不安，眨眼间船晃动的幅度更大了，突然间一个大浪袭来，船顿时侧翻！

众人失声惊叫，船老大吓得扯着喉咙大叫：“不要动、不要动，我这有救生衣，快穿上！”

船老大说着立即向舱中胡乱扔进救生衣，生死攸关之际大伙抢成一团，山妮人矮力弱，哪里抢得到，而船老大手中已没有救生衣了。好在强哥拼命抢到一件，可强哥不穿，手忙脚乱地给山妮穿，眼看船直往下沉，山妮大叫：“我穿了，你呢？”

强哥坚定地说：“我不能不顾你，再说我会游泳……”

话音刚落，一个大浪头打来，强哥一下子淹没在波涛之中，山妮嘶声尖叫，可是连强哥的影子都没了……

强哥走了，山妮的魂也没了，原来爱是这般的惨烈和无私，让人刻骨铭心。

山中花开花谢岁月流逝，不知过了多久，又有一个人走进山妮的心田，他有着跟强哥一样的体魄，他叫关海。比起强哥，关海雄心勃勃，他常对山妮说，家乡虽好，但太闭塞贫穷了，家乡的面貌一定要在我们这一代人手中得到改变，所以他要拉一支工程队出去挣大钱。山妮知道关海是对的，只是不知关海爱她是不是跟强哥一样。

关海领着工程队要走了，山妮送他们，大伙一起上了渡船。自从上次出事以后，渡船的承包人已换了好几个，可每个承包人都是一样的贪钱和心存侥幸，每次都把乘客载得满满的，这儿山高皇帝远，谁也管不了，离了渡船又别无他法。

当船行到河中心的时候，意外再次发生：因为刚下过一场大雨，河中心更加风急浪猛，一个有人高的大浪头过后，船又翻了！

船老大再次狂喊着扔过救生衣，关海抢到一件，可是他飞快地穿到了自己身上，而不是山妮！这时山妮已跌入水中，在湍急的河流中呛了几大口水后顿时天旋地转，模模糊糊中山妮悲哀地想：关海，你不如强哥，强哥，我来了……

不知过了多久，山妮一睁眼，意外地发现天上阳光灿烂，身边绿草芬芳，确定不是在阴曹地府，而旁边跪着关海。

见山妮醒来，关海喜极而泣，说：“山妮，原谅我，我之所以穿上救生衣，是因为我一定可以救得了你的，你这么弱小，我这么强壮……”

山妮问：“如果救不了我呢？”

关海毫不迟疑：“我跟你同去！”

这时身边的哥们一起说：“山妮，刚才关海都要急死了，说如果你醒不来，他绝不独活！”

山妮从未觉得爱情是如此的美好，只恨以前欢聚的时间太少了，便羞涩地说：“关海，我真舍不得让你走！”

关海眼内也闪过一丝不舍，但随即坚定地说：“让我走吧，但我很快就会回来，我们这支工程队发过誓的，在我们手上，一定要为家乡建起一座大桥，让翻船的悲剧永不再发生！”

山妮甜甜地笑了。她知道，强哥和关海不一样的做法，却是同样的爱，而且关海的爱更高、更大！

（责编：小川图：关建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