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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人间知己,吾和汝

2015-04-29彭琪淋

青春期健康·青少版 2015年6期

小花:

当初,你一个大男生就这样接受了我在大庭广众之下的戏称,又土又俗,我没心没肺地叫着,叫了好久,再见到你时,却叫不出口了。

上大学前,新生群里的我们吵着吵着就熟了,大学第一次班会上,我们听到对方自我介绍时,曾有过相视一笑,笑得腼腆还有点傻。后来,我们自然地成了最好的朋友,再后来,你顺理成章成功晋级为我的男闺蜜。

那时的我们还怀揣着一堆一堆的梦想,你说要当一个广告创意人,我说我要成为大学教授。我们常常去泡图书馆,去蹭名师课堂,去图书馆的湖边看天鹅嬉戏,去路边的小摊吃麻辣烫,去参加各自感兴趣的社团……

大学的第一个暑假结束回校,那天,你打电话,说刚买的笔记本电脑在火车站被偷了,行李箱忘记在出租车的后备箱了,相恋三年的女友分手了,我说你演苦情剧呢,你沉默了。那天下着倾盆大雨,我跑去图书馆找你,我们撑着一把大大的伞,还是淋得透透的,路上,我们第一次这么安静地走着。

时间像一把大筛子,筛去了你一个一个的梦想。你开始沉浸在游戏的世界,颠倒日夜,课堂总不见你高高瘦瘦的身影。于是,我谎称颈椎问题很严重,不能负重,说服你每天帮我背沉甸甸的书包。每天,你帮我把书包背去图书馆,然后就趴在我对面睡觉,永远是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好在图书馆氛围的熏陶和我苦口婆心的规劝总算起到了作用,你拿了个三等奖学金,我们去大吃了一顿,你带着醉意唱起了朴树的歌。

每天从图书馆走回公寓的无数个夜晚,路上自行车和电动车很多,你总是绕到有车的那一边走,这个小小的细节,我感动了好久,尽管我是从文科生堆里摸爬滚打造就出来的女汉子,可谁还没颗柔软的心呐!每次你递过热水杯给我暖手的时候,我都感动着,我没把你的好当成习惯,你没有义务这样做,所以我感激你每次对我的好。

很多人不相信异性之间的纯洁友谊,直到遇见你,我算是信了。哭的时候,给你打电话给你诉苦;笑的时候,拉你出来吃顿好的;累的时候,叫你陪我在草坪晒太阳……

好像,每一次哭,你都在场,或者我都会打电话给你。

你室友说,你变得越来越能说了。我沾沾自喜,向你邀功,那可是我的功劳。我们哈哈大笑起来。你说你自己都没发现,身边的人对自己的影响还挺大的。

枫叶红透的深秋,阳光刚好,天空正蓝,我们在半山腰上,突然想到,你从来没有叫过我名字。我问你,你说因为叫全名显得生疏,叫名字吧太大众没新意。那天,你开始叫我小蓝。但你却没告诉我为什么。

后来,你说,因为看见蓝蓝的天,你的心情就会变得很好。我偷偷地乐了。

随性、慵懒、闲散,你从来都不是拼命三郎,考研太累就放弃找工作,工作面试几个就随便签下来。和你性格相反的我,一如既往地奋斗在前线。我们曾经都觉得对方的生活方式不够好,辩论多次无果,都没能说服对方。但这从未影响我们的友谊,反而互补的性格倒也是调整生活态度的良好参照物。我学会了适当放慢脚步,欣赏我曾忽略的风景。

你慢慢进入了我的朋友圈子,老好人的你成为了大家常常求助的对象。只要别人开口,你总不会拒绝。但我知道,你告诉过他们,我是你最好的朋友,没有之一。听到这样的话语,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得意多感动。

我们也曾出现过一些小矛盾,记不太清什么事了,记得那年过年我们冷战,后来我短信给你讲和,事情翻篇了,我就什么都不记得了。总之误会一定要解除,否则时间久了,就成了彼此心里的一道坎儿。我记得当时的心情,不甘心讲和,却又不想失去你这个好闺蜜,一向强势的我还是选择先讲和。

听到一个学弟和他的朋友吐槽,说我们文科学院的女生太霸道,都是一群女汉子,男生别想在本院找到女朋友,男生不是娘炮就是gay,像他这种正常的男生怎么活!

仔细想想,我确实撒泼的时候比较多,那不是想着把撒娇的机会留给你女朋友么。可学弟的心态还是反映了某种事实:温婉柔弱的女生总会得到更多的关怀。我是一个女汉子,基本上可以独立处理自己的事,可我没有强大到任何时候都不需要依靠,不然出门靠朋友的这种俗语也就没有存在的价值了。

有篇文章说了这样一个类似的观点,男人喜欢柔弱到甚至连生活都不能自理的女人,因为这样男人才会有存在感,才能挣足面子,这句话夸张却不无道理。异性之间的友谊毕竟有别于同性,你说呢?所以面对太温柔可爱的洋洋,面对眼泪和撒娇,你那颗保护他人的小心脏在欢呼雀跃了吧。和你在一起的时候,你总问我要不要叫上洋洋,你总叮嘱我她还没长大要多多关心她。我只是打趣说你是不是对她有意思。你不用回答我也知道你不是,你只是习惯做个好人,你有喜欢的那个她,她在你家乡,你们常常煲电话粥,你室友早就告诉我了。

慢慢地,洋洋在我面前提到你的次数越来越多了,从她嘴里我知道了好多关于你的事,就连你最近的行踪和状态我都得从她口里得知。你们出去的次数愈发多了,我只是想知道,爬山的时候你有提到过要叫我一起么?你还记得你要监督我锻炼的承诺么?

那天,我给你打电话请你看诺兰的新片,你却说看过了,我知道你最爱诺兰的片子,好电影你会看一遍又一遍,《教父》你看了九遍,可你一句看过了就拒绝了我,我不能理解。

那天,我父母来了,我想带他们去那家最有名的石锅鱼,不知道地方,打给你,你只说了句没时间,然后说了下位置就匆匆挂了。

那天,我给你打电话,你室友接的,说你爬山去了,突然想起洋洋说去和朋友爬山去了。巧合?我又问了句和谁去的,果然是一起去的。

恍然大悟。我以为你们最终还是会走在一起,想想这事也挺美。要是故事这么发展我会为你开心,可结局不是我预期的这样。既然都只是朋友,那么,吃醋可不只有恋人之间才有的事,朋友之间也会打翻醋瓶子的。

想起那天,洋洋问我,因为我的关系,你们越来越熟了,常常拉他出来一起,我会不会不开心。我想了想,说不会啊,大家都是朋友啊。其实,我真的很在意你的态度,因为你说过,我是你最好的那个朋友。那句话,我记在了心里,如果我未曾听过这句话,或许,我就真的没那么难过了。

我要去医院做个微创手术,电话打给你,我还没开口,你说忙着招聘会,我就让别人来陪了我。回来看到洋洋抱回一堆礼品,说是你们招聘会上抢到的。那晚,我删了你的微信,一个多星期后,你有事问我才发现我删除了你。你打电话来,我搪塞着,说不小心按到了,你不在意地就相信了,就问了工作上的事,曾经,你是那么细心的一个人,那么会照顾别人情绪的人,你怎么就变了,或许只是对我的态度变了吧。

你还记得你曾经说过的吧,你一初中同学患了绝症,人突然就变得这么脆弱,你说要监督身体不好的我以后每周爬一次山,每天去操场跑步。然后坚持了两周。每次电话里我提到这件事,你总说是你的不对,但实在是有事。

我说,不要轻言承诺,许了就要兑现,不然就什么都不要开口。

跨年,别离。你说一起去山里看日出,你约了好多人,那个木讷的你变得如此开朗。我说,你们去吧。突然有种好陌生的感觉。人的精力有限,你没办法永远对所人好,我没耐心再去判断我在你心中的分量,没办法再笃定我是站在那个你最重要的朋友的位置。

感谢曾经遇见这样一个你,你奔赴他乡工作,我留下来读研。望着你渐行渐远的背影,曾为人间知己,吾和汝。

无关爱情,在友谊里,同样有很多偶然,误解,只有打破这些才能成就一段友情,你说呢?即将告别,我们都要开启新的旅程,愿一切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