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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中国当代文学批评中的“中国经验”
——以李敬泽文学批评为例

2015-04-14

关键词:中国经验李敬泽文论

宋 雯

(中山大学 中文系,广东 广州510275)

论中国当代文学批评中的“中国经验”
——以李敬泽文学批评为例

宋 雯

(中山大学 中文系,广东 广州510275)

近些年来,中国文学批评界反复就“古代文论的现代转化”“中国文论失语症”“中国化诗学批评建设”等话题展开了一系列讨论。充分挖掘和利用“中国经验”,注意从中国传统文化及古代文论中汲取资源,乃是克服当代文艺学文化无根性危机的重要途径之一。在当代文学批评界,有的批评家在批评实践中充分运用了“中国经验”,李敬泽既是一例。李敬泽文学批评中的“中国经验”主要表现在批评理念、思维方式、诗性表达、理论资源四个方面。

李敬泽;文学批评;中国经验

中国当代文学批评所运用的理论多来自于西方,很多中国批评家经过西方文学思想及理论浸染之后,似乎只有利用外来理论资源才能言语,可是“中国的文学作品又有着特定的民族文化背景和审美规范,这就带来了西方理论对中国作品的阐释的有效性问题”[1]。因为“当代人虽然在思想上、语言上与古代人有了差异,但我们的思维、行为仍然生长在民族精神与民族性格这棵常青的大树上”[2]。

近些年来,中国文学批评界反复就“古代文论的现代转化”“中国文论失语症”“中国化诗学批评建设”等话题展开了一系列讨论。立足本土,充分挖掘和利用“中国经验”,注意从中国传统文化及古代文论中汲取资源,乃是克服当代文艺学文化无根性危机的重要途径之一。雷达指出:“我们探讨的当代文学中的中国经验问题,实际可以理解为,全球化下的本土化的经验表达和本土化写作的复兴与探索。”[3]就像鸟飞在空中鱼游在水里,批评家在进行文学批评利用理论武器的时候,也应从本土真实的生活情境出发。

在当代文学批评界,有的批评家不仅意识到,更是在批评实践中充分运用了“中国经验”,李敬泽既是一例。从他的诸多文学批评文章中,我们既可以看到对西方理论的娴熟运用,又可以看到对中国传统文学批评的充分借鉴。他的批评文字不乏敏锐、理性、逻辑和深度,又具有传统批评的诗性和灵动。他的文学批评立足中国真实的生活情境和文学现实,展现出他对中国文学及社会现实的深切关怀。

一个接受过西方文化思潮影响、读过大量西方理论著作的批评家,还能在文学批评时充分利用中国古代文论资源,在于他对中国古典文化及文论有着清晰的认识和理解。青年时期的李敬泽并没有被席卷中国学术界的一系列西方理论思潮冲昏头脑,而是愈发意识到中国传统文化的宝贵,于是他开始大量阅读中国传统典籍。他曾在一次访谈中说,阅读的“后撤”是因为想为自己找一块立足之地,找一个根基。从他的诸多散文及读书随笔中可以看出,《左传》《春秋》《论语》《史记》《庄子》等文化经典都成为他重要的精神资源。他自己最喜欢的一部随笔集《小春秋》,即是对《春秋》《论语》《诗经》《史记》等经典的解读。中国传统典籍中蕴藏的古老智慧启迪了李敬泽的思维,为他的批评写作提供了丰富的文化营养。

总的来说,李敬泽文学批评中的“中国经验”主要表现在批评理念、思维方式、诗性表达、理论资源四个方面。

一、批评理念

文艺理论家蒋述卓曾指出:“在注重人的精神道德取向,面向社会现实,提升人类灵魂方面,古代文论是相当有成就的。孔子、孟子、庄子、刘勰、陈子昂、韩愈、白居易、李贽等人的文学思想,都是出于对社会、人类精神状况的忧虑与关怀而提出来的,其针对性、批判性与建设性的意义都是不可低估的。”[2]

李敬泽传承了古代学者身上强烈的现实责任感和社会责任感,对转型社会中出现的种种变化有着深刻认识,在文学批评中继承并发扬了“文以载道”的传统。他多次在文中强调作家要对正在生成激荡的社会进行注视和讲述,强调文学和人的具体生存困境的联系,并认为这是小说的一项重要文化功能。李敬泽曾在一篇文章中写道:“一个小说家的笔应是这个时代的人们中最灵敏的感官,它能够听到并且说出一些我们未能察觉的声音,只有这种声音才能被称为‘真实’。”[4]204他眼中的好小说,“是经验的马戏团,也是意义的奇观”。而当下的小说家“未能充分承担的职责是,细致、深入地分析和表现这个时代的复杂经验”[5]38。因为怀着浓厚的人文关怀,李敬泽的文学批评与时代联系非常紧密。在他的批评文字中,充满了人类经验、人性、现实、历史、可能性、丰富性、对话性等关键词,他对当下文坛盛行的“虚无主义”持批判和否定态度,认为“廉价的虚无主义正以‘写实’和‘深刻’之名贬损小说、贬损人”[6]113。因此他盛赞那些追求灵魂深度和精神高度的作品。他认为,程青小说的闪光点就在于她的“小说里始终有一种澄澈的光芒,她力图照亮事物,看清事物,她本能地厌弃装神弄鬼、暗影憧憧,厌弃形而上学”。而这正是“使她在同代作家中显得卓尔不群”的原因[7]103。他对曾维浩花八年时间写出的《弑父》给予高度评价,理由是:“它将精神和境遇的纷杂轨迹精心编织起来,以丰富的奇想使每一条轨迹生动茂盛,最终达到整体的宽阔、繁复、充实。”[4]175这样的批评标准及批评话语,是对中国古代文论中强调艺术要有助于提升人的精神境界、净化人的心灵、塑造健全人格等主张的继承和发扬。

中国古代文论的智慧还体现在它的“文学生态还原精神”。因为中国古代学者往往具有作家和理论家的双重身份,所以他们在阐发文学思想的时候,总是习惯将其同具体的文学创作结合起来,而不是凌空蹈虚地做单纯的理论分析:“这种亲切的、从艺术创作中生长出来的活生生的审美体验具有典型的生态还原的特质,对于纠正当代文艺理论中的专注于形而上思辨而缺少实际创作支撑的理论建构的偏颇具有极强的现实针对性。”[1]这种文学生态还原精神并结合具体创作的文学批评,也被李敬泽很好地继承下来。因为李敬泽除了是个批评家,还是个散文家,他的散文集《小春秋》《看来看去或秘密交流》等都深受读者欢迎。此外,他还长期担任文学期刊编辑,经常参加各类文学活动,所以对于他来说,文学批评都是和文学现场紧密结合在一起的。李敬泽说:“在很多场合,我也本能地觉得和作家是‘咱们’,那些批评家都是‘他们’。”“我可能属于比较同情作家的批评家,比较倾向于站在作家的角度想事儿。”[6]254李洱曾这样评论李敬泽:“他甚至知道作家的构思过程……这使得他的文学批评几乎与文学实践同步。”[8]李敬泽之所以能在文学批评被奚落为作家不看、读者不看的“剃头挑子一头热”的今天受到作家和普通读者的广泛好评,与他秉承的文学生态还原精神密不可分。

二、思维方式

中国人历来是注重直觉和感悟的,纵观古代经史子集以及传统文学批评写作,其思维方式都是直觉感悟式的。这种思维方式已成为中国几千年来的文化积淀。直觉感悟式的文学批评“往往注重保全批评对象的神完气足,同时又给接受者以美感享受。这一点与当今生态批评从整体论观点出发,抵制以牺牲文学艺术的感觉、情感和想象为代价的学术理性批评理念有着内在的相通之处。可以说,这种在判断力与想象力、理智与情感、普遍知识与瞬间体验结合中把握事物内在的关联性、有机性、整体性的诗性智慧,对于重思辨重分析的现代文艺批评理论思维是一个必要的补充”[1]。李敬泽的批评正是通过对批评对象直观感性的把握来切入的。他总是先投入到批评对象的艺术世界,避免“理念先行”先入为主观念干扰,以直观感性方法来获取切身感受,比如在评价《女人与油田》这部小说时,他在开头就指出:“小说的前半部分背景是荒寒的,但充盈着激情和诗意。”[5]107“荒寒”“激情”和“诗意”都是他的阅读感受,是感性的,是以读者的心态对作品的品味和鉴赏。李敬泽极其敏锐的艺术感受力和丰沛的直觉使他能够准确地对批评对象做出总体性的把握,李洱就认为:“他对一个作家的总体性把握,尤见功底。”[8]

此外,李敬泽还继承了传统文学批评中“辩证”的思维方式。“古代文论中的辩证思想非常突出,它充分体现了中国古代哲学的思维方式与民族特点……这与现当代西方文论偏爱极端,喜执片面形成强烈对比。”但是中国当代的一些文学批评家“把中国古代‘叩其两端’、强调和谐的思想简单地视为折中主义,而更喜欢过犹不及的肯定和否定”[2]。李敬泽曾指出当前中国批评界存在的困境:“要么是无原则的表扬、吹捧,要么是无原则的否定、谩骂,这样既不利于健康的批评气氛的形成,也不利于作家的创作。”[9]所以李敬泽在进行文学批评的时候,不会像有的批评家那样极端和偏激,而是能够辩证地看待批评对象,正如他自己所说:“对于小说,我的态度最终不是赞扬或谴责……我看到了它(她)的好也看到了它(她)的坏,正因为它的好才有它的坏,正因为它的坏才有它的好。”[6]248如他评价叫好声不断的《白豆》,既指出其具体“好”在什么地方,又指出其客观存在的不足:“《白豆》的不好其实缘于它的好,它太好看,它也太想好看了,就不免有点急煎煎。”[10]207他指出陈继明的优点在于其文学视野的“宽阔”,“能看到城市的意识之外和乡村的意识之外,看到这两种意识中的世界图景是如何不同”,但是缺乏一种“纵横捭阖的强悍气概”。他发现石舒清的特点是“专注”,但是“在极端的专注中就不免流于琐碎、寒瘦”。而金瓯“作品中的所有优点几乎同时也成为缺点”,它们“放浪而放肆,尖锐而刻薄、聪明而抖机灵”[7]164。

总之,李敬泽在发掘批评对象闪光点的同时不忘质疑和追问,从而使得他的批评具有了真诚、深刻的特点。

三、诗性表达

李敬泽有两支笔,一支笔写散文,一支笔写评论。他的评论也都是散文随笔式的,跟他的散文一样言辞优美、文采飞扬,和那些艰深晦涩、术语繁多的学院派评论有着显著区别。李敬泽的文学批评之所以带有美文气质,主要缘于对中国传统批评表达方式的借鉴,具体来说,表现在四个方面:

第一,描述式的语言。李敬泽在批评实践中,用了大量的形容词和比喻来传达批评对象的韵味,而这正是中国古代文学批评中“以诗解诗”的文学传统。所谓“以诗解诗”,“就是批评主体以自己再创造的形象来解释作品的形象,用形象思维去品评形象思维,而从不阻断、破坏作品形象的整体性”[11],“它能使一个对象与另一个对象建立起超越原对象自身含义的关系,从而营造出一种意在言外、余味曲包、‘象外之象’、‘韵外之致’的审美意境。文学批评中大量运用比喻,解除了审美主体只可意会、不能言表的心灵压抑,使审美主体发现了纯理性无法得到的切入点”[12]。李敬泽在批评写作中非常善于运用比喻和构造意象,并善于把自己的想法和观点融入一系列生动形象的意象及画面之中,营造了诗意的氛围,激发了读者的想象,让读者有身临其境之感,留给读者妙不可言的领悟。他评价《窗边的小豆豆》的语言天真、明亮,“像一枚小小的花炮在远方的夜空中绽放”[13]。他把短篇小说比喻成一只“在极小的尺度内精密、完美而丰富地生活”[5]93的昆虫。他把曾维浩的《弑父》比喻成“如楚辞般密集、丰饶,枝叶纷披、妖冶邪异”的“纸上热带雨林”[4]173。这样的文学批评语言给人带来了阅读的快感和美感,从而消除了在学院派批评中常能感受到的枯燥和烦闷。读者在这种语言的暗示和诱导之下,可以展开丰富的联想,并根据自己的人生体验和阅读体验对文本做出独到阐释。

第二,联想、比较的方法。李敬泽喜欢用联想和比较的方法来描绘自己的阅读印象。因为阅读印象是一种感性的体验,“如果用逻辑性分析性的语言去传达,很可能言不尽意,而且会歪曲或损失阅读的体验”[14]。这种表达方式继承了中国传统批评中“点悟”或“禅悟”的特点,能将整体审美所获得的体验鲜明地“传”给读者。李敬泽曾说:“我一贯喜欢把事情弄得复杂,所谓‘复杂’,近似于禅家所谓‘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一件事摆在这儿,要想认识它,我们就需要参照,用句中年人都熟悉 的话,叫做‘有比较才能有鉴别’。”[10]215-216所以他常常通过比较来阐明批评对象的特征和区别,如:“奥斯汀是温煦和蔼令人愉悦的,她的嘲讽也让胖绅士们自嘲地发笑,但何玉茹似乎敛尽了奥斯汀的烟火气,在奥斯汀谈笑风生的地方,她却孤僻地、沉静地注视和述说。”[4]206“铁凝的短篇是荆柯刺秦,图穷匕见,而魏微,她的小说是漫漶的一片。”[15]他把莫言的《檀香刑》比作是“天塌地陷的爱情”,而李洱的《花腔》是“细水长流的婚姻”[5]32。虽然李敬泽在批评中善于利用比较的手法,但他从不深入过远,而是点到为止,只是通过设立参照激发联想,扩大思维空间。

第三,表达形式上的“散漫”。在李敬泽的批评类文章中,我们可以看到他并不是单刀直入正题展开评论,而是喜欢绕弯子。他不仅仅限于谈论单部作品或者单个作家,而是往往会花大量篇幅去谈一些其他内容,“如对于文学批评的理解,当代文坛存在的一些问题,现实生活中出现的一些新的经济现象社会现象,自己的见闻,看过的一则新闻等等”[16]。这种时而进入文本时而又走出文本的特点,使得李敬泽的批评风格呈现出自由散漫的特征。这个特征从他的批评文章的标题,如《关于毕飞宇的自由联想》《过几年你要是问起徐庄》《慢的、困难的思考和表达——读刊杂感》等就能窥之一二。批评表达形式上的自由散漫实际上接通了中国古代文论“性灵说”“诗话”“词话”以及“妙悟”的脉系,是中国传统批评的一个突出特点。论者不是构建一个理论框架单纯对批评对象做学理性分析,而是将自己对与之相关联的几个问题思考所得的心得也表述出来,表达方式较为自由散漫。这种自由散漫的感悟式随笔批评,在学理性方面虽不及“学院式”批评深刻,却在轻松美妙的氛围下启发了读者的思维,使本来刻板枯燥的批评变得灵动活泼。这就是李敬泽的文学批评除了受到评论界和作家们高度评价之外还受到广大普通读者喜爱的原因。

第四,短小的篇幅。李敬泽的批评文字篇幅都较短,没有那种鸿篇巨制式的论文式文章,这和中国传统批评注重“凝炼”的传统是一脉相承的。郜元宝指出:“传统批评多以短小灵活见长,或独立小篇,自成天地,或散见各家并非专门论文的著述,如水之含珠,石之蕴玉,总之都不取谨言浩大的著作形式。”[17]李敬泽传承了中国传统批评短小灵活、“片言解颐”的特点,善于在批评对象中抓住一两个重要特征或主要问题,简洁凝练地将自己的阅读印象和体验集中传达出来。他在文中提出的论题,如果由“学院派”批评家来写,一定会将其展开为一篇逻辑严密、说理清晰、引证丰富的大文章,但他只用短小的篇幅,“一针见血”“一语中的”式的精辟语言,就将自己真实的阅读感受以及整体审美所获得的体验传导给了读者。

四、理论资源

“中华文化在几千年的发展中,形成了稳固的结构,近代在西方文化的猛烈进击下出现了一些转变,但民族的心理结构、伦理道德等传统思想在社会各个方面仍延续着巨大的影响。”[18]虽然当代作家普遍受到西方文学及理论思潮的深刻影响,但从他们的创作中仍可以看出传统文化的影响和民族性的延续,作为与文学创作同步的文学批评,只有好好利用中国传统文化中的宝贵资源,才能更好地与当下文学创作进行良好对话。

从李敬泽的文学批评中,可以见出他谙熟西方文学以及西方理论思潮,但他也注意从中国深厚的传统思想资源和文化资源中汲取营养。在进行文学批评的时候,李敬泽注重考察与批评对象相关的文化谱系,善于利用传统文化及理论资源来叩响当代文学批评之门,并将其化入对批评对象的解读和分析当中。文学创作是一种独特的精神活动,它总是与文化相关,并深植于特定文化背景之中,因此李敬泽在进行批评的时候常常会以文化之眼对批评对象进行自觉的文化观照,透析文本的文化特征。他渊博的学识和全局性眼光,使他能够深刻解读出存在于东、西文化以及东、西文人身上的文化差异。在评论孟晖的长篇小说《孟兰变》时,李敬泽将之与唐传奇《异梦录》进行简单比较,看出其结构与《异梦录》相似,但更为精致复杂,他也预料到“有经验的读者会由此想起博尔赫斯,甚至由‘金线’想起阿德里涅线团”。因为“博氏最爱掉弄诸如此类的玄思,而他的‘迷宫’已被中国作家走成熟门熟路”。但深厚的传统文化根基还是使他最后断定:“《孟兰变》的怪念头不是来自阿根廷,而是来自一个隐蔽的、被长期搁置的传统:从唐人传奇到《红楼梦》,中国古代小说家对世界、对前世今生有过许多绚丽邃密的奇想。”[7]129在评论王蒙的《尴尬风流》时,李敬泽比较了中国之“心”和西方之“灵魂”的区别,他认为,灵魂是“希伯来式的、基督徒式的”,所以更加贴合西方人的精神处境,而中国之“心”是“儒释道并在”,“容纳万物而又澄明如空”[6]83,这是出自与基督徒完全不同的想象,因此更适合表达中国人的自我意识。这样的批评话语,体现了李敬泽文学批评中拥抱本土与传统文化精神风貌以及兼容西方文化的批评向度。

有了这样全局性的眼光和对传统文化精髓的汲取,李敬泽还能见出文学母题的恒久性、主题的演变性以及作家的文脉。从刘震云的《一腔废话》中,他看出了《一腔废话》和《红楼梦》的渊源;从夏商的《休止符》中,他看出“中国言情传统中的生命悲剧感”,“西方浪漫主义文学的爱情价值观”以及“二三十年代中国市民文学的感伤幻想”[5]104;从刘长春的《墨海笔记》中,他看出刘长春起码把《谈艺录》《管锥篇》翻了个半生不熟。

中国传统文化及思想理论资源借李敬泽之笔游走于批评对象的内在生命之中,和中国当代文学创作的实际情况结合起来,使得中国传统文化精髓具有了现实意义和建设价值。

总的说来,李敬泽的文学批评体现了我国文学批评传统,这为当下文学批评者们重拾中国文学批评传统精神、利用中国古代文论资源、摆脱西方文论与批评方式的禁锢以及当代文论与中国古代文论的融合提供了很好的参考模式,具有重要的参考价值和实践价值。

[1] 黄念然.当代文化环境下的中国古典文论[N].中国艺术报,2010-05-25(08).

[2] 蒋述卓.论当代文论与中国古代文论的融合[J].文学评论,1997(5):30-34.

[3] 李鲁平.当代文学的“中国经验”研讨会纪要[J].芳草,2007(4):133.

[4] 李敬泽.纸现场[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00.

[5] 李敬泽.读《江南》记[G]//李敬泽.文学:行动与联想.济南:山东文艺出版社,2004.

[6] 李敬泽.为文学申辩[M].北京:作家出版社,2009.

[7] 李敬泽.目光的政治[M].北京:中国文联出版社,2003.

[8] 李洱.高眼慈心李敬泽[J].当代作家评论,2003 (4):92-95.

[9] 李敬泽.谈文字不如谈焦虑[N].华夏时报,2012-01-09(A37).

[10] 李敬泽.见证一千零一夜——21世纪初的文学生活[M].北京:新世界出版社,2004.

[11] 赵学勇,蔺春华.传统批评理念的现代表现——沈从文文学批评的审美特征[J].文艺研究,2003(6):38-45.

[12] 吴果中.中国文学批评的诗化倾向[J].中国文学研究,1999(4):17-20.

[13] 李敬泽.2003:他们在阅读中沉醉[N].新京报,2003-12-26(04).

[14] 温儒敏.“灵魂奇遇”与整体审美——论李健吾的文学批评[J].中国现代文学研究丛刊,1993(2):53-69.

[15] 李敬泽.有一种小说使我们感到无能为力[N].南方周末,2003-04-30(文化)

[16] 宋雯.论李敬泽的随笔体批评[J].河北科技大学学报(社会科学报),2015(1):71-76.

[17] 郜元宝.论“中国批评”[J].上海文化,2010(2):62 -71.

[18] 樊星.当代新道家——“当代思想史”片段[J].文艺评论,1996(2):27-36.

(责任编辑:喻世华)

On“Chinese Experienc”of Contem porary Chinese Literary Criticism——A Case Study of Li Jingze Literary Criticism

SONG Wen

(Department of Chinese,Sun Yat-Sen U niversity,Guangzhou Guangdong 510275,China)

In recent years,Chinese literary criticism has had a series of discussions about“Modern Transformation of A ncient Literature Theory”,“A phasia of Chinese literary theory”and Chinese Construction of Poetry Criticism.To fully exploit the“Chinese experience”and extract resources fro mthe Chinese Traditional Culture and A ncient Literature Review is one of the im portant ways to overco me cultural rootlessness crisis of contem porary literary theory.In contem porary literary criticism,so me critics criticized the practice of making full use of the“Chinese Experience”.A case in pointis Li Jingze.“Chinese Experience”in Li Jingze Literary Criticism includes mainly criticism concept,way of thinking,poetic expression and theoretical resources.

Li Jingze;literary criticism;“Chinese experience”

T206

A

1673-0453(2015)04-0015-05

2015-10-28

宋雯(1985—),女,湖北恩施人,中山大学博士后,主要从事现当代文学和文艺学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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