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的成绩与挑战——联合国妇女地位委员会第59届会议观察与总结

李英桃

（北京外国语大学 国际关系学院，北京 100089）

二十年的成绩与挑战
——联合国妇女地位委员会第59届会议观察与总结

李英桃

（北京外国语大学 国际关系学院，北京 100089）

2015年3月9-20日，联合国妇女地位委员会第59届会议（以下简称“第59届妇地会”）在美国纽约联合国总部隆重召开。其主题是审议“第四次世界妇女大会及‘2000年妇女：21世纪性别平等、发展与和平’大会第二十三届特别会议成果文件的执行情况”，加速实现妇女和女童在其整个生命周期的性别平等和赋权，在制定2015年后发展议程的过程中，将性别平等纳入可持续发展的各个层面。

2015年是第四次世界妇女大会召开20周年，是千年发展目标的收官之年，也是2015年后发展目标开启的关键年份。“今年我20岁”（I am20）是第59届妇地会的口号之一。这次会议是全球妇女运动发展的新的里程碑。来自世界179个国家的4位副总统、3位副总理，129国部长、副部长出席本届妇地会。来自世界各地的1100多个非政府组织的9000余名代表也云集纽约，力争在大会上发出自己的声音。

一、活动形式与会议进程

依照联合国妇女地位委员会的工作方法，大会活动一般采取以下几种主要形式：

第一，政府代表团的正式会议，包括进行关于性别平等的一般性辩论（General Discussion）和聚焦优先议题的高级别圆桌会议（High-Level Roundtable）；还会召集互动式的专题讨论（Panel Discussion），研讨推动社会性别主流化能力建设的措施和步骤；在大会开幕式和闭幕式上往往会通过宣言、声明、商定性结论等成果文件。第二，在大会正式议程之外，由各国政府常驻联合国使团、联合国机构围绕大会主题举办的各种边会（Side Events）[1]。第三，世界各地的非政府组织在联合国机构之外举办的妇地会非政府论坛（NGO CSW Forum）[2]。由于妇地会年会一般安排在每年“三八”国际劳动妇女节前后，“三八”妇女节游行也成为妇地会活动的重要组成部分。

非政府组织参与妇地会正式会议的途径多种多样。具有联合国经济及社会理事会（以下简称“经社理事会”）咨商地位的非政府组织代表可以向妇地会提交书面陈述，也可以代表自己所在的核心小组或联盟向妇地会发表口头声明，少量非政府组织代表还可以参加部分向公众开放的正式会议。非政府组织成员在政府代表团中所占的比例，已成为衡量非政府组织参与程度的重要指标。

为成功举办第59届妇地会，联合国、各区域、各国政府和非政府组织进行了大量的准备工作，167个国家提交了国家报告。联合国妇女署（UN Women）和以坎达·瓦佳拉帕（Kanda Vajrabhaya）为主席的第59届妇地会执行局（Bureau for the Fifty-NinthSession of the Commission on the Status of Women）在会议进程中发挥了关键作用。

本届妇地会的非政府论坛由纽约非政府组织妇地会（NGO CSW/NY）协调。整个会议的首场活动就是3月8日上午9∶00到下午3∶00的非政府论坛“磋商会”（Consultation Day）。3月8日下午2∶30，联合国妇女署、非政府组织妇地会、男人参与性别平等运动（Man Up Campaign）、女童工作组和纽约市共同组织了主题为“50∶50星球，为性别平等走起来”的“纪念《北京宣言》《行动纲领》通过20周年和国际妇女节社会性别平等与妇女权利游行”①英文标题为：“Planet 50-50 by 2030-Step It Up for Gender Equality.A March for Gender Equality and Women's Rights in Commemoration ofthe 20-year Anniversaryofthe BeijingDeclaration and Platformfor Action and International Women's Day”。一些报道将“50∶50 Planet”译成“妇女能顶半边天”。考虑到“妇女能顶半边天”本身复杂的历史意涵以及“50∶50 Planet”口号中对到2030年实现性别平等明确的数字化表达，笔者倾向于直译为“50∶50星球”或意译为“全球性别平等”。。游行队伍从联合国总部哈马舍尔德广场出发向时代广场行进。参加“磋商会”的代表下午3∶00与游行队伍汇合，在曼哈顿时代广场周围形成了一道独特的风景。

3月9日上午，为期两周的第59届妇地会正式开始，各类边会和非政府论坛同步进行。从3月11开始，会议每天上午8∶30到9∶30都为非政府组织安排早间吹风会，通报前一天正式会议的成果和当天的主要活动。正式会议、边会和非政府论坛皆于3月20日闭幕。

二、正式会议的重要成果与主要观点

在第59届妇地会的开幕仪式上，联合国秘书长、联合国大会主席、安理会3月轮值国主席、经社理事会副主席等致辞，菲律宾高等教育委员会主席帕特里西亚·里古安南（Patricia B.Licuanan）作主旨发言。中国国务院妇女儿童工作委员会副主任、全国妇联副主席、书记处第一书记宋秀岩率中国政府代表团与会，并代表第四次世界妇女大会的东道主发言，宣布中国将与联合国妇女署于2015年9月联合国系列峰会期间在纽约联合国总部共同举办全球妇女峰会。第59届妇地会最主要的成果就是通过了《政治宣言》（Political Declaration）和《妇女地位委员会今后的工作安排和工作方法》（Future Organization and Methods ofWork ofthe Commission on the Status of Women）。

（一）《政治宣言》与2030：性别平等

在3月9日的开幕式上，大会通过了《政治宣言》这一重要文件。《政治宣言》重申了《北京宣言》和《行动纲领》、大会第二十三届特别会议的成果文件以及妇女地位委员会在第四次世界妇女大会召开十周年和十五周年时通过的宣言；“承诺进一步采取具体行动，以确保全面、有效和加速执行《北京宣言》《行动纲领》以及大会第二十三届特别会议的成果文件”；“承诺让所有利益攸关方参与实现性别平等以及赋予妇女和女童权能的进程，并呼吁各方强化这方面的努力”；“利用2015年及以后的一切机会和进程，加速实现、充分和有效实施《北京宣言》和《行动纲领》的目标，以期在每一个审查周期都能取得切实成果，努力争取到2030年全面实现性别平等和增强妇女权能”[3]。

第59届妇地会执行局副主席穆罕默德·阿尔巴希（Mohamed Elbahi）在3月11日的早间吹风会上着重指出，《政治宣言》与北京+10、北京+15的《政治宣言》相比有两个显著不同：第一，篇幅达3页半，较往年更长、包含内容更多，体现了对相关问题的重视程度与决心更大了。第二，与市民社会和非政府组织相关的内容增加到一整段[4]：“欢迎包括非政府组织、妇女组织和基于社区的组织在内的民间社会为执行《行动纲领》做出的贡献，并承诺在地方、国家、区域和全球各级层面继续支持民间社会努力推动和促进性别平等以及赋予妇女和女童权能，包括通过为她们营造安全和有利的环境等措施。”[3]其他段落对此也有所提及。

大会在开幕声明中呼吁重新承诺一个实现性别平等的运动，将2030年定为实现性别平等的最后期限。这一声明与到2030年实现“全球性别平等”的口号描绘了相同的愿景。大会还特别强调，为了确保实现目标，到2020年必须取得重大进展。

（二）正式会议的主要观点

由政府代表团参加的正式会议集中讨论了两个方面的议题：一是北京＋20，社会性别平等地位、赋权妇女和女童，对全面执行《行动纲领》的评估和期望；二是2015后可持续发展议程以及其他政府间进程。同时，妇女、和平与安全等议题也是正式会议的重要内容。以北京《行动纲领》提出的12个重大关切领域为基础，会议讨论的主要内容可简单概括为五个方面。

第一，与会者一致认为，2015年是大胆行动的一年，妇女是变革的核心，赋予妇女和女童权力是增长的最佳驱动力、和解的最大希望、反对青年激进化和暴力循环往复的最好缓冲[5]。联合国秘书长潘基文（Ban Ki-moon）在3月9日上午开幕会议上的声明中说：“我们聚集于此是因为2015年是推进社会性别平等事业的关键的一年。”[5]完美团结组织在其陈述中指出：妇女不应被视为需要救济的弱势群体，应给予她们工具，使其能够成为更美好世界的推动力量[6]。

第二，与会各方充分肯定了《北京宣言》和《行动纲领》、大会第二十三届特别会议的成果文件、千年发展目标、安理会第1325号决议等国际文书在推动性别平等、赋权妇女方面的重大意义。发言者普遍认为，《北京宣言》和《行动纲领》是社会性别平等的全球发展蓝图，其在今天的重要性仍不亚于20年前，并重申他们对执行《北京宣言》和《行动纲领》以及大会第二十三届妇女问题特别会议成果的承诺。

第三，与会者认为，自第四次世界妇女大会以来，从整体看，性别平等和赋权妇女取得了巨大成就。进步比较显著的领域如：越来越多的女童获得前所未有的教育机会，孕产妇死亡率大幅度降低，更多妇女成为商业、政府和国际组织的领导人，等等。发言者代表本区域、国家或组织介绍了各自的努力与取得的成绩。但是，潘基文在发言中承认：“进展依然缓慢，而且成果随时可能出现逆转。”[5]

第四，大会对当前性别平等与赋权妇女形势的基本判断是：进展缓慢而不均衡，仍然存在重大差距，在执行《行动纲领》12个重大关切领域过程中，包括结构性障碍在内的各种障碍依然存在，在第四次世界妇女大会召开20年之后，没有一个国家完全实现了妇女和女童的平等和赋权，在全球范围内，妇女与男子、女童和男童之间仍然存在严重的不平等，许多妇女和女童在整个寿命周期经历着多重和交叉形式的歧视、脆弱性和边缘化[3]。“到现在为止，仍有5个国家的议会里没有女性，8个国家的内阁中没有女性。”[5]针对妇女的暴力持续存在，“自北京《行动纲领》通过以来，该领域缺乏进展，这一点令人无法接受”[7]。妇女仍在不成比例地遭受着经济危机、气候变化、冲突导致的流离失所以及性迫害的冲击，沦为极端组织攻击的目标，等等。

第五，为了应对执行《北京宣言》和《行动纲领》面临的挑战，与会者强调从多个方面解决问题：确保妇女能够获得资源，要求兑现官方发展援助（ODA）承诺，让妇女和女童获得受教育机会，提高妇女参与决策的比例，减少两性的收入差距，消除针对妇女的暴力，重视男人和男孩在实现性别平等中的作用，加强分性别统计工作，切实实现社会性别主流化，等等。针对2015年后发展议程，与会者提出要在可持续发展目标中间有一个独立的社会性别平等目标，并实现社会性别主流化。

（三）《妇女地位委员会今后的工作安排和工作方法》与“部长级会议”

3月20日，即会议的最后一天，妇女地位委员会召开第19次会议，聚焦更新工作方法，推动促进性别平等与赋权妇女，通过《妇女地位委员会今后的工作安排与工作方法》。

该文件重申妇女地位委员会对第四次世界妇女大会和大会第二十三届特别会议成果采取后续行动负有首要责任。为进一步加强妇女地位委员会工作的影响，推进执行《北京宣言》《行动纲领》和大会第二十三届特别会议成果，推动性别平等主流化，该文件确定：妇女地位委员会将继续根据《北京宣言》《行动纲领》和大会第二十三届特别会议成果及与预计将在2015年9月联合国首脑会议上通过的2015年后发展议程的可能联系，每一届会议审议一项优先主题；通过不超过两次的互动式专家小组讨论会或其他交互式对话，确定关键的政策倡议和战略；就优先主题进行的年度讨论的成果将采取所有会员国经过谈判达成的简明商定结论的形式。

像《政治宣言》一样，该文件也十分重视非政府组织以及其他民间社会行为体，鼓励所有会员国考虑在其出席妇女地位委员会会议的代表团中包含技术专家、规划和预算编制专家及统计人员，包括与正在审议的主题专业对口的部委人员以及议员、国家人权机构人员、非政府组织和其他民间社会行为体的代表。

《妇女地位委员会今后的工作安排和工作方法》请秘书长每年向委员会提交关于优先主题、说明国家层面在审查主题方面以及关于将性别观点纳入联合国系统所有政策和方案主流的多份报告，并决定在第60届妇地会上进一步审查工作方法，以便使其与预计将在2015年9月联合国首脑会议上通过的2015年后发展议程保持一致。

需要特别说明的是，会员国同意从2016年起设立一个部长级会议（Ministerial Segment），以期强化当前关切议题的可见度，展现高层政治承诺，加速推动性别平等、赋权妇女和全面实现妇女人权。“委员会会议将包括一个部长级会议，重申并加强对实现性别平等、增强妇女和女孩权能以及她们的人权的政治承诺，并确保委员会审议的高级别参与和显要性；这一会议将包括部长级圆桌会议或其他高级别互动对话，以便就《北京宣言》《行动纲领》和大会第二十三届特别会议成果的后续行动交流经验教训、良好做法以及进行一般性讨论。”②妇女地位委员会今后的工作安排和工作方法 [EB/OL].E/CN.6/2015/L.5,http://www.un.org/ga/search/view_doc.asp?symbol= E/CN.6/2015/L.5&referer=http://www.unwomen.org/en/csw/csw59-2015&Lang=C。该文件的中文译本中将“Ministerial Segment”译为“部长级部分”。

联合国妇女署的执行主任姆兰博 -努卡（Phumzile Mlambo-Ngcuka）在发言中表示：“我们都意识到，实现性别平等、赋权妇女以及保障妇女与女童的人权，没有捷径，我们知道我们将面临更多挑战。我们知道我们必须系统地、不停息地持续工作，以带来家庭、社会、经济、政治和公共领域的变化。”[8]

可以说，《政治宣言》奠定了这次会议进程的基调，《妇女地位委员会今后的工作安排和工作方法》为未来的工作确定了方向。

三、第59届妇地会边会与非政府论坛

在本届妇地会期间，各国常驻联合国使团和联合国机构单独或与其他国家、联合国机构、非政府组织共同举办各种边会近200场，各类非政府组织共举办研讨会及各类活动约450场。

（一）非政府论坛活动

3月8日的“磋商会”标志着第59届妇地会非政府论坛正式开始。纽约非政府组织妇地会主席尹淳永（Soon-Young Yoon）在“磋商会”开幕式上致欢迎辞。她回顾了历次世妇会在促进妇女人权方面发挥的积极作用，赞赏非政府组织在影响政府和联合国机构、推动妇女赋权和性别平等领域做出的重要贡献，特别强调2015年是具有里程碑意义的一年，呼吁非政府组织更加积极地参与联合国工作，为兑现20年前的承诺而努力。姆兰博-努卡在主旨发言中重申，2015年是制定2015年后发展议程、终结性别不平等的有利时机。性别平等并非不可能的任务，应充分动员更多男性参与这一进程，努力兑现20年前的承诺，到2030年实现性别平等的目标。第四次世界妇女大会的秘书长蒙盖拉（Gertrude Mongella）夫人指出，“我们已经行驶在正确的轨道上，需要妇女稳坐驾驶座”，她请所有与会者都做好自己的功课，呼吁没有参加过1995年世妇会的青年加入到促进性别平等的队伍中来，将“北京精神”传承下去。“磋商日”活动中还专门安排了题为“加强《北京行动纲领》的战略行动：青年活动家的视角”的专题研讨，爱尔兰前总统、联合国气候变化特使玛丽·鲁滨逊（MaryRobinson）参与了讨论。

自3月9日起，非政府论坛的活动陆续展开。论坛议题广泛，形式多样，各具特色。非政府论坛又可分为聚焦于《政治宣言》《妇女地位委员会今后的工作安排和工作方法》的非政府组织区域核心小组会议（NGORegional Caucuses）和被称为平行活动（Parallel Events）的各类研讨活动。平行活动的内容涵盖《北京宣言》和《行动纲领》的12个重大关切领域，千年发展目标、2015年后发展议程和可持续发展，妇女、和平与安全问题，等等。

首先，很多场活动都聚焦于第四次世界妇女大会召开20年来全球妇女运动取得的进展和性别平等面临的挑战。例如，3月10日下午，亚太妇女观察（APWW）等组织联合举办“北京+20：庆祝区域活动25周年”研讨会。与会代表回顾了20余年来自己所在区域和国家在性别平等方面取得的成绩和当前面临的问题。来自中华全国妇女联合会的代表总结了20年来中国妇女事业的发展进程，重点介绍中国在推进《反家庭暴力法》和建立“法律政策性别平等评估咨询机制”方面取得的进展。3月12日上午，来自中国大陆的“社会性别与发展在中国（GAD）网络”和“云南健康促进会”等组织共同举办了“1995年以来中国社会性别平等的现状与趋势：中国妇女非政府组织的声音”研讨会。发言人分析了中国教育机会平等与教育过程中性别偏见并存的现实，展示了经济发展与两性收入差距拉大之间的张力，比较了健全保护母婴健康的法律政策的努力与妇女日常生活和工作中的健康保护未受到重视的问题。该研讨促使听众思考如何进一步推动性别平等，让男女两性在经济高速发展中同等受益的问题。

其次，2015年后发展议程是本次非政府论坛的重点。3月10日上午，由罗莎·卢森堡基金会纽约办事处（Rosa Luxemburg Stiftung:NewYork Office）、全球政策论坛（Global PolicyForum）等非政府组织共同主办的论坛“可持续发展目标中消除不平等的目标：对妇女有什么意义？”引起了听众的热烈反响和极大的共鸣。发言者提出如何在可持续发展中提高妇女地位和促进性别平等的问题：在对2015年后发展议程的讨论中，性别不平等与可持续发展密切相关，需要认真应对，但国际社会一直对此问题关注不够；不平等问题不仅仅是经济发展问题；性别关系是一种权力关系，涉及很多方面的内容；可持续发展的三个支柱是经济增长、社会发展和环境保护，如何处理三者之间的关系，关系着2015年后发展议程的整体进程。

再次，联合国安理会关于妇女、和平与安全的第1325号决议是本次非政府论坛的又一重要议题，多场研讨会都围绕此进行。3月13日上午，由国际穆斯林妇女联盟（International MuslimWomen Union）主办的“克什米尔妇女论坛”就是其中一个例子。活动开始后，几位发言人先后讲述了克什米尔妇女面临的各种困难和问题，强调和平与性别平等对妇女的重要意义。一位生活在伦敦的发言者讲述了自己虽出生在克什米尔，却只能和父母在克什米尔以外的地方见面的情形，引起听众的同情。但由于她反复提及克什米尔是争议地区，几位来自印度的听众表示强烈反对。在保安人员提议印方代表离开时，后者表示抗议，强调克什米尔是印度的一部分并宣布主动退出会场。

显然，由于活动的主办者与参与者来自不同的区域、国家，代表不同的组织，他们的观点不同，立场相异，活动呈现方式、所产生的影响不同，冲突和争议也在所难免。关于克什米尔问题的争论也充分说明，性别平等议题与政治、历史议题很难截然分开。

（二）各类边会

边会由各国政府的常驻使团或联合国机构主办，其内容不仅与大会主题紧密联系，反映性别平等和可持续发展面临的重大问题，而且与主办方的特点密切关联。一般而言，此类活动规模相对较大，参与者的级别较高、发言质量也比较有保障，因而能够吸引较多听众。边会主要在联合国总部内举行，全世界观众都可以通过联合国电视台了解会议情况。

3月10日，由联合国妇女署、联合国全球契约（UN Global Compact）、德国等联合举办“赋权妇女原则2015年年会——无限潜力：性别平等商业伙伴”[9]。主办方邀请联合国秘书长潘基文以及希拉里·克林顿（HillaryClinton）、玛丽·鲁滨逊等杰出女性领导人参加。边会重申“赋权妇女原则”（Women’s Empowerment Principles），凸显经济赋权在推进性别平等中的意义。

希拉里·克林顿在发言中指出，实现性别平等不仅在道德上是正确的，在现实中也是明智的。增加妇女人数，使其达到“临界量”（critical mass），无论对企业还是对国家，都是聪明的做法，是赋权妇女的智慧。希拉里·克林顿认为：“妇女的权利是人权”这一口号在1995年北京世妇会上提出后，世界开始接受并为之付出努力，当今是妇女生存与发展的最好时代，她们更有可能过上健康、安全的生活。但是，妇女面临的问题还很多。数据显示，妇女和女童的全面参与仍是21世纪有待完成的伟大事业。她特别强调，我们承受不起忽略任何人才所带来的损失。以美国为例，如果消除了劳动力市场中的性别差距，美国的经济就能增长约10%。这就是妇女全面参与特别是全面参与正规经济领域所产生的力量。正因为如此，她主张在2015年后可持续发展议程的所有目标中加入性别平等，在所有工作中都把妇女和女童从边缘带到主流中来，释放她们的能量和雄心[10]。

玛丽·鲁滨逊在发言中强调，2015年是非常重要的一年，是行动的一年。在2015年后可持续发展议程中，有性别平等的内容，但这一内容并不能保证在气候变化中能够实现社会性别主流化。在2014年12月利马气候大会达成的协议中已提到了性别平等，之后又经过在日内瓦的讨论，她希望在2015年后发展议程中和即将召开的巴黎气候大会上将性别平等纳入主流。

边会内容与主办者的区域、国家或组织特点高度吻合的例子很多。

3月10日，法国驻联合国使团与其他组织共同主办了边会“性别不平等与气候变化：如何应对双重不公正”[11]。这一主题很好地呼应了将于2015年12月在法国首都巴黎举行的联合国气候大会。玛丽·鲁滨逊在会上做了主旨发言。她指出：“气候变化是本世纪最重要的人权议题，我们是能够为此做点什么的最后一代人。”③笔者有幸参加了这场边会。一般而言，在联合国网站可以找到多数边会的视频资料，但笔者却未能找到这场边会的视频以为佐证，只在http://allafrica.com/stories/201503111515.html找到玛丽·鲁滨逊主旨发言的音频资料，十分遗憾。

3月13日，日本常驻联合国使团、菲律宾常驻联合国使团和日本妇女观察（Japan Women’s Watch）等共同主办了以“性别平等与老龄化社会：亚洲视角”[12]为主题的边会。在题为“生活在贫困中的老年妇女”的演讲中，发言人用详尽的统计数据说明，70岁以上日本妇女的贫困人数的比例明显增加，远远超过男性；独居老年妇女的贫困人数比例更大，且随年龄增长而增大。在题为“耄耋妇女的贡献：老龄化社会的新角色”的演讲中，发言人以日本的实例告诉听众，“老年人是有价值的资源”，退休妇女希望成为活跃的老年人的好榜样，体现出自己的社会价值，她们同样是推动社会变化的力量。这场边会深入剖析了老龄化这一日本社会发展的特点以及老年人对社会的贡献和面临的问题，与听众对老龄化问题的关注产生共鸣，受到高度赞扬。

3月16日，由联合国妇女署和国际奥委会举办的“展望未来——体育对2015后妇女赋权的作用”边会，呼吁给予女性参与体育运动的平等机会[13]。姆兰博-努卡在讲话中表示，边会的目的是认真讨论体育运动如何提高妇女和女童的地位、提升女性领导力、克服性别偏见、赋予女性权力。美国花样滑冰运动员关颖珊（Michelle Wingshan Kwan）在会上做了主旨发言。她以自己的亲身经历告诉国际社会：“体育运动教会你努力工作、积极奉献、团队合作、遵守纪律和坚持不懈。”对她而言，在成千上万人面前滑冰、摔倒、然后爬起来继续向前，这种经历让她更加坚强，无论生活在什么地方给予什么，她都能做好准备。关颖珊向世界各国发出呼吁：让女性参加到体育运动中，通过体育运动实现她们的梦想；如果女性能够平等参与体育运动、社会事务、学校教育和工作场所的竞争，她们就能够与男性共同创造更强大、更稳定的社会[13]。

与非政府论坛一样，青年与代际传承议题也是各国常驻联合国使团和联合国机构关注的重点。3月11日，非洲问题特别顾问办公室（OSAA）主办了“确保非洲年轻妇女和女孩的新兴领导力：迈向2063议程④“2063议程”是非洲联盟（African Union）于2013年8月通过的一项为期50年的发展远景和行动纲领，全称为“African U-nion Agenda 2063:A Shared Strategic Framework for Inclusive Growth and Sustainable Development”。参见：http://agenda2063.au.int/。”高级别边会，除了担任非洲问题顾问的联合国副秘书长外，阿尔及利亚、布基纳法索、吉布提等国的多名部长、议员都出席了会议[14]。3月13日，联合国妇女署推出了持续一整天的旗舰项目“代际对话”活动，这是各种性别平等倡导者和利益相关方之间的代际对话，着重讨论到2030年实现两性平等的策略和视角[15]。

值得一提的还有，由荷兰、墨西哥、坦桑尼亚等国常驻联合国使团联合主办的边会用“不落下一个人”（Leaving No One Behind）这一口号做主题，讨论应对2015年后发展议程中的不平等问题[16]。以此为主题的还有“国际人口与发展委员会高级别工作队”和丹麦、乌拉圭联合主办的边会“我们真的没落下任何一个人吗？”[17]，讨论了性与生殖健康和权利问题。这两场活动从不同的角度阐释了相同的观点：在推进性别平等的进程中，“不落下一个人”。

（三）非政府论坛与边会的总结

2015年的非政府论坛和边会都非常活跃，无论是参加人数还是活动场次，都创下历届妇地会的最高纪录。非政府组织在推动实施《北京行动纲领》、赋权妇女中的关键作用得到充分展现。

滤去庞杂的具体内容，本次非政府论坛与边会传达了如下基本理念：

第一，倡导政府与非政府组织合作，没有合作就不可能实现性别平等和赋权妇女的目标；第二，性别平等不仅是“妇女议题”，而且是涉及多部门、多领域的综合议题，实现跨部门、跨领域合作意义重大；第三，实现性别平等离不开包括男性在内的所有利益攸关方的参与和支持；第四，在北京世妇会召开20年后的今天，全球妇女运动亟需年轻一代的积极参与，代际传承在全球妇女运动中的重要意义不容忽视；第五，特别强调妇女不是同质的，她们的需求也是不一样的，赋权妇女应充分考虑到不同女性群体的具体需求。

而所有这些理念都指向同一个目标：采取行动、寻求变化，到2030年实现全球性别平等。

四、各方对第59届妇地会成果的评价

第59届妇地会是反思过去20年实现性别平等进程所取得的成绩、正视阻碍进步的多重挑战、在2015后发展议程中有效推动性别平等、赋权妇女的重要机会，是全球妇女运动和性别平等发展进程中的一件大事。

《政治宣言》和《妇女地位委员会今后的工作安排和工作方法》这两个文件重申了国际社会和各国政府对性别平等与赋权妇女的承诺，制定出未来的工作安排和工作方法。通过这次会议，“到2030年实现性别平等”“全球性别平等”“赋权妇女和女童”“他为她”（He For She）和“不落下一个人”等目标与运动得以更广泛传播。姆兰博-努卡在会议的闭幕发言中指出，本届妇地会是“成功的”，“具有活力和前瞻性”，《政治宣言》是对《北京宣言》和《行动纲领》强有力的承诺[18]。

在对会议成果的评价上，存在一些不同声音。例如，有非政府组织发表声明：“这个版本的《政治宣言》不是妇女需要的。”“此时此刻需要的是，紧急行动起来，全面实现性别平等、赋权妇女和女童、保障她们的人权，我们需要新的承诺，更大的雄心，真正的资源和问责制。而这个《政治宣言》只是对现有承诺的乏味重申，未能达到《北京宣言》和《行动纲领》的高度，实际上有倒退一大步的危险。”[19]该声明要求将“实现社会性别平等、赋权妇女和女童、保障她们的人权”贯穿全部《政治宣言》，承诺加速实现《北京宣言》和《行动纲领》，承诺广泛批准和执行《消除对妇女一切形式歧视公约》，认识到妇女组织、女权组织和妇女人权卫士在实现性别平等中发挥的作用。来自拉丁美洲和加勒比海地区的妇女、女性主义者和非政府组织联名发表了声明，认为《政治宣言》是应对妇女和女童所面临挑战的一个软弱的文件，拉丁美洲和加勒比海地区已经达成的区域共识并没有在《政治宣言》中得到反映。声明敦促各国政府承诺加速实现《行动纲领》，确保经济资源和保证尊重已有承诺的问责制[20]。

部分非政府组织代表对非政府组织被排除在《政治宣言》《妇女地位委员会今后的工作安排和工作方法》谈判进程之外，在文件磋商过程中没有充分征求各国非政府组织的意见表示不满，认为“市民社会被战略性地、故意地限制在各种谈判之外”[21]。有的非政府组织甚至认为，这次会议是对第四次世界妇女大会的背叛：“我们不需要一个因缺少与基层妇女沟通、缺乏远见和承诺而被弱化了的会议成果。”[22]在其看来，《政治宣言》很软弱，不足以带来真正实现北京承诺所需要的变化。

五、结语

联合国妇女地位委员会第59届会议是在一次在重要的历史时刻召开的具有重要历史意义的会议。1995年，联合国前秘书长布特罗斯·布特罗斯—加利（Boutros Boutros-Ghali）曾这样评价国际社会对提高妇女地位的支持程度：“在联合国倡导的事业中，很少有比促进和保护妇女平等权利的运动赢得更强烈和更广泛的支持的。”[23](P3)当时，许多女性主义者都对此不以为然[24](P361)。20年后的今天，全球性别平等工作仍然进展缓慢，发展不均衡，没有一个国家实现性别平等。但必须承认，作为一个由主权国家组成的国际组织，联合国只是各国政府协调立场与相互妥协的场域。不同主权国家之间存在着巨大的政治、经济、文化、宗教差异，它们对待性别平等的态度和所持的立场也很不一样，难以达成一致。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下，第四次世界妇女大会通过了《北京宣言》和《行动纲领》，各国又在20年后重申了大会承诺并提出到2030年实现全球性别平等的目标，主张把性别平等置于可持续发展的中心，实现社会性别主流化。这些都是非常了不起的成就。

各国政府和其他利益攸关方改善性别不平等状况的切实行动，直接关系着本国和全球性别平等目标的实现。因此，如何推动各国政府和利益攸关方贯彻落实其在国际舞台上的承诺，是问题的关键所在。通过观察联合国妇女地位委员会第59届会议，综合各方意见，可以得出如下结论：强烈的政治意愿和强有力的问责机制是贯彻落实《北京宣言》《行动纲领》以及大会第二十三届特别会议成果文件，到2030年实现全球性别平等的有力保障。

与此同时，各国政府和其他利益攸关方必须对任务的艰巨性和紧迫性有充分的认识，正如联合国妇女署的副执行主任拉克希米·普里（Lakshmi Puri）所着重指出的：“我们需要传递一个强有力的信息：我们需要贯彻每一个步骤、采取每一个措施、利用每一部法律、实施每一个项目来加速前进步伐并突破极限。”“否则，我们就得再花上一个世纪才能实现应在2030年实现的性别平等目标。这是绝对不能接受的。”[25]正因为如此，姆兰博-努卡在第59届妇地会的闭幕讲话中说，“变化来了，变化必须到来”[26]。

[1]UNWomen.Calendar ofSide Events[EB/OL].http://www.unwomen.org/en/csw/csw59-2015/side-events/calendar-of-side-events#20 March.

[2]NGOCSWForumHandbook 2015[EB/OL].http://www.ngocsw.org/wp-content/uploads/2015/03/NGO-CSW-Forum-2015_Download.pdf.

[3]政治宣言[EB/OL].E/CN.6/2015/L.1，http://www.un.org/ga/search/view_doc.asp?symbol=E/CN.6/2015/L.1&referer=http://www.unwomen.org/en/csw/csw59-2015&Lang=C.

[4]NGObriefing-CSW59(11 March 2015),http://webtv.un.org/search/ngo-briefing-csw59-11-march-2015/4105013855001? term=declaration#full-text.

[5]Ban Ki-moon.Statement[EB/OL].http://www.un.org/sg/statements/index.asp?nid=8449.

[6]具有经济及社会理事会咨商地位的非政府组织完美团结组织提交的陈述[EB/OL].E/CN.6/2015/NGO/273,http://www.un.org/ga/ search/view_doc.asp?symbol=E/CN.6/2015/NGO/273.

[7]具有经济及社会理事会咨商地位的非政府组织国际职业妇女福利互助互提交的陈述[EB/OL].E/CN.6/2015/NGO/74，http: //www.un.org/ga/search/view_doc.asp?symbol=E/CN.6/2015/NGO/74&referer=http://www.unwomen.org/en/csw/csw59-2015/officialdocuments&Lang=C.

[8]Press Release:Governments Endorse NewRoles for Women's Commission[EB/OL].http://www.unwomen.org/en/news/stories/2015/3/ press-release-governments-endorse-new-roles-for-womens-commission.

[9]2015 WEPs Annual Event,Unlimited Potential:Business Partners for Gender Equality[EB/OL].http://weprinciples.org/Site/Programme/.

[10](Part 3)HillaryRodhamClinton,Women’s Empowerment Principles 2015 Annual Event-CSW59 Side Event[EB/OL].10 Mar 2015-Keynote address byHon.HillaryRodhamClinton,http://webtv.un.org/search/part-3-hillary-rodham-clinton-women%E2%80% 99s-empowerment-principles-2015-annual-event-csw59-side-event/4103680428001?term=Women%E2%80%99s% 20Empowerment%20Principles%202015%20Annual%20Event.

[11]Gender Inequalityand Climate Change:HowtoTackle a Double Injustice[EB/OL].10 March,2015.http://esango.un.org/SideEvents/documents/852.

[12]Gender Equalityand AgingSociety:The Asian Perspective-CSW59 Side Event[EB/OL].13 Mar 2015,http://webtv.un.org/topicsissues/global-issues/women/watch/phumzile-mlambo-ngcuka-un-women-commission-on-the-status-of-women-csw59-2nd-meeting/4101068347001.

[13]LookingAhead-The Place ofSport for Women's Empowerment Post-2015-CSW59 Side Event[EB/OL].16 Mar 2015,http://webtv.un.org/topics-issues/global-issues/women/watch/looking-ahead-the-place-of-sport-for-womens-empowerment-post-2015-csw59-sideevent/4114867018001.

[14]Ensuringthe EmergingLeadership ofAfrica’s YoungWomen&Girls towards Agenda 2063-CSW59 Side Event[EB/OL].11 Mar 2015,http://webtv.un.org/topics-issues/global-issues/women/watch/ensuring-the-emerging-leadership-of-africa's-young-women-girlstowards-agenda-2063-csw59-side-event/4105673301001.

[15](Part 1)Intergenerational Dialogue-UNWomen Flagship Event-CSW59[EB/OL].13 Mar 2015,http://webtv.un.org/topics-issues/ global-issues/women/watch/part-1-intergenerational-dialogue-un-women-flagship-event-csw59/4110143782001#full-text.

[16]LeavingNoOne Behind.TacklingInequalities in the Post-2015 Development Agenda-CSW59 Side Event[EB/OL].19 Mar 2015,http: //webtv.un.org/topics-issues/global-issues/women/watch/leaving-no-one-behind.-tackling-inequalities-in-the-post-2015-developmentagenda-csw59-side-event/4122600731001.

[17]Are We ReallyLeavingNobodyBehind?Equality&Sexual and Reproductive Health and Rights for All-CSW59 Side Event[EB/OL].10 Mar 2015,http://webtv.un.org/topics-issues/global-issues/women/watch/are-we-really-leaving-nobody-behind-equality-sexual-andreproductive-health-and-rights-for-all-csw59-side-event/4103644266001.

[18]Commission on the Status ofWomen,Fifty-Ninth Session,19th Meeting-CSW59,20 Mar 2015[EB/OL].http://webtv.un.org/topicsissues/global-issues/women/watch/commission-on-the-status-of-women-fifty-ninth-session-19th-meeting-csw59/4124519108001.

[19]DAWN.Statement on the Political Declaration on the Occasion of the 20th Anniversary of the Fourth World Conference on Women [EB/OL].http://www.dawnnet.org/feminist-resources/sites/default/files/articles/statement_on_the_political_declaration_on_the_occasion_ of_the_20th_anniversary_of_the_fourth_world_conference_on_women.pdf.

[20]CSW59 Declaration:AWeak Document toAddress the Women's and Girls Challenges:Women's,Feminist and Other Civil Society NGOs fromLatin American and the Caribbean Statement[EB/OL].http://www.dawnnet.org/feminist-resources/sites/default/files/articles/ posicionamiento_final_11-march_-15_eng_0.pdf.

[21]Nausheen Khan.20 Years after Beijing[EB/OL].Dhaka Tribune,April 1,2015,http://www.dhakatribune.com/op-ed/2015/apr/01/20-years-after-beijing.

[22]Naureen Shameem.CSW59 BeijingBetrayed[EB/OL].http://www.awid.org/News-Analysis/Friday-Files/CSW59-Beijing-Betrayed.

[23]布特罗斯·布特罗斯—加利.导言[A].联合国与提高妇女地位(1945-1995年)蓝皮书系列卷六[C].纽约:联合国新闻部出版,1995.

[24]李英桃.社会性别视角下的国际政治[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3.

[25]Citinginsufficient Progress,UNOfficial Urges more Rapid Change for Gender Equality[EB/OL].http://www.un.org/apps/news/story.asp? NewsID=50357.

[26]Change is Coming,Change Has toCome[A].Quoted fromCommission on the Status ofWomen,Fifty-Ninth Session,19th Meeting-CSW59[EB/OL].20 Mar 2015,http://webtv.un.org/topics-issues/global-issues/women/watch/commission-on-the-status-of-women-fiftyninth-session-19th-meeting-csw59/4124519108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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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441.3

A

1004-2563（2015）03-0104-09

李英桃（1967-），女，北京外国语大学国际关系学院教授。研究方向：女性主义国际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