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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者来信

2015-04-23

三联生活周刊 2015年17期
关键词:炼钢厂老刘学历

自恋流行病

自恋如何定义?是否该鼓励适当地爱自己,爱自己过头就成病态的自恋?或许这原本就是一个面目无法清晰的话题,也非庸常之人可以判断,只是心理学家遨游精神迷宫的课题。若说不过度就是健康的自恋,可何为“不过度”?真不好拿捏。生活中遇到过整容狂人,还遇到过拿美图秀秀照当证件照的,更遇到过眼睛离不开镜子的男人,甚至还有动不动就说自己帅的明星……这些若是“过度”,那这期振振有词的《我的自拍宣言》就是健康自恋的代表了。

北京  董嘉禾

谁的数据?

同事老刘毕业于上世纪90年代初,平日里和我们这些毕业时间晚于他的同事聊天,老刘总是一边感叹大学教育水准的逐年下降,一边自豪自己文凭的含金量十足。每当谈及这些,老刘都是神采飞扬。不过最近,老刘遇到了麻烦。

单位里要求职工提交学历认证报告,我们一群人便去办理认证手续。到了教育认证机构一询问才知道,像我们这些毕业时间晚的,直接提交毕业证书、身份证,缴纳几十元费用后,即可办理,可老刘由于毕业时间长,也许是因为相关信息未输入电脑的缘故,还需要先到就读院校开具学籍证明、复印当年入学的录取审批表后才能办理。这就意味着老刘要想办理学历认证,还必须先跑到外省市的毕业院校去办理一些证明材料才行,这让老刘叫苦不迭。可负责办理认证的工作人员却并不理睬老刘的疑问,看到老刘的窘态,大伙偷笑不已。

无奈的老刘只好抽时间跑到了外省的母校,折腾了一圈,终于从校档案室复印了自己当年的录取审批表,由学校给他开具了学籍证明、学位证明,虽然是母校,不过按惯例,还是向老刘收取了几十元的费用。拿到了这些证明材料,再次来到学历认证部门时,老刘说自己有些茫然:当年奋发图强、苦读四年取得毕业证书时,感觉自己就像从西天取得真经的唐僧,以为已经功德圆满,可以大展抱负了。谁承想到,若干年后,自己还要找一家学历认证机构给自己的学历出具一份认证报告,以证明学历不是找街头小贩私制的,这就好像自己花钱购物时还要附上一份真钞证书,让老刘感觉很滑稽。考虑到当下假证泛滥,单位要求出具认证报告也可以理解,但问题是,谁最有资格出具报告呢?是认证机构还是自己就读的学校?眼下自己手里有学校出具的学籍证明、学位证明,还有当年自己入学的录取审批表,难道这些东西拿在手上还不足以证明自己学历的真实性?为何还必须由一家学历认证机构根据上述证明材料再出具一份认证报告才行?学历认证机构之所以能够做出认证,其依据还是每位学子手中的学籍信息、学历信息,可这些信息本身就属于学子,为何还要另请机构去付费认证?如果认证机构有火眼金睛能够识别假材料,那么同样的能力单位人事部门也应该拥有,最多由教育部门下发一套识别软件就能解决。

想不通的老刘毕竟还是找到母校开出了证明,为自己的学历间接自证了清白,想一想近30多年来院校撤并、升级、更名的事情太多,如果找不到原学校,或者院校几经变化档案材料有失查找不易,那学子们该怎样自证清白呢?如果每个人都需要跑回原校开证明,那这些材料为什么不能早日完成电子化呢?还有,都说大数据时代已经到来,可为何作为普通人,还未感受到大数据时代的便利,却先要为本属于自己的数据买单呢?

郑州  邵宁

从县医院往乡下转诊

4月3日晚上,哥哥从甘肃秦安老家打来电话,说是母亲上午在山坡走路摔倒受伤,经县医院检查是右手腕骨折,要求次日开刀动手术。并非状况严重的骨折,非要做手术吗?晚上,几个病友私下里议论着,有人就说,郭嘉乡有一个小学老师姓逯,接骨头有绝招,他们家中的几个亲戚骨折都是找逯老师接的,效果非常好。哥哥打电话问我母亲该留在县医院手术,还是去找乡村的“土医生”?

我赶紧在北京的秦安老乡群打问,结果几个人都知道郭嘉乡的逯老师,祖传接骨高手,一老乡的哥哥小时候骨头摔伤,就是他接的;因名气大,不少省城兰州的骨折患者远道而来找他治疗。我们哥俩果断决定,带母亲找逯老师治疗。弟弟赶紧找了个车,拉上母亲从县医院偷着跑掉了,当时晚上21点多,下着中雨,几个人向郭嘉乡一路飞奔。一般人都是从小医院往大医院转,从乡下往县城转,而我们现在是从县城往乡下转,听着是不是很搞笑?

到了逯老师家已经很晚了,他检查后说,母亲是骨折了,但建议先将母亲拉回家,然后等天晴了他到我家来治疗。4月5日上午,逯老师从郭嘉乡坐车到秦安县城,再坐车到我们王窑乡,然后步行半小时山路到我家。也就十几分钟吧,逯老师将母亲右手腕的断骨接上了,真是神奇得很。不少乡亲来看望母亲,他们现身说法谈了许多逯老师的妙手回春术:谁的老母亲肩胛骨摔断了是他接好的,谁家的小孩脚腕子骨折了是他接好的,谁家的老父亲胳膊骨折是他接好的……逯老师接好母亲的手腕骨头,只收了400元,真是不多。要知道,他来回奔波100多里地,耗时大半天,这点费用也就是一个贴瓷砖大工的一日工资。如果在县医院动手术,开刀加钢板取钢板疼痛难耐,总费用得几千元,综合而言,效果未必佳。大家都说,逯老师医术好,医德也好。

我们常说,高手在民间,就治疗骨折来说,逯老师真是这样。我不清楚逯老师是否有医师证,但对于乡村的老百姓来说,证件不重要,用捷径治愈疑难病才是硬道理。说来民间的一些高手恰恰是没这证、没那证,但确有真本领。我们常说,常规不破,大才难升。我现在就想:国家要不拘一格吸引民间人才才好,像逯老师这样有“接骨”专长的人就要绕开获取这证那证的考核,而是凭借一个个活生生的成功案例将他吸引到正规的医疗单位,让他造福一方,这样才是破格举贤。

北京  李成义

谁给了炼钢厂污染权

半年前,老家附近突然冒出来两家炼钢厂。虽说规模都不是很大,但一天到晚从几个高高的大烟囱里冒出的浓浓黑烟,让人触目惊心。那些随风而散的黑烟不一会儿就将上空原本晴朗的蓝天遮蔽得严严实实。

几个月后,当我回到老家时,村里的人立即向我抱怨道,现在从水管里流出的自来水里有好多黑渣。有人怕我不信,还当场提来一桶水让我看。果不其然,在桶底已沉浸了一层黑色的东西。邻居二大爷愤愤地说,这全都是那两家炼钢厂惹的祸。他们没开张时,咱们这里的水质很好,可现在,全村人都提心吊胆,但不喝又不行。村会计刘叔接着抱怨,大兄弟,你没事去地里瞅瞅,许多栽在大棚里的蔬菜都像染了瘟疫一样,枯的枯,死的死,损失可不是几十几百块啊。不一会儿,村人将我围了一圈,他们像盼到救星一样,向我不停地“诉苦”。其实,早在那两家炼钢厂刚开工时,我就接到在村里搞养殖的小学同学钢子的电话,他不无担心地对我说,如果这两家炼钢厂启动后,咱们这里的水质和种在地里的庄稼一定会受到污染。他希望我能关注一下此事。没想到这次有事回到老家,才发现,问题比想象中的还要严重。

我问刘叔,知道这两家炼钢厂是哪里人开的吗?他们有没有合法手续?刘叔回答,听说是从北边什么地方过来的人,那片地是另外一个乡里的荒地,至于办没办手续,他们也不清楚。我心里明白,外地人能在我们这里开办这样一个污染环境的厂子,没有关系是根本不可能建厂的。同时,我们老家地处偏僻,四面环山,想要躲避检查,还是一件蛮容易的事情。只是我纳闷,是谁这么大的胆子,不顾乡亲们的生存,冒天下之大不韪批下了这样祸害子孙后代的项目。

当天下午,我找到了在乡上工作的高中同学小李。他坦白地对我说,老同学,我知道你过来找我的目的。不过,作为从小玩到大的哥们儿,我劝你这次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别接手这块烫手山芋。听了小李的话,我虽然心里早有准备,但还是不免大吃一惊,忙问:难道这里面真有见不得人的内幕?一听我这么问,小李先是紧张地向四周看了看,然后压低声音说道,是的,这里面的水很深。虽然大家都知道那家炼钢厂的事情,但就是没有人去管。再说,就是想管也没有那个能力,谁愿意为自己找罪受呢?

听小李说,虽然那块地是多年不用的废地,但这次转让给炼钢厂时,有关方面却拿到了一大笔租金。至于这个决定权在谁手里,小李说,那个村的村长还不至于有这么大的权力。我随即问到,那还会是什么人?小李说,听说当时转让时,曾经还上报给镇上,决定大权想必就是镇上的某个领导。你也知道,那些领导并不会在一个地方长期主政,能捞一把是一把,谁会考虑百姓的死活呢?

虽然小李找了乡里最好的一家饭店款待我,可我却难以下咽。我们谁也不知道这个炼钢厂会开门多长时间,我们只知道,生活在那片土地上的乡亲们,他们受污染的日子才刚刚开始。

西安  姚秦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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