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乡“卖处”大案背后，有个表姐牢底坐穿

郑奇等

2015年1月22日，河南省新乡市中级人民法院不公开审理了一起幼女被强奸系列案件。令人无比痛心与气愤的是，4名被害少女中，案发时全都未满14岁，有一名还是零零后！

经当地警方缜密调查，发现这一系列强奸幼女案件的幕后主使，是一名30多岁的女子。令人震惊的是，她残害的第一个少女，竟是她姑妈的女儿、年仅13岁的亲表妹！表姐为何将表妹推进火炕？又是如何制造这一耸人听闻的系列强奸幼女案的？

亲亲表姐连哄带骗，年幼表妹惨遭蹂躏

2012年10月初的一天，寄居在二姑妈宗敏家中的13岁少女宗伊莲，接到表姐张冬梅打来的电话。表姐在电话里说，趁着国庆长假，她要带莲莲到城里玩几天。宗伊莲一听，当即高兴得跳了起来……

据警方提供的资料显示：出生于1999年的宗伊莲，是河南省新乡县人，父亲早逝，母亲张雨晨因父亲的去世而精神出现障碍，长期处于半疯癫的状态。宗伊莲的叔叔宗亚新、姑妈宗敏等人，经常接济宗伊莲及其母亲。二姑宗敏更是将抚养侄女的责任主动揽到了肩上，将她带至家中照顾，供她上学。2012年9月，宗伊莲顺利地进入当地一所中学念一年级。

因二姑家境一般，加上有自己的孩子要照顾，对宗伊莲在物质上的支持难免有限。看着其他同龄孩子穿新衣、玩手机，经常和父母一起逛街、外出旅游，小小年纪的宗伊莲，不免十分羡慕。可已经略微懂事的她，知道自己寄人篱下的身份，从来没有向姑妈提过“非分”要求。

2012年国庆长假期间，宗伊莲到姥姥家玩耍时，见到了从新乡市区回来的大表姐张冬梅。张冬梅在市区工作，听说收入不错，穿戴很时尚，手机也是令人眼馋的苹果4S。张冬梅见到宗伊莲后，眼前一亮，随即搂着她的肩膀惊喜地说：“哟，莲莲长这么大了呀！比表姐都要高了呢。”宗伊莲害羞地笑了。从姥姥家离开时，张冬梅对宗伊莲说：“过两天我给你打电话，带你去城里玩。”宗伊莲听后很期待。

3天后，表姐张冬梅果然如约给宗伊莲打了电话，并承诺当天带她去逛街，宗伊莲怎能不高兴？当天下午1时许，张冬梅骑摩托车来到了宗伊莲的二姑家，称要带莲莲出去玩两天，待假期结束就送回来。二姑见对方是宗伊莲舅舅的女儿，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叮嘱莲莲在外面要注意安全。

来到城里后，张冬梅带着宗伊莲直奔一家洗浴中心，姐妹俩在澡堂里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澡。洗完澡后，张冬梅又将宗伊莲带至一家美容美发中心，让发型师给她做了个时尚的卷发。接着，又让美容师帮宗伊莲画眼线、涂口红，张冬梅则在一旁对宗伊莲说：“莲莲，你看美不美？”宗伊莲看着镜子里浓妆艳抹的自己，感觉怪怪的，但又不好说“不美”，以免表姐难堪。此时的她，仍未对表姐产生任何怀疑。

晚上，表姐将宗伊莲带到一家优雅的餐厅吃饭。席间，张冬梅一边吃，一边打趣道：“莲莲，姐姐越看越觉得你像个大姑娘了。要不，姐姐帮你介绍个城里的男朋友，如果发展顺利，将来你就可以到城里来工作、生活，天天可以逛街，吃好的玩好的，怎么样？”宗伊莲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根，羞涩地回答：“不要！姐姐，我不要男朋友！”张冬梅脸上讪讪的，说不出来是什么表情。

饭后，见天色渐晚，宗伊莲对张冬梅说：“姐，我想回家。”张冬梅抓着宗伊莲的手说：“回什么家呀？姐的家就是你的家，你在姐的家里好好玩两天。走，姐带你再逛逛去。”说完，不由分说地带着宗伊莲，在新乡市的繁华地段逛了起来。从小到大没出过远门的宗伊莲，被霓虹灯的迷幻与都市的喧闹深深地吸引，很快就忘了想回家的事儿。

姐妹俩边走边看，不知不觉到了一家酒店门口。此时，整个新乡市区已经完全被夜幕笼罩，街道两边华灯初上，天上繁星点点。宗伊莲知道，此时此刻的自己，是不可能回到远郊二姑家了，除了紧紧跟着表姐之外，她没有别的选择。案发后，据宗伊莲向警方陈述——

到了酒店门口后，我看见表姐和一个40多岁的男人说话。那个男的时不时扭头看我。我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也不认识那个男的，心想可能是表姐的同事或朋友吧。不一会儿，表姐就牵着我，和那个男的一起走进了酒店，并在3楼开了一个房间。他们让我在房间看电视，他俩则出去了。

过了一会儿，表姐和那个男的又进来了。表姐的表情很复杂，她对我说：“莲莲，我先回去睡觉了，明天我带你去买新衣服，再给你买部新手机。”我赶紧对表姐说：“我也跟你一起回去。”谁知表姐一把将我的手甩开，说：“你走什么？就待在这儿！”说完，不等我反应过来，表姐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还想追着表姐出门，却被那个40多岁的男人拦住了。那男的迅速将门反锁后，就将我抱起来，扔到了床上。我非常害怕，不敢喊叫。那男的又来到了我跟前，搂我亲我，将我强暴……我流着泪，没有反抗。

10月5日早上，待那名40多岁的男人走后，张冬梅进入房内，递给宗伊莲一粒药（后据警方调查是紧急避孕药毓婷），哄着让她吃了。见表妹神色憔悴，脸上还挂着泪痕，张冬梅的眼神闪过一丝愧疚与不安，但稍纵即逝。张冬梅伸手帮宗伊莲拭了一下眼泪，随后安慰道：“莲莲，姐姐是过来人。女人都会有这么一天的，以后就不会疼了。你也不用难过，姐昨晚答应过你的事，现在就带你去办。”说完，张冬梅便帮宗伊莲梳妆打扮一番，而后带着她离开了酒店。

而后，张冬梅带着宗伊莲，到商场买了套秋装，又买了部翻盖手机。穿着色泽鲜艳的新衣服，再拿着光滑而有质感的新手机，宗伊莲脸上的阴霾总算消散了一些。张冬梅在送宗伊莲回叔叔宗亚新家之前，再三叮嘱：“昨晚的事，你千万不要跟任何人说，包括姑妈（这里指宗伊莲的母亲）。要不然，你的同学就会笑话你，村里人也会瞧不起你，你永远都抬不起头来！”宗伊莲一脸惶恐地看着自己此前尊敬无比的大表姐，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教唆表妹残害同窗，大案溅出多少血泪

自从被表姐连哄带骗地失去贞操后，宗伊莲在没有人的地方，悄悄地哭了不知多少次。年幼的她经历这样的劫难后，实在不知该怎样处理。而且，父亲早逝，母亲又处于半疯癫状态，她几乎是一个“孤儿”。就算将经历说出来，又有几人会信？又有谁愿意替她伸张正义？！

就在宗伊莲打算将屈辱烂在肚子里时，表姐却再次找上门来了。

2012年12月底的一天，张冬梅以探望姑妈为由，来到了宗伊莲家中。宗伊莲看见表姐前来，吓得直往妈妈张雨晨身后躲。可叹精神有障碍的母亲，根本没能力觉察女儿反常的表现。张冬梅将水果放在姑妈家的桌子上后，就过来拉宗伊莲：“莲莲，跟姐姐到城里去玩，姐姐再给你买些新衣服。”“我不去！”宗伊莲知道表姐要带她去干什么，果断地予以拒绝。

张冬梅环视了一下屋子，确定家中只有宗伊莲母女二人后，她将宗伊莲强行拉到身边，压低声音威胁道：“这事儿可由不得你。他（指第一次将宗伊莲强暴的那个男人）知道你家的地址，知道你学校的名字。你要是不同意，我就让他上你家、你学校找你，将你俩发生关系的事，告诉所有人。”宗伊莲脸色惨白，案发后据她陈述——

我怕了，当天就和张冬梅走了。到了市区后，张冬梅在劳动路的一家商场帮我买了几件冬天穿的棉袄，然后带着我到了另一家酒店。在酒店的一个房间里，我看到了上次强行和我发生关系的那个男的。我本能地后退，要走，却被表姐拦住了。表姐说：“给你买了这么多衣服，怎能说走就走？你不怕他到你学校找你吗？”我害怕表姐将第一次的事情说出来，只好和那个男的再次发生了关系。事后，我才知道，那个男的姓开（另案处理）。

接连两次在表姐的“安排”下被蹂躏后，宗伊莲的心痛苦到了极点，上课也完全无法集中注意力。有一次，宗伊莲和几个女同学一起吃饭，竟自己要了瓶啤酒喝了。此事传到学校后，宗伊莲所在班的班主任受到了学校的通报批评，班主任则对宗伊莲进行了严厉的教育。宗伊莲满肚子苦水无从诉说，深感委屈之下，选择了退学。宗伊莲的姑妈与叔叔对她的退学均表示反对，但见侄女心意已决，他们也无可奈何。

得知宗伊莲退学后，张冬梅很快就找到了她：“既然没有念书了，以后就跟着姐姐混吧，保管你吃香的、喝辣的，穿金戴银。”宗伊莲虽然对欺骗并导致她失身的表姐充满了怨恨，可此时的她，如一叶浮萍，任凭风吹雨打，不知何处是家。在表姐的连哄带劝下，宗伊莲懵懵懂懂地跟着她走了。

此后数天，张冬梅一边带着宗伊莲逛街、买东西，一边不间断地做她的“思想工作”：“女孩子只要放得下身段，不愁没钱花。你看，就那么两次，你新衣服有了，手机也有了，还有零花钱……”经过表姐日复一日的“洗脑”，年幼无知、尚无分辨能力的宗伊莲，开始在表姐的安排下卖淫。

跟着表姐“混”的日子里，宗伊莲真的实现了每天“吃香喝辣”的梦想，竟渐渐地忘掉了遭受强暴的屈辱与痛苦，“享受”起眼前的“生活”。2013年4月的一天，张冬梅对宗伊莲说：“现在‘生意不好做，你能否再帮我物色几个‘雏？”浸淫这一行有一段时间的宗伊莲，明白了表姐的意思，她本能地想拒绝，可表姐承诺：只要宗伊莲将“雏”约出来即可，其他的事由表姐来办。宗伊莲纠结了几天，最终答应了表姐的要求。据新乡市人民检察院指控——

2013年5月的一天，张冬梅教唆宗伊莲将其同学查小春（1999年10月生）以外出游玩为由，骗至新乡解放路一家酒店。张冬梅在查小春的饮料中放入安眠药，骗其喝下。而后，一家白酒公司专卖店的老板、56岁的张玉江将查小春强奸。次日，张冬梅又联系上一名法院工作人员、59岁的阎希斌，到同一家酒店的房间强奸了查小春。

2013年6月，张冬梅教唆宗伊莲将其同学韩芬（2000年12月出生）诱骗至新乡市新乡大学城附近的一家酒店。张冬梅打电话将阎希斌叫到房间。而后，让宗伊莲与韩芬一起和阎希斌发生关系。韩芬不从，大哭大叫，阎希斌强行将她奸污。其间，内心有愧的宗伊莲担心韩芬吃不消，在阎希斌强暴韩芬的过程中，将他主动拉到了自己身上，供他蹂躏。

2013年8月，在张冬梅的教唆下，宗伊莲又将同学曾玉清（1999年9月出生）诱骗至新乡市。宗伊莲和曾玉清一直在公园里玩到天黑之后，张冬梅才出现。张冬梅将宗伊莲与曾玉清带至一家酒店的房间，叫来一个男人将曾玉清强暴。

每次完事后，张冬梅一边给女孩吃避孕药，一边告诫她们，最好对此事保持缄默，因为和她们“睡觉”的人，要么有钱，要么有权，有一个还是“公安”（指阎希斌），告到哪里她们也赢不了。慑于张冬梅的“恐吓”，3名幼女迟迟不敢将自己被凌辱的事情声张出去，其父母、老师也无从得知孩子们的不幸遭遇。

3名要好的同学相继被自己欺骗与残害，宗伊莲幼小的心灵，背上了沉重的包袱。宗伊莲虽然已经退学，但与同学还保持着联系。当她从各种渠道，得知被自己伤害的3个同学，此后的时间里，每天精神萎靡、郁郁寡欢，而且成绩直线下滑等消息后，内心更加愧疚万分。

2013年12月，宗伊莲的母亲去世了。宗伊莲痛哭一场，并送走母亲后，说什么也不愿意帮张冬梅继续作恶。

亲情泯灭人性扭曲，一纸判决难消罪孽

表妹虽然不愿意再干了，但张冬梅却并不愿意就此罢手。2014年初，张冬梅以招工为名，将新乡县的何林玲（1996年4月出生）骗至市区自己的家中，强迫何林玲卖淫。

被强暴后的何林玲没有像那几个未满14岁的少女一样，当“沉默的羔羊”。从张冬梅家里受辱并逃脱之后，何林玲马上选择了报警。2014年2月17日，新乡市公安局将张冬梅刑拘。随着调查的深入，这起震惊新乡的系列强奸幼女案得以曝光于天下。

张冬梅到案后，起初拒不认罪。可是，警方依法搜集的人证、物证，形成了完整的证据链，在铁的事实面前，张冬梅低下了罪恶的头颅。在深入调查中，警方还原了张冬梅由一名普通女子沦为强迫卖淫罪主犯的经历与心路历程……

36岁的张冬梅原本是新乡市一名公司白领，收入不错。可她却迷恋上了奢侈品消费，经常入不敷出，而且还欠了不少外债。为了多赚点钱，尽快还债，张冬梅动起了歪念。

在商界打拼的十几年时间里，张冬梅结识了一大批老板、官员，深谙其中一部分老板与官员的各种见不得阳光的爱好与心态，“睡处女能带来财运官运”就是其中之一。张冬梅听说，有些土豪，给处女的“开苞费”动辄数万。如果能够物色到合适的“处女”，再介绍给“出得起价”的土豪，那么，自己发财就有希望了。

但是，在实施计划的过程中，张冬梅无比沮丧地发现，物色处女与寻找土豪，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转来转去，张冬梅最终将罪恶的目光，盯上了自己年仅13岁的亲表妹：这小妮子虽然年纪小，可已经发育得和一个成年姑娘差不多。更关键的是，她的家庭情况不好，父死母疯，一贫如洗。如果给予表妹一定的物质诱惑，相信很快就能诱使她上钩。于是，便出现了前面以财物利诱加语言威胁，强迫亲表妹“卖处”的一幕。

令张冬梅懊恼的是，传说中的土豪并没有出现。将亲表妹“破身”的开姓男子，几经讨价还价，也只愿意出3000元“开苞费”。张冬梅觉得这离自己的目标实在太远，于是，在迫使表妹“堕落”之后，张冬梅又强迫宗伊莲利用同学关系，将更多的幼女拐骗出来“卖处”，其恶毒与贪婪，令人发指！

2014年3月21日，张冬梅被新乡市检察院批捕。同一天，涉嫌强奸幼女的张玉江被刑拘，4月25日被逮捕。5月19日，涉嫌强奸幼女的阎希斌被刑拘，5月30日被逮捕。

张冬梅被警方刑拘之后，张冬梅的父母与宗伊莲的叔叔、姑妈等人，才知道张冬梅强迫表妹宗伊莲卖淫的事情。张冬梅的父母大骂女儿丧尽天良，居然将黑手伸向了自己的嫡亲表妹，而宗伊莲的亲友及另3名受害幼女的家属，在后悔没有尽到监护人责任、没有及时发现孩子异常表现并及时报警的同时，也对张冬梅等人表达了谴责与愤怒，要求公检法机关务必依法严惩张冬梅、张玉江与阎希斌等人，还这些遭受残害的幼女们公道。

2015年6月1日，新乡市中级人民法院宣判——

被告人张冬梅犯强迫卖淫罪，判处无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并处没收全部财产；犯介绍卖淫罪，判处有期徒刑七年，并处罚金一万元。数罪并罚，决定执行无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并处没收个人全部财产。

被告人张玉江犯强奸罪，判处有期徒刑六年；犯介绍卖淫罪，判处有期徒刑两年，并处罚金三千元。数罪并罚，决定执行有期徒刑七年，并处罚金三千元。

被告人阎希斌犯强奸罪，判处有期徒刑七年。

（文中张冬梅、张玉江、阎希斌系实名） □

编辑/郑奇 戴志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