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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你的冬天不冷

2015-04-29天际孤星

小猕猴学习画刊·下半月 2015年12期
关键词:暖融融棉袄课桌

天际孤星

那年冬天非常冷。

那年,七岁的我,懵懂地走进了邻村的小学堂。那个小学堂,简陋得不能再简陋了:一个大堂屋,两面透风,墙上挂一块黑板;地上打几排桩,桩上放上一尺多宽的木板,便是课桌;凳子呢,是学生从家里带的。学校里只有一位女教师,二十四五岁,长得并不美,脸上还有一些麻子。三个年级,四五十个学生,挤在一个堂屋里,然而课桌还是太少,一年级的学生得自己带课桌,什么桌子都有。那时,我家里太穷,只有一张摇摇晃晃的小饭桌,实在不能给我用,女教师只好把家里吃饭的桌子搬出来,让我和另一个孩子共用。

那年的秋天特别短,很快,冬天就到了。小学堂南北没有墙,寒风如鞭子一般抽在每个孩子的脸上和身上。课上,我们冻得瑟瑟发抖;课下,我们一个劲疯,以此赶走寒冷。我们疯得天翻地覆,老师也不会呵斥,反而鼓励我们疯—那年的冬天实在太冷。

当然,这,我是不敢去享受的。别人欢乐时,我只能蜷缩在角落里,艳羡着别人的欢乐。没有人瞧得起我,没有人愿意和我玩。我家太穷,母亲又生病了,加上我性格内向,我成了一只丑小鸭,孤零零的。不仅如此,我还是他们取笑和欺凌的对象。终于,我与他们大干了一场—他们又取笑我母亲了。老师知道后,狠狠地批评了他们一顿,又说我不该动手打人,并劝慰我“子不嫌母丑”,母亲的病不是什么丑事,何必与人打架呢?末了,她又在班上说:我们没有选择母亲的权利……母亲的丑与病,不是取笑的把柄……我们爱自己的母亲,就应该爱同学的母亲,不能取笑别人的母亲……

这一席话,说得有些同学低下了头,而我的心里暖融融的。此后,同学们接纳了我,我敢和同学们逗乐了,我的小学堂生活变得快乐起来。

不久,就下雪了,纷纷扬扬地下了一夜。早晨起来,池塘里覆盖着厚厚的冰雪,地上也冰冻了,很滑,走路稍不留神,就会摔个四脚朝天。上学时,孩子们一路上逗打着,笑声洒在雪地上。一不小心,我脚下一滑,滑到了路边的水沟里,破棉鞋里全是水。我只好回家,拖着父亲的解放牌胶鞋赶往学校。

走动的时候,我还不觉得冷。可在小学堂里才坐了一会儿,我的双脚就如踏在冰上,全身禁不住颤抖。坐在我的课桌边改作业的老师看了我一眼,又低头看了看我的脚,拉着我进了她的房间—我分明地感到她的手颤了一下。

她倒了水给我烫脚。“脚都冻紫了……”她的眼圈湿润了,“怎么不穿棉袄?”

“我家做不起……”我嗫嚅着—我只是裹着几件单衣。“一层麻布挡层风,十层麻布过个冬”,这可是穷人的俗语呀。

她愣一下,走进了里间。一会儿,拿出一双棉袜和一件红花棉袄帮我穿上。

“还冷吗?穿着吧,孩子。”她哽咽起来。

“不冷!”真的,我的身上和心里都暖融融的。

那一年,冬天很长,很冷,但因为有了你,我一点也不觉得冷。

因为有了她,人生的每一个冬天,我都不觉得冷。

(选自散文网)

文章多处写到那年冬天的冷,比如开头,比如中间部分。冷,一方面是因为“小学堂南北没有墙,寒风如鞭子一般抽在每个孩子的脸上和身上”,一方面是“我”家里太穷,做不起、买不起棉袄。但是文章结尾却说“因为有了你,我一点也不觉得冷”,这是为什么呢?这是因为“我”感受到了老师浓浓的爱:老师不仅批评、教育取笑“我”的人,让同学们接纳了“我”,而且还倒水给“我”烫脚,给“我”花棉袄穿。老师的爱温暖了“我”的心,这温暖绵延不绝,以至于很多年后“我”还记得,以至于“人生的每一个冬天,我都不觉得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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