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普拉斯:欧洲“最危险的人”
2015-03-31陈智勇邱曼思
陈智勇++++邱曼思
媒体报道里,“反紧缩(anti-austerity)”成为希腊新总理齐普拉斯最大的标签。这位热爱切·格瓦拉、狂热激情、承诺“永远为希腊人民的利益服务”,并且远离腐败的激进左翼政客,以其鲜明的政策主张,再度引发欧元区的担忧。
1月25日,希腊举行的议会选举出现了震惊欧洲的结果,这个西欧小国选出了150年来最年轻的总理——40岁的阿莱克斯.齐普拉斯(Alexis Tsipras)。他所领导的激进左翼联盟党(Syriza)反对欧盟的紧缩政策,齐普拉斯也成为首个公开反对紧缩措施的欧元区国家政府首脑。
在欧洲,齐普拉斯并不是个陌生的名字。2012年,他就以总理候选人的身份冲入希腊大选的决选,尽管最终败给现任总理萨马拉斯,但激进左翼联盟27%的得票率还是引发关注。这意味着,齐普拉斯的“反紧缩措施和现有救助协议”的主张正逐渐步入主流。
过去五年里,超过20万人离开希腊,紧缩政策已迫使许多企业关门。据估测,希腊的国内生产总值有一半来自黑市经济,而希腊目前的还款计划是国内生产总值的175%。希腊民众将不断下滑的经济形势归咎于欧盟的紧缩政策,齐普拉斯的主张由此赢得大量民心。
齐普拉斯的办公室挂着切.格瓦拉(古巴革命的核心人物)的海报,为了致敬切.格瓦拉,他给小儿子取名“埃内斯托”(切.格瓦拉的名字)。国外媒体报道称,齐普拉斯在选举获胜后,会见的首位外交大使是俄罗斯的马斯洛夫。他狂热的政治倾向引发欧洲社会的担忧。
17岁领导共青团的学运:与总理谈判
齐普拉斯是雅典人,出生于1974年7月28日,希腊军政府倒台后的第三天。军政府的统治给希腊造成了极大的阴影,但齐普拉斯的家庭与政治的关联并不大。在齐普拉斯的成长岁月里,更重要的反而是雅典的帕纳辛纳科斯足球场。他至今仍是这家俱乐部的超级粉丝,每一场主场比赛都会观看。
典型的欧洲左派领导人大多来自传统工会或学术界,然而齐普拉斯的家庭则是普通的中产家庭,他的父亲经营一家小型建筑公司,支持泛希腊社会主义运动(泛希社运)。齐普拉斯自称在一个“进步的”家庭里长大,也造就了往后“反抗传统”的性格。
1987年,齐普拉斯在高中遇到现在的妻子Baziana,她说服他加入希腊共产主义青年团,开启了齐普拉斯的左翼之路。在1990年前后,持有左翼立场的年轻人常常遭受攻击,当时的世界正经历着柏林墙倒塌、苏联解体的世纪变革。
加入共青团之后,齐普拉斯开始崭露头角。1991年,新上台的希腊右翼政府计划实施一项削减福利的教育改革,引发大量学生的抗议。年仅17岁的齐普拉斯组织他的高中同学,在学校发起占领运动。数个月内,他们守着教室的大门,在教室里吃饭、睡觉。
当时也是学运参与者的Matthew Tsimitakis在回忆起齐普拉斯时称,“他非常聪明、冷静、充满激情但也很清醒。他的在场,是成千上万不太确定自己在抗议什么的学生的一种平衡”。
同时期的希腊,有很多学生都卷入政治,而齐普拉斯是其中的佼佼者。他对希腊现行的教育体制有着深刻的理解,能够与总理谈判,也懂得如何应对媒体。这场占领运动最终成功赢得政府的妥协,也带来齐普拉斯人生第一场政治胜仗。
激进左翼联盟内部的“连环杀手”
2006年,他正式从学生政治跨越到城市政治,代表左翼进步联盟(激进左翼联盟党的前身)参加雅典市长选举。该联盟成立于2004年,由一批毛泽东主义者、托洛茨基主义者、欧洲共产主义者、社民主义者以及绿党联合建立。
齐普拉斯的结果出人意料:一个来自新政党的业余竞选者挑战一批老牌政客,最终名列第三,并为左翼进步联盟斩获了3倍于以往的选票。齐普拉斯谦虚、直接的风格,也赢得了党务工作者和选民的支持。他到处巡视雅典社区,并尝试与潜在的选民保持密切联系。
两年后,齐普拉斯被选为激进左翼联盟党主席,成为希腊有史以来最年轻的议会党派领导人。他在党内的作风强硬,曾无情地开除了许多建党领导人。他曾半开玩笑地说,联盟内部称他为“连环杀手”。
2009年后,经济危机肆虐欧洲。2010年债台高筑的希腊更是带头引爆欧洲信贷危机,也致使希腊经济陷入困境。齐普拉斯多次谴责所谓的“三驾马车”——欧盟、欧洲央行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对希腊金融复苏的援助计划。他坚持认为,裁员和减少服务是失败的政策,当国际债权人要求更多的裁员和私有化,齐普拉斯讽刺,“很快,他们就会告诉我们废除民主制度”。
从2010年开始,齐普拉斯就承诺将重新协商希腊2400亿欧元的援助协议,以及扭转许多欧盟债权人的要求,以换取希腊的经济逆转。这些主张开始与德国发生冲突,默克尔就曾公开强调,希腊别指望能减免债务。
在2012年那场竞选中,齐普拉斯在希腊各地进行广泛的访谈,并在欧洲最大的报纸开专栏写文章,不仅为获得海外希腊人的支持,也为获得那些同样因紧缩政策遭罪的国家的支持。
有评论称,左翼政客在希腊的胜利不仅鼓励了紧缩政策的欧洲反对者,而且暴露出欧洲在过去60年力图建立更紧密的民主联盟时,所面对的根本忧虑:当不同国家的选民有着不同的、甚至是相反的要求时,该怎么办。
中国会被拖累吗?
援助是有条件的,贷款方需要希腊政府收拾烂摊子,走上复苏道路,这样才有还钱的保障。因此希腊开始实施一系列紧缩措施,削减医保、教育等公共服务的预算。
目前希腊经济开始展现出复苏迹象,预计今年GDP增长0.6%,但失业率仍超过25%,国家债务占GDP的175%。
而齐普拉斯执政之后会激进到什么程度仍然是个疑问,既然齐普拉斯承诺不退出欧元区,那激进更多的是一种筹码,为了在谈判中获得更多优势,这跟德国时不时表露出的“希腊你退出也行”的态度实际上没有什么区别。
如果希腊政府真的免去一半债务,最上火的肯定不是中国,贷款援助中绝大多数钱来自俗称“三驾马车”的欧元区、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和欧洲央行,欧洲多国不会放过它。当然中国也不会轻言放过,按照中国在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出资比例计算,在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援助325亿欧元中,约有10亿欧元来自中国。
从经贸方面来看,希腊的动荡会影响中国出口和投资。2014年李克强总理访问希腊时,签署了47亿欧元的合同,扩大在能源、贸易、海运等方面的合作。此前中国也曾投资希腊的港口码头,从长远来看,中国希望把希腊作为中欧贸易的一大渠道,这些投资的战略意味更重,港口之类的项目在希腊海运依旧强大的背景之下,其实也是优质资产。
希腊带来的欧洲市场恐慌可能是中国短期内面临的最大挑战,欧洲经济继续下滑,中国外汇储备中的欧元资产可能贬值,欧洲在中国的投资力度可能削减,中国对欧洲出口减少,拖累中国的增长速度。
不过目前从金融市场来看,希腊选举的影响还有待观察。选举之后,欧元对美元汇率虽然开盘跌幅近1%,创下2003年9月30日以来新低,但很快变为上涨。
编辑/陈标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