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罗斯东正教媒体发展状况探析

翁泽仁

摘要：东正教媒体在俄罗斯的兴起和繁荣发展既是时代的产物，同时也是俄罗斯本土化的产物。东正教媒体是东正教团体意识的再现，是认知东正教的良好渠道。俄罗斯的东正教媒体在发展过程中逐渐形成一个拥有相当规模的完整体系，包括报纸、杂志、广播、电视、门户网站等所有纸质媒介和电子媒介。俄罗斯东正教媒体既有宗教媒体世俗化的普遍特点，又兼有俄罗斯本土化的特征，虽不是主流媒体，却是俄罗斯主流媒体最为重要的合作者。

关键词：俄罗斯；东正教；媒体

中图分类号：B976.2（512）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8-0961（2014）04-0061-06

一、东正教媒体兴起的时代背景

在俄罗斯进入转型时期的20世纪90年代，其文化空间言论自由的力度和弹性大增，思想的骚动需要宣泄的平台、团体的利益需要维护。在这个特殊时期，俄罗斯媒体进入寻求自身发展的重要阶段。20世纪90年代初期的俄罗斯可谓是报刊发展最为混乱和最为繁多的革命时期。这个报刊自由发展的年代，在俄罗斯的新闻发展史上被很多专家称之为“小报时期”。在这个时期，各种类型的报刊以及各种政治团体和民间团体乃至个人创办的报刊，纷纷出世。以至于在这个特殊时期，俄罗斯境内发行了一千多份种类不同的报纸。这些报纸大多以讨论俄罗斯的发展前景和为本集体利益发出呼声为主要内容。其中，为数不少的报纸版面不正规、出版不定期、媒介内容定位狭窄，所以受众不集中，呈现出分散状态。换句话说，这些并不是严格意义上真正的报纸。正是在苏联解体导致的经济、文化、政治衰退，民众意识形态处于混乱、迷茫状态的特殊环境下，东正教媒体异军突起。很显然，东正教媒体与世俗媒体发展的生态文化环境虽然相同，但作为一种宗教媒体，而且是俄罗斯最大的宗教媒体，东正教媒体的发展从源起到现状皆有其特点和特殊意义。

（一）东正教媒体是东正教团体意识的再现

俄罗斯的东正教媒体最初被新闻行业专家们称之为“小团体的媒体”。显而易见，这个“小团体”指的就是东正教教会的教堂、主教管辖区、教区、教会会馆、兄弟协会等教会团体。在遭遇几十年的严重压制与迫害之后，东正教与其余宗教团体终于迎来了复苏时期。此时，东正教教会团体的政治目标明确、诉求一致，即宣传东正教文化，体现东正教价值观，揭示东正教的精神世界，通告东正教的宗教活动，在使民众对东正教广泛了解和认知的情况下，形成提升东正教地位的一致要求。东正教教会团体希望借助报刊、广播、电视、电影等传播手段，来表达它们的这一共同“政治意愿和诉求”。东正教媒体的诞生可以说是东正教教会团体的集体功勋，是它们促使了其媒体的繁荣。因而，可以认为，东正教媒体是教会团体的集体意识再现、是其群体精神的载体、是其利益诉求实现的手段。曾任《莫斯科晚报》副总编的叶夫根尼-斯特里列利克在1993年就发行《莫斯科晚报》插页和第一份未经过书刊检查的东正教报纸《教会信息》。他在接受采访时，曾谈到“东正教新闻没有按照自由报纸的原则来生存。它是为狭窄的、团体的氏族工作，并拥有一批为数不多的目的受众”。毫无疑问，叶夫根尼的这番话很好解释了东正教媒体在发展初期的状态。由于东正教媒体初始阶段服务对象的单一性，其内容也就呈现出狭窄性与单调性。因而，其受众范围不仅狭窄，而且数量不多，并且这批受众大多是对东正教怀有深厚感情的人。但正是教会团体的这一团体意识、共同的利益诉求，以及这些为数不多的受众，维系着东正教媒体的正常运行，为东正教媒体的壮大提供了最强大的内在动力。

（二）东正教媒体是认知东正教的良好渠道

东正教媒体的复出恰逢时机。经历了长时间的宗教断层，特别是国家解体导致的精神恐慌和压力，使得俄罗斯民众把关注的视角转到精神文化和伦理道德上。东正教媒体的出现恰恰满足了人们的精神渴求和对美好生活的渴望。东正教媒体成为人们了解东正教历史、文化和教会事务最为直观便捷的平台和窗口。东正教媒体全方位、开放地讲述、描绘东正教静态的文化和动态的活动。它为人们提供了一个认识、学习和理解东正教的平台，使人们在接受、承认和欣赏东正教文化的同时，自然对东正教的发展进行更多和更深入的思考。由于东正教与俄罗斯国家、人民唇齿相依无法割舍的关系，俄罗斯民众会有意识地去探讨东正教与俄罗斯国家的关系等问题。所以，东正教媒体便成为传递东正教与国家生活联系的最为便利的工具。除此之外，东正教媒体会倾听来自社会不同层面的“声音”和“利益诉求”，它成为沟通情感、化解生活和思想矛盾，以及促进社会和谐和民族团结的有力武器。东正教媒体使得俄罗斯社会在了解东正教的同时，热爱东正教，并在此基础上用共同的文化认知感去追求民族认同和国家认同。从另外一个层次来说，东正教媒体通过东正教文化展示活动，促进了社会和谐、凝聚了民族情感。20世纪90年代后期，东正教媒体上出现大量关于教会、关于基督价值观、关于教会与国家关系、关于东正教在民族自我意识形成中的角色等文章。2008年12月莫斯科和全俄至圣大牧首阿列克谢二世过世的消息震惊了整个俄罗斯。对此，俄罗斯所有的电视台都详细报道了他的葬礼过程。关于他生活的各种类型的纪录型节目，在很多电视频道上大量重复播出。可以肯定地说，从这样的报道方式中显示出媒体从业人员的睿智和老练、成熟的媒介经验。因为，这种传播方式使人们了解了大牧首的生活和事业、他对东正教的热爱和为东正教发展所做贡献，进而延伸和发展到对东正教的向往和崇拜。

二、东正教媒体的类型分析

俄罗斯东正教各类媒体在发展过程中已逐渐形成一个拥有相当规模的完整体系。这个体系包括报纸、杂志、广播、电视、电影、门户网站、微博在内的所有纸质媒介和电子媒介。这些媒体充分发挥自己的优势，取长补短，形成一个巨大的宣传网络，并采取一致行动来维护东正教的利益和诉求、实现东正教的复兴。在所有的宣传媒体中，报纸的发展水平远远高于其余媒体，它不仅规模大，而且受众多，不少报纸还开设了自己的门户网站。可以说，报纸这种媒体在东正教复兴中扮演着极其重要的角色。广播、电视、电影较报纸而言发展的速度与力度要差得多。但难能可贵的是，在俄开设了专门的东正教电视频道和广播电台，在不少世俗电视频道和广播频道中也设有关于东正教的转播节目。在充分利用传统媒体的同时，网络成为宣传东正教文化的新开发点。它发展迅速，一跃成为最为便利、收视率最高的东正教传播渠道。以下是对一些极具代表性的东正教媒体的简单介绍，从而揭示东正教媒体的整体发展状况。

（一）报刊

《多马》是为对宗教持怀疑态度的人所创办的东正教杂志，始创于1996年，最初为黑白色丛刊，现今已经发展为文艺启蒙月刊，发行量为3.6万份。其名起自于使徒“多马”。其基本话题是基督教在文化生活和社会生活中的角色。杂志稿件作者都是对东正教持正面态度的社会活动家和记者。这是一些对教会在现代人生活中的意义和价值担忧或感兴趣的人，是对解决重要的世界问题和民族问题、对发展文化艺术感兴趣的人。2007年俄罗斯联邦文化部建议图书馆订购该杂志。《多马》虽然并不是俄罗斯东正教教会的官方刊物，但其一切活动都受到莫斯科大主教的赞许。所以，从实质而言，它是属于半官方性质的杂志。该杂志原则上避免讨论现今世俗政治问题，更倾向于对文化和社会进程的分析。它成为2011年第一季度俄罗斯中央电视和广播节目中引用率较高的纸质出版物。

杂志《阿尔法和欧米茄》始创于1994年春天，并于1996年获得莫斯科和全俄至圣大牧首阿列克谢二世的祝福与许可。其创刊目的是让无论是教会的还是非教会的读者都有机会了解基督教的现实情况，阐述圣经与东正教传说的相互关系。该杂志的内容很宽泛，从科学院调查直至重要的政论。该杂志现今成为拥有400页的季刊，发行量为2500份。从1998年起《阿尔法和欧米茄》开始出版自己的图书集，编辑部把发表有关20世纪教会迫害史的文献和回忆录作为自己最重要的任务。《阿尔法和欧米茄》首批登载的资料便是20世纪20-50年代宗主教教会的、围绕着莫斯科维索茨科-彼得罗夫修道院所形成的、最大的秘密僧侣团成员的档案。《阿尔法和欧米茄》的固定作者中有莫斯科神学院第一任副校长、修士大司祭马卡里，著名的教父学研究者及翻译家A.M.西多罗夫，俄罗斯科学院哲学研究所著名专家B.K.绍欣。读者对这份杂志在教会学说方面所做出的贡献予以高度评价。其栏目有：《圣经》、《教父学》、《教会艺术》、《家庭教会》、《历史的教会》、《永久的教会》、《对话与独白》、《文献与通告》、《永不消逝的罗斯》等。

东正教大学生杂志《相遇》是在莫斯科神学院大学生的倡导下于1996年创办的。通过该杂志读者可以了解到神学校的内部生活，作者大部分为神学院教师以及神学和世俗学校大学生们。杂志于1996-2004年获得大主教耶夫根尼的恩准。从2005年至今获得阿列克谢二世和格里欧的恩准。每年出版1～3期，发行量为5000份。2005年以前为黑白版面，2005年以后改为彩色版面。《相遇》以其优良品质获得社会极大好评。2006年在第14届“东正教记者俱乐部”大会上，其主编兀，科罗廖夫获得“东正教大众媒介优秀记者”的荣誉称号；2008年《相遇》在全俄“媒介一代人2008”比赛中获得“大学杂志”奖项第二名。该项比赛的组织者为全俄大众媒介工作人员社会组织——媒介联合会与俄罗斯联邦教育与科学部。《相遇》的栏目有：《福音书》、《弥撒学》、《哲学》、《使徒行传》、《为基督教教义辩护》、《牧师的职位》、《宗教教育》、《教父著作研究》、《教会历史》、《教会艺术》等。

（二）电视频道

电视频道“拯救”是俄罗斯第一个全国性东正教电视频道，于2005年6月28日首播，属于卫星和电缆电视播出。该频道的拥有者是俄罗斯东正教教会莫斯科至圣大牧首。其中心任务为：以东正教的价值体系为基础，形成有益于国家积极发展的世界观和道德坐标体系，加强俄罗斯国家的精神道德基础。该频道基本内容的定位为：（1）新闻性：报道俄罗斯东正教教会、莫斯科至圣大牧首、莫斯科和全俄至圣大牧首的活动情况。展现俄罗斯东正教教会对待俄罗斯政治事件、经济和文化生活的态度。（2）教育性：对俄罗斯人民特别是儿童和青少年的精神信仰进行培养。尽可能为他们提供关于上帝、关于东正教及其文化的知识。（3）教义解答：协助俄罗斯东正教教会解释教义，即向人们传播东正教信仰。60%的播出时间用于社会内容，如历史文献、启蒙和教育节目；40%为东正教话题。栏目的大部分包括直播内容源于自己的多功能演播厅。演播厅录制出的、精神方面的周期性节目，针对的是18周岁以上的受众，其中包括纪录片。现今具体的栏目包括如下几类：“教堂大事记”（新闻栏目，主要报道莫斯科和全俄至圣大牧首格里欧的活动情况）、“俄罗斯与世界”、“守旧俱乐部”、“寻找思想”、“论点”、“永久和时间”（与大司祭进行交流）；“民族财富”（针对儿童和青少年的文化启蒙和教育栏目）。

电视频道“我的幸福”是俄罗斯儿童一家庭教育栏目。“我的幸福”，是俄罗斯圣色拉芬·萨罗夫斯基对每一个来寻求他帮助的人所说的一句话。这句话不仅展现了该电视频道的本质内涵，还展示了其中心任务，也就是把爱的幸福、认知的幸福、创作的幸福和交往的幸福带给每一个受众。该频道的工作人员都是电视界的名人。他们成功策划了不少电视节目，其中之一便是俄罗斯著名的电视节目“晚安，孩子们”。“我的幸福”成为多项专业电视竞赛奖项的获得者，如“俄罗斯家庭”、“相遇”、“我们时代的英雄”等。这家位于莫斯科的电视频道每天24小时用俄语播出，于2008年1月6日首播。现今，在俄罗斯境内通过区域电缆操作系统都能够收看到该电视内容。大量家庭主妇收看该节目，潜在受众更多。“我的幸福”频道的一些节目每天被电视频道“联合”和“拯救”进行转播。还有一些节目被地区电视播出公司所采用。其电视节目有：“愉快的体操”。这个节目把家庭的所有成员全部调动和联系起来。做完这套体操，一天之内都会感到精力充沛。让人们感受到身心愉快的同时，还使得家庭成员之间的关系更加亲近。“在松林的早上”。这个节目内容是童话故事。通过讲述松林的居住者所遭遇的、愉快的奇遇历程，帮助孩子们去思考善与恶，不仅教会他们尊老爱幼、相互理解，还能培养他们掌握有益的技能和素养；“善良的语言”。这个节目能够帮助人们更深入理解福音书的神圣篇章，掌握斯拉夫教会语言的语法，学会理解肖像研究、认识古老的传说及从圣苦行者的生活中获得教益。还有“艺术研究科学院——音乐、民族音乐调子、贝多芬”、“科学研究科学院——语文科学”、“俄罗斯历史——托尔斯泰和列昂杰耶夫、俄罗斯的独特道路”、“俄罗斯文化”等节目。

电视频道“联合”是2005年1月31日在俄罗斯开播的第一个东正教电视节目。其所有的内容都是围绕着东正教价值理念来设计的。东正教电视公司“联合”是由俄东正教会叶卡捷林堡教区登记注册，并且是在自己的电视演播厅和世俗电视频道协作基础上形成的。“联合”虽然从性质而言是东正教的电视频道，但就内容而言并非具有纯宗教性质特征。它属于建立在传统的道德价值观、国家历史和文化传统基础上的实证性的、居家型电视。该频道成为乌拉尔较大的频道之一，仅次于“1频道”和“俄罗斯频道”。它不仅报道俄罗斯的，而且还报道独联体所有国家的东正教教会许多教区的活动情况。其电视节目如下：“大法师”、“与神父交流”、“电视频道演播厅的嘉宾”、“教会与世界”、“信仰的果实”、“神父的建议”、“关于信仰的话”、“通往教堂的道路”等。

（三）广播电台

无线电台“彼得格勒”是经圣彼得堡和拉多加弗拉基米尔都主教的恩准，于2000年创办的。电台每天从早上7点至凌晨2点进行19个小时的播出。该电台具有教会艺术启蒙的特点，讲述现今教会的生活。每天的演播节目包括文学、历史和音乐，以及针对儿童和年轻人的节目。与该电台合作的有圣彼得堡主教区的神父、神学院的教授、圣彼得堡国立大学的教师、普希金纪念馆、埃尔米塔日博物馆、俄罗斯博物馆，以及圣彼得堡的一些艺术和科学中心的工作人员。该电台是在俄罗斯听众所熟知的、境外的广播电台“东正教的呼声”的帮助下建立的。电台“东正教的呼声”从1979年就开始用俄语在俄罗斯进行广播。“彼得格勒”电台力图延续“东正教的呼声”的传统，也就是拒绝一切政治活动、拒绝与基督教会的传统相背离。节目的设定完全以东正教传说中有益的经验为导向，还运用现代东正教思想家和传教士的作品。“彼得格勒”这个名称会使听众想到圣彼得堡是由圣彼得，即耶稣基督的学生和使徒创建的。该电台节目有：“讲座”、“宗教生活的国际新闻”、“早祷告的原则”、“俄罗斯东正教教会新闻”、“教会日历”、“有关书籍的分析”等。

无线电台“拉多涅日”是在1991年的复活节经莫斯科和全俄至圣大牧首阿列克谢二世恩准诞生的。它是现代俄罗斯的第一个独立的无线电台（比“回声，莫斯科”电台早半年）。从那时起，“拉多涅日”便成为俄罗斯境内外最能发挥作用和最受欢迎的东正教媒体、俄罗斯东正教会的喉舌。该电台一天之内四小时播出一次，每周七天。该电台深受喜爱，世界上有138个国家的民众收听它的广播。其潜在受众达到2 000万人。它的节目内容几乎能满足所有年龄段的人们的需求。其节目有：“交谈”、“讲义”、“讨论”、“公开的播出”、“与神父见面”、“与宗教界的主要代表人物见面”、“教会与市民科学”、“与社会活动家见面”、“新闻”、“音乐节目”、“文学作品”等。

（四）通讯社

信息通讯社“东正教教育”是在东正教会宗教教育与教义解答部的新闻分析中心基础上于2010年创办的。它联合主教管辖区的宗教教育和教义解答信息中心，成立了门户网站“东正教教育”。该门户网站每天有新闻博客、登载新闻、文章、图片以及视听资料更新。信息通讯社与俄罗斯东正教大学一起发行面向教义解答者、教育工作者及家长的杂志《东正教教育》。

俄罗斯东正教各类媒体的发展速度、发展状况不尽相同，一些期刊的发行量差异极大。有的刊物的发行量才有三四百份，而有的却达到几万份。各媒体受众的拥有量、资助基金的额度也大不相同。但它们却具有共同的几大特征。一是创办的终极目标一致，即宣传东正教文化、提升东正教地位。其宗旨是为笃信宗教者服务、为国家和民众服务。俄罗斯第一个社会东正教电视频道“拯救”的工作宗旨即为：促使人们形成有益于国家积极发展的世界观和思想坐标体系，在此基础上形成素来就有的东正教价值观，发展和加强俄罗斯国家的精神道德基础。二是拥有热心的资助者。东正教媒体大多依靠捐款来维持开销。诚如无线电台“拉多涅日”所宣称的：“本电台没有任何政治性和思想性的规定，除了对俄罗斯东正教会、对东正教事务管理局和大主教的忠贞以外”。《多马》杂志社的工作人员在2008年有近30人，其财务支出为每月10万美元。这批支出包括用于网站和广播节目播出所需经费。其资金大多来源于社会捐助，一部分支出则依靠订阅费。三是传递正能量。与世俗媒体不同的是，东正教的所有媒体包括纸媒和电子媒介所宣扬的是真善美、是友爱、是善心、是美好的事物，起到净化人们心灵、启迪人们思想的作用。它并不是建立起一座避难所，让人们去回避问题、躲避纷争的世界，逃向世外桃源。它是用宗教观念去揭示世上的假丑恶。著名媒体人、俄罗斯东正教事务管理局信息部主席、东正教青年杂志《多马》的主编及创办者B.P.列伊戈伊达曾谈道：东正教媒体和“教会在所有问题上都表达了自己的想法。它之所以表达出来，并不是为了简单地表现自己，或者是想参与政治活动，而是为了给予道德评价”。四是没有商业广告的登载。几乎所有的东正教媒体都一直恪守着自己的信念，即不登载商业广告和对自己的任何政治评价。因为“商业广告经常会带有反基督的性质。所以，我们不允许自己如一般的世俗媒体一样去吸引资金”。这是无线电台“拉多涅日”对商业广告的看法。东正教媒体上的广告大多是公益广告，或者是对圣物、书籍的宣传广告。这四大共同点确立和保障了东正教媒体在俄罗斯民众中的神圣和权威地位，从而使它们能稳步前进。

三、东正教媒体的发展现状

东正教媒体从报纸开始，直至通讯社、杂志、广播、电视、电影，乃至现代的网络，其发展态势越来越强劲。不少报刊成为国家级报刊，在整个俄罗斯刊发，而且还开始建立自己的门户网站。除报刊之外，还拥有广播和电视转播节目及专门的广播电台和电视频道。几个大的东正教协会，如“拉多涅日”东正教联合会今天已形成为一个较大的文化产业链条。其麾下不仅有广播电台、报纸，还有中学、朝圣服务中心和联欢节。

东正教媒体的受众分布甚广，除了境内的受众外，一些境外使用俄语的民众也订阅东正教报刊、收听广播和收看电视。特别是自很多报刊、广播和电视拥有自己的网站和网页以后，东正教媒体受众更便于了解东正教文化和东正教事务的动态。这种方便性最大的益处是吸引了越来越多对东正教感兴趣的民众。东正教媒体的受众可以用“形形色色”来形容。下面是报纸《多马》针对其订阅者所做的一份调查报告。这些数据证实了东正教媒体受众的社会人口特征。《多马》的读者，从性别而言：35%的男性和64%的女性；从年龄上看：30岁以下的为28%，31～40岁为32%，41～50岁为21%；就受教育程度而言：高等教育占73%，不完整的高等教育有7%，中等教育为9%；科学家级别为5%，其中经济专业占19%，机械专业占18%，教育专业为13%，神学专业为5.5%；经纪人为20%，国家公务人员为18%，从事科学、文艺和医疗的工作人员有15%；家庭妇女为13%，退休人员为11%，认为自己是领导阶层的占10%。东正教媒体完全打破了宗教媒体与世俗的隔离，视所有民众为自己的受众。这是其最难能可贵的地方。这种做法一改宗教及其媒体自视清高、民众须对其仰视、高高在上的孤立状态。平民化、大众化、人性化和亲情化可谓是引领了宗教媒体发展的新潮流、新方向。在对普通民众的关怀中，东正教媒体加大了对弱势群体的关心力度。如“联合”频道一个独具特色的节目，其内容便是播出每周在叶卡捷琳堡教堂所进行的礼拜和每日早晚祷告的博客。这些节目是专门为不能到教堂做礼拜的老人、病人和残疾人设计的。东正教教会的人文关怀在东正教媒体中时有体现。如，2013年8月，《教会公报》就登载了一篇题为《百姓的餐桌：“仁慈”服务机构和慈善人员共同分发食物给一些需求者》的文章。文中详细介绍了“仁慈”服务机构新的慈善活动：“百姓餐桌”。该活动从2013年开始为俄罗斯23个地区的多子女家庭、残疾人士、儿童毕业生和一些需要帮助的人提供了1500吨食品、个人卫生用品和生活必需品。

俄罗斯东正教媒体的世俗化问题虽然是个极具个性与特点的典型例子，但它既具有宗教媒体世俗化的普遍性特点，又兼有俄罗斯本土化的特征。这种普遍性指的是传播方式的相同性。如，东正教媒体与其他宗教媒体一样采用报刊、广播、电视、网络等现代媒介方式来阐述宗教教义等。而本土化却是在俄罗斯社会环境下产生的一种媒介现象和文化现象。并且，这种本土化成为一种标志性符号，传递着一定的文化内涵。东正教媒体的世俗化形式、内容、规模，体现了东正教及其媒体的开放程度和俄罗斯社会的文明程度。东正教媒体超越了自身作为宗教媒体的权限和职能，逐渐向世俗媒体的某些方面靠拢，不仅具有舆论监督功能，还具有社会监督功能。它依照自己的伦理观、道德观、价值观去进行大众教育、去改变人们的思想观念、道德情操、行为模式，推动社会建设和社会改革。相应地，俄罗斯社会也给予东正教媒体回馈，在以世俗化为前提的发展模式中，一些人逐渐接受了东正教的思想和观念。可以说，世俗化是联系俄罗斯大众、社会与宗教界的最好方式。借助这种形式和渠道，俄罗斯政府、民众和东正教会人士共同开展社会运动，以独特的话语建构形式传递着东正教的意识形态，并改变着民众的生活方式和文化方式。俄罗斯的东正教媒体虽然不是主流媒体，但它却用最大的努力去传播主流文化和主流思想，并推动它们向前发展。可以说，东正教媒体是俄罗斯主流媒体最为重要的合作者。

[责任编辑：白晓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