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主贵姓（九）

桃宝卷

关键时刻，项王八没有让人失望，面目狰狞地扑了上来。沉得跟小山一般的王八扑过来，饶是左护法武功盖世，也不敢不避，带着项萧萧高高跃起，落下时就落在项王八背上。

项王八怒甩背上人，力道之大，加之左护法还未站稳，竟把他们二人甩得飞出去一丈，把桌椅砸得散架，而且姿势还是左护法坐在项萧萧身上……

项萧萧差点被砸得内脏都吐出来，翻着白眼道：“好姿势啊……”

左护法一手撑地，跃了起来，目中怒火熊熊：“看我今天不要了你的狗命。”说罢跃向前去。

项王八不闪不避，反而迎了过来。左护法手掌透着乌青，朝项王八坚实的大脑袋击了一掌，一人一龟竟都往后飞去。项王八身体庞大，飞去直接砸破一面墙，去势还不止，落在了外面。

而左护法飞过项萧萧的头顶时，项萧萧下意识地捞住他的腰，结果左护法去势太猛，竟然直接把项萧萧也带得一起往后，两人一起摔在软绵绵的大床上，轰然一声巨响，这张床也像左护法那张床一样，烂了。

项萧萧和左护法滚在一堆破烂的被褥床罩中，狼狈不堪。

“咳咳咳！”是谁大热天的在项萧萧床上放了鹅毛毯子的，现下鹅毛四处飞，项萧萧一面用手挥开面前的鹅毛，一面痛苦地道：“放大招之前你们应该先打个招呼的啊。”

左护法：“谁让你伸手来搂我了。”

项萧萧这才发现那只手还没放开呢，连忙松手，两只手一起挥动，心中骂骂咧咧，萧哥才没有你们那么没爱心呢，看见有人飞过来，当然是下意识地接住，难不成还闪开？闪开恐怕下场更惨，就不是被萝莉脸傲娇地问一句“谁让你伸手来搂我了”，搞不好被直接上手打个双臂骨折啊。

项萧萧：“哎，项王八怎么没进来，不会被你打得受重伤了吧？”他说着也有点急，从一堆破烂里起身想去看看项王八怎么了。

左护法一手抓着他腰带，一拉一扯，项萧萧就躺了回来，左护法再揪着他把他翻了个个儿：“它没你想的那么不堪一击。”

项萧萧：“难不成它还能装死骗你？好歹它现在是我的坐骑，我得对它负责，麻烦你放开我一下。”

左护法：“可是我记得，我们在说脱裤子的事。”

项萧萧：“……”刚才就不应该手贱去搂他！让他摔个“大马趴”，然后趁机遛不就成了么！

项萧萧奋力往后一缩：“我跟你说，你这样是不对的啊！我算你师嫂喔！”

左护法鄙夷地看了他一眼，一巴掌按住他的脸，将他衣衫下摆撩开，就去扒裤子。

“来真的啊！”项萧萧试图踢开左护法。但左护法一只脚压在他双腿膝盖后面，他的腿就全然动不了了，两手往后捞，可这个角度又着实用不上力。

项萧萧一急，手往下一点，去揪左护法的大腿，琢磨着怎么也得揪青他。结果左护法空出来的那只手用力一拍他手背，那手背上就青了，不像被人的手打的，像被棍子打的，疼得他连忙把手缩了回去。而左护法趁此机会把他的腰一提一搂，干脆利落地把裤子给脱了。

虽说要比较的是前面那地方，但是也不妨碍左护法随手扇了项萧萧屁股两下，留下娇小纤细的五指印。

项萧萧：“……”

左护法就在项萧萧傻了之际，把他整个给翻了过来，看了一看，然后冷笑道：“这也算得大么？”

项萧萧：“……”

“你们这是干什么呢……”一道声音幽幽地响起。

项萧萧和左护法一起呆滞地往被项王八砸了个大洞的墙看去。

项萧萧还记得洞外面那个人，分明是之前善音闹事时来报信的阮姓少年。他现在正飘然立于破洞外，高深莫测地看了二人诡异的姿势几眼，幽幽道：“打扰了，属下过会儿再来，半个时辰够不够……”

项萧萧：“……”

左护法也有些窘的样子，发怒道：“谁让你来的，滚！不，等等，不许走！”

阮姓少年又道：“那我就站在这里吗？还有，是您让我来的呀，不是说来给夫人上课么。看看我的脸，我姓阮，不姓陈，也不姓花，我不在这里谁在这里。”

左护法：“……”

项萧萧大张着嘴，一把将衣服下摆放下来遮羞，失魂落魄地道：“混蛋，名声全毁了……”

阮姓少年意味深长地道：“床都烂了呢。”

左护法：“……”

项萧萧：“……”

左护法：“不是你想的那样！”

阮姓少年：“喔。”

左护法：“你这是什么口气！”

阮姓少年躬身毕恭毕敬地大声道：“喔！！”

左护法看了看床的残骸，无力道：“你师父呢，我分明是让你师父和你一道来讲课的！”

阮姓少年眨眨眼：“给您炼的药正在关键时刻，师父抽不开身了，不肯来。”

左护法怒道：“那他每天去找老张闲聊的工夫就有呢！”

阮姓少年低头不语。

左护法愤愤看了他一眼：“跟你师父一样浑，早晚砍了你们。”

阮姓少年立即道：“好汉饶命啊！”

项萧萧都被逗乐了：“哈哈哈哈，人家这才是正常的青少年，你比他小，一点都没他有童心啊。”

左护法冷笑道：“这不是童心，这是傻，说到傻，你比他更傻。”

项萧萧：“……脱我裤子的事还没和你算账呢！”

左护法气急败坏地道：“脱了又如何！不过是看看罢了！”

项萧萧也怒了：“看看！光看看能在我屁股上留俩巴掌印啊！你眼睛是长触手了吗！小孩子家家看这玩意儿你也不怕长针眼！”

左护法：“……”

阮姓少年一脸了悟：“喔……”

左护法这才意识到他还在旁边一般，怒道：“喔什么喔！不准喔！”

阮姓少年当即闭嘴，改换用眼神“喔……”。

左护法：“……”

左护法：“……这么喜欢喔是吧，你现在给我喔一百声！”

“喔！”阮姓少年令行禁止，当即就自觉地跑到墙角，背对着两人开始“喔”起来，中气十足，和方才的半死不活样截然不同。

不寒而栗啊，魔教都是些变态么。

“喔。”

左护法伸手去怀里摸刀。

项萧萧：“你干什么？”

左护法：“切了你下面那东西。”

“喔……”墙角继续传来声音。

项萧萧：“……”

让人毛骨悚然啊！项萧萧狂退几步。

“……”左护法，“我之前就说过，你要是吹牛，那玩意儿小的话，我就切了你的。”

“喔！”

项萧萧崩溃道：“那你怎么不切自己的！你的不是更小！我都不说小了，你下面要是没长毛就算你赢啊！”

左护法：“……”

阮姓少年喔着喔着忽然插了一句：“其实夫人的丁丁并不算小的，在平均值之上了。”

项萧萧：“……”

左护法：“……”

项萧萧抓狂：“你看到了就看到了，为什么要分析啊？”

阮姓少年：“属下这是为您说话啊，喔。”

项萧萧哑口无言，他是说不出“我宁愿你不要说，让我被切掉”这种话来……

左护法：“眼神不错，自剜双目吧。”

项萧萧悚然道：“干什么？”

左护法无奈地道：“他看了不该看的东西，只能自剜双目了。”

项萧萧：“那你先做个好榜样，把你的眼睛剜了。”

左护法暴怒道：“你找打么！”

项萧萧吼回去：“你别跟我说魔教的规矩是等级在护法以上的人可以看夫人的丁丁，以下的看了就要自己戳瞎自己啊！”

“喔。”

左护法：“……”

项萧萧：“所以要剜请你先剜自己的吧。”

左护法：“哼！”

所以说，傲娇什么的最讨厌了……

项萧萧：“我觉得这个少年还是蛮诚实的，知道我的尺寸在平均值以上。”

左护法套用他之前的分析：“那你觉得他像是观察过很多人的尺寸的人吗？说不定他只是在哄你，跟他师父一样，巧言善辩。”

阮姓少年回头幽幽道：“喔，确实观察过不少，喔，喔。”

“……停，不要喔了。”左护法黑着脸道。

阮姓少年：“喔……嗯！属下遵命。”

左护法：“你是怎么观察过……很多的？我倒不知道你还有这本事啊，阮仙来。”

阮仙来谦虚地道：“属下自然没有，是我师父曾经找到过一本书，想制成一味药，上面有一些记载。”

左护法嘴角抽了一下，对项萧萧低声道：“饶你一命。”

项萧萧下意识接道：“是饶我一……”

左护法：“那药是何效用？”

阮仙来垂眼道：“并未成功，按照师父的想法，原该是能让人飞升成仙的，但试药的人都死了。”

项萧萧：“……”

左护法：“……让你师父别老想着什么成仙了，无稽之谈。”

他转向项萧萧，忽又问道：“你信吗？”

项萧萧：“我……我……我信啊……”

左护法：“你信？”

项萧萧：“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嘛。”

作为一个现代人，项萧萧对左护法说自己信神仙。而作为一个古代人，左护法信誓旦旦地说那些都是骗人的。项萧萧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

左护法：“哼，我们祖师爷也信这些，还喜欢算命，可你看他算出来个什么。”

项萧萧：“是啊是啊，我觉得前辈应该狠抓教育，教育没抓好前搞什么算命啊。”

如今弄得魔教后代个个这么稀奇古怪没礼貌……

左护法嘀咕道：“算出你这么个人来……”

阮仙来却肃然道：“您这么说就不对了，属下反而觉得现在比以前更为崇拜祖师爷了，居然能料到这么多年以后的事情。”

项萧萧的神情也变了，是啊，这么个高人……

左护法面无表情道：“他以前还预言过五十年前这个世界就会毁灭。”

项萧萧：“……”

阮仙来：“……”

左护法：“还预言过魔教传万年而不断。”

项萧萧：“……”

阮仙来：“……”

左护法似笑非笑地道：“就在他的预言里，要嫁给教主的人，还是个智勇双全才德兼备无所不能的一代英雄呢。”

“一代英雄”项萧萧：“……”

左护法：“我师兄以前也信过一段时间，成天把祖师爷的话奉为圭臬，吃饭都要算一下今天宜吃豆芽还是宜吃猪头肉。”

项萧萧咳嗽了一下：“那后来他是怎么醒悟的？”

左护法：“我把他揍了一顿。”

项萧萧：“……”

左护法冷笑道：“这种人，不打不行。”

项萧萧：“……”之前没人说过左护法还仇视预言啊！这里还是不是封建社会了！

左护法：“你没什么要说的吗？”

项萧萧琢磨了半天，道：“有。”

左护法：“说。”

项萧萧认真地道：“其实我们生活在一个巨大的球形上，就是地球，而且地球在不停地转动，转一圈儿就是一天，人之所以掉不下去是因为有地心引力，把我们都吸住了。”

左护法：“……”

阮仙来：“……”

左护法脸色难看地道：“胡说八道！再说一句砍了你的脑袋！”

项萧萧：“……嗯。”

项萧萧诚恳道：“其实在你心里，我就是个疯子吧。”

左护法：“没有那么严重，傻子而已。”

项萧萧：“……”

左护法看着他的神色满意一笑。

阮仙来幽幽道：“你为何不问他你在他心里又是个什么呢……”

左护法：“……”

项萧萧：“……”这个姓阮的太犀利了，一语中的，没错，在项萧萧心里左护法也是神经病……

左护法威胁道：“我在你心里是什么？”

项萧萧：“呃……英明神武的左护法……”

阮仙来：“说谎的吧。”

项萧萧：“……”

阮仙来看项萧萧仇视地看着自己，又岔开话题道：“属下方才在外面，看到夫人的坐骑……它好像不能动了。”

项萧萧：“……项王八！”

左护法：“装死。”

项萧萧：“你在开玩笑吧。”

左护法：“不然没有第二个解释了，以它的本事，不可能和我对了一掌，就爬不起来了。”

项萧萧抓狂道：“你哪只眼睛看到它和你对掌了，我看到的是你往人家脑袋上打了一掌好吗！”

左护法：“……”

阮仙来道：“是啊，属下觉得它不像是装死。”

项萧萧三两下爬起来，提了提裤子，急匆匆地往外面赶，边走边道：“不能死啊，项王八千万不能死，我从小养什么死什么，都养死三只巴西龟、五条金鱼、一对画眉鸟了，我还指望着项王八帮我洗脱一下宠物杀手的名头，它要是就这么死了，连我都要怀疑自己的人品了！”

左护法：“……”

阮仙来：“……”

左护法本是不信项王八真的受伤了，他看项萧萧跑到洞口扶着残破的墙一动不动，仿佛是被吓到了，心中更是轻蔑，哼，会做戏的王八。

左护法也走了过去，把项萧萧推开看——

伟大的前圣教护山神兽项王八，就背朝下躺在地上，四足朝天，不断地刨，刨，刨，翻身，翻身，翻身，就是翻不过来……

项萧萧看着这情景，悲从中来：“一代神龟，居然翻不过个儿来……”

项王八很悲愤：（⊙o⊙）

项萧萧满头黑线地走过去，双手扶着他的龟甲边缘：“我数一二三，你往左边翻啊。”

“一，二，三——”

项王八奋力向右翻。

项萧萧：“噗——”

——不是笑的声音，是要吐血的声音。

项萧萧躺在地上奄奄一息：“死王八，我让你向左你就向右！我的手和腰都要断了！断了！”

项王八：（⊙_⊙）

项萧萧两眼翻白，冲左护法和阮仙来道：“之前没有人告诉我……你们神兽活了这么多年，左右不分啊！”

阮仙来忽然飘过来，扶着项萧萧帮助他站起来：“还是让属下来吧。”

项萧萧扶着腰走开，左护法嘲讽道：“这就是没本事又要逞强的后果。”

项萧萧面无表情地道：“不，这是识龟不清的后果。”

阮仙来看着瘦弱，但劲儿还挺大，三两下就帮项王八翻过来了。

项萧萧：“丢人。”

项王八：“……”

项萧萧：“不过看在你是为了保护我——虽然还是失败了——的分上，就不骂你了。”

阮仙来：“说到这个，我们能上课了吗？”

项萧萧：“算了吧，房间都烂了。”

阮仙来：“没有事，幕天席地。”

项萧萧：“……”

左护法威胁道：“你好好学，我先离开，回头要是听说你不认真，看我不揍你。”

项萧萧：“……”为什么老是暴力威胁啊！

待左护法走后，阮仙来才席地而坐，招手道：“来吧……夫人……”

项萧萧不寒而栗，总觉得这少年森森然的，好像身边每时每刻都是鬼片的氛围，他谨慎地坐了过去：“上什么课啊？”

阮仙来：“床上功夫呢……”

项萧萧：“……”

阮仙来道：“……是不可能有的。”

项萧萧：“……”

阮仙来：“我都尚未成年呢，想教也有心无力的。”

项萧萧：“好吧，我知道了，那你是来教什么的？”

阮仙来：“我跟随师父精研药毒，也涉及蛊。”

项萧萧：“……要教我这些吗？没必要吧，你们养的虫子都对我没用哎，下毒倒是可以学一下。”学好了就去给左护法下毒……

阮仙来：“不是啊……谁说我要教你养虫子和下毒了……”

项萧萧思索一下：“那难道是制药？不是让我领头帮教主研究怎么治他的不举之症吧？！”

阮仙来震惊道：“教主不举？！！！”

项萧萧：“……”

阮仙来：“……”

项萧萧：“不要告诉别人是我说的！”

阮仙来：“……”

项萧萧威胁道：“你要是敢说我一定把你拖下水，你最好小心一点。”

“……”阮仙来无奈地道，“夫人放心吧，我不会的。可是这么一来，还让我来做什么呢……”

项萧萧：“所以你到底是教什么的啊？”

阮仙来睁大了眼睛：“我研究药毒，研究得最成功的，是各种催情药……”

项萧萧：“……”

“不好意思，我想起来我好像还有点事先走了，不用等我回来……”项萧萧翻身就想爬起来。

阮仙来一把拽住他的脚踝：“等等啊，夫人，请你体谅一下属下。”

项萧萧：“你也体谅一下我吧……”

阮仙来心平气和地道：“我来体谅你，谁来体谅我呢？”

项萧萧：“……”

阮仙来：“放弃吧，我武功对付您还是绰绰有余的。本来长老们想让教主学，但是教主……不方便，哦，不是，教主最近事务繁忙。教主……觉得夫人可以代替他听课，到时候把笔记和重点告诉教主就可以了，两边都不耽误。”

项萧萧颓然回身坐下来：“唉！”

阮仙来看了他一眼，缓缓道：“夫人喜欢什么类型呢？”

项萧萧;“……”

阮仙来：“是狂野猛浪型，还是温柔缠绵型，或者是……”

“够了够了够了，”项萧萧止住他的话，“我服了你了，随便，随便可以吧？”

“这种事怎么能随便呢？”阮仙来一本正经地道：“夫人如果害羞的话，我们从最基本的开始教起好了，我从旁仔细观察，研究出夫人喜欢什么类型。”

项萧萧：“……”

阮仙来自顾自讲起来：“我们讲究的地方很多，有七伤七损，有十修十机八益，你无须详细了解，我讲多了你也记不住，说个大概便是。属下会将之抄誊成册，夫人记得告诉教主，办事儿前麻烦先对照着看看。”

项萧萧：“……”

阮仙来接着道：“阴阳之道，合则聚，不合则离，合则成，不合则败，天道人事，莫不由之，其实蕴含了无数道理。”

项萧萧嘴角抽了一下：“是的，是的……”心里却在“呸”，哪那么多破事啊，还蕴含什么天地间的大道理，古代人就是磨叽！

接下来省略阮仙来授课的详细过程……少儿不宜……

半小时后，项萧萧看阮仙来的眼神都不一样了：“说实话我本来对你要说的内容很不屑的……”

阮仙来：“现在呢？”

项萧萧望了望天：“果然这种事还是太阳下山就没事做的老祖宗们比较擅长，从今天起我哪儿也不去了，就在这儿和您学点东西了！”

阮仙来：“……客气了。”

项萧萧之所以又愿意学了，不只是阮仙来知道得多，而且，项萧萧也听出来了，阮仙来可是药毒入门的，学个一招半式，总是好的……

高高兴兴学知识！来生还做魔教人！

阮仙来不知道有没有注意到项萧萧向学之心忽然高涨，还在自己托着腮说话：“我看夫人和教主精神都不错，肾气饱满，应该是不难学会的。”

项萧萧眼睛闪动：“你说教主也肾气饱满？那他怎么会不举？”

阮仙来困惑地道：“属下也疑惑着呢，我察言观色，天、漏、犍、怯、变，这五种不男之症，教主理当是一个都没患，怎么会传出不举之说？”

项萧萧心里“咯噔”一下，不妙啊。明明肾气饱满，还要冒着被人鄙视的痛苦，说自己不男，教主此举，不是脑子被蛀坏了，就是他成亲之时有什么事要做，让所有人觉得他不能在洞房花烛夜做点什么。

比如趁大家都以为他会在洞房里愁眉苦脸，被项萧萧鄙视地看着的时候，一举干掉意图谋反的人们？一般来说洞房之夜确实是干大事的好时机，新郎成事，则喜上加喜，反派成事，则让新郎从天堂跌到地狱，痛不欲生。

项萧萧琢磨了半天，觉得自己就算猜出来也没用，他根本没什么本事……

——不对，等等。项萧萧陡然想到了项王八。

不错，项王八和左护法看不对眼，也看不起教主的样子，还是开派时就在的神兽，它是中立角色，只向着魔教。可是现在项王八是项萧萧的坐骑，虽然不一定项萧萧让它杀谁就杀谁，但它势必会因为项萧萧的站队而染上某一边的色彩。

项萧萧心脏狂跳，不得了，萧哥要好好思考一下接受哪一边的拉拢——当然，萧哥怀揣野心等了大半个月也没人来拉拢他，只好把刚刚长出来的野心蒸一蒸自己吃掉，这就是后话了，现在按下不提。

项萧萧眼睛一转：“那个，阮小哥，你现在就帮我先把所有忌讳都写下来，好不好？”

阮仙来：“夫人要这个做什么？”

项萧萧一本正经地道：“我先把忌讳学了，以后不至于犯错伤身体啊。”

“孺子可教也。”阮仙来念了一句，立刻就摸了纸笔，“属下这就给您写。”

“多谢多谢。”项萧萧看着他一条条写下来，心里狂笑不止。

项萧萧就坐在外面，幕天席地地听阮仙来讲课讲了很久，直到开饭的时间，两人才礼貌地道别，各自去吃饭。

阮仙来虽然是刘长老的亲传弟子，本事也高，但毕竟现在职位不足以和教主这一桌人一起吃，项萧萧就独自骑着项王八去吃饭。

在路上，项萧萧是悠然自得的：“啊，太美好了，我上学那会儿要是老师都教这个，我也不至于挂科啊，要不是我毛笔字写得不好，恨不得自己做笔记。”项王八不知听懂没有，探了探脑壳。

项萧萧摸了摸怀中的小册子：“我也真没想到阮仙来给我写的忌讳这么多，你看，不只是打雷下雨刚做完运动不能做，刚吃饱喝足也不能——我还以为饱暖思淫欲才是对的呢——刚洗完澡头身发湿也不行，不然就精清精少小便少……哈哈哈，这个牛了，三忌中的人忌，还给我标了出处——《医心方》？好像很厉害的样子……哈哈哈哈。”

项王八似懂非懂地转了转脑袋。

项萧萧咳嗽了一声：“这个《医心方》太牛了，是写来折磨夫妻的吧，你看我怎么整你们教主，敢骗我说他不举了，这回你就是举了我也让你不能举。”

项王八：（⊙_⊙）

项萧萧：“看什么看！你也不准给我找母王八，你忌交配！”

项王八：“……”

项萧萧几乎是蹦着进屋上桌的，他一落座，教主就傻乎乎地笑着问他：“萧萧今天遇到什么开心的事了吗？”

项萧萧：“没有啊。”

教主：“那你蹦啊蹦做什么呢？”

项萧萧随口道：“我最近在研究兔拳。”

教主：“……”

花长老冷冷道：“是兔儿爷拳吧。”

项萧萧：“……”

项萧萧故意张望一下：“啊，左护法呢？”

花长老：“左护法不来吃了，怎么，你想他？”

项萧萧假笑道：“我比较想花长老哎，反正你们俩揍我都挺疼的。”

花长老：“……”

教主：“我听说你今日上课去了，是谁给你上课啊？”

项萧萧道：“刘长老的弟子。”

教主一愣，然后紧张道：“哪一个？姓什么？”

项萧萧：“姓阮啊。”

教主当即被吓得脸一白：“怎么是小阮啊？”

项萧萧：“呵呵呵，小阮人很好啊，他教了我不少知识啊，比如五种不男之症的表现。”

教主：“……”

项萧萧：“其中一个的表现，就是话多，傻乐。”

教主：“……”

花长老冷不丁道：“那你只差傻乐就不男人了。”

项萧萧：“……”

教主连忙低头掩饰笑容。

项萧萧被花长老顶得噎了一下，想了一下才道：“我回去问一下小阮有没有不女之类的，不过我觉得没有，大约只有泼妇、悍妇之类的，而且没得治。”

花长老：“……”

教主安慰道：“花长老，其实你有时候不凶的。”

花长老：“……谢谢您啊。”

项萧萧：“话说回来，左护法到底上哪儿去了？”

花长老开口又要说“你想他了啊”，被项萧萧截住话头：“是的，我想他了。”

花长老：“……”

项萧萧：“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求求你，花长老，快告诉我左护法上哪儿去了。”

花长老：“……”

……

“在这里啊。”

项萧萧：左护法你这样神出鬼没真的不好！

花长老慢条斯理地道：“我是想告诉你左护法在你后面的来着。”

项萧萧僵硬地回头，左护法就背着手站在他后面，俯视他。

左护法淡淡道：“我去刘长老处，来晚了些，怎么，你就想我了？”

项萧萧呆滞道：“你听错了……”

左护法：“花长老，我听错了吗？”

花长老幸灾乐祸地道：“没有，绝对没有，夫人亲口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是花长老第一次管项萧萧叫夫人……

项萧萧差点痛哭流涕：“误会啊……我是盼望左护法来检查我的功课来着。”

左护法面色一冷：“喔，看来你学得不错嘛。”

项萧萧：“……一般一般。”

教主忽然疑惑道：“可是下午给你上课的是小阮，他不是研究房中术的么，这个要怎么检查啊？”

项萧萧：“……”

左护法：“……”

项萧萧：“……”

教主忽然醒悟过来，连连摆手道：“不要误会啊，我真的只是问一下，那个……那个……”他急了，看着左护法，仿佛为了证实一般，道，“……我师弟年纪还小呢！”

左护法：“……”

项萧萧：“……”

教主，补得一手好刀！

项萧萧心中笑到腹痛，脸上还一本正经道：“好尴尬啊，左护法不如坐下来吧，老站着确实比我高，但是你不累吗？”

左护法：“……”

项萧萧真真正正诠释了“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这句话，左护法面露暴虐之色，被教主看到了，教主慌忙起身把他按着坐下来：“师、师弟，饭桌上不要打人。”

左护法照着教主的脸抬手就是一拳。

“……”教主“嗷”的一声捂住脸，“太重了！太重了！我鼻子要掉了！”他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双手捂着脸，踟蹰一下，就往外跑了。

项萧萧：“……”

花长老：“怎么了，夫人？”

项萧萧：“叹为观止啊，一教之主被自己的师弟打了一拳就泪奔了。”

花长老笑吟吟道：“流泪不一定，但的确是‘奔了，所以今后你可要尊敬一点左护法，不要以为和教主假成亲，有了夫人这个名分，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项萧萧：“……”

说到这个，左护法一拳把教主打跑了，眼神倒是落在他身上了呢……

项萧萧心虚道：“左护法有何指教？”

左护法冷冷道：“指教不敢，只是想揍你而已。”

项萧萧：“君子动口不动手啊！”

左护法：“要我和你说多少遍，这里是什么地方，看看在座的哪位像君子？”

项萧萧眼神扫了一下：“那、那个，右护法挺像的，一脸正气。”

久未有存在感的右护法一愣，捻着自己的胡子，露出一个猥琐的笑容：“夫人是说我吗？”

项萧萧：“……”

此时此刻，刘长老从外面飘了进来：“左护法，也不等等老头子，走得那么快，我跟不上了。”

左护法理都没理他。

刘长老又接着道：“我刚才在路上遇到教主啦，他的脸怎么歪了？”

左护法：“……”

刘长老：“这多耽误吃饭啊，还要去把脸弄正。”

项萧萧悚然道：“你把人的脸打歪啦？鼻子歪了？颧骨断了？”

左护法：“那你是想鼻子歪还是颧骨断呢？”

“……”项萧萧，“哪个都不想。”

左护法：“那就闭嘴。”

花长老：“小刘，左护法恢复得怎么样了？”

刘长老立马换上狗腿嘴脸：“回大姐的话，还行，药效那是没的说，像方才，左护法都能轻易地将人给揍出五丈开外啦！”

“……”花长老，“那多久能完全恢复？”

刘长老的脸一下子黯淡下去：“这个……”

花长老冷哼了一声。

刘长老汗如雨下：“我一定加紧炼丹啊！”

项萧萧忍不住道：“我是不清楚左护法的那个伤到底多严重，但是吃丹药听起来有点惊悚啊，不会中毒吗？”听说这个古代炼丹都加了铅汞之类，吃多了会死人吧。

项萧萧这话一说，大家都笑了。项萧萧愣了一下，脸也跟着红了，他一时之间都没想到，左护法就是玩毒的大行家，就算真的有毒，也毒不死他。

刘长老倒是有点生气：“夫人怎么能这么说呢，炼丹药又不是制毒，怎么能把人毒死？”

项萧萧：“……那小阮不是说曾经有人试药之后死了的么……”

刘长老愣了一下，然后吹胡子瞪眼道：“不算！那个不算！”

项萧萧：“……”

花长老扶着额道：“小刘，你把精神都放在正经事上，争取戴罪立功，否则耽误了左护法，你自己知道后果，现在暂时别老想着炼些有奇奇怪怪效果的药了。”

刘长老委屈地应“是”。

项萧萧虽然不知道左护法的伤有多重，看他行动也自如，但是就他们表现出来的样子，似乎对左护法的影响很大，他忍不住一时心软，面朝左护法，欲开口安慰。结果左护法斜睨着他，眼中又透出那种“这个傻狗”的眼神……

“……”这绝对不是他脑补过多，项萧萧嘴角抽了一下，道，“没事，人活着就行。”

左护法：“我伤得没这么重。”

项萧萧：“呵呵，是吗，可是看你们催刘长老催得像就快死了一样。”

花长老意味深长地道：“你不懂啊。”

项萧萧：“你懂？”

花长老淡淡道：“你什么都不懂。”

项萧萧：“……”

花长老又反问：“你懂什么？”

“……”项萧萧下意识接道，“懂爱。”

花长老：“……”

项萧萧：“……”

左护法：“爱是什么？”

项萧萧一副深沉样道：“爱是一道光，如此美妙，指引我们……”

左护法：“有点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