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父别乱来
2015-05-14郁风闲
郁风闲
简介:我女扮男装上京赴试,却被个小姑娘捡回去当童养夫。而岳父各种看我不顺眼,不是用拳头吓唬我,就是找我拼酒!现在居然嫌我太弱,要我跟他同吃同睡同训练,岳父,你不能乱来啊!
一、
我猜,岳父大人不喜欢我。自打我进了他家门,他就没给过我好脸色,只要我与馨儿同处,他必然也会在场——愤怒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我,防贼也不过如此吧?
连馨儿也察觉她爸爸很不对劲,她勾着我的脖子,忧心忡忡地道:“我爹是不是在朝中受了气?”
我连忙反驳:“谁敢给他气受?”
馨儿真是太不了解她爹了。
岳父大人是镇国大将军,战功赫赫,为朝廷立下汗马功劳,皇帝更是待他如亲人,他不欺负别人就好了,哪有人敢为难他!
我瞧馨儿面露担忧,犹豫着该不该把我的想法告诉她:我怀疑岳父大人有病!就像此刻,岳父在我们十步开外,我却清楚地听见他喘着粗气,骨头咔咔作响——岳父大人久经沙场,徒步狂奔百余里也不会大喘气。他一定是病了,而且病得很重。
馨儿说要去拿酒哄岳父开心,她刚走,岳父便朝我走来,他脸色难看,仿佛发生了天大的坏事一般。我更加坚定了自己的猜测,为了让他宽心,我认真地道:“岳父大人,我会好好照顾馨儿的。”
若非馨儿,我早饿死了。我独自上京赶考,途中遭遇打劫,差点饿死在破庙,是馨儿和她的鸡腿救了我。馨儿年纪虽小,却有着不属于幼女的古怪性子,她十分喜欢俊朗好看的人,那天,她看到我洗净后的脸,当下便决定要捡我回来做她未来的相公,还在我的脸上吧唧啃了一口。
想到十日前的事,我轻轻抚摸着被吻过的地方,傻笑起来。
咔——
听见一声响,我回过神,岳父一掌搭着石桌,坚硬的石头桌面赫然被打出一个手掌形状的洞。我目瞪口呆,这掌力,打死一头牛都轻而易举,难道我猜错了,岳父其实没病?
“胡千金!”岳父叫我,我隐约听见牙齿摩擦的声音。我好奇地打量岳父,他幽深的眸子里有团火焰,眉峰抖动,嘴角抽搐,我立刻站起过去扶他:“岳父大人您小心,有事您说,我一定听您吩咐。”我心酸地偷偷拭去眼角的泪珠。岳父种种皆是中风的迹象,当初奶奶便是如此去世的。此刻岳父说的每一句话都可能是遗言,我自当谨慎听着。
岳父目光一刻也不离地瞪着我:“离我女儿远点。”
我愣住:“啥?”不应该是临终托孤吗?
“我说……”
馨儿抱着酒坛子跑过来,打断了岳父的话,她身后还跟了两个丫鬟负责端菜。馨儿一边布置,一边兴奋地道:“爹爹如果有什么烦恼,就跟千金说,他可聪明了,什么都懂哦!”我帮忙端菜,忽地觉得脊背发凉,我回头看去,岳父大人眼睛充血,呼吸急促,似乎又要犯病。馨儿未曾发觉,还在说着,“千金不止人好,酒量也很好,定能陪爹爹喝个尽兴。”
我忧心岳父身体,连忙出声阻止:“岳父大人不能饮酒,你还是……”
“酒量很好?”岳父走到桌前坐下,举起酒杯冲我挑眉道,“既然这么说了,不喝岂不是不给面子?”
我拧眉,摊上个喜欢打肿脸充胖子的岳父,我还能怎么办?
岳父拿起酒坛倒酒,我心里哆嗦:“少一点,小酌怡情!”
岳父嘴角露出若有似无的狞笑,我揉揉眼,怀疑自己看错了。岳父拿起杯子递给我,一边侧过头对馨儿道:“酒品即人品,酒品不好的人,一定不能嫁。”
馨儿连连点头:“爹爹,我懂的!”
岳父不停地灌我酒,我腹胀如鼓,苦不堪言,至此我才终于确定,我的岳父大人,他真的不喜欢我。他怕直接说了会惹馨儿伤心,就想着法子让我出丑。
“岳父,岳父。”我俩喝了五坛,大半都到了我肚子里,我实在受不住,趁着馨儿又去拿酒,我扯扯岳父的袖口,“您干吗讨厌我呀,我娶了馨儿,也依旧会对你好的,你……”
我话还没说完,岳父忽然号啕大哭,他大力地拍我后背:“你个浑球,浑球,我救了你,你却恩将仇报,抢了我女儿的心,她才十岁,十岁啊——你就要夺走她!”我被拍得胸口剧痛,想躲却躲不掉,岳父继续骂,“仇人,你是我的仇人,我跟你不共戴天!”
一连拍了十几下,我顿时觉得五脏移位,痛苦不堪,拳头难受地抵着胸口,我试探地道:“那我去拒绝馨儿?”我觉得自己很无辜,当初我想拒绝,是岳父不忍看女儿难过,拿着刀架在我脖子上,逼我当馨儿的童养夫——没想到他却反悔了。
岳父忽地一掌拍在桌子上:“我女儿配不上你吗!”
石桌轰然碎裂,提早入土。我惊骇不已,这一拳要是打在我身上,还不四肢分家,直奔极乐?我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是、是小婿高攀了。”
岳父面红耳赤,目光迷离,嘴角咧开大大的笑:“这才是我的乖女婿。”
二、
嚷嚷着“酒品即人品”的岳父,醉了以后的表现非常毁三观。馨儿拿了酒来,岳父抱着女儿大哭着说舍不得,我要把酒拿走,岳父一把拽住我的手腕:“小子,还没喝完呢!咱俩继续比,输了你就休想娶我女儿!”
“可是你已、已经输了。”
“我会输给你?”岳父一听就来气了,他非常输不起地说,“继续比!谁输了谁不是男人!”
他的手劲真大,我疼得龇牙咧嘴,思量着明天要找大夫来看看。我随口敷衍道:“我认输,我不是男人,岳父,行了吧?”
他眼一瞪:“你什么意思?看不起老子?喝!”
我赖不过他,只好又灌了一肚子酒,我不是炫耀,可是我真的对酒没感觉,再烈的酒,到我这里都跟喝白开水似的。又两坛下去,我涨得难受,跑去茅房解决生理需求,推门出来时发现岳父大人站在茅房外,抱着根柱子蹭来蹭去。
“岳父大人,您怎么了?”我过去扶他。
“我尿急。”
我扶着他到门口,刚一丢下他,咚,岳父摔倒了。怕他掉进坑里一命呜呼,我只好进去帮他。岳父醉得糊涂,还非要我帮他,我挣脱不掉,只好让他抱着我的腰,我则替他解腰带,脱裤子。岳父笑嘻嘻地乱动,嚷嚷一阵儿,他两手在我腰上摸来摸去,“这么瘦,怎么当馨儿的男人,我的馨儿命苦……”
我红着脸把他料理完,岳父的醉意甚浓,走出茅房时整个人压在我身上,两个人跌在一起。所幸馨儿过来找我,我连忙喊道:“馨儿,快,帮我把岳父弄上床。”
岳父用力扯着我的脖子:“上床……你想对我女儿干什么!”
我觉得头疼:“岳父……”
岳父吼道:“男人都是野兽,谁知道酒后狂性大发会做出什么!”
我非常确信“男人是野兽”这句话,因为此刻的岳父真的如同野兽一般难以沟通。“岳父,馨儿还小,我不会……”进来岳父家里十天,馨儿每天都拉着我一起睡,但我肯定,岳父就在门外,或者窗台下,或者屋顶,甚至床下……偷窥。岳父不知道,他腰间的香囊香味独特,每每留下气味,馨儿或许闻不到,但我可以,只是没有说破。我不明白,他都偷窥这么多天了,要出事早出事了。
岳父继续蛮不讲理:“谁知道你是不是人面兽心!”
“那怎么办?”
把决定权交给岳父大人的结果,是他最后和我们躺在同一张床上。床是岳父的大床,我在里侧,岳父在中间,馨儿要拿掉头上的发饰最后上床,躺在外侧。岳父面向我躺着,时刻不忘对我盯梢,他喝多了,每一次呼吸吐纳,热气喷洒在我的脸上,让我不能安眠。
“岳父……”我想让他转过脸去。
“闭嘴。”
我闭上眼,小心地往里侧退了退,拉开跟岳父之间的距离。
馨儿皱着脸跳起来,捏着鼻子嫌恶道:“爹爹你臭死了,我不要跟爹爹睡了!”说完外套也不穿就跑出去,我爬起来要跟上,脚才抬起,岳父一把拽住我的脚踝,“你想干什么?”
“馨儿她……”
岳父眼睛冒火:“你追出去想对我女儿做什么?”
无论我说什么,岳父都认定我是觊觎他女儿的不轨之徒。我挣扎着缩回腿,又躺回去。“馨儿应该会回自己房里,没事了。”我合上眼,假装没看见岳父眼中的怒意,过了好一会儿,他不再出声,我也渐渐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下腹阵阵凉意,我突地从梦中惊醒。那种感觉我很熟悉,是癸水来了。男人当然不会有癸水,但我不是男人。女孩子出门在外,为了安全不得不女扮男装,我没料到会遇上岳父一家,还被带回来当了上门女婿。我怕被岳父看出端倪,一直小心谨慎,竟也安然度过。然而此刻,我与他躺在一张床上,听着他沉稳的呼吸和心跳,心里鼓噪得厉害。
我毕竟还是女孩子,羞涩矜持,连碰他一下都会心跳加速。我犹豫半天,看岳父还在睡,便蹑手蹑脚地想从他身上爬过去,他突地瞪圆了眼,不耐烦地朝我吼:“你又想干什么!”
“解、解手……”
“我跟你一起去。”
“不、不了。”
手脚有些虚软,我在岳父的瞪视下退回去,又钻回被子里,把自己裹严实了,可依旧觉得透体生寒。岳父皱着眉:“你怎么了?”
我找了个借口:“宿醉。”
“真没用。”
他一脸嫌弃,我也不好辩驳,这一夜我是注定无法好好睡了。
我心慌意乱。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明日床上有痕迹,必然瞒不过去。我用脱下来的衣服将自己收拾好,随即掏出雕好还未来得及送给馨儿的木簪,对着腿上重重地划下去。真疼,我疼得扭曲着身子,发出两声啜泣。
我翻来覆去折腾好久,有好几回我看见岳父眉头紧皱,嘴角不耐烦地抖动,吓得僵住不敢动弹,他却没有大声呵斥。
隔着窗子能瞧见隐隐的亮光时,我才疲惫地合上眼,没多久,我被馨儿的尖叫惊醒:“啊——千金你流血了!”我懒懒地掀起眼皮,面前的馨儿惊慌得哭出来,岳父严肃深沉地望着我。我支撑着身子坐起,被褥上沾染大量血迹,馨儿就是被这个吓到的。
“哦,一点小伤。”我满不在意地说,抬起右腿给他们看,膝盖上方三寸,一道两指长的伤口,裤子被染红,“昨晚摔了一下,大概是被树枝划伤的。”
岳父似是回想起什么,问:“我害的?”
我沉吟,让他产生内疚对自己不是坏事:“对。”
“蠢货,受了伤也不知道喊疼,倒霉的是自己。”岳父丝毫不客气地骂我,他拿来金创药,剪开裤子替我上药,他嫌恶地道,“腿这么白这么细,像个娘们,怎么保护我女儿?”
我揣摩这话,他终于接受我这个女婿了?
我喜上眉梢,没脸没皮地笑道:“岳父说得是,如果岳父觉得小婿还行,小婿就跟着岳父练练功夫,将来也好照顾馨儿……”
岳父没回我,眼角眉梢却不见紧绷,似乎不再排斥我。
三、
岳父看女婿,越看越满意,说的就是我的岳父大人。
我以为我安然度过了这次小危机,当我放松神经,在房内的屏风后换布条时,忽地听见吸气声。我抬头对上馨儿惊讶的眼睛,她动了动口,我连忙捂住她的嘴:“别叫,求你了!”
“你是女人,骗子!”她圆溜溜的眼睛瞪着我,口齿不清地控诉。
“我不是有意的。”我说得委屈。
馨儿天真可爱,但有其父必有其女,她跟岳父一样都是人精。我一着急,脱口而出道:“其实,我暗恋岳父……我是想近水楼台来着……”
馨儿生性浪漫,就爱听些情情爱爱的戏文,我深知如此,更加声泪俱下地讲述我对岳父的深爱。其实我也不算说谎,我倾慕岳父为人,他对馨儿的宠溺,更是让我羡慕嫉妒。我费了一番唇舌,终于糊弄过去,馨儿毕竟还小,她顾不上我欺骗的事,兴奋得眼睛闪闪发亮,“真的呀!”馨儿立即跟我站到同一战线,她牵着我坐下,兴致勃勃地给我讲“追我爹爹一百招”。我听了哈欠连天,馨儿还不高兴:“你到底想不想追我爹了?”
我回过神:“哦,想,想。”
只要馨儿不拆穿我赶我走,她说什么就是什么,骂我是猪我都可以立刻改名字。
晚上吃饭时,馨儿朝我挤眉弄眼,叫我对他爹下手。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她,此刻我是个男的,我对岳父下手……岳父会吓出病来的。我假装没看见,馨儿不高兴地一拍桌子:“爹,我今天学到句话,男女授受不亲……我跟千金还没成亲,住在一起不大好吧?”
岳父想了想:“也对。”
我紧张得浑身绷紧,馨儿继续说道:“爹爹你看,千金细皮嫩肉的,漂亮是漂亮,就是太弱了,这样好不好,让千金跟爹爹同食同寝,也好学着爹爹的男儿气概!”
我呛了一下,咳得面红气喘,原来她在这儿“帮”我呢!
岳父拍拍我的背:“这么弱,看来是得操练操练。”
我心里抽抽:“麻、麻烦岳父了……”
这是我吃的最难受的一顿饭,我心里够烦了,岳父还逼我多吃一碗,他难得清闲,闲到可以盯着我吃饭。而且,我似乎也被自己胡诌的故事影响了,总无法冷静地面对岳父,我低着头遮掩脸上的红晕,念及馨儿的提议,我的心脏怦怦地像要跳出来。馨儿吃完丢下碗筷去玩耍,我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外,回过头,我试图力挽狂澜:“岳父关心小婿,小婿很高兴,却不能不顾岳父的名声……小婿可不可以不跟岳父睡?”
岳父酒杯举到唇边,若有所思地看着我。
我觉得有希望,暧昧地笑道:“而且,跟小婿同睡,怕是多有不便吧。君子爱美人,岳母过世多年,岳父肯定也有需求,若是妨碍了岳父,那就是小婿的不是了。”
岳父终于有了动作,他放下酒杯,挑眉看我:“谁说你岳母死了?”
我大惊,难道不是?我磕磕绊绊地道歉:“对不住,对不住,馨儿说从未见过娘亲,所以小婿以为……是小婿放肆了。”我战战兢兢,大气都不敢喘。岳父沉思片刻,道:“是我思量不周,晚上你跟我去个地方。”
我猜岳父是要带我去见岳母,我曾经幻想过岳母是怎样的人,与岳父有着怎样的纠葛,岳父一直未再娶,必是对岳母深情难忘。我羡慕岳母,也更钦佩岳父。为示尊重岳母,临行前我特地打扮了一下。
我跟着岳父的脚步,来到惜春楼外,他大大咧咧往里走,我过去一把拽住他:“岳父,这,这里……岳母她……”我惊异过度,舌头打结,我没想到岳父是这种人——他居然把岳母丢到青楼里!好半晌,我找回自己的声音,义正词严道:“岳父,你不能这么对待岳母!”
“什么岳母,你喝多了?”岳父给我一个栗暴,“馨儿是我收养的,你还没岳母呢……不过也是时候了,总不能被你们比下去吧?”岳父自顾自地说道。
我震惊于岳父说的话,我还没岳母……一阵暖洋洋的热浪自胸口流淌而过,我嘴角微微上翘,傻乎乎地笑着,岳父回头瞪我,我连忙正色道:“那我们来这里做什么呀?”
“你不是说君子爱美人吗?”岳父暧昧地道,“我猜你还没碰过女人吧,所以带你来见识见识……”
“岳、岳父!”有教女婿嫖妓的吗?“这样不好吧?”
“又没说让你玩!只是让你看看,省得对我女儿下手……快走,像个女人,扭捏个屁啊!”岳父不由分说把我拖进去。
岳父拉着我在大厅坐着,他要我观察其他人,回去还要写出不下于千字的心得。我哪里见过这种场面,脑袋冒着热气,佯作扇扇风,一边拿起酒。岳父夺过我的杯子:“不要喝酒,喝酒误事。”
“不会的,我又不会喝醉……”
岳父眯眼看我,眼神充满杀气,我改口:“那我喝茶……”岳父至今还在介意自己拼酒败给我、还撒了一夜酒疯这事。
我又把注意力放回隔壁桌子的男男女女上,毕竟是第一次来,虽害羞,却也好奇。经过鸨母推荐,岳父把我的酒换成据说不容易醉人的葡萄酒,我不时地端起来喝几口,岳父抬手制止时,我已喝了大半壶。
“岳父……”我打了个酒嗝,撒娇地唤道,“这酒甜甜的,真好喝。”
“千金?”岳父摸摸我的脸,“你不会是醉了吧?”
“哪有,我才不会醉。”他的手冰冰凉凉,摸在脸上舒服极了,我舍不得放开。岳父旁边不知何时坐了个衣着暴露的女人,娇娇软软的一声“公子”,听得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我嘟着嘴,不满地把女人拉开,自己扑到岳父怀里,用力抱住他:“岳父,我们回家,嗝,这个女人又没我漂亮,不如回家看我……”
“千金,放手!”
“不放!”
四、
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我嫁给了岳父——简直大逆不道!所以我被浸猪笼了,冰冷的水淹没身体,冷得我直打寒战,我抓着岳父的手求饶,“岳父,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别怪我……”岳父冷着脸,看我被淹没。
在我被灭顶之前,岳父把我从水里拎起来。“醒了吗?”他用力拍我,我的脸被打得生疼,“再不醒就继续泡着!”
“我醒了,我醒了!”怕他真的再把我丢到水里,我手脚并用地爬到他身上缠住他,我爬到他肩上,眼前的画面有点滑稽,我扑哧笑道,“岳父,你的脸……跑到青楼也不能这么玩啊!”岳父的脸上被人啃了好几口,留下青紫的吻痕。
岳父顿时就脸红了:“还不都是你!”他把我丢进水里,我灌了好几口水,他才放过我,“下次不许你碰葡萄酒……你敢碰一下,杀无赦!”
岳父当真气急了。
我酒醒之后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好事,我喝醉后,把勾引岳父的花娘打得毁容,然后抱着岳父猛啃,我对岳父告白,发誓一生只爱一人……不到一天,这件事便传得全城皆知。
馨儿对我叙述经过的时候满眼梦幻:“千金你真狠,当众表白啊,杀得爹爹措手不及。”
我羞愧得无地自容:“我再、再也不喝葡萄酒了……”我也没料到喝白酒千杯不醉的自己,喝葡萄酒一壶就倒,更没想到我喝醉酒会这么奔放,难怪岳父要把我丢进池子里,他没杀了我只能算我命大。
我兀自沉浸在思绪中,听见馨儿叫了声“爹爹”,我赶紧下床,跪地道:“岳父,是小婿鲁莽,小婿错了,小婿再也不喝酒。”酒是罪恶的根源,我再也不碰了。
我偷偷打量岳父,他的脸上抹了一层炭灰,乌漆墨黑的痕迹下,隐约可见浅浅的齿印。我不由得心里一紧,愧疚得无以复加,岳父这是不是叫欲盖弥彰?馨儿还嫌我不够内疚似的,附耳道:“爹爹今日没去上朝……明日也不去。”
我想着如何做点弥补,馨儿呵呵笑道:“千金伤势好了,什么时候搬去和爹爹同住啊?”
我大叫:“不要!”一次醉酒可以算是意外,若是我在睡梦中又对岳父做出什么禽兽不如的事,我会更加鄙视自己的。
岳父也反对:“不许!”
我瞅着他的脸,好似面带红光,一定是我看错了,岳父才不会这么羞涩。
岳父的“煤灰脸”持续三日,这三日他不停操练我,练功习武喂马劈柴,天黑时我已累得不能动弹,还得馨儿替我捶背。我以为终于可以休息,岳父一把把我拽起,他把我带到山里,让我猎熊……
山里黑黢黢的,阴森可怖,我不干,可怜巴巴地往岳父身后躲。
“像不像个男人!”岳父说,“做我的女婿,没有点男子汉气概怎么行!”
我特别想反驳,可是我早吓得没了声。
岳父一声轻叹““怎么练来练去,你还是这么细皮嫩肉的,像个女人……”
最后四个字,声音极低,我怀疑是我听错。
这种白天练武、晚上练胆的生活,因为一场小意外而终结。
这天我跟岳父骑马去大营,路经一座茶馆,恰巧看见馨儿勒住一少年的脖子,献上香吻。自打馨儿知道我是女人,就把我当姐妹,并开始另寻未来相公。这件事我早已知晓。可岳父气得脸色铁青,再没了训练我的心思,他把馨儿拎回家,罚她关禁闭。馨儿第一次被骂,她委屈得直哭。我把馨儿抱回房里,回头对上岳父,他一脸尴尬:“是我教女无方,才会让她做出这样的事。”
我有点受宠若惊:“呃,你不用……”
岳父打断我的话:“这回是馨儿不像话,我会好好教育她,你放心,我只认定你一个女婿!”
岳父这回是真的气坏了,他不再纵容馨儿胡闹,还把城里最严厉的夫子请来对她加以管教。馨儿拿了一天笔,手臂酸疼得直哭,我替她热敷,她抽噎着道:“千金,你、你还不告诉爹爹你是女孩吗?”
我支支吾吾,馨儿不断催我:“你去跟爹爹说嘛。”我抖了抖:“我、我也怕。”岳父宠极了馨儿,下手尚且如此狠毒,若是知道我骗了他……想到这里,我也快哭了,“馨儿,你别逼我,我怕死了!”
“怕什么?”
岳父忽然走进来,我肩膀一抖,小心地瞄了瞄馨儿,示意她别乱说话。
馨儿气呼呼地瞪着岳父:“我气千金不帮我说情,不要跟他一起睡觉。”她看向我,狡猾地笑道,“千金说她一个人睡会害怕。”
岳父侧头看向我:“真的?”
我当然要摇头,可是馨儿用力一扯,我跌到床上趴在她的身上,她在我耳边苦苦哀求,让我配合她的话,否则就要拆穿我。我只得傻笑着点头附和:“我确实有点怕呢。”我心里不禁哀号,这下岳父更嫌我没用了。
我悄悄抬头,对上他黝黑的眼,他还是平日的神情,我却直觉他在生气。鉴于岳父有越来越变态的趋势,他一生气我和馨儿都不敢妄动,他拉着我往外走时,我也不敢出声。
岳父把我带到他的房里,我紧张地想起曾经对岳父做过的事:“不,不好吧?岳父,我还、还是去……”
“叫你睡你就睡!”岳父去抱了床被子,在床边铺好,“我就在你旁边,怕就喊我。”
岳父吹熄蜡烛,室内暗下来,我捂着躁动的心口,心里有股喜悦,我轻声说了句”谢谢”。岳父似乎翻了翻身:“谢什么,扭扭捏捏的,像个姑娘。”岳父咂舌,不满地嘟囔,“要真是个姑娘就好了……”
我无法揣测岳父的意思,也不敢问,只是心里弥漫起浓浓的感伤:胡千金这个人,终究不会在这个家里待太久的。
五、
馨儿跑来问我什么是“娈童”,我才知道外头早已谣言四起。说我名为馨儿的未来相公,实则是岳父养的娈童。说岳父多年未娶,实际是喜好男色,甚至不惜跟自己女儿抢男人。我又羞又气,心里替岳父委屈,他是被我连累了。
我内心煎熬,为了岳父着想,我应该说出真相,可是目前的情况却不允许我这么做。
岳父踢开门进来,他的衣衫有些乱,嘴里骂骂咧咧:“小样儿,跟我打架,找死!”馨儿躲在我旁边:“爹爹,你不是去上朝了吗,怎么又打架了?”
“有些东西就是找打!”岳父磨拳擦掌。
朝中有人诽谤中伤我,说我“男生女相,以色侍人,吃软饭”,岳父气不过,当着皇帝面就踹了那人几下。“我秦某人的女婿,谁敢乱嚼舌根?下次再遇见,我照打不误!”
岳父是真的将我当作自己人来疼的。
我再顾不得“男子汉气概”,瘪着嘴呜呜地哭:“岳父大人,对不起,都怪我……”要是我不女扮男装,或者没有来到岳父家里,一切都不会发生,岳父也不会被人说得那样难听。
“男孩子哭什么哭,丢不丢人?”岳父训斥道,我却哭得厉害,岳父看我越哭越凶,也有点慌了,手忙脚乱地帮我拭泪,“那些人爱说什么就让他们说,身正不怕影子斜,至于哭吗……哎哟,要不然你去证明一下,你除了脸好看,别的也样样行?……馨儿,你也快劝劝!”岳父气急败坏地把馨儿拉到我前头。
馨儿在我耳边小声道:“你要是再哭,我就告诉爹爹你是女的,而且你暗恋他。”我脸一红,连忙止住眼泪。这本是我诓骗馨儿的胡话,此刻她说出来,却让我乱了心神。
我擦掉眼泪,抽抽噎噎地挤出难看的笑:“岳父,对、对不住,让你看笑话了。”
岳父粗鲁地把馨儿从我身上架开:“胖丫头重死了,也不怕累坏了千金。”他不悦地瞥向我,“一点都不好笑。”
岳父不高兴了,他向来不喜欢我这些像女人的习惯。
“马上就要考科举了,你要不要去试试?”岳父沉着声道。我心中一惊,吓得不敢动弹,以为岳父看出了什么——我女扮男装进京,便是为了参加此次科举。岳父气呼呼地说,“待你考中了,看那些老匹夫还敢不敢乱说!”
我松开拳头。“就是不、不知道能不能考上。”我腼腆地说。
岳父瞪我一眼,忽然暴躁地大吼:“哼,笑得像个女人一样!”他挑起我的下巴,咬牙切齿地道,“肤白貌美,唇红齿白,眉目含情……不许对别人乱传情!……滚开,离我远一点!”他目光一闪,用力一推,我的下巴生生疼了一下。
我不明所以:“岳父,你怎么了?”
岳父背过身道:“跟我保持三步……不,十步以上的距离!”
“哦。”我失落地转身,迈开脚跨出去,在门边站定,怯生生地道,“岳、岳父,我走了十五步,够了吗?”
岳父拧眉,好似在自己生闷气,过了好半晌,他才下定决心似的叹息着向我走来:“忘了我刚的提议,不许你去考科举!”岳父揉着我的脸,我似乎看见他在脸红?他感叹道,“要把这么可爱的女婿送到人前去,简直是羊入虎口……”
我心中狐疑,岳父不生气了?不要我滚远点了?
脸被他揉得有点疼,我口齿不清地道:“岳父,那个科举,小婿想试试,可否……”
岳父用力扯动我的嘴巴,表情十分可怕:“你敢不听话?”
“嗯俺嗯俺(不敢不敢)……”岳父这么暴力,身为女婿的我哪敢跟他对着干?
“不敢就好。”岳父满意地放开我的嘴巴,他笑得十分邪恶,“你刚刚有没有在心里骂我?”
我连连摇头,狗腿地道:“我的岳父最伟大了!”
六、
关于岳父与我的传言沸沸扬扬,朝中关于此事也颇有争论,后来连皇帝都来过问了。皇帝对我自然也是没有好话,无外乎说我是“狐媚子”什么的。岳父没忍住,对着皇帝猛揍了两拳。我们听到这消息时,岳父正从朝中回来,他被扒了官服,被两个侍卫押着一路走回。
“皇帝叫我去修城墙,你们好好看家,等我回来。”岳父笑嘻嘻的,神情温柔,他两手分别拎起我和馨儿,“走,替我收拾行李去。”
馨儿一个劲地问事情经过,父女俩在我耳边吵个没完。“爹爹,你为什么要打皇帝啊?”“因为他欠揍!”“皇帝是坏蛋,居然罚爹爹修城墙……下次见到他我也要打他!”“乖女儿,你下手的时候我替你把风!”
我吸吸鼻子,忍住眼泪,我不想把事情搞得像生离死别一般,只是每每想起岳父因我而受罚,心里难受极了。
岳父把多嘴婆馨儿送到外头,我拿着包袱递给他,我有满腹叮咛嘱托的话,却不敢张口诉说,怕眼泪抢在声音前头。岳父向来不爱看我哭哭啼啼,他不爱,我就不哭。岳父抬手,轻轻碰触我的脸,我眨眨眼,泪珠奔出眼眶,打在他手上。
“这次的事不怪你,我是故意的。”岳父说。我诧异,隔着水雾不解地看他。“再不走远点,我怕自己再难克制,会对你做出错事。”他别过脸,低头理理衣衫。
我哑然失神,岳父言语神态中的绵绵情意,我哪会不懂?他的挣扎和躲避,皆因我的谎言而起,心中汹涌着一股澎湃的欲望,我想将一切托盘托出。然而我不能说。
我低头无言,形如朽木,送他至门外。馨儿抱着岳父亲亲,说一堆亲昵想念的话,而我不能。我牵着马过来,岳父跨上马背,对我道:“替我照顾馨儿。”我抓着缰绳不放,岳父拉扯一下,索性弯下腰掰开我的手。
我趁机凑到他耳边,低语道:“我也愿我是个女子。”
岳父眼中闪过一抹惊喜:“你什么意思?”
“我……”
领了皇命的侍卫催促,岳父横了那人一眼,转而对我道:“我会给你写信……不管你什么意思,误会也罢,总之我是当真了,别想让我放过你。”跨马疾驰几步,他又折回,酸溜溜地道,“离馨儿那丫头远点!”
他的身影渐渐远去,馨儿缠着我问:“为什么要离我远点?”我捂着发烫的脸,羞怯不已,无暇作答。
当晚,我收到岳父的书信,只有一句:“你可确定?”
岳父说得那样霸道,却还是来求一个肯定。馨儿看了信的内容,皱着眉问:“确定什么?你们真的在密谋甩下我?”她扶正我的脸,啰啰嗦嗦说了一大堆,教育我不能重色轻友。我抱住她蹭着她的脸:“馨儿,你说如果我去考科举,你爹会怎样?”
馨儿似乎想到那个画面,表情夸张地尖叫:“爹会气得疯掉!”
“那我就不告诉他。”
馨儿小心地看着我,瞧出我没有开玩笑后,她从我怀里挣开:“那个,我决定听爹爹的话,离你远点……你做什么都跟我无关。”她跑进房里关上门,以示和我“断绝往来”。
我哭笑不得。过了两日,我去看岳父,守城墙的士兵都知道岳父因何而来,也多半知晓我的存在,看着我们的目光总带着好奇。岳父却是无知无觉,只捉着我的手傻乎乎地笑:“你真确定?”
我点头:“我想为了你努力一下。”
岳父问:“努力什么?”
我笑而不答。馨儿在旁边插嘴:“你绝对不会想知道的。”
岳父不解的目光投来,我扭过头假装没看见,赶紧找了其他话题转移他的注意。
再见到岳父,是在一个月后。
皇帝结束对岳父的惩罚,诏令他回京,在宫廷御宴上,岳父看见我气得差点没昏厥过去:“这就是你的努力?”他指着我的大红状元袍问。我挠挠头,怪不好意思地道:“我本来只想随便考一考,谁知道考太好了……”一不小心,我就得了个状元。怕岳父真的昏倒,我扶住他,“岳父,你听我说,我……”
我俩没说三两句,就听有人讥讽:“我正觉得奇怪,小倌也能考状元,原来是朝中有人。”如此这般的酸话我听了很多,自打朝臣发现我就是大将军的女婿,便时不时地酸几句。
我只没想到他们当着岳父的面也不收敛。
岳父要上前理论,我拉住他:“别,才刚修完城墙,又想去啊?”
“怕什么?”岳父浑然不管是在人前,握住我的手道,“这回修城墙,我带你一起去。”他定然还在生气,却不愿让我受人欺负。
我抿唇笑,点头应下。我虽不爱修城墙那样的苦活,却十分高兴有他可以依靠。
所幸那几个朝臣不够硬气,服了软便罢,岳父不用真的带我去修城墙。我与岳父一起出宫,马车在门外停下,馨儿看见我们来飞快地跑开,嘴里还念叨着:“我什么都不知道,跟我无关。”
我扬起嘴角。忽地瞥见路边站着的一个人,他向我们走来,叫我一声:“千金。”
岳父狐疑地看向我,我仓促不安地回避他的视线,喉咙像被死死地扼住,让我几乎透不过气,我听见自己哽住的声音里透着绝望:“这是我家人。”我松开岳父的手,强挤出笑容回望他,眼睛模糊得看不清面前人的脸,“我好像一直没说过,我孤身上京,就是为考取功名。”
终究,是我要离开的时候了。
七、
那一日,我要跟家人回去,岳父许是察觉到我神色中的哀伤,他将我拉到一边,慎重地问我:“我对你的感情你是知道的,那么你呢?”我动了动唇瓣,第一次说出爱语:“我爱你,爱上了就不打算反悔,毁天灭地,亦无惧。”
说得那样深情,最终,我还是一去不返。
不,岳父还是会看到“胡千金”,如果一切顺利,他甚至不会发现我消失了。
其实事情很简单,我与真的胡千金是双生子,龙凤胎。相同的容貌,却有不同的命运,一个命贵如金,一个命贱如草。偏偏金贵的那个资质愚钝,琴棋书画、诗词歌赋,皆需要我代劳。当初家中希望我替胡千金赴试,我们一行数人一同进京,谁料在途中遇上土匪,胡千金受了伤,被当宝贝般供着,而我这个假的胡千金领命孤身上京赴试。
我身无盘缠,若非遇上岳父,能否活着都是未知数。
脸颊上火辣辣地疼着,这是我回来后受的,因为谣言说我是岳父的娈童。
“污了胡家和胡千金的名声。”
我是胡家最见不得人的存在,注定一生只能作为胡千金的影子。
对岳父,情是真的,只是缘分尽了。
晒了半天太阳,却感受不到一丝温暖,我起身,裹上大氅回屋里,还有几分卷宗待看,千金已经催着要了。我不爱受打扰,进了屋正要关上门,一道黑影迅速地蹿进来,关门,落锁,一气呵成。
我痴痴地望着面前的人影,捂着嘴,不让眼泪迸出。
“哭?哭有用吗?是你对不起我,你还有脸哭?你给我等着,看我怎么弄死你……”岳父喘着气,两手飞快地解开我的衣裳,我不拦他,任他解了外衫解内衣,连肚兜他也不放过。他抱住我,“你是女的,你是女的,你骗得我好苦……在我接受你是男人之后,才发现自己被骗了……馨儿是不是也知道?回去我就把她嫁出去!”
我流泪哽咽,说不出完整的句子,只眷念地望着他,瑟瑟抖着。
岳父拿着大氅将我裹好,把我抱到床边坐下:“现在,该死的你是不是该解释一下?”他力气很大,捏得我骨头酸痛,“我以为我们已经表明心意,可是老等不到你,等我去找你时,却看到一个顶着你的脸的人不可一世,比我更嚣张,还叫我滚蛋。我把他打了一顿,皇帝说我家暴,我气得又打了皇帝一顿……他派我去修城墙,我却找不到肯陪我一起去的人了……胡千金,你好样的,你耍了我这么久,我该怎么惩罚你这个骗子?”
“我不叫胡千金,我是胡千草。”我大哭,为自己的残忍,也因为我听得出,他气我怨我,却还是不顾一切地找来,他依旧是我的依靠,“千金是人人珍视的宝,千草却只是草,不值钱,就像我的命一样。”
胡家极其重男轻女,我想不管不顾地离去,却抵不过娘以死相逼。她要我护弟弟一生,我便搭上一生相护。十六年来,我累了,也麻木了,因为从未有人怜惜过。
除了我的岳父大人。
他抱紧我,把脸埋进我的脖子:“你是故意的……我明明气得想掐死你,却又心疼极了。”
他愤怒,却又对我无可奈何,他爱我,爱得没有脾气,放弃骄傲。这也是我深深爱着的人啊。
尾声
我不愿再舍弃爱人,留他孤苦,任他煎熬。当我鼓足勇气去找爷爷时,却看见岳父坐在主位,似是等我许久,欣慰地笑开了颜。不待我开口,爷爷便主动放我离去,我方知道,在岳父的斡旋下,千金的状元之位照旧,以此来换我自由。
起初也是不肯的,可是他们哪里斗得过岳父?
他早安排好一切,只等我有勇气走向他,他会替我披荆斩棘,护我一路周全。
回程的马上,岳父余怒未消:“我修城墙修了一半过来的,你别想跑,跟我一起去修……我现在还没消气,你赶紧想办法讨好我!还有那个胡千金,想到他那张脸我就有气,回去我就把他赶出京城……”
他喋喋不休说个没完,我靠在他的怀里,悠闲自得,连梦里都要偷笑。
“你在笑什么?”
“我在想,怎么讨好你。”
“想,使劲想,我不是那么容易讨好的!”
“好,我们回家,我慢慢想。”
回家吧,有他的地方,才是我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