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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小雾,爱了你那么多年

2015-05-14轻薄桃花

飞言情B 2015年4期
关键词:临川芭蕾舞

轻薄桃花

简介:黑帮大姐大姜小雾最近的人生有点凄凉,偶遇儿时暗恋的高富帅同学,本想把自己塑造为气质高雅的芭蕾舞演员,结果变成了靠跳钢管舞和开淘宝店卖情趣用品糊口的芭蕾舞女……

姜小雾喝高了就容易犯浑,昨儿过马路的时候,她就借着酒意指挥姐妹们把一路人打得进了医院。

她们赔偿了医药费,但对方并不打算善罢甘休。

姜小雾冷笑一声:“我们四海安帮的人他也敢惹?”

她带着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杀进医院,在灰尘扬起的瞬间,姜小雾看到病床上的男子眼神凌厉地扫过来。

风静云止,相信在该刹那秦琼也认出了姜小雾。

青春年少时期,秦琼和姜小雾不仅是上下楼的邻居,还是同班同学。

虽然同为学渣,但秦同学是叛逆冷酷、不思进取的高级学渣,而姜同学是勤奋好学、始终冲不破智商桎梏的悲催学渣。

这种本质上的区别,一开始就将他们划分在了两个世界。

在长达六年的求学生涯中,除了楼梯进出口间的擦身而过,除了成绩单上形影不离的末次排名,秦琼和她的唯一交集就是高中毕业的散伙饭上,他一把拉过姜小雾面朝众人深情表白:“我喜欢你。”

在姜小雾还未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的时候,秦琼却转过脸“咦”了一声:“对不起,拉错人了。”

这件事成为姜小雾的奇耻大辱,即使过去许多年,偶尔遇到当年同学,说起这件事时他们依旧递给她怜悯的目光。

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

凭什么他们认定了她会难过哀愁、伤心欲绝?凭什么他们认为她和那些花痴女一样,喜欢崇拜整天惹是生非的秦琼?

这个上课睡觉,下课打架,被全校通报批评成为家常便饭的秦琼,如今出落得一表人才,气质出众,风度翩翩,住的是医院的豪华病房,穿的是剪裁妥帖的手工衬衫。她的目光落在他的腕上,哇靠,他居然戴了一款百达翡丽的蓝宝石镜面手表!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他看上去已经是一副成功人士的模样?为什么他没有按照一般的成长路线,成为一个穷困潦倒混迹街头的古惑仔,然后听到她的大名来投靠她?

她如今是四海安帮唯一的女老大夏亦暖手下的得力助手,姜小雾一度为自己的辉煌事业沾沾自喜,但在见到秦琼的这一刻,想起那些让她恨不得吐血的往事,对比着两人之间的差距。

姜小雾转过头,微笑着对手下如花说:“这里就是VIP病房,我带你们来了,可以放我走了吗?我只是个路过的。”

如花在震惊了一秒钟后,凭借两人多年狼狈为奸的经验,迅速反应过来,对秦琼撂下一堆狠话后便带着大部队扬长而去。

她一定以为姜小雾这次是深入敌营另有后招,不不不,其实姜小雾只是该死的自尊心作祟。

那天姜小雾的内心有轻微的羞耻感,为了一个仅是点头之交的老同学就抛弃自己引以为傲的身份,赶走出生入死的姐妹,她真的很看不起自己。

相比姜小雾内心的震动,秦琼倒是平静得多,在勉强进行的叙旧过程中淡淡透露:“任职一家餐厅的总经理。”

他说了餐厅的名字,是本城一家超过二十个店面的连锁西餐厅!

一时半会儿她想不出还有什么比这个更赚钱的职业,只能在气质上打败他:“我现在是一名芭蕾舞演员。”

他有些意外地瞅了一眼她的身材,但仍然礼貌地颔首。

交谈一度陷入僵局,毕竟他们没有太多共同的回忆。

片刻沉默后秦琼说:“之前散伙饭上的事我很抱歉。”

“没关系,我已经不记得了。”她尽量装出云淡风轻的样子,“那你本来是要对谁表白?”

“不记得了。”

“……”

姜小雾又假惺惺地问他:“对了,你为什么住院?”

秦琼言简意赅:“就是被刚才挟持你进来的那群人打的。”

走出病房的时候,姜小雾心中油然升起一股无力感。是她无论怎么努力都摆脱不了差生头衔的无力,是她在岗位上辛勤劳作却永远得不到肯定的无力,是她觉得自己一无是处、身无所长、一辈子碌碌无为的无力。

这种感觉已经很久没出现了。在她第一次主宰了他人命运的时候,在第一次有人对她卑躬屈膝、低声下气的时候,在她以上位者的姿态俯瞰众生的时候,她以为自己再也不会有这种感觉了。

她回头看了一眼走廊尽头独一无二的豪华病房,无论过去还是现在,秦琼总是轻易地就站在了她倾尽所能也无法到达的彼岸。

那个她不想回忆的学生年代,那段暗无天日的时光中,她唯一的亮光就是成绩单中名字永远和她排在一起的秦琼。

“姜小雾,你又是最后一名,不过没关系,秦琼和你一样。”女生们倾慕又无法亲近的秦琼,只有她站在离他最近的位置。只有这样拼命安慰自己,她才能为自己一塌糊涂的人生找出一丁点儿希望。

这种“形影不离”一度让她产生相依为命的错觉,直至有一天,秦琼受不了老师一次次家访的要求,在接下来的一次考试中杀进前十。

姜小雾恍然大悟,原来她和秦琼是不一样的。他不是不能优秀,而是不想优秀。

他轻而易举就可以抛弃相依为命的她。

在他将她拉到人前表白又说拉错了的时候,在众人哄然大笑的声音中,这种被抛弃的感觉达到了顶峰。

他哪怕一丁点都没有想过试图维护一个女孩子可怜的自尊。

只有穿梭在夜总会这种属于她的地盘上,姜小雾才能感觉到热血的沸腾、精神的振奋:“把衣服准备好,老娘从今天晚上开始和舞娘们一起跳钢管舞。”

“虽说都是舞,钢管舞和芭蕾舞到底是有区别的吧?”如花心存疑虑。

“反正都是舞,先把基本功练扎实了,省得到时候露馅。”

姜小雾其实并不是跳舞的苗子,就像现在她在台上乱舞,如花在底下腹诽:“这跳的不是钢管舞,是钢管啊。”

但有谁敢说姜小雾跳得不好呢?姜小雾的手下早化身合格舞托,将欢呼和掌声送给她。

她走下来休息,有人拍她肩膀:“姜小雾。”

哇靠,大病初愈,刚出院就逛夜店不好吧?哇靠,光线昏暗中她顶着大浓妆,连她自己照镜子都不认识自己,他居然看背影就认出她来了?

“剧团效益不好,票卖不出去,我只得到这里兼职赚零用。”姜小雾想好了说辞。

秦琼很仗义:“转一百张票卖给我,我请朋友看。”

“……好。”

他脱下西装披在她肩上:“我送你回去,女孩子走夜路不安全。”

她想拒绝,但是想不出正当的理由,只得徐徐跟在他身后。

暮色天边有浅浅月牙,路灯把他们的影子拉长,她觉得这场景似曾相识。

从前住的旧小区治安不好,她晚自修后回家总是胆战心惊,后来懂得跟在秦琼后面。

那时秦琼认识许多三教九流的朋友,在那一片有些名气,跟着他很安全,即使她离得远些,那些流氓也不敢近身。

想到流氓,姜小雾大惊失色地抬眼看去,远处果然有影影绰绰的人影,她想象不出当那几个兔崽子喜滋滋地凑过来说“小雾姐,今天多收了一千块”时秦琼的表情。

她假装摔倒,坐在地上站不起来。

“我背你吧。”秦琼说。

小雾想的正是这样。趴在他背上,她同那些家伙使眼色、打手势,到底是糊弄过去了。

走得远了,思绪才有些回笼。闻到他身上若有若无的烟草味,她的耳根子有些烫,弄不明白怎么忽然就同他这样亲近了?

从前好像不曾见他这样热心过。

秦琼一直将她送到家门口,他走后小雾才想起西装没还给他。

第二天早上,睡得迷迷糊糊的小雾接到他的电话:“我来拿西装,现在就在你家门口。”

不是吧!

小雾连忙爬起来,用一分钟的时间把房间内黑社会的痕迹清除干净。

秦琼只穿了衬衫,在春寒料峭的早晨他居然依旧风度翩翩,她若穿这么点,早就很怂地缩起身子了。

“你难道就这一件西装吗?”

“搭这件衬衫的就这一件外套。”

小雾眼角一抽:“你难道就这一件衬衫吗?”

“搭这条裤子的就这一件。”

“……”

成功人士的世界她不懂。

西装被她随意丢在沙发上,秦琼捞起西装的瞬间姜小雾已觉不妥,然而她还没来得及阻止,一大堆避孕套已经暴露出来。

她要怎么解释这一堆是即将发给夜总会姑娘们的避孕套。

毕竟说是自己用的委实多了些……

秦琼也震惊得说不出话了,姜小雾感觉他的眼神都有些意味深长了。

“我——还兼职在淘宝卖避孕套。”终于想到了合理的解释,她差点喜极而泣,“你要不要买几盒?”

他随手拿了一盒,想来是给她面子:“看来你们剧团确实效益不怎么样。”

“是现在懂得欣赏芭蕾的人越来越少了。”小雾作惋惜状。

“你答应转给我的票子呢?我作福利发给员工。”

“……”

姜小雾最近的人生有点惨淡。偶遇老同学秦琼,本想塑造气质高雅的芭蕾舞女形象一雪前耻,结果却变成因剧团即将倒闭而靠跳钢管舞和卖避孕套糊口的芭蕾舞女。

最惨的是,腐败的秦琼经常出入她负责的夜总会、酒吧、洗浴城,严重妨碍了姜小雾巡场的工作,害得她只能像个良家女子一样逛街、喝茶打发时间。

最后,她还得找印刷厂印一百张《天鹅湖》的入场票子给他。

数着越来越近的表演日期,姜小雾忍不住狂躁。偏偏秦琼还说:“我帮了你这么大的忙,请我吃顿饭吧。”

吃吃吃,吃屎吧!

姜小雾笑道:“当然了,就去你那家餐厅吧。”

他好像有些不情愿,难道担心她拉关系打折吗?果然越有钱越抠门。

去餐厅的路上他打了个电话,还神神秘秘的下了车去说。她百无聊赖地趴在窗口打量他,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一点都没有变,骨子里的匪气好像越来越重,有他坐镇一定没有人敢吃霸王餐。

他忽然侧过脸朝她笑了笑,面容在阳光下看着还挺暖心。

姜小雾呆了呆,连忙若无其事地转过头。

印象中秦琼是不大笑的,她想不到他能朝她笑得这样春风拂面,就像她想不到秦琼怎么就能严重影响了她的生活。

吃饭的时候,服务员在边上喜滋滋地看着她说:“这是秦总第一次带女孩子来吃饭。”又吧啦吧啦夸她,“姜小姐真漂亮……”

呵呵呵,真给秦琼面子啊。

姜小雾怀疑这服务员是店里头号马屁精,最后连秦琼都听不下去了:“你很闲吗?”

那年轻的男侍者笑着说:“听说姜小姐是跳芭蕾舞的,我长这么大都没见过跳芭蕾舞的,在我心中跳芭蕾舞的就是天仙,同凡夫俗子不一样……”

他一口一个跳芭蕾舞的,听得姜小雾太阳穴突突跳,被逼得无法只得说:“好啦好啦,送你一张票子,到时一起来看表演。”

算了,破罐子破摔。

这话惹得秦琼微微一笑,朝小雾勾勾手。她下意识就凑了过去,脸颊被他的灼热气息拂过才觉出不妥,连他说什么都没听清:“啊?”

于是秦琼光明正大地贴着她的耳朵又说了一遍:“他并不是拐弯抹角问你要票子,他是真的觉得芭蕾舞者很了不起……我也觉得很了不起。”

玻璃屋顶有璀璨的日光洒下来,他沐浴在柔和的金色中,表情认真而慎重。

场景很煽情,但压力真的好大。

其实找个芭蕾舞团演一场《天鹅湖》不是难事,难的是怎样将姜小雾天衣无缝地安插进去。

她也希望自己是万众瞩目的主角,但实际上她只能是许多天鹅中的一只,这样才能避免让秦琼挑出错处。

表演那日秦琼还给她送了花篮,搞得跟真的一样。

她在舞台上一眼就能看到他。

为什么他的眼神这样柔和,头顶打下来的灯光都不及他眼神的万分之一?

姜小雾恍惚有种“他眼里只有我,我眼里只有他”的错觉。但他的位置这样靠前,他看得又仔细,不知他有没有看出她是唯一一只用前脚掌走路的天鹅。

秦琼果然是门外汉,结束后夸她:“跳得很好,下次有表演再通知我。”

他大约不经常夸人,露出些许不自在。

姜小雾很镇定:“一定一定。”

才怪。

她回家泡脚,脚底居然生了水泡,拿针尖捅破了上药时疼得她龇牙咧嘴。为了跳一场舞给秦琼看,她也算是吃足苦头了,倒有些像古时女子费尽心思取悦心上人。

姜小雾刚刚这样想,秦琼就打来电话,差点没吓死她。

“你跳得很好。”

他翻来覆去说的都是这句话,然后是长时间的沉默,姜小雾几乎以为他挂了线,他又把这句话拿出来说。

很平常的一句话,在夜深人静中却因为他的重复不知怎的衍生出暧昧的感觉。

可是讲来讲去也没讲出一朵花来,反而叫她失眠了。

第二天,如花拼命打她电话:“小雾姐,六爷的人又来了,说见不到人就不走。”

为什么每当她要好好睡觉时总是睡不了呢?

姜小雾烦躁地爬起来。自六爷死后,他手底下的那两拨人就没消停过,为了争那个位子处处争取支持,怨不得暖姐借口度蜜月躲了出去。

都说了暖姐不在她做不了主,这些人还一个劲儿地凑过来。

姜小雾起床气未消,到了办公室,一脚踹开门,毫不客气呛声道:“老娘很忙,有话快说。”

风静云止,立在窗前的赫然是号称连锁西餐厅总经理的秦琼!

他夹着一支细长的烟,浅蓝色袖口折上去,露出一截手臂,整个人霎时间就多了一分黑帮的气势。

双方面上都有讶异神色,在短暂的对视中都猜到了所谓的芭蕾舞者和餐厅总经理不过是骗人的话。

“暖姐的得力助手……姜小雾?”他缓缓说出,“你为什么骗我?”

嘁!姜小雾抬起下巴:“你不也骗了我,你为什么骗我,我就为什么骗你。”

他慢慢眨了一下眼,转过头不看她,然后笑了起来。

姜小雾不知怎的就红了脸,明知他没在看她,也微微将脸扭过去。

就这样莫名其妙地开始了。

起初还维持着客套的假象,一如既往的话少加面瘫,看电影时说不上十句话,聊天净是乏善可陈的陈年旧事。

但很快秦琼就露出了凶残的一面。

“今天的菜有点咸。”

散步回去的路上,秦琼找了个明显不怎么样的话题。

其实晚上的养生菜做得极淡,姜小雾很想昧着良心附和两句,但实在开不了这个口。仰头看了看满天繁星,她只得折中说:“你的口味很特别。”

他微微扬唇:“嗯,是特别。”。

这人总有些莫名其妙的笑点,说出来的话却叫她不知道怎么去接。

姜小雾踢着脚下的石子,余光瞥到秦琼的手垂在身侧,粗粝的肌肤偶尔碰到她的掌背,仿若有电流导入她的体内。

终于到了公寓门口,秦琼慢悠悠地说:“今晚的菜真的挺咸的。”

硬生生地让她道别的话胎死腹中。

素来风轻云淡的男子眼中有极力掩饰的窘迫,姜小雾眨了眨眼,这下反应过来了:“上去喝点水?”

“嗯。”秦琼转身的刹那,她分明感觉他松了口气。

姜小雾嘴角一抽,她真的不介意他说得直白点的。

一直以来他好像便是这般不善表达,很久以前她跟在他身后走的那段夜路,其实是源于他在她面前漫不经心地说了句“那些人不敢惹我”,想来那也是那时的秦琼笨拙表达的善意。

姜小雾尚沉浸在美好回忆中。然而在进门的刹那,秦琼便将她按到墙上低声说:“我要你帮我说服暖姐站在我这边,如果你不答应……”

还没来得及开灯,屋里漆黑一片,唯有他的眼眸含着两点星光。

她心里一沉,冷冷道:“如果我不答应你就怎样?”

“如果你不答应我便亲你。”他一本正经地问她,“你选哪个?”

嘎嘎嘎……姜小雾头顶有乌鸦飞过。

姜小雾小心翼翼地回答:“暖姐说过不插手你们的事……那个,还有其他选择不……”

“没有了。”最后一个音节随着他的低头没入小雾口中。

姜小雾一直以为秦琼的唇应该和他的手掌一样粗糙,没想到却软软滑滑,滚烫得如每天早上喝的豆腐花,热度沿着她的舌尖到达四肢百骸,连她的心脏都在灼热地颤抖。

如花对此狐疑:“你真的不是故意让他亲的?”

“当然不是。”姜小雾觉得受到侮辱,立刻拔高声音,“我……防不胜防……”

谁能想到秦琼还有这样无赖的一面,他一直走的都是高冷路线。

有一天晚上,他还来和她讨论那次的打人事件。

“现在是非常时期,我若是白白被打,如何在帮中树立威信,底下人如何信服我,如何心甘情愿地跟随我?”

姜小雾瞪眼:“你想怎么样?”

他笑得很禽兽:“你让我睡一下。”

姜小雾的眼睛瞪得更大了,小脸红扑扑地脑补起了些许黄色黄面。秦琼又一本正经地说:“你别想歪了。我的意思是关了门假装对你霸王硬上弓,你各种不愿,各种尖叫,外头的人听见了自然觉着我报了仇。”

自此姜小雾草木皆兵。

这天下午,秦琼来接她时明显收拾过自己,一副风度翩翩的模样,看得夜总会的小妹妹脸红心跳。他懒洋洋地靠在车前同她说:“我想请你陪我去一个派对,如果你不答应……”

姜小雾立刻警惕:“我答应我答应。”

秦琼笑了:“我本想说你若是不答应我也就不去了,不过你既然这么想去,我自然不敢不从。”

“……”

又被诓了,不怪那些人说秦琼奸诈狡猾。

派对上有人好心提醒姜小雾:“秦琼此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听说他曾经为了讨老大欢心让出了自己的女人。你说这次他会不会把你送上别的男人的床?芭蕾舞娘我也没有碰过呢。”

其实这个“好心人”小雾倒是认识的,他便是与秦琼争位的对手周临川。他的一番挑拨离间自然不能信,然而望着远处灯火通明处的秦琼,姜小雾偶尔也会有不真实的迷惑。

也许是他从来没说过喜欢她的话,也许是姜小雾学生时代孤独地仰望得太久,也许她内心深处残留的自卑还在作祟。

姜小雾站在露台微微出神,忽听得身后有轻微脚步声,还没来得及回头颈后便遭了一击。

她被绑架了!

这档子事自她走上黑道也干过不少,不想今日却轮到自己成为主角。

周临川待她倒也客气,一开始就向她摊牌:“如果秦琼答应退出争位,我便放你安全归去。他若是不同意,可爱的芭蕾舞娘,那就对不起了。”

“你不是说秦琼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吗?”小雾似笑非笑地望着他。

他耸耸肩:“秦琼这些年不近女色,所以我不确定你在他心中的地位。芭蕾舞娘,祝你好运。”

他自始至终都以为她是芭蕾舞娘。

姜小雾也就不客气了,微微一动,她的手便从铐子里褪了出来:“老娘就是四海安帮唯一女老大夏亦暖的手下姜小雾。”停一停,煞有气势地龇牙一笑,“算起来,在帮中的位置并不比你低。”

这是周临川万万没料到的。他一怔,随即恍然大悟地大笑道:“秦琼不愧是秦琼,轻轻松松就摆了我一道。”

姜小雾不明所以。

“我派人调查过你,得到的结果无不是家世清白的芭蕾舞娘。”周临川怜悯地看着她,“你难道不奇怪吗?六爷生前组建的侦查队在道上赫赫有名,怎么会查不出你的真实身份。”

姜小雾脸一白,忽然明白过来。

是秦琼,他故意模糊她的身份,误导周临川对她下手。届时周临川绑架的可就不是秦琼的女朋友姜小雾,而是夏亦暖的心腹大将姜小雾。做出这种事的周临川,无论如何都得不到夏亦暖的支持了,秦琼真是好计谋。

很久以前,她在座位上百转千回、酝酿许久,可就是鼓不起勇气去向成绩突飞猛进的秦琼请教问题。

因为在她心中,秦琼始终是另一个世界的人。

而今她终于挤进他的世界,却没想到在他心里她不过是一枚棋子,一块垫脚石。

不久,周临川带来更残酷的消息:“秦琼带人端了我两个场子,他若是真心救你,必不会如此鲁莽。他这是在激怒我,我若一怒之下伤害了你,可就坐实了和暖姐做对的罪名了。”他胸有成竹,“等着吧,秦琼很快就会带着你的人上来落实这件事了。”

姜小雾望着窗外,只感觉一分一秒都分外难熬。

果然,秦琼带着如花等人闹上来,她听到他和周临川对峙,那一声声的质问无不暗指周临川不敬暖姐,居心叵测。

每一句都符合周临川的猜测,每一句都叫如花她们激愤,每一句都似刀子捅进她的心里,痛得她哭都哭不出来。

她恍然明白,原来自己在很久之前就爱着这个男子。

这个她暗恋了许多年的秦琼,这个曾经长时间主导了她喜怒哀乐的秦琼,这个给了她一个美梦的秦琼,最终长成了她不认识的模样。

绑架事件以周临川放出姜小雾并赔礼道歉终结。

“好好睡一觉,不会再有人伤害你了。”

她抱着膝盖,黑沉沉的眸子盯着床边温言软语的秦琼,语调微凉:“我有个问题忘了问周临川,想来你也能为我解惑。”

她这样的神态不免叫秦琼心里打突:“什么问题?”

“你是什么时候开始设计我的?是一开始就知道了我的真实身份,还是办公室见面那次才知道的?你什么时候是真,什么时候是假?你勉强和我在一起不难受吗?你从来没有爱过我对不对?”

姜小雾恨恨地看着他,只等他交代完后便一声令下,让如花等人蜂拥而入海扁他一顿。

可是他却在她的一声声质问下握紧拳头,横眉竖眼,仿佛比她更生气似的。

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他凭什么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他有什么资格生气?

姜小雾按捺不住怒火一掌朝他劈去,秦琼抬手一挡,翻身将她压在身下,紧紧桎梏住她的四肢吼道:“我不爱你?我不爱你就不会就绞尽脑汁和你这蠢猪一起拖班级后腿。我不爱你就不会在散伙饭上跟你表白,却在看到你一脸漠然之后,只能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我不爱你就不会放着正事不做,成天和你偶遇。我不爱你就不会英明丧尽,逼着手下去看那粗人看不懂的芭蕾舞。老子爱了你这么多年,你凭什么说老子不爱你?”

他记得有一回他被人追着打,逃到楼道口却没有继续逃,就怕姜小雾撞见而害怕。最后他被打得半死不活地躺在街上,有个女孩经过时吓得尖叫,他却还想着幸好姜小雾没有看到。

他永远记得她在夜里为他亮的灯,每次半夜他从外头归家,姜小雾的窗口永远亮着灯,只有这个时候,他才觉得那个只有他一个人的屋子像个家。

月光、灯光都不及秦琼此时的眼眸明亮,他的气息急促又灼热,拂在姜小雾面上像情人的手。

姜小雾心潮澎湃,心血沸腾,佩服自己在这种情况下理智依然占了上风:“那你有没有误导周临川对我下手?”

“有。”他直言不讳,“我确实利用了你的黑帮身份打击周临川。办公室那次,知道了你的身份后,我就觉得这是一个兵不血刃的好法子。我派了人暗中保护你,周临川不会有机会碰你一根头发。姜小雾,我爱你是事实,利用你也是事实,要杀要剐随便你。”

这家伙,完全是无赖啊。

“你说的啊。”姜小雾大喝一声,“姐妹们,给我上!”

门外如花带着人齐齐整整杀进来:“是,小雾姐。”

秦琼又一次被拖入群殴中心。

听着他一声声夸张的惨叫,姜小雾忍不住笑了,这世上最幸福的事莫过于你暗恋一个人的同时,对方也在暗恋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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