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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峫·幻世清城

2015-05-14归墟

飞魔幻A 2015年2期
关键词:结界长剑

归墟

那是他们一别数月后的重逢。

她看着他走入归音殿,眸中蒙上淡淡雾气。

“顾桓之,背弃旧主的下场你不会不知——剔鲛珠,逐出灵虞城。明知如此,为何还要选这条路?”

长身玉立的男子却反问她,阿湄如何?与他一同谋逆,却又被轻羽带走的苏湄如何?

最后的心弦终是被这句话挑断,轻羽拂袖离开,脚踝上那串小小银铃,随主人的脚步响得正欢。她坐上缀满明珠的珊瑚宝座:“被囚无量之狱。”

顾桓之低头:“既是如此,还请城主即刻行刑。”轻羽低笑,谋逆失败,他想要扶持的苏湄被囚,如今这位灵虞城的先城主面临被逐出城的命运。世事果真无常。

红袍飞扬的女子沉寂许久才道:“你去司罚殿领刑。”他俯身叩首:“罪臣顾桓之,谢城主不杀之恩。”

轻羽摇头:“我无恩于你……”是顾桓之有恩于她,将她带到到灵虞城,传授她术法,助她接掌城主大权。

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外,轻羽侧头看向殿上空空的金丝笼。与顾桓之相识六年,她从未想到日后会与他兵戈相见,一如从未想过在浮浪海上漂泊三日还能得救。

海面上升出皎皎明月,肆虐三日的风暴止住,远处鸟兽的尸首覆满了大片海面,征羽族驶往东陵大夔国的商船在浮浪海上遇到了风暴,一百六十人中仅她幸存。轻羽抱着桅杆,海水的腥咸味萦绕在嘴里。

幽深的海水翻涌,一个个赤眸散发的男子浮出海面,他们的腰下是泛着淡蓝光泽的鱼身。她想起《沧峫史记》中的记载:溟海之下鲛人寄居,以蛮荒鲛人居多,此类种族灵智未开,与兽类无异。

蛮荒鲛人们纷纷争抢溺死的鸟兽与征羽族人,并未注意到十来丈外的轻羽。她默然看着父亲的尸首被拖下海面,终是流下泪来。

顾桓之恰在她最为不堪的时候出现。

这场争抢持续了小半炷香的工夫,青衣男子踏浪而来,驱走蛮荒鲛人,向她递出手:“跟我走。”

脚下是深不见底的无知海域,头顶是漫漫无际的天穹,不如到未知的命运面前放手一搏,轻羽这样想着,随即展颜,抓住了那骨节分明的手。

初识顾桓之的那年,她年甫十一。

顾桓之赠她一颗避水珠,将她带去那座扣在结界下的海底城——灵虞。

浮浪海下三千丈,灵虞城拔地而起。

她随顾桓之穿过缀满明珠的街巷,来到城主府前,石基上一对貔貅双目炯炯地盯着前方。

顾桓之将她交给上前迎接的守卫:“这丫头毫无根基,暂且放置在黄字营。”他这一句话,定下了她的余生。

她被带到城北空桑山下的城卫营,此处种了不少花草。她伸出手,几欲触到那朵硕大的牡丹。头领冷冷告诫她:“营中的花草乃鲛人族所赠,城主视如珍宝,不得采摘。”

未过半个月,轻羽就因服食院中的凌霄花中毒,被抬到了归音殿上。腹痛如绞,她蜷曲成一团,咬着牙关不肯出声,头领只得惶恐地向城主禀报先前发生的事。

顾桓之听完,挥手示意头领离去。他一步步走来,偌大的殿上只剩下他与她二人,轻羽挣扎着想要给他行礼,却只能露出一个极其难看的笑容:“大人。”

他点住她周身三处大穴:“营中头领再三叮嘱过,府中的花不可食用,你并非驽笨的孩子。”顾桓之扣住她纤细的手腕,将源源灵力输入到她的体内,“那么,又是因何去采食凌霄花呢?”

顾桓之在须臾间已洞悉了一切,轻羽的惊惶一一悉数倒映在他的眼中。她将袖中的幼雏捧到顾桓之面前,软糯的嗓音里夹杂了一丝哭音:“求求您,救救它。”

他盯着样貌丑陋的招风幼雏瞧了很久,道:“这是?”轻羽看着面前的灵虞城城主,眸中光华流转,他常居海底,见到鸟类的机会不多,因而解释:“此鸟名为招风,沧峫大陆的人驯养它用来送信。”

原是她藏在怀中用来裹腹的鸟蛋,随她潜到三千丈的海下,竟孵出幼雏,一张嗷嗷待哺的小嘴陪在她身侧。

“我找不到食材,只得用花草喂食。不想它中了毒,我一急之下服下花草,想从您这里求解药。”红喙秃毛的小鸟蹬了下细腿。顾桓之接过鸟,温暖自掌心传来,他心下一动:“你叫什么名字?”

“霍轻羽。”她低下头毕恭毕敬地回答。

顾桓之细细打量着她,却又似在透过她看另一个人、另一件事。

他厉声道:“轻羽,我替你豢养它,但有个条件,三年后试炼,务必从天字营中进阶为护将。”她仰视着他,青衫男子的目光凌厉狠绝。

顾桓之救了她,给了她一个去处,那么这个要求,又算得上什么呢?

她深深叩首,将招风和往后三年岁月托付给了面前的男子,那时他俯视着她,一对漆黑的瞳中有两个小小的轻羽。

后来,她花了三年光景,从最低等的黄字营进修到天字营。她并未修炼过术法,从最初的灵力逆行涌动到后来的掌控自如,无人知晓她花费了多少心血。

强行进修导致灵力紊乱,每每夜不能寐,她便走出营房,看着灵巧的鱼从穹顶结界上游过。父亲的尸骸、那人踏浪而来时翩飞的青色衣袂、幽深无际的浮浪海,一幕幕交织于眼前。

在归音殿上睥睨城中的芸芸众生的灵虞城主,迫使她接受了以后的路,那么,以后会如何?

见到苏湄,则是在三年后的试炼台上。

这已是今年的最后一场比试。她提剑静静注视着眼前的对手,是名白衣女子,生得甚美,双瞳剪水,秋波柔柔。

女子纤巧的双手扣出结印,轻羽瞥见观战台上的那抹青色衣袂,迅疾刺出。剑法与术法的相抵激出阵阵气浪,女子素手翻转,在眨眼间用右手制住轻羽。源源灵力抵到她的左臂,疼痛如潮水般涌来。

长剑横在女子喉间,轻羽狡黠一笑:“姐姐若是加大些劲,这柄剑又要嗜血了呢。”她并不想输了此战。

顾桓之的一句“点到为止”终结了这场试炼,满场寂然。她跪在地上,等待着远处的那人宣示她的日后,似是等待了数百年,他终于出声:“苏湄,散场后你将她带来归音殿。”

他留下了轻羽,归音殿上水色潋滟。他说:小鬼,果真不负所望。言语间,招风飞入殿内,鸣叫数声后落到他的肩头,蓝羽红喙,犹自梳理着羽毛。

原来一向严厉的城主大人也会有揶揄她的时候。轻羽看着鸟儿浅笑:“多谢大人悉心照料它。”

顾桓之看着她的暖暖笑意,蓦地收起开玩笑神色,别过头去,似是不愿再看。他接手灵虞城后,有多久未见过这样的笑靥,他已忘却。

“阿羽,去灵虞城外猎杀蛮鲛,取鲛珠。”这是他第一次如此亲昵地唤她,“我同你前去。”

避水珠的灵力渐渐退去,若无鲛珠,一旦出了城中结界,幽深的海水便会在瞬间将她碾成一摊骨血。

顾桓之带她来到蛮荒鲛人聚居的洞穴外。

赤眸獠牙的鲛人们围成一圈且歌且舞,顾桓之在她耳畔低语:“你去杀了那只蛮鲛。”他指向坐在洞穴外崖边的女鲛人,她显然更易下手。

轻羽跃到崖上,女鲛人转过身,墨绿的长发如荇草般随水波而动,长满獠牙的嘴一咧,露出了笑。她赤色眸中笑意渐深,轻羽心知不妙:蛮鲛要催动幻术。

她执剑的手微微发颤,身后有人袭来,她旋身抵挡,却又在看清那人的面容后收回招式——是持蓝色光剑的顾桓之。

不能伤了顾桓之,她想,自己既然无法分辨幻境与现实,便不要轻易动手。

忽然又一蓝色光剑破空而来,穿透那人的胸膛,她的瞳孔骤缩,几欲冲上前。

一只手揽住她,温热的气息扑在她的耳畔:“这点幻术就将你唬住。”顾桓之松开她,上前拔出剑,幻化成他的模样的女鲛人瞪着双目倒下。

血水引来了赤眸獠牙的鲛人们,他们浮上悬崖。顾桓之慵然道:“剩下的全部交给你,不要被幻术唬住,他们会变幻成你心中所想之人的模样。”

她知晓那是蛮鲛的幻术,倘若万一真的是他……她不想伤了他。

轻羽看向蛮鲛们,他们虽灵智未开,形同兽类,却也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顾桓之看穿她目光中的悲悯,冷声道:“营中三年,你是如何熬过的?”三年试炼营,伤在她手下的同门不计其数,如果走到顾桓之身侧的路注定要用鲜血铺就,那么……她将长剑横至胸前,神情决然。

这场杀戮持续了数个时辰,衣裳被血水浸透,她跪在一地碎尸中,辨不清出去的路。

待血水被冲尽,她看到顾桓之静静伫立在战场外,轻羽用长剑撑着一步步走出去,终于在倒下之前抓住顾桓之递来的右手,冰凉得没有一丝温度。

他将她带至洞穴中,小小的鲛人婴孩睡在珊瑚台上。他在这个时机前来,便是为了在蛮鲛的庆典上夺取初生蛮鲛的鲛珠,拥有最轻大的灵力,脱离鲛体后能寄居在宿主体内的鲛珠。顾桓之推她上前:“把握好力道,挖出心间的鲛珠。”

手中的剑终于没有再次颤动,她从模糊的血肉中剜出雪白的珠子,婴孩祥和的面容永远沉寂在此刻。

她想,霍轻羽死后,必定会下无间地狱,日夜受罪,以至劫数,无时间绝。轻羽敛眸,泪珠簌簌落下。

顾桓之握住她的手,轻声安抚:“阿羽,都过去了。”

是顾桓之开始了这柄杀戮之剑的锻造,而她的甘心沉沦则缔造了一个全新的灵虞城主,不过这些,已是后话。

顾桓之仅受了膑刑,司罚殿的主事并未手软,他两膝的膝盖骨被剜得干干净净,血渗过青裳,从城主府蜿蜒到城南小院——轻羽特地拨给他养伤的小院。

过了四五日的光景,轻羽才去探望他。那时他坐在木轮椅上,微微仰头看着穹顶的结界,轻羽倚在门口静静地注视他许久,顾桓之终于察觉到她的到来:“你来了。”她嫣然笑道:“这几日可好了些?”

他并不回答,看着她一步步走来,脚下朵朵红莲盛开,倏尔幻灭。

她蹲在他的身侧,右手掌心触地,输入源源灵力,一株幼苗破土而出,迎风而长,片刻后结出硕大的花朵,“这是芍药,也叫将离。”

幽深的海底难得一见的奇景,顾桓之伸出手,黯然的眸中多了几缕光彩,指尖即将触到的那瞬,玉硕的花朵化为齑粉。轻羽低笑:“这样的奇景,如招风一样,日后再也见不到了。”她的神情里藏满狡黠。

顾桓之在她面前杀了招风,亲手斩断了与她的一切羁绊。

骨节分明的手无力地垂下,这个问题已在他心间萦绕千百遍:“为何要替我担下如此大的罪责。”

“顾桓之。”她握住他的手,冰凉之感令他小小战栗了一瞬,“我要你活着。”如果他明白她曾经所有的爱,便会知晓她的恨,一死万念皆空,唯有绝望地活着,才是对他的最好惩罚。

他抬起手,抚上她的鬓发:“阿羽。”她如愿变成他想看到的模样,一袭红衣张扬凌傲,却看得他无端想流泪。

在这场冰冷的情爱里,没有谁是赢家。

轻羽十五岁那年,与苏湄一同成为灵虞城的护将。那时她才知晓,苏湄是顾桓之的师妹,先任城主逝后,她被安排在天字营任职,负责最终试炼。直至三十年后,她才被提拔到护将营。

曾有传闻,先城主逝前曾有意指婚顾桓之与苏湄,苏湄固辞,此事方不了了之。轻羽听了,置之一笑,那是他们之间的恩怨纠纷,无关她事。

但城卫营的事宜便不同了。事无巨细,轻羽必过问,甚至连每年进入黄字营的孩子,她都会亲自挑选。

偶尔,顾桓之会将轻羽召至归音殿,询问她一些城中事宜,他看着她的目光里,隐约有小小的赞许。

下一任城主选拔即将开始,她知道自己的表现无疑是令他满意的。

那年的八月十五,顾桓之将她独自召来归音殿。明珠的皎辉柔柔,她坐在檐下,看着幽蓝的结界穹顶。这里没有日光,也没有月华,只有无尽的孤独与冰凉。她想起陆地上暖暖的日头,以及争鸣的百鸟。

一声清脆叫声令她从回忆中惊醒,招风从顾桓之的肩头扑棱着飞出。青衫男子倾身,将一串小小的银铃系在她雪白的脚踝处:“依照你们陆地上的规矩,十五及笄,此物赠你。”

她指尖微颤,几欲抚上他俊朗的容颜,顾桓之握住那纤纤素手:“阿羽,起来,让我看一下你的剑法如何。”

原来那温暖,转瞬即逝。

轻羽横起剑鞘,缓缓拔出长剑,寒光映在他的脸上,他的眸底无端地多了几分柔和。这是她四年来奉若天神的男人,她剑锋微偏,朝他刺去。

三十招后她败在了顾桓之手下,他的淡蓝光剑直指她的脖颈:“还是不够。”他撤去光剑,握着她执剑的右手,一下下比画着,“这是我闲暇时自创的剑法,你且学了招式。”

悦耳的铃铛声渐渐响起,其实那日的招式,她并未记下几分,唯有那人的身影,深深镌刻在她的心里。

渐渐地,他让她接手一些其他事务,大多数她都能出色完成,他目光里的赞许越来越深。

第二年,灵虞城结界出现异象,城北空桑山上的结界日渐薄弱。顾桓之派遣她前往空桑山修缮。

她启程不久,归音殿上的密使又将她追了回去——城主外出,责令护将霍轻羽处理城中事务。她遵令回府。

候了四五日,仍未等来顾桓之返城的消息,她知晓必是事态严重,顾桓之才会亲自出城,可为何带了苏湄同他前去,却将她留在城主府?

轻羽心中焦急,召来密使询问,一无所获。

她偷偷出城,用灵力探知他的去处后,赶到七百里外。

那是一片海谷的入口处,月光柔柔地照耀在此处,一人多高的云渠贝矗立成林,往内再行数里,便是鲛人的停棺处。

一玄衣男子自云渠林中走出,怀中抱着苏湄:“阿湄只到了流光镜阵,顾桓之还在里头候着你。”

轻羽抽出长剑,男子笑道:“同时修炼剑法与术法,他的野心不小。”

“阁下是何人?”她冷冷地注视眼前人,此人的眼中竟有两个瞳孔。

“弃城者,重瞬。”他看向苏湄,身上的戾气褪去,眉梢间多了几分柔情,“你且放心,我不会阻扰你半分。”她淡淡扫视他一眼,提剑冲入云渠林。

初识重瞬时,她心怀敌意,未曾想过,他日后会助她良多。

这人应与他们相识,她心想。可是如今更重要的是救出顾桓之。

她竭力冲进云渠林,长剑砍在厚实的贝壳上,卷了刃,剑尖滴滴答答地滴着墨绿色的血,她想:顾桓之在里面遇到了麻烦,她要去助他。

杀生道上斩杀了一路的海鬼与蛮鲛,折了她的长剑,轻羽赤手来到流光镜阵。

硕大的水晶镜围城八卦阵形,每扇镜面上都倒映着轻羽的身影。她徐步往前走着,镜中画面迅速流转,她在流光镜阵中看到了过去的四年光景。

是她与顾桓之在一起的四年。

最后的一幕,画面转回灵虞城,红衣散发的妙龄女子负手站在归音殿上,微侧过头,还未看清女子的面容,轻羽便被一道灵索缚着拉了出去。

百层水晶棺堆砌成的精石棺堆在月光的照耀下,散发着淡淡光华,蔚为壮观。顾桓之卧在前殿,身下已是一片血泊。轻羽疾步跑到他的跟前,不想他却一跃而起,死命将她抵在水晶柱前:“苏湄呢?”

她露出苦笑,拼死前来,顾桓之问她的却是苏湄。

“谁让你来的?若是修为不够,你会死在这里。”他松手,轻羽的眼中有了泪光,原来他终是担心她的。在顾桓之转身的那瞬,她蓦地抱住他:“苏姐姐在云渠林外得一人相救,我以为大人……身遭不测。”浓浓的血腥味萦绕在她的鼻尖。

顾桓之任由她揽了许久。

他终于艰难地开口:“阿羽,若真有那一日……灵虞城就交给你了。”

冰冷的泪混着他的血,浸入青衫。

轻羽松手,走入内殿,仅留给他一抹瘦削的背影:“霍轻羽以命担保,大人必会安然无恙。”他甚至都来不及阻止。

顾桓之此行的目的是为了取到鲛人精魄,用以修缮结界。可他的执念太多太深,在过流光镜阵时元气大损,无法再入百层高的精石棺堆上取一抔鲛人精魄。

轻羽不同,她毕生的执念只余他一人,再加之他用灵锁将她从镜阵中带出,流光镜阵并未损到她的多少修为。

他原是不想让她来的,灵虞城是他毕生的心血,她是他最为得意的护将,倘若他当真暴死在骨冢中,灵虞城必定是要交到她手中的。

顾桓之在外殿候了半日,她几近是爬着出来,手上捧着拳头大小的淡蓝色水球,身后的血迹蜿蜒了一路。

月华徐徐照下,那是他在海底百年极少见到过的天景。他俯身抱起她:“阿羽,为什么不好好待在城中,为什么要入如此险境?”

长长的睫毛上挂着细碎的泪珠,她轻声道:“我孤身来到异境,有个人帮我助我,我很感激他。他是我这辈子要用性命去守护的人。”

他冰封百年的心湖霎时裂开一道大大的口子,爱恨如潮,淹没他的清朗与自抑。顾桓之低头,将一吻轻轻印在她的眉间:“你要好好活着。”

那时的轻羽早已昏睡在他的怀中,并不知晓他吻过她,并不知晓他对她说过的那句话。

轻羽替他拂去衣衫上的齑粉,素手触及膝上缠着的绷带,绷带上依旧有淡淡的血迹渗出,她敛眸:“我以为骨冢之行后,你会知晓我的心意,为什么不能分给我一点点的喜欢?”

她几近卑微地祈求,顾桓之收回手:“阿羽,对不起。”

轻羽冷冷地看着他,他能说的,也只有对不起。毕竟是他,曾想亲手夺回他赠予她的一切,转赠苏湄。

城主带回鲛人精魄,修缮好了结界,并寻回流落在外七十余年的先任护将重瞬,将其提拔为护将长。

那以后,他陷入了一场漫长的病痛中,日夜咳血,却寻不出病因。

城中事务大多落到了轻羽肩上,她暗中培养自己的势力,在护将与城卫各营中插入亲信。

顾桓之开始同各殿的殿主们商议起新任城主的选拔事宜,最终定下在护将中选拔,试炼场再次开战。

最后的一场战役依旧是轻羽对决苏湄,长剑迅疾如惊龙,五十招后苏湄败在她的剑下,苏湄浅笑:“阿羽,恭贺你。”她的眸中,没有半分嫉妒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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