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江一日

王爱平

记得，十多年前去同江，开车起早贪黑要跑大半天。而今，从虎林的建鸡高速出口算起，仅两小时多点，没觉景就到了同江。这不禁让人联想起古人的“缩地之术”。现在人们无需再挥舞神鞭，汽车便稳稳当当地在三江平原的高速路上飞驰。

此行到同江是探望病重的姑姑。六年前，姑姑股骨头骨折，一直卧床住在女儿家，由女儿精心照顾着。姑姑状况比我们预想的好，久病床前的87岁耄耋老人，精神头足，记忆力好，满头黑发，只是比过去消瘦了许多。十多年未谋面老人家一眼就认出我来，这让我欣喜之余感到很愧疚。祖母活着时姑姑是经常来虎林的，祖母生病那阵子，她来虎林悉心照顾了很久。退休前姑姑在同江制酒厂工作，是个工作非常优秀的保管员。上世纪六七十年代，通讯不甚发达，姑姑写给祖母的家信，一般由我代为回复。通常是先把来信的内容结结巴巴念给祖母，再照着祖母口诉的意思回信。那时，写信对我来说是件打怵的事，被祖母催的没辙了，就不情愿地趴在炕上，把信纸铺开，祖母叨咕一句，我吭呲瘪肚地写一句。有写错或划拉了的字句怕姑姑家人看了笑话，就把信揉巴了甚至不惜再誊写一遍。这自然浪费了不少时间。回信内容无非是先问候一番，接下来报平安：祖母身体康健，父母忙于工作，家中安好勿念之类。现在想来，当初写信或许正是为我日后写稿练笔打基础呢！

少时扮演了信使的角色，姑姑自然对我另眼相看。每次来虎林小住时都很疼我。然而，她老人家病了那么久我却没主动问候过，真是愧为侄儿了！姑姑卧床在女儿家一呆就是六年，每天的饮食起居都由姐姐和姐夫一手照顾，真是不容易。姐姐小时候来虎林看过外婆和舅舅，舅母，她特别文静稳重，话也不多，在我家好像呆了一天就回去了。姐姐和姐夫都是厚道人，属默默做事不声张的人。在孝敬老人上，她们的付出真的让我汗颜！

其实，姑姑家的那几个兄弟姊妹都很孝顺，大哥和嫂子退休后从绥棱县回到了同江，住在老人跟前，就是为了能照应年迈的母亲。尽管，大哥肠胃不适，嫂子有糖尿病，但老人经常能看到他们，心里还是踏实满足的。还有一个弟弟也为人坦诚，性情豪爽，是家中最能张罗的人，我们去同江他亲自开车和大哥去高速路口接，家里大事小情都离不开他。我们一到同江，大嫂就一个劲地夸弟媳，说让她彻底服了。姑姑前段有病住院插尿管一个多月，晚上一直是她在医院护理，一日三餐也都是弟媳给做，人累瘦了十多斤。姑姑则操着山东掖县乡音赞美弟媳说她做的饭菜真好吃，总也吃不够。那天中午，我们见识了弟媳的厨艺，果然饭菜做的可口，杀生鱼拌的味很美！亲人团聚，格外动情。喝着同江的老白干，我们哥几个痛饮，不胜酒力的我早已醉意微醺了！

同江打我小时候起，就是一个让我感到无比亲切的城市，因为在水一方有姑姑和她一大家子的亲人。特别是他们一家人所具有的那份至爱亲情，更是让我感动。愿姑姑她老人家在亲情的呵护下，能战胜病魔，健康百岁。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