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舒同宗师爱徒到书画大家

劲夫

结识张湘华先生，是在1987年冬季，中共中央办公厅在首都人民大会堂主办的全国书画名家笔会上。刚好那天，《中国文化报》不惜大幅版面，以“谁遣武魂入墨香”为题，刊登了关于他的长篇文章。当笔会主持人展示着手中的报纸，热情洋溢地对先生进行了简短的介绍后，眼见他站在一张丈二巨幅宣纸旁，只稍加凝思，便笔走龙蛇，转眼之间，一幅雄浑磅礴的行草书“苏东坡词念奴娇赤壁怀古”横幅力作，一挥而就。接着，又一张八尺横幅“松鹰图”也很快就完成了 。面对强手如云的场面，数百双目光关注着他，然而他那兴之所至，信手挥洒，心纸无间，妙笔自然的非凡气度，的确陶醉了在场的所有人，大家不约而同地为他拍手叫绝。怀着一片钦佩之心，自那日起，我便同先生开始了长达二十余春秋的交往，畅谈中，更加深了我对他的了解。

先生在群星璀璨的当代中国，是一位颇具传奇色彩的艺术大家。他以“书画双绝”闻名于世，是中国书法家协会的缔造者、首任主席、一代开宗立派的“舒体”书法宗师舒同先生的得意高徒。其不仅作品被尊为收藏之上品；且一身刀、枪、剑、棍、拳功夫也在武林界盛名遐迩，德高望重。由于他领衔主演过《太极神功》、《沙洲王子》、《女将慧梅》等多部影视片，出任过国际武术大赛教练、代表团长、主席裁判，为国家获得过不少荣誉。所以，长期以来，他在海内外素以“书、画、武、影四栖才子”著称。其旷世才华、出众的人品，一直深受着人们的爱戴与敬仰。特别是他的恩师舒同大师，更是对他格外的器重与赏识。

舒同先生在世时常对人讲：“我同湘华有缘，初识时，他才年方而立之龄，但他那时就显得与众不同。他身材魁梧，相貌堂堂，为人宅心仁厚，豪爽仗义。加上他的文武全才和胸襟坦荡，从不趋炎附势的性格。作为我的学生，我对他寄予厚望。”中国画坛李苦禅大师夸他的画“气壮如牛，笔力扛鼎”。我赞他的书法“气宇轩昂，大将之风”。正是由于他的作品中，不但蕴含有他过人的书画天赋，而且他深厚的家学渊源和建树颇丰的武学、影艺等书画外修养，都对他未来的书画事业大有帮助。

古人云：“世有伯乐，然后有千里马”。张湘华先生乃1941年生人，他出身书香武术世家，毕业于西安教育学院美术系。其自幼在晚清举人之祖父朝诲暮训中，接受着“有文事者必有武备”的熏陶。他武艺成名甚早，13岁便开始闯荡国内武术赛场，并不断获冠。与此同时，他又在长安画派赵望云、石鲁、张寒杉、蔡鹤汀、康师尧等前辈大师的艺术感染和言传心授之下，为其一生敬业书画铺平了道路。自他于20世纪60年代与舒同先生相识，又拜其为师后，真可谓如虎添翼，名师出高徒。数十载如一日，他始终都遵循着恩师的教导，痴迷心醉地在重彩浓墨里寻求完善，创造自我，成功地在似与不似之间完成了书与画，文和武的嫁接。他的书画除了在传统的基础上另辟蹊径，超然出尘，师古人而不泥于古人而外；就是以画意参于书法，又在画中笔笔如写，寓入了书法的笔情墨趣。甚至，还将他高深莫测的少林拳、太极拳、以及刺枪舞剑的千姿百态之身法与招式巧妙地熔铸其中，从而形成了他的书画和其书画外的姊妹艺术兼收并蓄，相得益彰，别开生面，独树一帜。

他的书法无论是大笔纵墨，酣畅淋漓的巨型榜书，或者端庄娟秀号称蝇头的小楷，在运势、造型、章法、布局各方面，都已臻人书俱老之佳境。其作品飞扬轩豁，豪迈大气，法度森严，自成一家，充满着中华民族精神中的阳刚之美，深藏着先生高层次的文化素养与人格。尺幅巨大者，则苍劲高古，奇肆恣纵，墨气袭人，荡人心胸。方寸小者，则笔势颖异，洒脱灵动，清新俊逸，妙象环生，不失大作之张力，给人以横空出世，赏心悦目之震撼。

因为有书法的优势，加之他一生潜心探索研究，对中国画有着独特的见解和感悟，在艺术上，敢于以新颖、多变、精湛、统一的宏观气势，一扫中国画通常贯见的传统之散、碎、繁琐、缺乏块面整体的陋习。所以，他的画向来都以格调高雅奔放，气度博大恢弘，笔墨拙厚沉稳，色彩浓重华滋而出名。其作品中的孔雀、鹰、鸡、鹤、雀、树、石、草、虫、花卉等，不仅有刚劲通神，大刀阔斧，屈铁错金的狂草书法之用笔；并且在创作技法上也能放胆效法前人，通变生新。他在曾被古人视为脱出传统形式范畴的所谓“野逸”，“不可摹”之宋人徐熙“落墨为格，杂彩副之，迹与色不相映隐”的“落墨派”画风启示下；又在作画原料的性能把握上自出机抒，涉笔成趣。他能令墨、彩、水在宣纸上泼洒成型，如意晕发，相互幻化，各展其妙，以此而促成了其幅幅画作的氤氲之气流转，线与块面之水乳交融。他笔下丰富的彩墨表现力，不但对其原“落墨派”画法恰似锦上添花，为其作品增加了无限境同梦幻般的艺术魅力；而且为中国写意花鸟画“穷羽毛之变态，夺花卉之芳妍”的美学观念，更创造了生意盎然的时代风采，起到了承前启后的革新作用。

眼见自己的艺术成果，湘华先生作为尚武之人，永不服输的个性强烈地鼓舞着他，要在现有的基础上，再攀高峰。他为了实现其一生追求的能像白石画虾，悲鸿画马那样，也有自己的代表之作的愿望，竟然把历代画家由于体型、色彩特殊，而只能以工笔和小写意手法精描细绘的孔雀，选为其开创一代大写意画风的目标。在不吝耗费大量财力，不惜焚毁画稿成堆的精神推动下，他几乎踏遍中国大地；并频繁渡南洋，飞东瀛考察写生，千方百计地在大墨块中寻找灵感，捕捉孔雀留给大自然的每一个瞬间的美。终于在二十余春秋的忘我奋发中，创造出了其独自一家的“泼墨迷彩大写意孔雀画法”，为填补我国大写意画孔雀技法之匮乏做出了贡献。

凭着雄厚的书画实力，先生曾十数次出国讲学，数十次在国内外举办个人展览。他的作品除了在国内、国际间屡获大奖；且被首都天安门、人民大会堂、中南海、毛主席纪念堂、革命历史博物馆等多家艺术殿堂，以及历届国家领导人华国锋、胡耀邦、江泽民、李鹏、方毅、李瑞环、李铁映、王光英等收藏。甚至还由政府礼赠世界各国元首、使节。在香港，报界、商界、美术界赞扬他的书法：“深悟书法妙理，参于太极神功；行笔苍苔缓步，洒落凌云雄风”。在日本国家众议院，他挥大笔演绎巨型书法，墨飞五彩，磅礴大气，引起轰动，被誉为“霸气书道家”。在新加坡、马来西亚、泰国等东南亚诸国巡展中，他现场画绿孔雀气质高贵，雍容典雅，英姿飒爽，栩栩如生；画白孔雀珠光宝气，晶莹如雪，灵秀之美不同凡响。观赏者众星捧月一般为他鼓掌助兴，新闻媒体、崇拜者都以“孔雀王子”的美名宣传他，尊称他。

现在，湘华先生虽然年逾七旬，但其“霸气书道家”和“孔雀王子”的名望，却将伴随着光阴的荏苒，先生书画艺术之炉火纯青，而越来越博得人心。尤其是先生自己，尽管已有《张湘华书画集》、《中国实力派书画家张湘华》、《张湘华书画日本展》等多部著作面世。其传略也曾入编《世界名人录》、《中国当代书画家辞典》、《国际当代艺术大观》等十余部典籍。但他还是每日安坐画室，恪守着其“宠辱不惊，清白为人”的做人准则，不为世俗所扰，专心致志，创作不止。按照先生的话讲，他是在严格地遵从着舒同先师的教导，用自己的成绩报答大师的知遇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