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克皮亚的圣诞
2015-04-22
煦暖阳光下的托克皮亚,一座平静得有些慵懒的城市。平静,是因为智利以外,没有多少人知道这座城市,慵懒,并不是因为这里的人懒惰,而是因为这座城市,这座城市和许多南美城市一样,快乐而贫穷,带给大家的希望和想像,从来都不是太多。
托克皮亚也曾经是一座矿产城市,智利白银从几百年前开始,被殖民者发掘成财富源泉,中国明朝的经济,就开始和智利白银有着密切关联。淘银岁月早已远去,留下了一座有些萧索的城市,城市周边有大片的荒漠。只有到每年圣诞节的时候,托克皮亚才会喧嚣起来。南美洲没有白色的圣诞,不过一年最重要的节日,又有着宗教传承,是托克皮亚人一年最向往的时候。尤其那些不安分的孩子们。
到圣诞节时,城里的权贵和富人,会开着一辆皮卡,其中一人装扮成圣诞老人,穿街过巷,在圣诞音乐伴奏下,给孩子们派送糖果和玩具。城里的道路未必平整,托克皮亚是智利北部有些干旱的城市,车到之处,会扬起重重灰尘,可是对孩子们来说,这是一年的狂欢时刻。
他们会兴奋地跟着皮卡奔跑,皮卡上抛出的每一份礼物都会让他们尖叫。
“我们得到的圣诞礼物,有巧克力、糖果,甚至还有小的游戏机,我也会和小伙伴们一起,追着皮卡,期盼着我们的圣诞礼物,只是我想要的,从来都只是一个足球。”他说道,脸上的微笑,不是他在球场上那灿烂露齿的大笑,而是一种带有些羞涩的笑容。这或许才是那个真实的阿莱克西斯·桑切斯,一个从未离开过托克皮亚的桑切斯。
生活艰难而朴素,热情和梦想,却不会因为物质贫瘠而消失。他在一个单亲家庭长大,母亲在集市里贩鱼,来养活他们五兄弟。“看着皮卡上抛出来的礼物,我就对自己说,如果我以后有机会,也要开着车给大家送礼物,不过我不会抛出来糖果,我会抛出来足球。”
这是桑切斯的梦想,一个很小年龄,就在墓地大门前,为来往车辆洗车从而帮助家用的桑切斯。足球是他实现梦想的工具,很小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会成为职业球员,“因为我知道我很棒,和朋友在街头踢球,我就能知道。至少在智利,我相信我会是一个优秀球员。我没有想过我居然能来欧洲踢球。”
桑切斯生命过去的六年,辗转万里,从托克皮亚到科洛科洛,到布宜诺斯艾利斯,到意大利的乌迪内斯、西班牙的巴塞罗那,以及此刻的北伦敦。他从初出茅庐的新秀,成为了名满天下的枪手大腿。可是他从来没有离开过托克皮亚——过去六个圣诞节,他都会赶回家乡,登上皮卡,给孩子们赠送圣诞礼物。车上仍然满载糖果和玩具,不过几十个足球肯定是有的。
“这正是我想要的,”桑切斯说,“你知道最美好的感觉是什么吗?两天之后,你在街头可以看到孩子们,在踢着我送给他们的足球。这让我最为开心。”
2014年的圣诞节,桑切斯没法回到托克皮亚,这是他旅欧之后,第一次不能回家过圣诞。他心中充满遗憾,对过往无限眷恋。因为在圣诞回到家乡,回报同乡,看到托克皮亚街头少年们的笑脸,对他来说非常重要。他已经自己掏钱,给托克皮亚捐建了五片人造草皮球场,尽可能多地为孩子们提供更好的踢球条件。
他离开了托克皮亚,托克皮亚却从来没有、也永远不会失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