豢养小鲜肉
2015-05-14楚风歇
楚风歇
简介:一手养大的弟弟强吻了她,还在她订婚后对她说爱她,宣称不想做她的亲人,只想做她的爱人,作为女强人的陈墨表示很头疼,难道她辛辛苦苦养大的白菜注定要被自己拱了?
一
陈墨去换件衣服的空当,回来就看到床上躺着一个裸男,顿时崩溃了。
下一秒,闪光灯在对面的窗户里闪起来,将这一幕残酷地记录了下来。陈墨大脑当机,脑海里只剩几个字——天要亡我。
果不其然,第二天所有杂志热点话题全是“偶像派男星辛闻苏出入女富豪别墅,疑被包养”。
偏偏惹出这些新闻的男人此刻正幸福地睡在床上,还咂巴嘴,一副很安稳的样子。陈墨气不打一处来,直接坐在那人身上,掐着他脖子摇他:“你这个浑蛋,快给我醒来!”
辛闻苏被陈墨活生生掐醒来,看到一脸怒气的美人时,非但没生气,还轻轻一笑,说:“亲爱的,早上好。”
下一刻,辛闻苏就被踢下了床。
陈墨气得头顶冒烟,辛闻苏一脸委屈地爬起来:“墨墨,你为什么生气?我不过就是昨天不小心忘了带钥匙到你这儿蹭住一晚么,再说了,我也不知道你在别院啊……”
话还没说完,就被陈墨扔了一张报纸砸在脸上。
“你自己房间不睡,睡我这干吗?你爱怎么样是你的事,我就是个开公司的。得了,现在因为你,我直接从商业版进入娱乐版了。”
辛闻苏一点不把陈墨的脾气当回事,反倒笑了:“哪是我拉的?你让记者拍到和男公关一起出游几回了?‘肥水不流外人田,你一定要包养男人,就包养我啊,我可便宜了……”
这一次,陈墨没和他废话,“啪”的一声关上门洗澡去了。
几秒后,辛闻苏委屈地敲着浴室门:“墨墨我错了,给我件衣服吧。”
听着他憋屈的声音,陈墨心情总算好点了,调侃道:“你不是喜欢光着么?自己光着出去拿,你房间就在隔壁啊。”
说起来,陈墨也并没有真的生辛闻苏的气。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哪怕闹得天都翻了,她也只会说几句。
不过想想辛闻苏可怕的八块腹肌,陈墨觉得心理压力有点大,不知不觉间他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会哭泣的小男孩了。
陈墨是在葬礼上头一回见到辛闻苏,他才十四岁。他们同一天失去了父母,她刚满十八岁就继承了巨额遗产。辛闻苏的父亲是陈家的飞行员,母亲也在她家公司做会计,四人赶着去外地谈生意,然后就出了事。
飞机爆炸自然不会是针对辛家,所以那时候陈墨觉得是自己家连累了辛闻苏。
小小的少年捧着骨灰盒,倔强、安静地站在众人面前。
陈墨走过去,摸摸他的头。那时候的辛闻苏远没有现在这么嚣张,一张小脸可怜地挂着眼泪:“姐姐,我该怎么办?”
兴许是母爱泛滥,陈墨自己家的事都忙不完,却先着手收养辛闻苏了。
这十年她又当姐、又当妈地养着辛闻苏,眼看他成才了。在外她处心积虑排除异己,好不容易坐稳江山了,一切都很美好了,陈墨依稀觉得自己熬出头了,谁知道辛闻苏却像是青春期迟了几年一样,突然进入了叛逆期,每天都惹出些幺蛾子。
二
陈墨将自己拾掇干净,打电话让秘书把新闻的事给压下去。这才慢悠悠地出去吃早饭,谁知辛闻苏还没走。
他安静地坐在客厅,陈墨下来了他都没笑。
陈墨瞥了他一眼,自顾自地煮了早茶。不用说话她都知道这家伙生气了,她不理他,看他能装到什么时候。
果真没过一会儿,辛闻苏气冲冲地走过来,将手上写了他名字的房产证一扔,质问她:“这是什么?”
陈墨一看,估计他是在房里找到的。不明白他在气什么,陈墨笑了:“你都这么大了,我得考虑给你买房了啊,总不能永远窝在小公寓里吧?”
辛闻苏没说话,琉璃般的眸子静静地看着陈墨,那眼神专注而霸道,透着明显的欲望。陈墨愣了一下,心骤然猛跳,竟然有些慌乱,不由得移开了视线。
“呵。”辛闻苏却笑了,有点讽刺的味道,“你说谎。”
随后就像没事人一样,收拾东西离开,临走前留下一句话:“墨墨,不用你赶我,我也会走。”
陈墨抬眼,想说些什么,喉口却像是堵着铅,什么话也说不出来。辛闻苏的背挺得很直,走得坚决,简直像是就这样走出了她的生命。
儿大不中留啊!
陈墨心塞,下午看文件看得都不认真。小秘书杨耀笑着开口:“陈总,辛少爷又出什么事了?”
总算有人听她唠叨,陈墨抱着杨耀诉苦水:“我儿子不听话了,我给他演的片子投资让导演给他加点戏他生气,给他买房他也生气,我出去应酬他来捣乱,我去趟日本他也来查岗啊……我命苦啊,小耀你可要记住,以后养孩子不要养成白眼狼了……”
话没说完,杨耀“扑嗤”一声笑出声:“陈总你才三十岁,这话说得和我妈似的。”
陈墨愣了一下,直起身来摸了摸自己的脸,恍然大悟:“对哦,我才三十岁。”说完,一脸担忧地说,“小耀啊,你说是不是因为我家没男人,小辛才慢慢扭曲了?我是不是该嫁人了……”
杨耀吐了吐舌头,悄悄抱着文件出去了。这人要不自己想明白,谁也无法让她清醒。只希望陈墨别真将嫁人的事付诸行动,不然辛闻苏大概得直接气死。
陈墨被辛闻苏影响得心情很不好,晚上应酬不免就喝多了。她十八岁继承家业,早练就了一副钢筋铁骨,放倒一桌子人,自己都能支撑着回家。
送她回家的男公关年龄不大,皮肤白、眼睛大,还有点稚气未脱。不知为何,恍恍惚惚间,陈墨就从这人的脸上看出点辛闻苏的影子。
骤然涌上来一点醉意,陈墨看着那孩子不由得就呆了,她轻轻叹了口气,抚上他的面孔:“你怎么就不明白,我有多希望你好呢。”
美人如玉乱人心,虽然男公关界曾流传着无论如何都别对陈墨动心,否则要倒大霉的传闻。可一般人哪能受得了这种诱惑,吐气如兰、温柔如水的漂亮女人醉眼蒙眬地贴了过来……
“你们在干吗!”车门骤然被拉开,里面两个人都愣住了。
冷风灌进来,陈墨陡然惊醒。车外的辛闻苏,琉璃般的眸子染上了火花。陈墨不敢看他,像是一场带着隐秘心思的梦被揭开,她觉得自己快要燃烧起来了。
三
男公关被赶走,辛闻苏抱着陈墨回屋,丝毫不顾及这附近可能埋伏着狗仔队。陈墨头疼得厉害,絮絮叨叨地交代辛闻苏:“别被拍到了,对你影响不好……”
话未说完,却被怒气冲冲的辛闻苏打断:“要拍就让他们拍,别说我们清白得很,就算我们不清白又怎么样?”
这话三分赌气,七分试探。
陈墨醉得厉害,心里晃过无数画面。不知什么时候起,少年的眸子不再单纯,连称呼也悄悄改了。他看着她,深情虔诚得如待珍宝。她明知那不单是亲情,却贪恋那种温暖,装聋作哑好多年。
一路上两人再没说话,陈墨感觉到辛闻苏很温柔地将她放在床上,帮她脱了鞋子和外套。没人能将这些事情做得比他更令她安心。
陈墨翻了个身,几乎要陷入梦乡。却听那人叹了口气,低低地说:“墨墨,我爱你。”
这话几乎惊得陈墨醉意全无,她却只能勉强装睡,直到辛闻苏俯下身在她唇上深深印下一吻。温柔缱绻至极的吻,带着无边爱恋。
她无法接受,装作翻身避开他。辛闻苏没察觉,关了灯躺在她身边,小心将她的脑袋放在自己的胳膊上,另一只胳膊温柔地揽住她。
陈墨大脑一团乱麻,然而辛闻苏胳膊的那一点点重量,让她越来越困,最终睡得不省人事。
第二天,人去楼空,辛闻苏不在了。
陈墨放空了好一会儿,摸摸身边的床单,已经凉了。
她想起今天好像是辛闻苏新片开机。打开电视,正巧看到辛闻苏开机的新闻发布会。
干净帅气的男人好看得像一幅画,他微微笑着,特别温柔的样子。被记者问起和片中女主角的八卦,他吐一下舌头,轻描淡写带过:“曼曼那么优秀的女生,我自然是喜欢的。”
不过是惯用的说辞,可陈墨的心却突然刺痛了一下。
当初辛闻苏突然说要去演戏的时候,她还在国外,她会都不开了,差点连夜飞回来。在她的概念里,演戏到底是吃青春饭的,况且还危险,她不忍心让辛闻苏过那么苦的日子。
然而辛闻苏特别坚决,她拗不过他,只能由着他去演戏。这些年来,辛闻苏能走到今天,她也在后面帮了不少,可说到底还是他自己特别努力。
这个小孩在她看不到的地方,长成了一颗参天大树。
然而总有一天,辛闻苏会长大然后爱上别人。他们最终会分开,她曾在他生命里占据了大半江山,终有一天要拱手让人。
每每想起,陈墨就觉得一阵阵地难受。可偏偏她又固执地认为,辛闻苏和她的关系只能是这样。就好像她对辛闻苏多一点点的依恋,都像是对当初收养他时那种心情的亵渎。
四
陈墨心里很乱,“屋漏偏逢连夜雨”,公司也出事了。因为股权分立的问题,底下一个事业部查出了亏空,老总逃之夭夭。这件事骤然将她拖入麻烦之中,她甚至没空给辛闻苏送一束花祝他新戏顺利。
这一忙,就是整整半个月。
等事情稍微安稳点后,陈墨才想起来打电话给辛闻苏报个平安,可这回换辛闻苏不接她的电话了。
“小苏干吗去了?”陈墨揉着太阳穴,问杨耀。
这些天,一则她怕辛闻苏再给她找不痛快,二则她怕辛闻苏乱了自己的心。辛闻苏打过来的电话,她都让杨耀推了。
杨耀偷偷看了眼陈墨,终于还是踌躇地说:“我看他在拍新片,大概也有点忙……”
那战战兢兢的样子,一看就有鬼。陈墨心里警铃大作,警惕地问:“他又出事了?”
“没啊……这回真没……”
不等杨耀说完,陈墨就打开网页查新闻。果真有大事,刚一打开网页,就看大红字“辛闻苏周曼曼情结新戏,将成豪门新婿。”
陈墨往下翻着,表情越来越凝重。
杨耀有心劝解,陈墨已气冲冲地开口:“这什么记者?说得就跟我家小苏是攀了高枝似的,周家算什么豪门?他们要真结婚,我让周家知道一下什么叫豪门!”
说着还不解气,拿过手机给辛闻苏打电话。这回电话倒是很快通了,辛闻苏明显是闹脾气,想端着却没端住。
“你又想着给我打电话了?过去全天下的人找不到你,我都能找到你。现在你连我电话都不接了,你是准备彻底把我赶出去对吧?”
突来的质问让陈墨本来想说的话全忘了,辛闻苏很少像这样闹脾气。当初她忙得没日没夜,担心他孤单,可他却很乖巧,总是一副逞强的样子。
记得有次他病得一塌糊涂,学校老师打电话给陈墨,将他领回家了。陈墨很生气,可等辛闻苏很可怜地对她说,以后不会再给她添麻烦了。她才开始明白辛闻苏没有安全感,他不敢提要求,生怕会被抛弃了。
天知道陈墨花了多大的功夫,才让辛闻苏变得快乐自由。
“别生气了,我最近真的有点事。我们晚上一起吃饭,好不好?”
那头辛闻苏想了一会,本来还想端着,可一开口已满是笑意。他觉得自己就是只小狗,认了主人后,那人一句话他的尾巴就摇起来了。
俩人约了晚上吃饭,怕遇上记者,陈墨特意定了私人餐厅,还给辛闻苏买了新手表。
辛闻苏一看陈墨那种略带讨好的神情便知,她又在哄自己了。这人就是这么可恶,他们之间只差四岁,她却时时刻刻做出一副长辈的样子。只要他一生气,她又会装成小女人的样子,讨巧卖乖。
“墨墨,你瘦了。”时机不到,辛闻苏随着她装聋作哑。
陈墨轻轻一笑,摸摸自己的脸:“就是,你少让我操点心,我现在年龄大了比不得从前了。”
辛闻苏抬眼,眸子里有点探究的神色:“我怎么让你操心了?因为周曼曼?”
心思被人揭开,陈墨心里一颤,她是有意想问问他们怎么回事。然而这种心思,再也说不清是不是简单的亲情了。
辛闻苏冷笑:“哦,我想起来了,你急着赶我走。”罢了,看着陈墨低着头很可怜的样子,心登时又软了,“我不会走,你就是赶我也不行。没有我,谁把醉醺醺的你抬回来;没有我,打雷下雨你都要哭,谁来哄你;没有我,你做恶梦了,谁冲进你屋里救你。”
的确,她待他至亲,他待她也毫无保留。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他们早已经是这繁华世界中,对方唯一的依靠。
“对了,公司的事怎么样了?”辛闻苏移开话题。
陈墨想了想:“实在不行,就‘引资救国吧。只要我保持第一大股东的地位就行了。”
辛闻苏看着她,眼里有点复杂的情绪,想说什么,最终却什么都没说。
五
一顿饭后,陈墨和辛闻苏之间关系缓和了不少。然而那种从前还只是藏在帘子下隐秘的感情,却像是发酵时间很长的酒,愈演愈烈。
好在陈墨还有公司的事,辛闻苏也要拍戏,俩人刚见一面又分开了。
底下事业部的亏空不查不晓得,一查才知居然还有问题,一夜之间,公司的股价大跌。陈墨到底还是年纪太轻,事情发展到了这个地步,她才慢慢察觉出这其中的内情。
这不仅仅是简单的内部问题,很可能是外部问题。
神秘人趁火打劫,买走陈家20%的股份。陈墨这才火急火燎地开始想法子收回股份,然而已经被买走太多。
杨耀早已着手去查这件事,好几天才摸着点头绪。原来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同一个行业的周家。
陈墨拿着报告冷笑一声:“他们哪来的这么多钱?给我约一下周家现在的董事。”交代完了,又想起了什么,还是给辛闻苏打了电话。
大约在拍戏,电话打不通。陈墨没由来地心慌,她在辛闻苏很小的时候就很注意保护他们之间的关系不被发现,唯恐有人发现后,给辛闻苏带来意想不到的危险。
虽说现在周家的事可能是个巧合,她却怎么都不放心。
电话打了十几遍,那头终于接了起来。听到辛闻苏的声音时,陈墨松了口气,竟然有种噩梦初醒般的轻松感。
“小苏,小心点周曼曼。”没头没脑的一句话。
辛闻苏半天没说话,过了许久才问她:“墨墨,发生了什么?”
一时半会儿陈墨也解释不清,只有叮嘱了一遍:“总之你自己小心,我会派人暗中保护你。凡事长个心眼,周家出来的人不见得是善茬。”
辛闻苏不知在想什么,又是好久,突然低低地笑了:“墨墨,你不用担心,我有自保的能力。”叹了口气,“别怕,我愿与你同生共死。当初我父母的死是犯罪人的错,从不是陈家的。别怕连累我,我情愿我们互相连累。”
陈墨怔怔地听着,眼泪不受控制地掉了下来。这就是辛闻苏,他什么也不说,却早知道她心里最柔软的地方藏着怎样的疮。
这个电话不是她安慰了辛闻苏,反而是辛闻苏安慰了她。
当天,陈墨约见周家少董——周曼意。那人少年得意,像把出了鞘的剑。他知道如今是陈墨在求他,因而态度傲慢,张口就要陈家新品飞机设计图图纸。
陈家做飞机和游艇是业内一绝,这自然是绝密,不可退让。
周曼意唇角含笑,势在必得的样子。陈墨心里一慌,面上却一派温和:“周先生,你想拿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换我的核心技术,未免太过托大。”
闻言,周曼意倒也不恼,棱角分明的面孔充满侵略性。他微微站起身,贴在陈墨耳际,轻轻说了句:“加上辛闻苏呢?如果不是他,我恐怕还吞不下你陈家这么多的股份呢。”
旁人看来,俊男美女耳鬓厮磨,好一番景象。
然而翻开内里,却是可怖的。陈墨眼睛越睁越大,刹那间,竟然汗湿了整个后背。辛闻苏也被牵扯在内,比告诉她这20%的股份全化为泡沫,更让她害怕。
六
陈墨宣布和周曼意订婚,仿佛是一夜之间的事。
陈墨继上回和辛闻苏上过头条后,这是第二回上头条,依旧是娱乐版。她没和辛闻苏说,回到家后大脑都是一片空白的。她想过无数人会害她,但她从没想过那个人是辛闻苏。
怪不得周家在做大项目的时候,还有钱来买股票。不想一直收陈家股份的人,竟然是辛闻苏。她才发现从前一直活在自己庇佑下的小孩,现在已经那么强大了。
新晋影帝真不是随便说说,他的演技已经让她害怕。
陈墨除了应酬,自己很少喝酒,可今天却不在意喝到屋里酒气熏天。朦朦胧胧中,有人开门进来了,除了辛闻苏,自然没有别的人。
他身上带着凛冽的寒气,声音冰冷得让陈墨觉得陌生。
“你要嫁给周曼意,为什么?”
许是喝了酒,陈墨竟然没一点脾气,轻轻笑着:“我爱他啊,结婚因为什么?爱呗。”
辛闻苏却被激怒了,猛地过去抓住陈墨,激动得像个闹脾气的孩子:“你知不知道他是谁?为什么爱他?为什么你就不能爱我,不要说我是家人,我只想做你的爱人。”
说完,没等陈墨反应过来,他整个人便压了下来。
疯狂肆虐的吻细细密密地落了下来,陈墨有些惊慌,想要挣脱,辛闻苏却狠狠地箍着她。陈墨心里难受得厉害,陡然间脸颊却被沾湿了。
她愣怔了一下,在黑暗中问他:“为什么哭?”
辛闻苏轻声说:“别赶我走,我已经长大,不会拖累你了。我会堂堂正正地站在你面前告诉你,我有能保护你的力量。”
他的声音那么痛苦,痛苦到陈墨不忍怪他,想摸摸他的头告诉他,你不那么做我也永远不会赶你走。
可她醉得太厉害了,她甚至听不清,他喃喃地说着什么。
一夜疯狂,第二日却如大梦初醒。
辛闻苏不见了,电话不接、人不在。陈墨好多天都联系不到他,唯一能够知道他消息的方式,就是在娱乐新闻上。
人前他依旧彬彬有礼,好看得让人想流泪。
陈墨却再也看不透他在想什么了,好像一夜之间,那个围着她撒娇的小男孩,突然长成她看不透的男人了。
再见辛闻苏,是在董事会上。他收购了陈家20%的股份,一举成为了第二大股东。陈墨大梦初醒,这才发觉这些年来,他手里的那些钱、那些投资,不再是小孩子家的玩乐。
来开会的辛闻苏穿着得体的西装,没了镜头前的花哨,反倒显得成熟冷肃。
陈墨总不肯信辛闻苏会帮着周曼意挟制自己,可辛闻苏却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陈墨心如刀绞,自觉掏心掏肺待辛闻苏,却换得他心中藏奸。
七
都道“墙倒众人推”,陈家还没倒,不过一个事业部出了问题,便牵出了无数事端。不论辛闻苏当初和周家达成了什么协议,陈墨却始终觉得不安。
她甚至顾不上担心那20%的股权,只怕辛闻苏受了骗,平白将自己搭进去。
周曼意一眼看穿陈墨,笑意盈盈话却似刀:“你当你养了只小狗,却不想分明是只狼崽子。当初我不过是想逼你让点市场,他主动来找我,问我想不想吞了陈家。”
陈墨哭都哭不出来,只觉心头木然。如何能那么巧呢?原来有人里应外合,辛闻苏装疯卖傻、暧昧不清,不过是让她放松警惕的法子。
他对周曼曼,无论几分真心另有图谋却是真。他对她,又有几分真几分假?
陈墨和周曼意订婚的事轰轰烈烈,俩人站在外面也算是一对璧人。然而除却那些,内里却空无一物。
辛闻苏回来后一日比一日沉默,终有一日,他像是下了决心似的,问陈墨:“你是真爱周曼意么?”
“不,不可能。”未等陈墨回答,辛闻苏自问自答,语气有点孩子气的固执,“我不信,你都不认识周曼意。”然而说话间,眼泪纵横。
“这是你要赶我的理由?”
他看着彷徨,不似演戏。陈墨满心惆怅,通通化为不舍。她伸手摸摸辛闻苏的脑袋,感觉像是要诀别:“不会,我永远不会赶你走。你要股份,我给你。别再和周家扯上关系了,你玩不过他们。”
辛闻苏眼睛通红,固执地看着她,像是要不到糖果的孩子。
陈墨心中一声轻叹,任由辛闻苏将她抱在怀里。当初带他回来时,他刚到她的耳际。如今他搂着她,她都看不到他的表情了。
这就是她的小苏啊,不管最初收养他藏着怎样的愧疚。如今早在日日夜夜地相处之中,变成浓于水、浓于血的情感。
“相信我,墨墨,你信我。”不明不白的话,辛闻苏越来越让人弄不懂了。
就这样陈墨和周曼意的婚礼还是如期到了。这些日子,辛闻苏反倒不闹了,乖乖地陪着陈墨,俨然一个乖巧的弟弟。
陈墨却开始害怕了,周家依旧在暗中收陈家的股份,辛闻苏态度不明。如果他中途倒戈,她第一大股东的位置即将不保。
一朝没落,陈墨真没想到,有一天她也得靠联姻才能有安全感。
辛闻苏安慰她,轻抚她的头发,笑着亲亲她:“墨墨,乖,很快就好了。别担心,还有我。”
他说得笃定,她便安心了,觉得他不会背叛她。
然而最后等到她要结婚了,辛闻苏却依旧没有做出明确选择。周曼意越发得意,步步相逼,娶她事小,探她设计图事大。
辛闻苏眸色深沉,看着周曼意在人前与陈墨演恩爱。
出事那日,黑色星期五,正是周陈结婚前夕。周家之前合作的那家融资公司破产,低价甩卖了周家的股票,一夜之间,周家摇摇欲坠。
第二日却是辛闻苏出面,逼迫周家拿出财务表,一纸诉书将周家上告,拿出新证据,要求重查当年陈家私人飞机坠毁大案。
周曼意这才知道辛闻苏和陈墨演了出好戏,竟然引他入瓮。
陈墨一身婚纱,眼睁睁看着周曼意被检察院带走。众人议论纷纷,她却恍然如梦,只远远看着辛闻苏一身白西装,笑容清浅,缓步而来。
尾声
周家被查,查出了藏在周家的半份设计图,正是当初陈父带上飞机的图纸。接着顺藤摸瓜,找出周家洗钱的证据。
辛闻苏好手段,硬生生找出了当年为周家卖命,在飞机上装炸弹的人,将周家犯罪的事定了性。
这一切,陈墨一无所知,这些年她虽然也找人查过当初的事。一来事隔太久,二来她也太忙无法事事亲临,因而没有找出线索。
辛闻苏大约在一年多前,便开始有计划地算计周家。
陈墨惶恐,不晓得什么时候单纯的辛闻苏竟有如此深的城府。辛闻苏却很委屈,将脑袋蹭在她的耳际,轻轻地说:“我好卑鄙,明知周曼曼喜欢我,却利用了她。”
一切源于周曼曼,她并不知辛闻苏和陈墨的关系,只随口说出了当初陈家办Party时,他们一家受邀与其同坐飞机,却临时有事,逃过一劫。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辛闻苏进一步试探,果真试探出周父曾上了飞机,又慌张地带着家人下来。周曼曼单纯,急于讨好辛闻苏,自然知无不言。甚至还说要不是陈父遗留下来的半份图纸,他们家还做不起飞机设计的生意。
陈墨听了,心里百感交集,问辛闻苏:“你是不是一直放不下,从前父母之仇?”
辛闻苏笑了,琉璃般的眸子染上暖意,不用细看也知情深。陈墨心里一颤,又想躲开视线,这回却没让她如意。辛闻苏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看着他,这才一字一顿说:“过去的已经过去,我是想你能忘了这件事。我父母的死,和你陈家没任何关系,你不欠我的。”
不知何时开始,长大的少年侵略性已经那么强了。
陈墨被他用手臂锁在沙发一角,稍微一动,便会碰到他的唇。辛闻苏轻笑,主动凑了过去,轻吻缠绵。
他在她耳际念咒,就像诱惑白雪公主的王后:“前半生你保护我,后半生换我保护你。别再逃避我了,陈墨,我是个男人。我爱你,想和你做点什么的那种爱,别和我扯亲情。现在你有两个选择,第一,说你爱我。第二,做我的爱人。嗯?”
陈墨一时心神迷乱,坠入他带笑的眸子,不小心被他诱惑,沉浸在他的吻中。
“嗯……”
“好,你答应了。”辛闻苏笑得温柔,拿出手里的录音笔扬了扬。
陈墨一怔,笑了。
阳光正好打在辛闻苏面孔上,柔和了他的脸庞。恍然间,她看到了当初那个少年,拉住她的手,仿若在说一生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