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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析《丹尼尔·德隆达》中的女性自我管理

2015-04-24赵晓凤刘艳艳

山花 2015年2期
关键词:德隆艾略特丹尼尔

赵晓凤 刘艳艳

浅析《丹尼尔·德隆达》中的女性自我管理

赵晓凤刘艳艳

乔治·艾略特是英国维多利亚时期著名的女性作家,也是世界文学史上最伟大的现实主义小说家之一,与萨克雷、狄更斯、勃朗特姐妹齐名。她一生共完成八部小说,前期作品如《弗洛斯河上的磨房》《织工马南》等描述了尚未受到工业革命冲击的英国乡镇和农村的田园生活;而后期作品如《米德尔马契》等则反映了19世纪30年代以后英国工业现代化过程中社会出现的断裂和困惑。

《丹尼尔·德隆达》是乔治·艾略特所著的最后一部长篇小说,于1876年2月至9月分8期连载于布莱克伍德杂志社的《爱丁堡月刊》上。通过描写女主人公葛温德琳·哈雷斯在追求独立自主道路上所遭遇的种种困扰和磨难,乔治·艾略特为读者展示了一幅英国维多利亚时期女性社会生存状况的真实画卷。

《丹尼尔·德隆达》中的女性自我管理

1.向往超越社会对女性的限制

在《丹尼尔·德隆达》中,乔治·艾略特将女主人公葛温德琳刻画成聪明、漂亮、魅力四射的女性形象。由于受到母亲两段短暂失败婚姻的影响,葛温德琳经历了颠沛流离的迁徙生活。这样的经历一方面使她获取了母亲加倍的溺爱,自我意识得以无拘无束的滋长,变得自私又任性。她从来都是家里的宠星娇女,被母亲、妹妹们、家庭教师、仆人们的伺候,就像出行的公主一样,她自然很容易以为,自己的快乐,比起其他人逗她快乐的辛苦,更加重要,她在粗暴时,本来充满柔情却陡然生起气来,令人吃惊。[1]另一方面,过早感受到的世态炎凉、社会对女性的限制以及女性生存的困境促使她萌发了有别于同时代普通女性的个人独立和反抗意识。当表兄勒克斯问她想做什么时,她居然脱口而出要到东方去做个女王,而她结婚时也不会像其他女人那样嫁人。面对格朗古的求爱,她不加理会,却又借机说明了男女不平等的社会现状以及她试图抗争命运的信心:

我们女人不能出去探险——去找西北走廊,或者寻找尼罗河源头,或者到东方去猎虎。我们必须待在我们出生的地方,或者待在园丁愿意把我们移植的地方。我们被人像花一样养着,尽可能地长得好看,默默无闻,无怨无悔。这就是我对花草的看法:它们经常百无聊赖,而正是这个缘故,有些花变得有毒。[1]

家庭投资失败以后,葛温德琳不甘心受命运的摆布,请求犹太音乐家克莱斯莫的帮助,试图通过登上伦敦的舞台,借由个人艺术表演的天赋来谋求经济上的独立。她渴望着能够为自我而存在,抛弃他人的怜悯、施舍或鄙视、厌弃,从而超越当时社会对女性教育、职业的种种限制。

2.追求经济个人主义

现代经济学认为,经济个人主义是建立在个人经济自由基础之上的,强调男性和女性的社会个体性;强调对个人的关注,即以个人利益为经济社会活动的中心。[2]经济个人主义还包括对金钱和清教伦理等的重视。[2]受当时自由主义和自救文化的影响,女主人公葛温德琳一直通过计算利益与风险试图掌控自己的生活,显示了资本经济对女性思维与自我管理的影响。

在《丹尼尔·德隆达》中,休闲活动和婚姻是女性实现自我管理的两个主要项目。通过姨夫的支持,葛温德琳得以进入上流社会进行交游,利用维多利亚时期性别意识形态中理想的女性形象来满足其对物质的需求和欲望。她喜欢骑马和射箭,喜欢在速度中感受迷失自己并且在想象中获得用箭射中别人的快感,而飞驰的骏马和射箭带来的快感则隐喻着人被权力和欲望所支配并且沉溺其中。在追求休闲活动的过程中,葛温德琳通过将自身商品化——展现迷人的女性形象来确立自己获取的利益:

此时她确信,她想出众,让他对她的钦慕以引人注目的方式表现出来,而且开始出现了这种可能性,她可以利用这种机会行使权力来拒绝他,因此,她心中就涌现了一种快感,计算着她的拒绝变得绝妙时给她带来的优越感。[1]

葛温德琳处心积虑地要通过征服男人来征服世界,通过控制男人来满足她控制金钱和利益的欲望。

经济个人主义强调利益是处理人际关系的原则。[2]通过婚姻进行自我管理的契机源于葛温德琳自我利益的受损。一方面,作为女性的她不再从男性附属品的角度来理解利益,对于她而言,利益是身为一个独立自主女性所具备的物质内涵;另一方面,在维多利亚时期男权主义的影响下,她的物质利益又必须与传统的性别意识相妥协才可以最大限度地规避风险。

在家庭投资失败后,她既不愿做低人一等的家庭教师,也不忍心看着母亲和妹妹们搬入破旧不堪的乡村茅舍。婚姻成了她能够保持体面身份的唯一途径。在明知格朗古已经有情妇和私生子的情况下,她仍然装作不知情匆忙完婚。[3]而一旦进入婚姻的框架,她自我管理的方式就使得她商品化的女性身体失去了经济价值,从此,婚前所有幻想中的美景都被严酷的现实击碎。在基于利益的婚姻中,葛温德琳显然试图反抗,然而又不得不屈从于利益,乖乖听命于格朗古,处于受支配的悲惨命运。[4]

3.自我救赎

从迈入婚姻开始,葛温德琳就一直生活在痛苦中。然而,这样的痛苦并没有让她堕入绝望的深渊。一方面,已经觉醒的女性意识推动着她不断进行自我调整。当葛温德琳得知丈夫的遗产最终将由其情人和情人的儿子继承时,她并没有像丈夫想象的那样歇斯底里、暴跳如雷,而仅仅付之一笑,加以默许。另一方面,她渴望着与噩梦般的婚姻生活一刀两断,甚至希望通过自己丈夫的死亡来摆脱婚姻的桎梏。这样的念头一直让她深深自责,但是当丈夫不慎落水时,葛温德琳却任其溺亡而没有施加援手。[5]这样的行为无疑加深了她心理上的负担而使其精神几乎失常。不过,在德隆达的帮助下,葛温德琳最终摆脱了自己心灵的桎梏:

别在你新婚幸福的日子想起我难过,你的话我已铭刻心底——我必将活成一名最佳女性,为他人带来天然欢乐。虽然我看不到那是什么样子,但你比我更了解,如果这心愿梦想成真,那也只能归功于你对我的救助。我以前只是想到自己,又让你为我感到难过。此时此刻,想起你的难过我就心痛。你一定不要再为我难过。这个心愿对我来说是更好——也必将更好,因为我认识你。葛温德琳·格朗古[1]

尽管葛温德琳仍将在社会中努力挣扎、在痛苦中求索,但至少她已经意识到必须挣脱狭隘与孤单,借由“为他人带来天然欢乐”,努力“活成一名最佳女性”来实现自我救赎。于女权运动给予一定支持;另一方面,她又对女性的屈从、克己、为婚姻和家庭自我牺牲的精神饱含了溢美之词。[8]无论如何,作为一位生活在19世纪的女性作家,敢于挑战男权社会,能够将当时女性的命运与诉求诉诸笔端,表达出女性意识的觉醒,乔治·艾略特仍然是令人钦佩的。

[1]廖昌胤.悖论叙事——乔治·艾略特后期三部小说中的政治现代化悖论[D].浙江大学,2006.

[2]李慧敏.经济个人主义的赞歌——重读丹尼尔笛福的《罗克珊娜》[J].时代文学,2009(10).

[3]黄如敏.解读《丹尼尔·德隆达》的实验性[J].泉州师范学院学报,2010 (1).

[4]杜亚莉.探析女权主义视阈下的《丹尼尔·德龙达》[J].作家,2012 (14).

[5]张金凤.从《丹尼尔·德隆达》看乔治·艾略特的现代性[J].河南科技大学学报,2008 (2).

[6]黄如敏.《丹尼尔·德隆达》中女性人物的双重象征[J].内蒙古民族大学学报, 2012 (7).

[7]褚晓航.《弗洛斯河上的磨坊》的生态女性主义解读[J].安徽文学, 2009 (11).

[8]金琼兰.先进的女性主义思想在跳动——艾略特的女性主义观在《弗洛斯河上的磨房》中的体现[J].赤峰学院学报,2012 (5).

挑战与妥协并存的矛盾的女性主义观

乔治·艾略特出生于英国一个中产阶级家庭,因翻译工作而开始文学生涯,曾担任杂志编辑。在个人生活上,她藐视传统,因与宗教决裂又和有妇之夫共同生活而不见容于社会。这种有别于同时代普通女性的个人生活经历使她得以对当时女性的社会地位和生存状况有了更全面和更深入的观察与思考。她将自己的体验、观察与思考诉诸笔端,以独特的女性视角和写实主义的手法在作品中塑造了众多维多利亚时代的女性形象。

如上所述,在乔治·艾略特最后一部小说《丹尼尔·德隆达》中,女主人公葛温德琳并不是那种柔弱、羞怯的传统女性形象,相反,任性、无畏、野心勃勃的她向往像男性一样去冒险和征服,去追逐、获取想要的利益。然而,当她陷入生活窘境、渴望通过自食其力来抗争并获取经济上的独立时,社会却并未赋予她同男性一样的机遇与认同。局限于自身天赋以及教育和社会资源的缺失,葛温德琳作为女性的价值只能体现在婚姻市场上的交换中。[6]尽管与自己追求自由的意志相悖,但葛温德琳最终屈从于社会对女性的传统认知,通过婚姻这条道路向生存困境妥协。

在另一部带有自传色彩的小说《弗洛斯河上的磨房》中,乔治·艾略特同样塑造了一个名为麦琪的热情活泼、桀骜不驯的女性形象。儿时的麦琪聪明伶俐,却没有机会像男孩子一样接受教育,她的激情和冲动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当冷酷的工业化进程使麦琪一家失去了怡人的田园生活,麦琪不得不在父权和神权的指引下压抑了自然的本性和情感,被驯服得连自己的意志都畏畏缩缩地不敢说出来。[7]最终葬身洪水的她成为男性操纵和统治的牺牲品。

在其作品当中,乔治·艾略特描绘的女性生活既充满了对男权社会的挑战,又包含了对生存困境的无奈妥协。与她本人在社会生活中离经叛道的行为相反,她的作品所表现出的对于女性主义的态度是十分矛盾的。一方面,她认为女性应该争取在婚姻、教育和职场上同男性同等的权利,从而对

赵晓凤(1976— ),女,河北秦皇岛人,硕士,燕山大学里仁学院副教授;研究方向:英美文学、外语教学。

刘艳艳(1985— ),女,山东临沂人,硕士,燕山大学里仁学院讲师;研究方向:翻译、外语教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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