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P下载

共生网络视角下的跨区域创新合作研究
——以内地与香港环境科技创新合作为例

2015-04-15王艳艳

产经评论 2015年4期
关键词:共生香港机构

王 鹏 王艳艳



·港澳台与内地产业关系·

共生网络视角下的跨区域创新合作研究
——以内地与香港环境科技创新合作为例

王 鹏 王艳艳

在内地与香港的共同努力下,两地的跨区域科技合作日益频繁,成为当今中国知识创造和技术溢出的重要源泉。基于共生网络的研究视角,以内地与香港在环境科技领域的项目合作为研究对象,运用社会网络分析方法,从区域的层面对跨区域创新合作网络进行中心性和核心-边缘结构等指标测度;并对内地与香港环境科技创新合作网络进行奇异值(SVD)分析,以探索两地跨区域创新合作网络发展的主要影响因素。研究结果表明:中心性指标较高的参与机构对跨区域创新合作网络的稳定发展起重要支撑作用,网络中的核心-边缘结构依旧存在。地理因素不再是创新合作过程中的决定性因素,相似的人才结构可以突破地缘劣势的限制,从而实现跨区域创新合作网络的异域共生。同时,政府的政策支持和引导与跨区域创新合作网络的形成也密切相关。

共生网络; 跨区域创新合作网络; 内地与香港; 环境科技创新

一 引 言

科技创新已成为当代经济社会发展的主要推动因素,是知识经济区别于传统工业经济最主要的特征之一,决定了一个国家或地区在全球化进程中能否保持核心竞争力。近年来,许多国家和地区纷纷出台相关政策,加大了对科技创新的支持力度。然而科技创新是一种成本大、风险高、收益慢的复杂性创新行为,仅靠单个创新主体通常无法单独完成科技创新活动。因此,创新活动逐渐突破地域的限制,促使跨区域创新合作得到迅速发展和壮大,成为当今知识创造和技术溢出的重要源泉。

改革开放以来,随着内地与香港合作关系的不断深化,两地科技创新合作的广度与深度也得到了持续拓展,合作网络中不同参与层次的主体逐渐表现出类似于生物学中的“共生”关系。两地创新合作中出现的新特征,需要采取更具说服力的模型或方法进行解释。已有的创新合作网络研究多从理论层面对整体网络的形成与演化开展分析,在忽略网络组成单元及其内部结构特征的情况下进行研究,容易出现研究不透彻的问题。内地与香港的科技合作不是一种暂时的资源和利益交换过程,而是一种立足当下、统筹未来的共生共荣的提升过程。如何更加准确清晰地对两地不同机构在共生网络形成过程中的位置及权力特征进行定量分析,深入挖掘两地共生网络形成的动力机制,打开合作共生影响因素的“黑匣子”,对未来两地在科技领域的深度融合、提高在世界范围内的科技竞争力具有重要指导意义。为此,本文从共生网络的研究视角,以内地与香港环境科技创新合作为例,探讨跨区域创新合作网络的指标测度和影响因素,提出促进跨区域创新合作深入开展的政策建议,具有较强的理论和现实意义。

二 文献综述

创新合作是实现技术进步的重要途径,创新是一个充满不确定性和风险等特征的过程,因此创新主体之间需要建立一种深入持久的关系以保障创新的有效性。国内外学者对创新合作及其合作网络进行了广泛而深入的研究,主要包括组织特征、动态演化和影响因素分析等,本文着重对创新合作网络的影响因素进行研究。从现有的国内外文献看,创新合作网络影响因素的研究主要集中在以下两个方面:单维因子分析和多维因子交叉分析。

就单维因子分析而言,该类研究主要从邻近的视角考察单一因素对创新合作网络的影响,相关因素包括地理邻近、技术邻近和社会邻近等。如Liang和Zhu(2002)[1]以区域间的论文合作成果为分析对象,对地理距离与区域研发创新能力的相关性进行研究,发现随着该区域生产效率的提升和地理距离的下降,合作水平有显著提升。Glückler(2007)[2]则从演化的观点研究地理邻近对创新网络的影响,他认为不仅是地理意义上的固定场所可以称为地理邻近,随着交通和通信的便利化,短暂的面对面交流也可以创造地理邻近的新形式,并有利于创新网络的扩展。随着研究的深入,也有学者对地理邻近的作用提出质疑,如王孝斌和李福刚(2007)[3]、Broekel和Boschma(2012)[4]认为地理邻近对区域创新的作用存在一个限度,超出这个范围时,会引起技术锁定,反而抑制了创新行为的产生,技术知识的互补性也是合作创新网络发展的重要动力。Woerter(2012)[5]对比了公司和大学技术转移的可能性,发现公司尤其是小公司更易与技术能力相似的大学合作,它们还倾向于与大学开展多样化的合作防止“技术锁定”。刘志迎和单洁含(2013)[6]对中国大学和企业联合申请发明专利进行测度,发现目前我国的协同创新还处于边际收益递增阶段,技术差距越大,越有利于创新成果的产生。Fritsch和Kauffeld-Monz(2010)[7]、Hegde和Tumlinson(2014)[8]分别对创新网络和风险投资中社会邻近性的影响作用进行研究,实证分析的结果都证实相似的社会结构更有利于合作的开展和延续。

随着信息技术的高速发展,不同区域之间的创新合作愈加频繁,从单一维度已无法准确解释跨区域创新合作网络的影响因素,而从组织、认知、社会、制度和地理邻近等多维影响因子的交叉作用研究创新合作及其合作网络则更趋合理。近期的相关研究主要有:汪涛等(2011)[9]、李琳和杨田(2011)[10]在对我国创新网络进行研究时发现,地理因素在网络发展初期起到决定性的作用,随着网络发展步入成熟期,为了建立长远和复杂的合作关系,组织和知识相似性显得更为重要。Schwartz et al.(2012)[11]的研究成果认为合作类型、经历、规模以及地理距离等综合因素对创新产出具有显著影响。Ter Wal(2014)[12]、吕国庆等(2014)[13]则认为组织、社会因素等在创新合作网络长远发展中会发挥更加重要的作用,地理因子的作用则越来越小。

跨区域创新合作网络的不断发展会产生类似于生物界不同物种之间的“共存”现象,从而形成共生网络。共生网络这一概念的运用可追溯至生物学领域,主要指不同生物种群按照特定模式相互依存、共同进化的现象。创新网络不同主体由于合作创新而产生了关联,随着合作的延续与深入,信任关系不断加深,创新网络必然向共生网络演进。共生网络是在长期演进过程中形成的比较稳定的共生系统,在解释网络节点能量生成、结构优化方面具有显著优势,该网络主要由共生单元、共生环境及共生模式构成。从研究层次来看,现有文献关于共生网络的研究既包括产业层面的共生网络,又涉及国家或区域层面的共生网络,其中又以产业共生网络的组织结构、稳定性、运行效率以及发展方向等的研究最为广泛和深入。如刘洪君和朱顺林(2010)[14]将内部存在紧密联系的产业集群共生网络的结构类型划分为依托型、平等型以及嵌套型共生网络,并认为平等型和嵌套型网络结构对当前经济发展最为有利。张萌等(2008)[15]、Chopra和Khanna(2014)[16]分别从网络运行模式和产业链等角度出发,寻找提高共生网络稳定性的解决方案,他们的研究均认为单一的核心企业不利于共生网络的稳定,密集嵌套式网络则具有较高的稳定性。王曙光等(2013)[17]、刘晶茹等(2014)[18]通过建立复合评价指标体系,对生态产业园的运行效率进行评价,发现产业链条愈加完善的园区,其资源利用效率也愈高。刘光富等(2014)[19]的研究成果指出传统的产业共生主要关注工业废弃物的资源化,随着城市问题的日益突出,未来产业共生应该加强对城市共生的形成、定位以及评价等问题的研究。Liu et al.(2015)[20]则认为共生网络是将传统上相互分离的企业结合在一起,并使其发挥比较优势的多层次网络。

由于共生网络中的结构单元、共生模式以及共生环境在长期的合作中具有动态变化特征,且这些变化特征易于捕捉,可以从不同层次测量创新合作网络的动态特征,以及定量地刻画跨区域、跨学科和跨部门等创新合作的根本动力因素,因此从共生网络的视角开展跨区域创新合作网络研究具有合理性。目前,关于国家层面的共生网络研究相对较少,跨区域产学研合作是共生理论运用相对成熟的领域,为共生理论在跨区域创新合作网络中的应用提供了方向。如Jeong et al.(2000)[21]发现了产学研合作网络的“小世界”特征及其自组织特性,认为这些优良的网络特征提高了运用共生网络理论定量阐述跨区域产学研合作的可行性。冯锋等(2013)[22]指出在经济和社会系统的共同推动下,产学研合作的“网络”和“共生”特征日益明显,共生网络已经成为描述产学研合作的有力视角和构架。范斐等(2015)[23]通过能力结构关系模型实证发现,当前中国东、中、西部创新能力还存在梯级差异,未来各省区需要打破空间阻隔,发挥各自比较优势进行协同创新。

综上所述,现有关于创新合作网络影响因素分析的研究主要以静态机制分析为主,缺少动态的定量分析,且侧重于单一因素的影响研究,从多维影响因子的视角进行交叉作用分析的成果仍较少。同时,对产业共生网络的研究通常局限于区域内部的产业合作,对共生网络视角下的跨区域创新合作网络进行指标测度和影响因素分析的研究尚欠不足,亟需进一步的拓展研究。本文基于共生网络的研究视角,以内地与香港环境科技创新合作为研究对象,从区域的层面对跨区域创新合作网络进行中心性和核心-边缘结构等指标测度;并运用社会网络分析方法,对内地与香港环境科技创新合作网络进行奇异值(SVD)分析,以探索跨区域创新合作网络发展的主要影响因素。

三 研究对象与数据处理

跨区域创新合作是当前全球科学和技术发展的主要特征,科技创新活动的复杂性和不确定性需要众多企业通过合作实现技术革新(弓志刚,2012)[24]。“创新及科技支援计划”是香港特区政府为提升香港科技创新能力,对大学、研发中心以及专业团体等中下游研发项目进行资助的一项中长期战略计划,包括向研发中心选定的重点研发项目、商品化潜质较高的应用研究项目以及具有探索性价值的研发项目等进行拨款资助。该项计划主要由香港产学研机构提出项目申请,其他机构则可以通过赞助或支持的方式参与这些项目,主要包括内地的研发机构、澳门研究机构、香港本地企业、知名跨国公司(以总部位于香港的跨国公司居多)。本文搜集数据显示,研发合作过程中内地机构与香港本地企业的参与状况随着时间推进呈现出快速增加的趋势,澳门则相对较少,外企则保持在一个比较稳定的比例。就环境科技项目合作而言,从世界范围看,共生参与主体还以香港机构为主,显示出地理邻近性的优势;而从中国内部来看,参与主体则逐渐延伸至内地沿海及中西部偏远地区,技术人才互补和市场需求匹配的牵引力量逐渐明显。在内地与香港的科技合作中,由于存在资金、技术、人才的相互需求以及制度、地理等接近优势,双方具备了共生的可能性。而在长期合作过程中由于知识技术相容催化了共生能量的生成,产生了一系列科研创新成果并有效地推动了两地科研成果产业化。在该共生网络中,共生单元主要是指两地的产学研参与机构,共生模式是不同共生单元之间通过项目合作的方式进行优势互补,受到外部政策环境以及参与单元变动的影响。本文以内地与香港环境科技创新合作为例,通过对共生网络视角下该创新合作网络的指标测度和特征分析,探寻影响跨区域创新合作网络的主要因素,并提出相关的政策建议。

本文选取自香港实施“创新及科技支援计划”以来,截止到2014年12月份内地与香港不同机构在环境科技创新领域的合作项目为研究对象,主要资料来源为香港科技创新署网站。通过在该网站进行项目检索发现,环境科技创新领域的合作项目共有323项,其中涉及内地与香港之间的合作项目共有114项。表1列出了近年来内地与香港环境科技创新合作部分项目的情况,包括空气质量检测、河流海岸管理以及节能环保研制等项目的合作。

表1 内地与香港环境科技创新合作部分项目情况

以前文检索得到的数据为基础,本文根据参与合作项目的内地机构性质(官、产、学、研)进行分类,并构建以下2-模矩阵。在表2中,“行”为行动者,表示内地不同省市的赞助或支持机构,包括不同区域的官、产、学、研四个机构,分别用该省市的简称加属性表示;“列”为项目组,表示香港不同的参与机构,包括香港应用创新研究院、香港中文大学、香港科技大学、香港理工大学、香港生产力促进局、香港城市大学、香港纺织及成衣研发中心、香港大学、香港汽车零部件及发展研究中心、香港纳米级先进材料研发院有限公司、香港浸会大学等,分别用A、B、C、D、E、F、G、H、I、J、K表示。矩阵中的数值表示内地与香港不同机构之间的环境科技创新合作次数,如(京官,B)的“3”表示北京的政府机构和香港中文大学存在3次合作。可以看出,该矩阵为多值矩阵。

表2 内地与香港环境科技创新合作初始矩阵

图1 共生网络视角下的内地与香港环境科技创新合作网络示意图

为了对共生网络视角下的内地与香港环境科技创新合作网络有更加直观的了解,本文利用社会网络分析软件Ucinet生成网络图形(见图1)。该图中用圆点表示内地不同省市的赞助或支持机构,方块则表示各个项目的香港获款机构。可以看出,内地与香港在环境科技领域的创新合作表现出明显的“共生网络”特征,该创新合作网络的参与主体比较丰富,包括了政府机构、企业、高等院校和研究机构等,并且网络中形成了数个关键节点,支撑着整个创新合作网络的拓展。但是也不难发现,内地的参与机构中存在着明显的“核心-边缘”结构,大部分内地合作机构还处于网络的边缘地位。

内地不同类型机构在不同范围内与香港的环境科技创新合作情况如图2所示。同心圆的直线半径距离从内到外分别表示500公里以内、500-1000公里、1000-1500公里、1500-2000公里。同心圆颜色越深,则科技合作次数愈多。从图中不难发现,内地不同类型的参与机构在合作频率方面并不完全遵循“距离衰减”定律,即随着地理距离的增加,合作频次并没有等幅下降,形成这种现象的原因值得探究。

图2 内地不同类型机构与香港环境科技创新合作频次示意图

四 跨区域创新合作网络指标测度

本文以内地与香港环境科技创新合作为研究对象,对共生网络视角下的跨区域创新合作网络进行指标测度。首先将2-模矩阵数据转换成1-模矩阵数据,并进行中心性分析,以便从整体上把握内地与香港不同机构在环境科技创新领域的合作次数;最后进行核心-边缘结构分析,考察创新合作网络中的关键节点和边缘节点。

(一)2-模矩阵向1-模矩阵的转换

对2-模矩阵进行分析时,通常需要把2-模数据转换成1-模数据。从转换模式来看,有行转换和列转换两种选择。由于本文主要研究内地不同性质的机构参与合作状况,根据研究目的,本文选择以行动者为主导的“行转换”,通过创建“行动者-行动者关系”矩阵,描述内地不同机构的参与合作情况。表3列举了转换后1-模矩阵的部分结果,矩阵对角线上的数值(表3中底部加下划线的数值)表示内地某一机构与香港所有机构的合作次数,非对角线上的数值表示内地两个不同机构共同参与香港合作项目的次数。从转换方法来看,主要包括对应乘积法和最小值法。当初始数据是多值数据时,通常选用最小值法,其实质是两个行动者之间的关系取决于它们与事件关系的最小值(荣泰生,2013)[25]。本文也采用最小值法进行转换,这意味着内地与香港不同机构在环境科技创新合作的关系密切程度,依赖于它们之中与香港相关机构的合作次数最少者。

表3 2-模矩阵向1-模矩阵转换的结果

从表3矩阵对角线上的数值看,广东省企业(粤产)与香港相关机构的合作次数最多,高达134次;其次是北京市企业(京产)和广东省高等院校(粤学)与政府机构(粤官),数值分别为32、27、27。从矩阵对角线之外的数值看,北京市企业(京产)和广东省企业(粤产)与香港同一个机构合作的次数最多(54),其次为广东省企业(粤产)和高等院校(粤学)(50)。非对角线上的数值为0,表示内地两个不同机构在环境科技创新领域缺少与香港合作的经历。综合两种数值对比结果可知,内地不同机构与香港环境科技创新合作方面存在显著的差异性。

(二)中心性分析

在共生网络视角下的内地与香港环境科技创新合作网络中,行动者的点度中心度表示内地某一机构与香港相关机构的合作次数,项目组的点度中心度则表示香港某一机构拥有的行动者数量。节点的接近中心度是对可达性的测度,由该节点与其他节点的距离之和,再加上该节点到所有相关事件的距离之和表示(邹波和于渤,2010)[26]。中间中心度则反映该共生网络中的行动者权利大小,即在多大程度上居于网络的中心位置。

从内地不同机构的中心性指标(见表4)来看,广东省企业(粤产)的点度中心度、接近中心度以及中间中心度都是最高的,说明广东省企业与香港跨区域环境科技创新合作最为活跃。其次,北京市企业(京产)和高等院校(京学)的中心性指标也较高,广东省高等院校(粤学)、研究机构(粤研)以及浙江省企业(浙产)也与香港相关机构保持着密切的合作关系。江苏省研究机构(苏研)、浙江省和陕西省高等院校(浙学、陕学)等的中心性指标均较低,反映出这些省市与香港的环境科技创新合作关系还较弱。

从香港不同机构的中心性指标(见表5)来看,香港中文大学(B)的点度中心度、接近中心度以及中间中心度均居于首位,在环境科技创新领域吸引了最多的内地合作者,另外两个中心性指标较高的香港机构分别是香港纺织及成衣研发中心(G)和香港汽车零部件及发展研究中心(I)。表5还显示,香港科技大学(C)虽然是一所年轻的高等院校,但是与内地的环境科技创新合作已比较密切。

表4 内地不同机构的中心性指标

表5 香港不同机构的中心性指标

图3展示了内地与香港不同机构中间中心性的可视化结果。在图形中,圆点表示内地不同省市的赞助或支持机构,方块表示香港的获款机构,节点越大,表示中间中心度越高。与前文分析结果一致,广东省企业(粤产)、香港中文大学(B)、香港纺织及成衣研发中心(G)和香港汽车零部件及发展研究中心(I)等的中间中心性最为突出。这些中心度较高的企业、高等院校或研究机构在内地与香港环境科技创新合作网络中居于核心的位置,对共生网络的知识生成与流动有着积极的作用,同时网络整体的稳定性在很大程度上也依赖这些核心主体的发展状况。

图3 内地与香港不同机构中间中心性示意图

(三)核心-边缘结构分析

核心-边缘结构是一种特殊的分类结构,该结构中的核心部分联系紧密,但边缘结构联系疏松。在2-模矩阵中,行动者和项目都被分作两类,核心部分为共同行动者的“聚类”,表示行动者与相关事件紧密联系在一起;边缘部分虽然也是由一部分行动者构成的,但是不同类型的行动者在项目合作上联系比较疏松(荣泰生,2013)[25]。在本文中,核心部分的行动者之间有着比较密切的创新合作关系,而边缘则是由一些合作经历相对较少的成员组成,与核心部分的成员相比,边缘部分的成员与香港的环境科技创新合作密切程度较低。

表6 内地与香港环境科技创新合作网络的核心-边缘结构情况

表6展示了内地与香港环境科技创新合作网络的核心-边缘结构情况,其中包含2个拟合优度指数,最终拟合优度较初始拟合优度有了显著地上升,即核心-边缘分析的拟合优度比较好。分析结果可以分为4块区域,左上区域的块密度为2.917,右上区域的块密度为0.444,左下区域的块密度为0.521,右下区域的块密度为0.088,显然左上区块是4个分区中的核心。具体来看,左上区域的香港中文大学(B)、香港科技大学(C)、香港纺织及成衣研发中心(G)和香港汽车零部件及发展研究中心(I)等香港机构,和广东省产学研机构(粤产、粤学、粤研)在内地与香港环境科技创新合作网络中居于核心地位,在整个共生网络中的相互联系也最密切,而其他区域的内地与香港相关机构则处于网络的边缘地位。

在2-模共生网络中,核心部分的行动者之间合作比较频繁,共生关系比较显著。Ter Wal(2014)[12]认为地缘因素自身并不能构成相邻区域之间创新的必要条件,而是通过地理邻近性强化社会认知、市场组织、制度等因素的综合作用。由以上分析可知,香港的高等院校、研究机构与广东省产学研机构在环境科技创新合作方面存在着最为紧密的联系,这种现象说明在内地与香港跨区域创新合作网络中,地缘优势依旧发挥着重要的作用,广东省的地理优势使之更容易获得与香港创新合作的各种资源。

五 跨区域创新合作网络影响因素分析

为了进一步探寻共生网络视角下的跨区域创新合作网络影响因素,本文将对内地与香港环境科技创新合作网络进行奇异值(SVD)分析。SVD分析主要用来研究2-模网络中共同的影响因子,当2-模矩阵中包含较多的行与列时,不易直观地看出行动者与事件之间的主要关联因素,采用SVD分析可以利用其分级技术降低维度,找到事件的主要影响因子(荣泰生,2013)[25]。前文中的1-模矩阵分析和中心性分析主要是针对内地与香港环境科技创新合作网络中的个别行动者,而SVD分析则注重寻找影响创新合作网络形成和发展的主要因素,反映的是共生环境对网络发展的影响。

本文SVD分解结果中给出了11个奇异值(见表7),其中,第1个奇异值是15.613,占总体的39.2%;第2个奇异值是5.597,占总体的14.0%;第3个奇异值是4.421,占总体的11.1%,前3个奇异值的累计占比高达64.3%,可以看出这3个奇异值对内地与香港环境科技创新合作网络的解释力度最大。因此,本文主要考虑这3个因子对创新合作网络的影响。

表7 内地与香港环境科技创新合作网络影响因子的SVD分解结果

为了深入挖掘这3个奇异值背后所代表的含义,本文分别对创新合作网络中内地与香港的相关机构进行SVD分析。从表8可以看出,在共同因子1上得分最高的是粤产(0.73)和京产(0.33),即广东省和北京市的企业得分最为靠前,与这2个省市拥有丰富的人才资源紧密相关,充足的创新人才是内地与香港进行环境科技创新合作的重要保障,因此可以把共同因子1定义为“人才因子”。同时,可以发现内地与香港跨区域创新合作过程中,地理因素已不再是唯一的决定性因素,综合来看,相似的人才和知识结构变得更为重要。在共同因子2上,得分最高的依次是渝产(0.64)、渝学(0.32)和渝官(0.32),这3类高分获得机构都集中在重庆市,与近年来重庆市政府积极开拓国际交流与合作、大力推动科技创新水平密切相关。与我国内地其他区域的合作模式相比,在重庆与香港的跨区域创新合作项目中,大多是靠政府引进、企业积极参与推动的,这表明创新合作网络的发展离不开政府政策的大力支持,因此本文把共同因子2定义为“政策因子”。在共同因子3上得分最高的是粤产(0.35)和浙产(0.30),这2个省份都有相对较高的市场化水平,从而与香港的相关机构有更多的合作,本文则把共同因子3定义为“市场因子”。

表8 内地不同机构的SVD分析结果

表9 香港不同机构的SVD分析结果

根据上述分析所得的共同因子,能够进一步对照和考察香港不同机构在3个主要奇异值上的负载值。表9给出了香港不同机构的SVD分析结果,从中可以看出,香港中文大学(B)在“人才因子”(因子1)上的负载值为0.82,远高于其他参与合作机构,说明该学校与内地人才资源丰富、研发能力强的区域及机构存在着密切合作关系。香港汽车零部件及发展研究中心(I)在“政策因子”(因子2)上的负载值最高,数值为0.90,说明该机构与内地在环境科技领域的创新合作得到了较多的政策支持。香港纺织及成衣研发中心(G)在“市场因子”(因子3)上的负载值是0.77,反映该机构与内地的创新合作过程中,更加注重产品的市场转化能力。而内地在“市场因子”上得分最高的广东省和浙江省,是我国重要的纺织及成衣制造大省,近年来面临着纺织业等传统产业转型升级的难题,亟需增强产品的创新含量和市场竞争力。

此外,SVD分析还能够对不同行动者之间的合作关系进行可视化处理和展现,得到行动者之间关系的二维散点图。如图4所示,横轴方向代表人才密集程度,纵轴方向代表政策指引的差异程度。可以看出,广东省和北京市参与内地与香港环境科技创新合作的相关机构大多分布在右下方,表现出较强的人才集聚趋势。重庆市的官、产、学、研等机构则倾向于出现在左上方,表现出较强的政策引导力度。

图4 内地与香港环境科技创新合作网络影响因子的SVD分析二维散点图

六 结论与政策建议

构建并发展跨区域创新合作网络是内地与香港深化科技经济合作、增强凝聚力和共同提升竞争力的主要途径。本文基于共生网络的研究视角,选取香港实施“创新及科技支援计划”以来内地与香港在环境科技创新领域的合作项目,运用社会网络分析方法,对两地跨区域创新合作网络进行中心性和核心-边缘结构等指标测度,并利用奇异值(SVD)分析跨区域创新合作网络发展的主要影响因素,可以得到以下几点结论:

1.中心性指标较高的内地与香港参与机构对两地跨区域创新合作网络的稳定发展起着重要支撑作用。中心性分析发现,内地与香港均拥有中间中心性较高的企业、高等院校或研究机构等参与机构处于跨区域创新合作网络的核心位置,对共生网络的知识生成与流动以及网络整体的稳定性具有积极作用。

2.地理临近性对内地与香港跨区域创新合作网络仍然具有突出作用。网络中的核心-边缘结构依旧存在,表现为香港的高等院校、研究机构与广东省产学研机构在环境科技创新合作方面存在着最为紧密的联系,广东省的产学研机构在共生网络中居于关键位置,而内地大多数区域与香港不存在共生合作关系。

3.相似的人才和知识结构是内地与香港跨区域创新合作网络发展的核心因素。奇异值(SVD)分析结果表明,地理因素不再是内地与香港跨区域创新合作过程中的决定性因素,相似的人才结构可以使产学研联合研发突破地缘劣势的限制,从而实现异域共生,并有力地促进跨区域之间的创新合作。

4.政府政策支持与内地和香港跨区域创新合作网络的形成密切相关。根据SVD分析结果,重庆市在政策指引下的科技创新合作富有成效,得益于当地政府在对香港跨区域创新合作关系的拓展方面寄予较高的重视,并采取相应的配套措施。

根据以上结论,本文提出如下政策建议:

首先,保持跨区域创新合作网络中核心成员的科技创新能力,增强非核心成员的科技创新活力。一方面要加强对中心性指标较高成员的支持力度,高中心性的参与者更易在共生网络中产生创新成果。通过政策支持可以激励它们发挥核心作用,提高共生网络的整体创新能力。另一方面,要关注网络中非核心成员的成长和参与情况,非核心成员虽然没有占据关键位置,但它们的参与可以提高网络密度,增加合作过程中产生创新思维的碰撞可能性。

其次,提高粤港创新圈的跨区域创新合作质量,充分发挥地理优势带动周边及内陆地区与香港进行深度合作。粤港创新圈是内地与香港跨区域创新合作的重要窗口,其发展质量不仅关乎粤港两地的经济融合和产业升级,还会对内地与香港构建紧密的创新合作网络起到引领作用。在粤港创新圈发展的基础上,应把广东省作为枢纽和中转站,通过中介机构的建设和合作机制的完善吸引更多的内地机构参与跨区域创新合作。

再次,构建人才和知识方面的耦合机制,通过智力因素的接轨克服地域限制带来的不利影响。共生网络中的人才结构互补性越强,越有利于合作和创新。在跨区域创新合作网络中,内地与香港的共生合作是一种基于相似的人才和知识结构的有意识选择过程,研发活动需要双方具有程度相当的人力资本和知识层次。因此,人才和知识结构是否一致会影响未来内地与香港的创新合作进程,可以通过会议交流、人才流动、相互培训等提高共生网络中人才和知识结构的兼容度。

最后,积极发挥不同地区政府的引领协调作用,鼓励政府在跨区域创新合作中先行先试。在内地与香港跨区域创新合作网络中,尽管企业可以根据市场规则自由选择合作对象,但是偏远地区的企业和科研机构在合作信息获取、科研融资等方面都存在困难。相对来说,政府的信息获取渠道更为顺畅,可以通过参与政府间合作项目,加强不同区域之间的了解,进而在构建共生网络的过程中推动跨区域创新合作的深入开展。

[1] Liang, L., Zhu, L.. Major Factors Affecting China’s Inter-regional Research Collaboration: Regional Scientific Productivity and Geographical Proximity[J].Scientometrics, 2002, 55(2): 287-316.

[2] Glückler, J.. Economic Geography and the Evolution of Networks[J].JournalofEconomicGeography, 2007, 7(5): 619-634.

[3] 王孝斌, 李福刚. 地理邻近在区域创新中的作用机理及其启示[J]. 经济地理, 2007, (4): 543-546, 552.

[4] Broekel, T., Boschma, R.. Knowledge Networks in the Dutch Aviation Industry: the Proximity Paradox[J].JournalofEconomicGeography, 2012, 12(2): 409-433.

[5] Woerter, M.. Technology Proximity between Firms and Universities and Technology Transfer[J].TheJournalofTechnologyTransfer, 2012, 37(6): 828-866.

[6] 刘志迎, 单洁含. 技术距离、 地理距离与大学-企业协同创新效应——基于联合专利数据的研究[J]. 科学学研究, 2013, (9): 1331-1337.

[7] Fritsch, M., Kauffeld-Monz, M.. The Impact of Network Structure on Knowledge Transfer: an Application of Social Network Analysis in the Context of Regional Innovation Networks[J].TheAnnalsofRegionalScience, 2010, 44(1): 21-38.

[8] Hegde, D., Tumlinson, J.. Does Social Proximity Enhance Business Partnerships? Theory and Evidence from Ethnicity's Role in US Venture Capital[J].ManagementScience, 2014, 60(9): 2355-2380.

[9] 汪涛等. 知识网络空间结构演化及对NIS建设的启示——以我国生物技术知识为例[J]. 地理研究, 2011, (10):1861-1872.

[10] 李琳, 杨田. 地理邻近和组织邻近对产业集群创新影响效应——基于对我国汽车产业集群的实证研究[J]. 中国软科学, 2011, (9): 133-143.

[11] Schwartz, M., et al.. What Drives Innovation Output from Subsidized R&D Cooperation?—Project-level Evidence from Germany[J].Technovation, 2012, 32(6): 358-369.

[12] Ter Wal, A. L. J.. The Dynamics of the Inventor Network in German Biotechnology: Geographic Proximity Versus Triadic Closure[J].JournalofEconomicGeography, 2014, 14(3): 589-620.

[13] 吕国庆, 曾刚, 顾娜娜. 基于地理邻近与社会邻近的创新网络动态演化分析——以我国装备制造业为例[J]. 中国软科学, 2014, (5): 97-106.

[14] 刘洪君, 朱顺林. 共生理论视角下产业集聚发展的机制与模式——以宁波软件产业为例[J]. 华东经济管理, 2010, (9): 21-24.

[15] 张萌, 姜振寰, 胡军. 工业共生网络运作模式及稳定性分析[J]. 中国工业经济, 2008, (6): 77-85.

[16] Chopra, S. S., Khanna, V.. Understanding Resilience in Industrial Symbiosis Networks: Insights from Network Analysis[J].JournalofEnvironmentalManagement, 2014, 141(1): 86-94.

[17] 王曙光等. 生态工业园区产业共生效率的量化评价[J]. 工业技术经济, 2013, (6): 33-38.

[18] 刘晶茹等. 生态产业园的复合生态效率及评价指标体系[J]. 生态学报, 2014, (1): 136-141.

[19] 刘光富, 鲁圣鹏, 李雪芹. 产业共生研究综述:废弃物资源化协同处理视角[J]. 管理评论, 2014, (5): 149-160.

[21] Jeong, H., et al.. The Large-Scale Organization of Metabolic Networks[J].Nature, 2000, 407(6804): 651-654.

[22] 冯锋, 肖相泽, 张雷勇. 产学研合作共生现象分类与网络构建研究——基于质参量兼容的扩展Logistic模型[J]. 科学学与科学技术管理, 2013, (2): 3-11.

[23] 范斐等. 基于能力结构关系模型的区域协同创新研究[J]. 地理科学, 2015, (1): 66-74.

[24] 弓志刚. 基于社会网络分析的中国跨区域技术创新合作研究[J]. 创新管理研究, 2012, (10): 10-14.

[25] 荣泰生. Ucinet在社会网络分析(SNA)之应用[M]. 台北: 五南图书出版公司, 2013: 173-174.

[26] 邹波, 于渤. 校企知识转移2-模网络中企业员工吸收能力测度与分析[J]. 哈尔滨工业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2010, (4): 62-70.

[引用方式]王鹏,王艳艳.共生网络视角下的跨区域创新合作研究——以内地与香港环境科技创新合作为例[J].产经评论,2015,6(4):118-132.

Research on the Interregional Innovational Cooperation under the Perspective of Symbiosis Network——Taking the Environmental Science and Technology Cooperation between the Mainland and Hong Kong as an Example

WANG Peng WANG Yan-yan

Interregional innovational cooperation between the mainland and Hong Kong is booming with the concerted efforts of both sides in recent years and becomes an important source of knowledge creation and technology spillovers. Based on the perspective of symbiosis network, this paper takes the innovational cooperation between the mainland and Hong Kong in the field of environmental science and technology as a sample, and conducts the index measurement of interregional innovational cooperation network including indicators of centricity and core-edge structure from regional level by using social network analysis method. This paper carries out the singular value (SVD) analysis of the environmental science and technology innovational cooperation network between mainland and Hong Kong to explore the main influencing factors of the development of interregional innovational cooperation network. The results indicate that members of higher centricity index play an important supporting role in the stability of interregional innovational cooperation network between mainland and Hong Kong and the core-edge structure still exists in this network. Geography is no longer the only decisive factor during the interregional innovational cooperation and similar talent structure can break through the limitation of geopolitical disadvantages and lead to exotic symbiosis in the interregional innovational cooperation network. At the same time, the government’s policy support and guidance are also closely related to the formation of the interregional innovational cooperation network between the mainland and Hong Kong.

symbiosis network; interregional innovational cooperation network; mainland and Hong Kong; environmental science and technology innovation

2015-04-22

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青年科学基金项目“基于焦点企业的企业集群间共生网络演化机理研究”(项目编号:71202141,主持人:王鹏);广东省人文社会科学重点研究基地科研项目“粤台高科技产业合作模式及其影响因素研究”(项目编号:37714001004,主持人:王鹏);广东省软科学研究计划项目“基于焦点企业的珠三角创新型高技术企业集群风险预警和控制机制研究”(项目编号:2012B070300096,主持人:王鹏)。

王鹏,经济学博士,暨南大学经济学院副教授、博士生导师,研究方向为区域经济与区域创新;王艳艳,暨南大学经济学院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为区域经济与共生网络。

F207

A

1674-8298(2015)04-0118-15

[责任编辑:郑筱婷]

10.14007/j.cnki.cjpl.2015.04.011

猜你喜欢

共生香港机构
人与熊猫 和谐共生
共生
优生共生圈培养模式探索
优生共生圈培养模式探索
繁华背后,是一个念旧的香港
香港之旅
展与拍
一周机构净增(减)仓股前20名
一周机构净增(减)仓股前20名
一周机构净增仓股前20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