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抗“伊斯兰国”前线上的西方新手
2015-04-30夏昆汀
夏昆汀
据了解,大约100名西方志愿者正在叙利亚同库尔德人并肩抗击“伊斯兰国”。这其中有美国老兵,也有毫无作战经验的前英国白领。
前文员对抗中东最强战士
叙利亚一家库尔德人医院内,这个小伙子问我:“能不能不播我的脸部?我不想让妈妈知道我中枪了。”
我们姑且称他山姆吧。山姆来自英格兰南部,二十出头。身材矮小、瘦弱。穿着迷彩、军靴,最多也就到我肩膀。一对蓝眼睛,脸色蜡黄,看上去只有16岁。
在一次和“伊斯兰国”的交火当中,山姆胳膊上中了一枪。
叙利亚东北部地区,“库尔德武装”YPG坚守从“伊斯兰国”手中夺回的领地,双方发生激战。
库尔德武装取得了一定的进展,在联军空袭支持下收复科巴尼最为引人注目。但是在地面上,他们的弹药、兵力经常比不上对手。
所以,外国志愿者——其中一些人严重缺乏经验——被迫从后方走到前线。其中包括山姆。
山姆笑着说:“只不过皮肉受了伤。不是狙击手。”我可笑不出来。要是狙击手的话——“伊斯兰国”有很多,都是神枪手——山姆就不会站在我面前了。很有可能,打中山姆的是AK47的流弹。
在英国时,山姆是文员。在叙利亚,他面对的是中东最狠、最强的一些战士。
不管从哪方面看,他的“装备”不足都堪称可悲。库尔德武装有新兵训练班,不过只有一个半星期,其中大部分用来讲授库尔德民族主义。学急救的时间都不多,更不用说作战常识了。
痛恨“伊斯兰国”的恐怖
“伊斯兰国”之恐怖驱使山姆前往叙利亚。他解释说,来了,本身已经表明与库尔德人团结一致,希望这也能引起世人更加关注。
但是现在,山姆进了医院,不愿露脸,不希望父母知道自己与死神距离这么近。
山姆告诉我说,很快就将重返前线。临走前我对他说:“祝你好运”。其实我心里想的却是:“赶快回家。”
到前线去给别人打仗的人,通常动机各异。但是,我在叙利亚接触的所有这类人都非常憎恶“伊斯兰国”的恐怖。
还有一名英国战士叫麦萨,本来就要去一家大银行上班了。他是货币交易员,天天坐办公室,看着“伊斯兰国”好像势不可挡地越来越强大,他越来越烦躁。
去年12月来叙利亚之前,麦萨从来没有打过仗,不过他确实有预备役背景。他说,他的培训都来自一同作战的人,其中包括美国游骑兵、法国外籍军团老兵等。
外国人的另外一种共同感觉是对本国政府不采取更多行动的烦躁或者愤怒。
有时候双方只差5米远
前美国海军陆战队成员彼得说:“我爱自己的国家。但是,如果不在这儿斩断蛇头……很快,就会出现在你身边的一个地方,不管你在哪个国家。”
我在小镇“布拉克丘”(Tell Brak)遇到彼得的。这里五天前还控制在“伊斯兰国”手中。商店被抛弃,到处都是“伊斯兰国”涂鸦,老百姓也都逃走了。彼得说,布拉克丘那一仗并不激烈。但是,我们看到镇上一部分地区已经成了废墟。
基地组织分支Jabat El Nusra留下的一幅宣传画上有一个蒙头女人的卡通和“头巾会让你免下地狱”的字样。不蒙头的库尔德女战士在上面画了一个大红叉。
彼得是那种典型的陆战队士兵。他是库尔德武装突击队成员,也是其中唯一的一名外国人。四个月下来,他的库尔德语已经很流利了。
彼得说,交战并不是肉搏、但距离很近,有时候双方只差五米远。“曾经隔着壕沟投手榴弹、朝墙角那边开枪。”
和其他许多与库尔德人一起作战的外国人一样,彼得不愿意谈论自己的过去,但是他却担心未来。
西方政府对那些参加“伊斯兰国”和参与抗击“伊斯兰国”的人并没有明显的区别看待,以怀疑眼光打量在其他国家打仗的人。
彼得说,他认识的一位战士回到美国之后已经前后被六个特工问过话,其中两个来自联邦调查局。“要是我还回去的话,一辈子都在监视清单上。他们还会监听我的电话。”
现实可能并没有那么悲观。回国的英国人接受问话后都被放行了。政府担心更多人被“伊斯兰国”绑架、斩首,希望能够说服国人不要去叙利亚和伊拉克。
但是,叙利亚的库尔德人处境绝望。除了从击毙的“伊斯兰国”武装分子那里缴获的枪支弹药,他们连供给线几乎都没有。
所以目前,他们还会张开双臂欢迎彼得这样的老兵和山姆这样的新手。别无选择,他们要抓住所有可能得到的帮助。
(编辑/唐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