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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南极零距离见证中国科考

2015-04-10

环球时报 2015-04-10
关键词:长城站科考队极地

本报赴南极特派记者 王海林

遥远的南极对中国人来说太陌生了,甚至很多人不知道中国已经在那里探索30多年、修建了4个科考站。在国内进入春暖花开的时节之际,中国南极长城站的最后一批度夏队员则告别这个被冰川覆盖的大陆,留下的是去年底到来的13名越冬队员,他们要在这里坚守一年。日前,《环球时报》记者走进南极,恰逢长城站成立30周年,在那里既感受到中国极地工作者的艰辛和热情,也体会到《南极条约》中规定的“为了全人类的利益,南极应永远专为和平目的而使用,不应成为国际纷争的场所和对象”的特殊意义。

长城站有群“好汉”

当《环球时报》记者乘坐的飞机降落在智利南极空军站机场时,记者顿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要踏上南极土地了!一下飞机,记者就看到长城站的站长徐宁,以及一批第31次南极科考的队员。一打听,这一天刚好有一批完成任务的科考队员回国,他们中有资深教授,有年轻研究员,也有正在大学读书的研究生。在南极凛冽的寒风中,每个人裹着厚厚的棉服,脸冻得红扑扑的。

长城站位于乔治王岛菲尔德斯半岛,占地面积2.5平方公里,建成于1985年2月,是中国在南极建立的首个常年科学考察站。之后,中国修建了中山站、昆仑站和泰山站。中国南极科考工作起步于20世纪80年代,1984年11月,中国南极科考队乘“向阳红10号”船首赴南极,历经40多天的颠簸后顺利到达,并以每天17个小时的工作量修建长城站。据长城站的科考人员讲,当时在极低温度下接触金属,只需要几秒钟,手指头就冻得生痛,有的人不知不觉就被冻伤。

从机场到长城站不到10分钟车程。走进长城站,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第22次南极考察队越冬队员竖起的一块石碑,上书“好汉”字样。据说,这块碑立起来后,邻近的智利科考站人员特意翻看汉语字典查阅“好汉”是什么意思,了解到这是取自毛泽东所写的“不到长城非好汉”,于是渐渐地对中国传统文化有了兴趣。

据徐宁站长介绍,目前站内拥有生活栋、科研栋、发电栋和通信栋等多栋主体建筑。长城站的中国科考者有很多是老牌极地工作者,像徐宁,早在1994年“雪龙”号探秘北极时,他就是其中一员。除了徐宁,唐飞翔也是1994年首批跟随“雪龙”号赴南极进行科研考察的工作人员,他跟随“雪龙”号出入极地近20次。《环球时报》记者还遇到年轻的“南极迷”——北大在读博士生常蕾,她由于在海洋知识竞赛中夺冠而获得随队赴南极考察的机会。

去年12月入驻长城站的李文君与长城站几乎同龄。在长城站的这些日子,她白天采样,晚上化验。李文君告诉《环球时报》记者:“在冰天雪地里出去取样化验,经常会踩进雪坑,冻得手脚失去知觉。但能来南极做科考,是我作为一个科学家一生最大的幸运。必须抓紧每一点时间。”

“在这里所经历的一切都是前所未有的”

南极洲面积约1400万平方公里,98%以上常年被冰雪覆盖,仅南极大 陆,就储存了人类可用淡水的70%以上。南极是世界上冰雪量最多、气候最寒冷、暴风雪最强烈、降雨量最稀少的地区,有“暴风的故乡”和“世界的寒极”之称。南极基本只有冬夏两季,夏季时间约为3个月左右,最暖的月份气温可达0度以上。当南极的冬季来临时,积雪不化,雪深可达5米以上,最低气温接近零下90度。

在智利空军机场旁边有一个智利士兵竖起的标识牌,冬季时5米多高的牌子几乎被积雪覆盖,机场也停止运营。《环球时报》记者抵达时观察到,路边每隔几米就会竖起的红色标志杆十分显眼。机械师吴祥利对《环球时报》记者说,大雪将道路覆盖时,极地工作人员就只能根据标志杆来驾驶雪地车前行,否则,稍有不慎就会陷入旁边的雪窝中。

对南极科考人员来说,野外采样时,在及膝的雪地中徒步行走六七个小时是家常便饭,更重要的是,每个人都背着沉重的采样设备。从事古地磁与区域构造研究的高亮,经常要背着20多公斤的钻机和样品走一整天。遇上暴风雪天气,行动更加困难。更有甚者,在湖中采样时,不少队员要站在漫过腰部的冰水中徒手采样,有时还要进行冰上凿孔作业等非常危险的工作。

有一次,来自上海海洋大学的于克锋为了保护李文君,跌进冰冷的湖水里,费了好大劲才爬上来。事后于克锋说:“确实有些后怕。”当时科考队为了能够采集到一些更加独特珍贵的样品,走过不少危险的山峦和冰川地带。“对于我个人来说,在这里所经历的一切都是前所未有的”,他说。

尽管条件恶劣,中国科考队员们不断挑战自己。不久前,第31次南极科学考察队前往南极,考察队赴长城站、中山站等站点进行相关科考活动。以昆仑站为例,昆仑站位于南极内陆冰盖的最高点冰穹A地区,是南极海拔最高的一座科学考察站。这里是地球上绝佳的天文台址。中国自主研制的南极巡天望远镜就架设在这里,是目前在南极使用的最大口径光学巡天望远镜。

据悉,第31次南极科考队1月底在南极内陆最高点——海拔4093米的冰穹A地区成功钻取172米的深冰芯,这标志着中国从2009年开始筹备的极地深冰芯项目进入正式钻取阶段。深冰芯研究是地球科学的前沿学科,能推算出古代大气的状况,并由此预测未来气候变化走向,被誉为冰川学研究中的“金字塔塔尖”。

从主权争夺到各国密切合作

即使南极这样一个自然条件极其恶劣的偏远大陆,也曾掀起过领土主权之争。1908年,英国第一个对南极提出主权。随后,新西兰、澳大利亚、法国、挪威、智利、阿根廷等国提出对南极的主权要求。1959年12月,相关国家签订《南极条约》,宣布暂时“冻结”对南极的领土要求,并禁止提出新的领土要求,但该条约对原有的主权宣示既不承认,也不否认。1961年生效的《南极条约》还规定:“南极仅用于和平目的,禁止在南极进行核爆炸和处理放射性废物;保证在南极进行科学考察的自由,促进科学考察中的国际合作;在条约有效时间内冻结领土要求”。

回顾一些国家争夺南极的历史,资源是绕不开的话题。智利南极研究所所长何塞·雷塔马莱斯曾在接受《环球时报》记者采访时表示,仅矿产资源和能源,南极就蕴藏几百种,因铁矿蕴藏量丰富,南极有“南极铁山”之称。此外,南极还有世界上最大的煤田,储藏量约5000亿吨;20世纪70年代,南极地区还发现了特大油气田。

目前,有20多个国家在南极建设了上百个科考站。由于地缘关系,离南极大陆比较近的阿根廷、智利等国设立的科考站较多。相对来说,俄罗斯、美国、英国的极地考察能力较强。美国建有南极最大的科考站——麦克默多站,并建有阿蒙森—斯科特极地站。在南极,因为远离大陆,各国站点间的来往相对频繁,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比较亲密。采访期间,《环球时报》记者就曾跟随长城站的队员到智利海军站用餐,而智利、乌拉圭等站的队员也时常到长城站来串门,开玩笑说“尝尝中国菜”。

与其他发达国家及南极周边国家相比,中国在南极科考方面依然有很多不足。长城站越冬队员孙启振认为:首先,科研立项是一个长期过程,不能两三年就要求项目结题,并拿出研究成果。如果时间太短,做不出深刻东西;其次,我国的科考设备不够先进,自主研发能力依然跟不上其他国家的脚步。

谈到最近由智利南极研究所组织、包括中国科学家在内的五国科考队参加的环南设得兰群岛国际合作考察航次,来自中科院北京基因组研究所的王绪敏表示,这是中国科考队参加的一次比较大的国际合作。以前科学家到长城站采集样品,只局限在附近几个站,或者只能依靠一艘“雪龙”船,无论时间还是地点都是不充分的,没法了解整个南极。科考人员希望,随着国家对南极更重视,对南极的科考不仅不再局限于某几个单位,还要加强国际方面的合作。

科考站的生活显著改善

南极科考者们的日常生活不能不提。《环球时报》记者了解到,长城站科考人员2009年使用上网络,方便了与国内亲人、朋友的联络。从事极地工作30多年的朱钜银说,“由于信号不好,过去打电话基本靠吼,话费贵,一分钟要1美元。很多年前,为发一封邮件,还得步行半个小时到智利的研究所。”朱钜银还有一项工作是做饭,因此大家亲切地称他为“朱大厨”,他曾随科考队15次奔赴南极,3次奔赴北极,其中包括在南极越冬3次。在30多年的极地工作中,“朱大厨”有近18年时间没有陪伴自己的亲人。

在长城站采访期间,《环球时报》记者目睹了长城站队员刚从智利采购回来的蔬菜和水果。由于运输时间长,不少蔬菜已经腐烂。在长城站的临时仓库,记者看到不少包心菜长满了毛,大葱已经干透,胡萝卜也开始发芽。“朱大厨”说:“现在条件好多了,我们第12次南极科考的时候,曾经碰到过100多天没有补给的情况,但大家就是这么硬撑过来了。”长城站的队医徐智海也说:“由于蔬菜存放时间太长,大部分营养物质其实早就流失了,我们最后吃到的不过是植物纤维。”

不过,徐宁站长告诉了记者一个好消息,在南极吃到新鲜蔬果已不再是梦想,新建的温室已经可以种植蔬菜了。这是2014年国家科技支撑计划课题之一的“南极极端环境温室蔬菜生产关键技术研究与示范”项目。站长徐宁告诉记者,长城站的蔬菜因为“长得太快”,队员们正着急地向外推销呢,“我们的蔬菜已经红遍菲尔德斯半岛”。或许,过些时日,吃到新鲜果蔬对中国极地工作者来说将不再是奢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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