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无形的视线网——“凝视”下的《黛丝·米勒》
2015-04-08桑晓林
桑晓林
(兰州交通大学文学与国际汉学院 甘肃 兰州 730070)
1879 年出版的《黛丝·米勒》是亨利·詹姆斯在美国文学史上第一次让女性以主人公的身份进入小说的杰作。这位外表美丽、个性独立、天然纯真的女孩也被评论家们津津乐道:她的悲剧被看成是天真的新大陆与世俗的旧大陆之间不同文化观念碰撞的结果。亨利本人也想通过这部小说来揭示究竟什么才是真正的“天真”,什么才是久居欧洲的人眼中的“粗俗”。他在《黛丝米勒·序言》中写道,“这篇小说的确仅仅是对某一问题的凝视,这个问题或许微不足道,表面看来甚至有些粗俗不雅。但自始至终笼罩于小说中那种静谧的柔和,或许最终竟能呈现出一种羞涩的甚至与其‘粗俗’主题颇不协调的魅力。”[1]尽管表达的问题“粗俗不雅”,但亨利在当时就引起了轰动。人们称许他使“美国女郎”变成了时髦人物,几乎因为是他创造了黛丝·米勒而称道他。黛丝·米勒这个名字风行一时,黛丝·米勒式的妇女服装用品在纽约的商店里到处都有出售。[2]小说中在欧洲文化圈处处受排斥的举止“粗俗不雅”的黛丝为何在读者中有如此大的魅力?为了解决这一问题,研究者们纷纷从詹姆斯偏好的“国际主题”、女性视角、叙事学等各个层面对小说进行过深入的分析。本文拟从“凝视”的角度出发,分析小说中主要人物对黛丝的各种“凝视”,以及黛丝对审视自己的人类的“对抗式凝视”和对大自然的“融入式凝视”,女主角最终选择以自我殉葬的方式回归大自然,构建并维护了自己的主体地位。
一、“我是注定要铸成大错的!”——“意识中心”温特朋对黛丝的“凝视”
作为对叙事角度进行过很多探索和创新的小说家,亨利·詹姆斯一直在努力以全新的叙事方式来引领读者了解故事,了解人物。因此,这部获得成功的短篇小说不仅有它的文化内涵,也有其令人耳目一新的讲述方式:即不采用传统小说中“全知全能叙述”的手法,也不使用自传体第一人称式的叙述手段,而是在詹姆斯本人对叙述故事的方式与角度进行了大量实验后,创造了他自己称之为“意识中心”的角色,通过小说中的一个与女主人公相关的人物温特朋的视觉聚焦来讲故事。“聚焦”是叙事学研究领域用来描述小说家使用视角的方法,类似于电影研究中的“凝视”。故事从“意识中心”温特朋对女主人公黛丝饶有兴趣的“凝视游戏”中开始,在他自责的恍然大悟中结束。在小说的末尾,温特朋感叹着“我是注定要铸成大错的”,并又回到了小说中开始他最先离开的地方日内瓦。
“意识中心”温特朋既是故事的讲述者,也是故事的体验者,并且作为男性凝视的积极承担者开始了这场凝视游戏。“凝视”(Gaze),是携带着权力运作或者欲望纠结的观看方法。它通常是视觉中心主义的产物,观者被权力赋予“看”的特权,通过“看”确立自己的主体位置,被观者在沦为“看”的对象的同时,体会到观者眼光带来的权力压力。[3]在父权主义社会中,“男性先观察女性, 才决定如何对待她们”。[4]男性作为观察的主动方对女性进行探寻,从而达到控制的最终目的。劳拉·穆尔维在分析经典好莱坞电影时提出了颇具影响的观点:在主流西方文化中,凝视通常性别化为男性。电影中的男性凝视将女性身体进行了去人物化和物体化。在小说中,温特朋对外表美丽的黛丝充满兴趣,他饶有兴趣地引领着读者与其先一起“观看”这位赏心悦目的小姐充满质感的服饰:“她穿着白色薄纱裙子,上面打着无数细褶和荷叶边,还钉着许多浅色的缎带结。她没有戴帽子,撑着一把镶着宽花边的太阳伞”。①漂亮的黛丝近乎完美的外观和服饰满足了温特朋作为男性观看的冲动后,男性挑剔的眼光就像现代电影技术中的特写镜头一样开始肢解女性的身体,“说实在的,温特朋已经好久没有见过比他这位漂亮的女同胞更美的小姐了:她的肤色、鼻子、耳朵、牙齿”,尤其是“她那漂亮的鼻子真是无与伦比”。温特朋毫无顾忌地“欣赏”着黛丝的美丽,并积极地调动着自己以往的经验对女性美进行观察和分析。
“他为这位小姐总结出几点:虽说这张脸不乏生气,但却不能说富于表情;虽说非常细致精巧,但又算不上完美无瑕——当然,温特朋并不想吹毛求疵。他觉得这位兰道夫少爷的姐姐很可能是个喜欢卖弄风情的小姐;毫无疑问,她极有个性;但是在她开朗、甜蜜、单纯的小脸上却没有一点嘲弄或讽刺的神情。不久他发现原来她很爱说话。”
温特朋按照自己以往的经验按部就班地分析着黛丝小姐的美丽。黛丝阳光开朗的性格与欧洲那些被规矩束缚住的女性完全不同。温特朋贪婪又疑惑地继续关注着黛丝。在近乎于“窥视”的快感完成后,他发现女孩的眼神非常率直,毫不畏惧,并且经常与之对视,“那眼神分明是坦荡诚实,充满朝气的”。萨特认为,当我们在观察他人时,他人与我们一样,也有“视”的权力。当一个人从锁眼向里望的时候,他专注于这个行动,他的意识附着在“看”当中。他是自由的,但他发现被他偷窥的对象正在观察他的时候,他会体会到羞耻,这种羞耻来自于反思意识,在反思意识中,他认识到自己就是对方眼中那副可耻的样子。作为男性观察者,温特朋被黛丝“风情万种的灵活的眼眸”深深吸引,同时又对她如此大胆的目光表示困惑。黛丝与他的对视让温特朋潜意识中的羞耻感油然而生。在接下来对黛丝的观察中,温特朋的视线想由起初的“探寻”变为“控制”。可是他发现,黛丝身边的侍从欧吉尼奥也和他的女主人一样,目光大胆,“把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之后,“无礼地看着温特朋……”他“觉得这陪同看他的神情对米勒小姐是无礼的;他的眼光中含有指责她‘滥交’朋友的意思。”这种打量让温特朋这种带有居高临下、拥有文化优越感的男性觉得很“无礼”。久居欧洲的温特朋受到欧洲文化的浸染,有着强烈的身份等级观念,他认为陪同的角色无法和主人展开平等的目光对视,黛丝和她的陪同一样,都被彻底物化。之后,温特朋始终在以自己为主的“视觉中心主义”中“冷漠的、权利的、疏离的”看着黛丝,分析着她的种种,乃至得出连他自己都不信任的结论。直到最后,纯洁的黛丝离世后,温特朋“眼睛盯着从4月的雏菊从中隆起的新坟”感叹着“我是注定要铸成大错的!”否定了自己的观察结论。
二、“注意她的人足足有五十来个了!”——对黛丝“凝视”的视线网
据笔者不完全统计,在小说中用来表达“看”的词汇如“look at”出现的频率非常之高,其他与“看”有关的观察动作也频繁出现:如“扫视”(glance)、“观察、注意”(observe)、“观看”(watch)、“盯住”(stare)、“凝视”(gaze)以及和眼睛、眼光有关的描写词汇如“穿透”(penetrate),“将她的目光停留在”“rest her eyes upon”等等。女主人公黛丝在观察者温特朋的“凝视”中出场及退场,黛丝的陪同欧吉尼奥、温特朋的姑母考斯泰洛太太、华克太太、黛丝的母亲、所谓的罗马人等等——小说中的每个人物都在“凝视”着黛丝,并参与了对女主人公的判断。从来自侨民圈社交领袖华克太太对黛丝不满的呐喊“注意她的人足足有五十来个了”可以看出,作者通过描写来自不同文化背景、身份个性迥异的各个人物对黛丝的观察,形成了一张无形的视线网。在这场纵横交错的目光较量中,女主人公黛丝毫不畏惧,表现的不卑不亢、坦坦荡荡。相反,处处与黛丝对立的代表欧洲旧大陆势力的人们却常常戴着“有色眼镜”和犹疑不决的眼神打量、评判黛丝并得出错误的结论。
温特朋的姑母考斯泰洛太太有钱有地位有贵族头衔,习惯从各个角度把各色人等细细分类。尽管黛丝家境富裕、容貌美丽,她还是将“戴茜屏蔽于自己的生存空间之外,这种专断的态度, 是她雄厚的经济和文化资本赋予的特权。”[5]这种居高临下的文化优越感决定了考斯泰洛太太对黛丝的偏见。考斯泰洛太太起初参与了这场视觉游戏:她“注意到了”黛丝一家,“见到过他们,听说过他们,并且躲开他们。”之后,她选择拒绝:“对这种美国人,我们的责任是不——不予理睬。”接着在罗马,在大街上第二次看见黛丝的时候,“考斯泰洛太太从她的单片眼镜后面盯着他们看了一会儿,”接着“又用她那视觉仪器细细观察了一下”,在这里,作者接连使用“inspect(仔细检查、视察)”,“optical instrument(视觉仪器)”这种具有科学性质的词汇来表明:考斯泰洛太太对黛丝的观察绝非普通,而是带有研究性质的细致入微的“凝视”。福柯在《临床医学的诞生》中指出:在医学凝视中,观察者用精密的仪器客观冷静地观看被看者的身体与言行,“视觉被科学化了,它不仅观看,同时辨别特征,识别差异,作出判断。”[3]黛丝就像医生眼中的病人甚至是被解剖者一样简化成被考察的对象。显然,黛丝与她们头脑中的“病人”完全不同:她的言行举止与欧洲的姑娘们大相径庭,“未经教导”、“毫无规矩可言”。考斯泰洛太太和身处欧洲侨民圈已久的华克太太们,“凭借着经济上的长期优势,积攒了殷实的文化资本, 站在了阶级分层的金字塔尖”。[5]她们自以为代表欧洲高雅文化圈,觉得黛丝“在这个社会等级中地位低微”。她们相信自己“被科学化了”的眼睛所看到的一切,“凝视的王权逐渐确立了自己——眼睛认识和决定一切,眼睛统治一切”[3]。经过医学般的审视后,她们彻底否认了黛丝,认为她“庸俗”、“不懂规矩”,华克太太甚至在聚会上对黛丝“转过身去背对着她,不理她,让她自行离去”,从而彻底结束了对黛丝的“凝视”研究。这种凝视实际上体现着“残忍的、化简的、让人无法忍受的”权力,是居高临下的审视,因此她们对黛丝所下的结论也是武断的、不科学的、贴标签式的。
除了考斯泰洛太太和华克太太这种代表上流阶层的人对黛丝的医学“凝视”外,对黛丝的“凝视”还远未结束。在聚会上,在酒店大厅,在街道上,无论是移居欧洲的美国侨民,还是欧洲的本地人,无论是意大利人乔万尼利,还是黛丝的陪同欧吉尼奥,似乎人人都在或饶有兴趣、或忙里偷闲地观察着这位与众不同的迷人的小姐,黛丝就像媒体的聚焦中心一般永远处在镁光灯下。黛丝如同斯图尔特·霍尔所说的“他者的景观”,想试图积极向欧洲文化靠拢的黛丝一直用她不停活动着的“眼睛”在这场携带着权力的观看方式交织成的“视线网”中反抗、挣扎直至死亡。
三、“我终于看见了月光下的竞技场”!——黛丝对人对景的“凝视”
蒋贤萍认为,黛丝在凝视的游戏中有效地进行对抗性凝视,成为凝视主体,而温特朋及欧洲文化则成为凝视客体,形成另一种“他者的景观”。亨利·詹姆斯在这一凝视游戏中完成了美国文化身份的建构。[6]笔者认为,在这场视觉游戏中,黛丝在对人类进行“对抗式凝视”的同时,对自然进行“融入式凝视”。在与大自然的“对视”中,黛丝获得的心理慰藉远大于虚伪的人群和世俗的社交场。与老练圆滑的欧洲文化相比,黛丝的单纯其实是作者想要表达的真正的“天真”。
苏珊娜·莫尔指出女性的凝视“不是简单复制整体的、男性化的眼光,相反它涉及各种不同的眼神(looks)与扫视(glances)——多种可能性之间的相互作用”。[7]根据莫尔的论断,女性凝视的优势在于它注入了女性意识,与男性凝视单一庞大的压制性与情欲化的眼光不同,女性凝视具有局部化与多样化的特点。小说中,黛丝对男性不是充满情欲的观看,她从未像男性观看女性身体那样的“物化”被观察者,而总是坦荡地扫视观察者们。黛丝本来对罗马的社交场充满希望,从她母亲的嘴里得知:“她喜欢这儿的社交界,他们都把她当自己人看”。黛丝通过不停的“扫视”,想拼命融入进这里,她喜欢这里的社交圈,试图以心换心,天真地用自己的眼睛迎接一切投射过来的视线,但却屡屡受阻。约翰·伯格指出,在父权社会中,男性可以在广阔的天地驰骋,女性则被封闭在家庭这个狭小空间。为了生存,女性被迫寻求男性的保护,而这种保护,需要她们用自己作为商品来交换。女性是否有足够的魅力,能否给男性留下印象,将决定她们终生的幸福,因此她们从小就被教育要培养良好的风度,她们“必须不断地注视自己……从孩提时代开始,她就被教导和劝诫应该不时观察自己。于是,女性把内在于她的‘观察者’与‘被观察者’,看作构成其女性身份的两个既有联系又是截然不同的因素。”[4]女性的身体不是她可以自由支配的对象,而是一个囚禁她的监狱,而她就是自己的看守:“女性自身的观察者是男性,而被观察者为女性。因此,她把自己变成对象——而且是一个极特殊的视觉对象:景观。”[4]小说的女主人公黛丝来自清新而无繁文缛节的新大陆,自小无拘无束,崇尚自由,丝毫没有长期浸染在父权社会下的女性依附思想。她家境殷实,不需要男性的经济依赖;长相甜美,可以自信地任意选择自己的男伴。在与男性观察者的目光对峙中,她没有那种旧大陆女孩的矜持与把自己“景观化”的刻意摆态,而是用双眼自然地迎接投向自己的一切视线,并贪恋地欢迎着真正来自自然的景观。在与温特朋的初次见面中,“她那漂亮的眼睛,一会儿与温特朋对视,一会儿看看花园,看看过路的行人,看看美丽的景色。”她的目光,没有不断地注视自己,把自己塑造成他人的景观,而是大胆地注视着别人,尤其是与一直充当“观察者”的男性展开对视游戏。这是令那些长期在欧陆栖居,早已被欧洲的古老僵化的习俗同化了的以考斯泰洛太太、华克太太为首的欧洲女性所绝对不能容忍的。作为自己的同性,她们尤为不能忍受黛丝这种“俗气”、“未经教导”、“不成体统”,甚至是“卖弄风骚”的行为。在与自己一直向往的欧洲社交圈交往的频频受阻中,黛丝喜欢在与大自然的“凝视”中汲取力量。萨特认为,当我们注视这个世界时,世界万物自在的存在随着我们的目光向我们的意识聚拢,这个时候,我们享受着存在的自由,是世界的中心,自己的主人。黛西是来自新大陆的女子,追求自由,充分享受自我存在的意义。在美丽的大自然的真正景观中,她不再是他人注视的对象,不需要通过注视他人来维持自己的权力。在“暖暖的星光下,她像一个慵懒的仙女一样漫游着”,黛西像是自然的精灵一样,与自然融为一体;尤其是当她第一次发现来自考斯泰洛太太的敌意之后,马上走向自己心中的避风港,“她已经走近了花园的护墙,前面就是星光照耀下的湖泊。湖面笼罩着一层朦胧的亮光,远处山峦的轮廓依稀可辨。在与自然的“对视”中,黛丝获得了平静和心灵上的慰藉,她看着眼前这神秘的景色,又轻笑一声。‘真不得了!她可真够清高的!’她说。”黛西望着不会评判自己的大自然,摆脱了自己被品头论足、被指责的客体化地位,她能获得继续自由的力量,得出相对客观的结论。
当小说进行到尾声,黛丝的种种行为受到来自欧洲社交圈的全力抵制,甚至欧洲侨民圈社交界的领袖华克太太已经“背对着她,不理她,让她自行离去”时,可以说代表欧洲古老文化的人群对黛丝的“注视”游戏已经单方面撤出,对黛丝的偏见也已根深蒂固之时,黛丝又一次地走向了自己心中的圣殿——代表欧洲文明的古罗马的竞技场。这座雄伟而巨大的圆形建筑物与欧洲一样,有着神秘而悠久的历史和灿烂而丰富的文化,拥有欧洲人一直自豪的文化优越感,美国人一直追寻的历史归属感。“这巨大竞技场的一半隐藏在深沉的黑暗中,另一半在半明半暗中沉睡。”黛丝站在这里,站在自己想象的权力中心——竞技场中央场地十字架根基的台阶上,而“场地中间的十字架隐匿在黑暗中”。这竞技场就像边沁提出的全景敞式监狱一样,场地中间的十字架好比高高的瞭望塔,黛丝像看守人员一样站在权利的中心,将其变成统治性的、无所不在的凝视:温特朋似乎无意地变成了囚禁人员,“只能模模糊糊地看见他们,他们却因他站在较亮的地方而能清楚地看见他。”黛丝在这座类似于监狱的竞技场的中心位置中,偶然间完成了权力的反转,因为“隶属于这个可见领域并且意识到这一点的人承担起实施权利压制的责任。他使这种压制自动地施加于自己身上。他在权力关系中同时扮演两个角色,从而把这种权力关系铭刻在自己身上。他成为征服自己的本原。”[8]黛丝在斗兽场中间,摆脱了他人的观看,不再是众人注视的焦点,而是可以尽情注视他人的“看守”。但这种“看守”式的“凝视”并不是黛丝刻意追求的目标,面对自然,她内心平静、温柔,“在美化一切的月光下,黛丝显得楚楚动人。……‘一晚上了’,她柔声答道,‘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美丽的地方。’”她曾经试图勇敢地、平等地观看欧洲的一切并充满希望地来到这片心中的圣土,积极地加入这里的社交圈,用孩童般的观察力简单又欢喜地扫视着这里的人群、景观,但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类对她没有友好、没有平等。唯有在自然界中,没有了审视、打量与充满权力高度的聚焦。自然是平等的,没有世人所谓的文化优势,没有对她的评头论足。黛丝不顾环境的恶劣,毅然决定最后来到这里,看看自己心中的圣土,哪怕会身染重病也在所不惜。
亨利·詹姆斯在《黛丝·米勒》的序言中认为该小说主人公“是一个自然与自由的孩子,……怀着一颗世界上最清白高贵的良心”。[1]黛丝正是这样一位清新自然的女子,她用自己美丽的双眸不断“凝视”着人群、自然,在坦诚地“注视”完排斥自己的人群后,了无遗憾地“观赏”了心中最美的景观,在自然中结束了自己短暂的一生,给世人留下了永恒的美丽。
注释:
①文中该小说引文均出自张霞译,张培基校.黛丝·米勒[M].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Daisy Miller1998 年5 月。不再另注。
[1]戴茜·米勒序/[美国-英国]亨利·詹姆斯.张惠雯译.名作欣赏[J].2012.
[2]查·珀·斯诺著,杨岂深译.亨利·詹姆斯[J].外国文艺,1981(1).
[3]陈榕.凝视[A].西方文论关键词[C].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2006-1.
[4]约翰伯格.戴行钺译.观看之道[M]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5:46-47.
[5]陈榕.戴西米勒中的文化权力之争[J].外国文学评论,2009(3).
[6]蒋贤萍.漫游中的凝视——再读《黛西米勒》[J].北京航空航天大学学报,2010(11).
[7]Quoted by Robyn Warhol,“The Look,the Body and the Heroine of Persuasion”,in Kathy Mezeied.,Ambiguous Discourse:Feminist Narratology and British Writers,Chapel Hill:The University Press of North Carolina,1996,p.25
[8][法]福柯著.刘北成.规训与惩罚[M].杨远缨译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199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