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稳叙事 人史互证——读吴定宇《守望:陈寅恪往事》
2015-03-29胡梅仙
沉稳叙事人史互证——读吴定宇《守望:陈寅恪往事》
胡梅仙
(广州大学 人文学院,广东 广州510006)
读完吴定宇先生的大作《守望:陈寅恪往事》(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14年11月版),有很多感触。吴定宇先生在二十几年的辛勤爬梳积累资料中,用大量的史实、独具匠心的思考写成了此部大作。在阅读中,我常常感到收获连连,不仅是来自于史实的,还有来自于心灵的。陈寅恪的特立独行,桀骜不驯的自由灵魂一直成为本书的主旋律,但并不是单线的。中国近现代出现多种学术文化派别,作者通过陈寅恪与师友的交往,从他们之间的关系,不仅让我们看到中国近现代文化圈的不同和面貌,更是让我们看到一部中国近现代的学术文化史。从一部传记看到更多的文化人以及他们的态度,这样的历史人物传记让我们想起《世说新语》《归潜志》等著作,史实有时比观点更重要。我们需充分体会史实的魅力,留住历史中的人和事,留住历史的面貌和身影,有时比对历史发言更有价值。吴定宇先生此部新著的写作思路包含三个层次:一是从大量的有关陈寅恪的档案文献、私人日记、书信、笔记、口述史料中辨析考证、纠谬存真、增补缺失;另一个写作的线索是进入陈寅恪的学术,了解其学术思想以及其中所包含的自由思想、独立精神;其三是进入陈寅恪的心灵,通过陈寅恪的人生历程,让我们了解和体会到陈寅恪的自由独立、品行高洁、勤奋不倦的学人精神。
本文主要就三个方面来谈谈我读吴定宇先生新著的体会:一是陈寅恪对中国传统文化的守望和对自由之思想、独立之精神的坚持;二是史实的魅力;三是作者用第一手材料澄清了一些坊间可爱而不可信的传说。
在吴定宇先生的这部新著中,贯穿全书的是陈寅恪对中国传统文化的守望和对自由之思想、独立之精神的坚持。在很多人眼里,似乎中国传统文化和自由思想、独立精神是冲突的,其实不然。作者在一种顺乎人情事理的自然陈述和阐释中让我们感受到了陈寅恪即是这样一个把对中国传统文化的守望和自由思想、独立精神浑然合一的学术大家。
陈寅恪一生坚守中国传统文化,在西风东渐的近现代中国,陈寅恪在西方游学十四五载,夜以继日的阅读,足以成就一个世纪大师。甚至有人说几百年才有一个陈寅恪。浮躁的时代产生不了陈寅恪这样的大师。中国近现代史上主张坚守中国传统文化的人大都是对西方文化非常了解的人,只有了解了西方,才能深知中国传统文化的博大精深,中国文化的包容伟大。陈寅恪用近乎白话的文言文写书并要求以繁体竖排出版固然似乎有些不能与时俱进,但他思想的目光是深远的,他超越了当代,看到了未来的中国对于文化的选择和态度,看到中国传统文化在世界文化中应处的位置以及中国文化本身所具有的潜力和魅力。
在吴定宇先生的这部新著中,可以给我们很多启示,即从陈寅恪的身上,我们可以看到大师是怎么对待中国传统文化的,又是怎样和自由思想、独立精神融汇在一起的。我们可以从作者的历史事实和人物心理的勾勒中,丝毫感觉不到陈寅恪这个个体是矛盾的,而是可以给我们崭新的思想曙光的,即是怎么融合调节中国传统文化和自由思想、独立精神,让它们成为中国新的文化设想和蓝图。
学贯中西的陈寅恪的一生把中国传统文化与自由思想、独立精神如此融洽地汇于一身,对于陈寅恪不是故意为之,不是难事。当陈寅恪了解了西方,他反而对中国文化生出了无穷的崇拜。他并不因中国的失败遭遇而否定中国传统文化,也并不因此拒绝西方的自由思想、独立精神。吴定宇先生在新著中,条分缕析地给我们描绘和呈现了一个现代的思想巨人。冷静凝望历史和现实,穿梭于历史、现在和未来之间,目光如炬,似乎洞悉一切。不因政治、风尚、时俗而改变他心中对于中国文化的坚守和理想。
另外,陈寅恪的自由思想、独立精神除了来自于西方的影响,中国传统文化资源中有没有一些自由的思想?或者说,陈寅恪的自由独立思想除了西方的思想资源外,还有没有中国传统文化的来源?陈寅恪的自由独立思想又是怎样和坚守中国传统文化本位融合无间地集于他一身的?从陈寅恪身上,我们不由得要去思索这种奇异独特但又是确乎存在的融合,而这种融合又正好可以给我们新的中国文化出路的启示:中国传统文化与自由思想、独立精神的结合或者说这两者本身并不是相悖的。这些都是吴定宇先生此部新著带给我们的启示和思考。
陈寅恪与新文化主将胡适的思想以及学术研究领域、研究方法都不同,但他们互相欣赏,可以想见,陈寅恪并不排斥曾一度鼓吹中国文化全盘西化的胡适,胡适也并不排斥一直坚持中国文化本位论的陈寅恪。双方的包容正好反映了他们坚持的自由思想、独立精神品质。与陈氏交往的文化圈不仅有坚守中国传统文化的学人,同样有胡适、傅斯年、罗家伦等这些新文化的主将。陈寅恪本身即是一个意味深长的存在,他本身的思想和经历也是一个文化现象,即是思想自由、独立精神与中国传统文化本位论可以融合无间。当时在美国不同学校留学的中国学生中,形成两大派别,一是以胡适为代表的哥伦比亚学派,主张全盘输入西方学理,取代中国固有的传统观念,再造中华文化。另一派是以陈寅恪、吴宓和梅光迪等为代表的哈佛学派,他们以白璧德的新人文主义为指导思想,坚持中国文化本位论,主张输入外来文化,取长补短,以西方的新鲜血液充斥中国古老的躯体,让其充满生机和活力。[1]54-55因为看到西方基督教文化与政治紧密联系的血腥的一面以及其排斥异己的不宽容,陈寅恪认为需传承发扬中国传统文化之家族伦理道德制度以及中国文化注重精神的一面以纠偏西方的功利、物欲主义。这不能不说是一种卓识,历史也会证明陈寅恪这种思想坚守的意义和价值。陈寅恪比较注重西方文化的中国本土化过程,认为西方文化必须经过中国本土的吸收、改造、转化,才能对中国思想产生影响。“窃疑中国自今日以后,即使能忠实输入北美或东欧之思想,其结局当亦等于玄奖唯识之学,在吾国思想史上既不能居最高之地位,且亦终归于歇绝者,其真能于思想上自成系统,有所创获者,必须一方面吸收输入外来之学说,一方面不忘本来民族之地位。此二种相反而适相成之态度,乃道教之真精神,新儒家之旧途径,而二千年吾民族与他民族思想接触史之所诏示者也。”[2]284-285
陈寅恪曾在建国后四辞进京,并且提出担任中古史研究所所长两项条件:一、允许中古史研究所不宗奉马列主义,并不学习政治;二、请毛公或刘公给一允许证明书,以作挡箭牌。[1]263在马列主义成为主潮的时代,陈寅恪始终坚守学术的独立自由,不能仅仅认为是一种书生的义气,或者简单认定为一种自由的思想,它的意义即在于知识分子在任何时代所必须具备的骨气和节操。他曾说要摆脱“俗谛之桎梏”,这里“俗谛”即指“三民主义”,他说“无自由之思想,则无优美之文学”[3]。思想和文学既不要受政治的影响,同样,无任何先在之见的束缚,才有健全的思想和优美的文字。
陈寅恪之父陈三立曾以一小小离职京官,敢诛位高权重的大臣,可以想见其家缘,皆是敢说敢做的无畏之辈,其间又何尝不包含着自由思想、独立精神的品格?
作者从写陈寅恪为王国维而写的《清华大学王观堂先生纪念碑铭》、在香港沦陷期间拒绝接受日本人送来的食物到四辞进京之邀,以及他不因朋友的被批判而疏远淡漠他们等,都可以看出陈寅恪作为一个具有独立思想的学人的铮铮风骨。陈寅恪写给王国维的碑铭,寥寥几百字,字字千钧,发人深思,回味不尽。吴定宇先生在新著中,也是用事实沉稳说话,令人回味。有些虽不作评价,正好可以给读者一个可以自己去体会的空间。吴定宇先生在对陈寅恪的自由思想、独立精神的史实论证中,也可以看出作者对陈寅恪那几百字的深深赞赏:“士之读书治学,盖将以脱心志于俗谛之桎梏,真理因得以发扬。思想而不自由,毋宁死耳……惟此独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历千万祀,与天壤而同久,共三光而永光。”[2]246
其二,是史实的魅力。现在很多的学术著作都是东抄西袭,少有属于自己的思想见解,而在吴定宇先生的这部新著中,我们可以看到传记写作的巨大价值。当很多学者都在慨叹无选题可写时,我觉得更多一些人来写传记和史实,将会比那些无新颖观点的论著更有价值。现在越来越感觉到传记写作的重要性,史实的重要性和它的魅力。这种魅力来自于人们对真实的无穷探究兴趣。回到历史真实中,后人可以去摸索历史人物的神经和脉络、骨骼,留住历史中人的面貌、身影和思想,远比那些空话、套话的著作更有价值。
吴定宇先生通过挖掘有关陈寅恪的一些不为人知的资料,二十几年来在图书馆里辛勤爬梳,只希望能呈现给人们一个充满血肉、真实的陈寅恪。作者希望利用在中山大学的有关陈寅恪的材料,写出一部最好最值得信赖的陈寅恪传记,给后人留下一笔研究陈寅恪的可靠财富,功莫大焉。早在1996年,吴定宇先生就出版了《学人魂——陈寅恪传》,新著在传记基础上增加了二三十万字,资料详实,而且都是第一手宝贵资料。陈寅恪晚年20年在中山大学度过,其间的辛酸荣辱不必说,留下的踪迹和音容笑貌在作者的爬梳材料和采访当事人中给了我们一些非常宝贵的历史血肉。
吴定宇先生本着学者的严谨态度,没有一味把陈寅恪写成一个神,陈寅恪的铮铮风骨是作者一直都颇为赞赏和敬佩的,可是作者也引用了外语系梁宗岱的夫人甘少芬的一句话,犹让我们深思。她说:“历史系一级教授陈寅恪双目失明,他胆子小,一听见喇叭喊他的名字,就浑身发抖,尿湿裤子。就这样,终于活活给吓死。”[1]416作者认为此话未必准确。此话虽有一定依据,但只看到了事情的一个方面。即使躯体害怕,陈寅恪的思想意志仍是不倒的。躯体和意志有时是不能放在一起评判的。躯体可以因为生理等原因出现症候,可精神和意志足以显示出灵魂的坚贞不屈和高贵昂扬。面对着高音喇叭的干扰和折磨,陈寅恪坚强地挺受了两年才去世。作者并不对甘少芬这句话作过多评价,它可以让读者去思考,他只想呈现,呈现一个真实的陈寅恪,一个具有自由思想独立精神的陈寅恪,一个同时在狂风暴雨中被摧残的身躯,虽然他的意志仍然那么坚定,他的的目光仍然那么无畏如炬。在一个全民狂热、思想混乱的时代,巨人只有叹息、沉默、低头,心中意志的火焰仍然不熄。比如作者写到了陈寅恪与新入学的中大学生见面时说的一句话:“北大也没有什么好货,不是我的朋友,就是我的学生。”[1]333作者并没有意遗漏或删掉陈寅恪这句看似狂妄的话,这句话并不损陈寅恪的伟大,让我们更加可以看到一个真实的陈寅恪。
刘节以尊师、仁义作为自己终生的准则,即使为了老师头戴高帽,胸前挂着黑牌子挨批斗,他也仍然骄傲地说:“我能代表老师挨批斗,我感到很光荣!”[1]418从刘节身上,我们也可以看到陈寅恪传承给学生身上的自由独立意志。有自己做人做事的基本准则,不管时代怎么变换,守住自己内心的准则,即使是挨批、挨打、被压迫、迫害或者面临死亡,都不会畏惧,反而心中会得到一种安宁和美好的感受。
除了赞叹陈寅恪博而无涯的才学外,吴定宇先生对陈寅恪的学术研究以及一些学者对陈寅恪的学术研究成果特别是《柳如是别传》的选题的批评也给予恰当的评价。不虚美,不隐恶,真正做到了史传的真实、公正、可靠。作者对陈寅恪每一个阶段的研究成果都做了细致的总结和分析,对于我们了解陈寅恪的学术成果非常有帮助和启示。特别是对于陈寅恪以诗证史、以史释诗、诗史互证的研究方法,作者更是给予了精辟的阐述和分析。作者对自己提出的每一个观点,都条分缕析,让人信服。
其三,吴定宇先生澄清了一些坊间的不实传闻。作者并不因为敬佩陈寅恪就不去纠正一些坊间可爱而不可信的传闻。比如坊间传闻斯大林曾在著作中引用过陈寅恪的文章,作者通过阅读斯大林涉及中国的文章以及此间陈寅恪所发表的文章,证明这是不太可能的,也是不实的。坊间传闻梁启超推荐陈寅恪入清华大学国学院任教,作者通过爬梳资料、分析、考证,认为陈寅恪入清华大学国学院任教是其终生的知己好友吴宓推荐,让人觉得信服。最为重要的是,作者非常赞赏清华聘用陈寅恪的举措,并且举出很多例子来说明清华聘用陈寅恪时前有古人,后有来者。让人欣欣然于学术界的不拘一格招人才的自由氛围,读者也能感受到作者的欣喜和舒心情感。1925年春天,北京清华学校经外交部批准,创办国学研究院和大学部,向全国招收第一届新生。吴宓任清华国学研究院筹备处主任,兼清华大学筹备委员,负责国学院一切筹备工作。陈寅恪当时连高中都没毕业,无学历,学位,又无成果问世,虽然他被留学欧美的中国学生誉为“中国最有希望的读书种子”,但陈寅恪只是埋头读书,从没想到是为了拿一个或几个文凭,厚积薄发的他也并没急着出成果。作者通过考证、辨析论证了胡适、梁启超推荐陈寅恪入清华大学当国学院导师传闻的谬误和不实。作者细梳吴宓日记,认为此事之功当推吴宓。作者提出此观点的依据来源于《吴宓日记》《吴宓书信集》。据吴宓日记记载,吴宓去找校长曹云祥,以自己留还是离开清华来摊牌,终于争取到曹校长聘请陈寅恪来清华国学院任导师。吴宓对曹校长说:陈寅恪“仅就一九二三年八月《学衡》杂志第二十期所节录的《与妹书》,寥寥数百字,已足见其学问广而深,识解之高而远。”[1]75这与蓝文徵的学生陈哲三的回忆文章其实有着相同的意思,据陈哲三回忆文章,梁启超对曹校长说:“我梁某也没有博士学位,著作算是等身了,但总共还不如陈先生寥寥数百字有价值。”[1]71-72作者并没彻底否定梁启超对陈寅恪褒奖的可能性。此事还有可能的地方,也许是陈寅恪家人也不清楚的。可能梁启超说过这话,但不一定是在推荐陈寅恪时说的,还有待考证。
作者在新著中特别提到陈寅恪教学方法的自由、创新和强烈责任心,这让我们尤其感受到陈寅恪人格的伟大。他说,他要对得起拿的那点工资。作者对陈寅恪教书育人付出的心血和贡献进行了细致的阐述,弥补了这方面研究材料的不足。
在“后记”中,作者提到了年轻时曾和吴宓的一次见面,也可能是这次会面触发了作者写陈寅恪传记的一些契机。几十年研究陈寅恪,陈寅恪的灵魂已化入吴定宇先生的骨髓。吴定宇先生常常教导他的学生做学术写文字必须要有自己的创见,不因循旧人,我想,这也就是陈寅恪所提倡的自由思想、独立精神吧。只要有种子,必定会发芽、生根、长成大树。陈寅恪的精神,也是中华民族的精神,守望着我们一路走来,拥抱着向我们走来,在坚守中创新,让古树发出新芽,长出新枝。让中国知识分子走过的艰难历程成为一面历史的最好的镜子,让自由思想、独立精神渐渐长成一棵中华民族大树上必结的果子。就像吴定宇先生在《自序》中所说:“没有灵魂的学术文化,肯定不是真的学术文化;缺乏自由精神的思想,何来学术的创新?”[1]3
一部传记,除了对陈寅恪的人生经历和学术成果的了解外,印象最深刻的莫过于陈寅恪的独立自由意志一直贯穿他的一生。“各种荣誉和优待,也未能夺其志、改变其守望。”[1]280共产党高官对他的重用,中大对他的优厚待遇等都不能让他放弃他的初衷,对于自由思想、独立精神的坚持。清废帝溥仪赏王国维一个小小的五品京官虚衔(南书房行走),王国维就受宠若惊,陈寅恪不会因为得到特殊待遇就改变自己的初衷,也不想涉及政治,怕自己会身不由己失去自己的独立思想。陈寅恪曾经于1927年和吴宓一起相约不参加国民党,即是怕失去自己的个人思想精神的自由。
作者认为:“虽然以诗证史的观点,是前人提出来的,也有学者把它作为一种方法运用到文史研究中,但将其娴熟运用并推进到成熟境地的,却是陈寅恪。”[1]241一本《柳如是别传》即是一部明末清初的历史,一部《守望:陈寅恪往事》也是一部近现代中国知识分子的精神历程和心灵史。以人证史、人史互证和以诗证史、诗史互证如出一辙,通过形象、具体的人物和事件、情节表示着时代,通过时代表现着人物的灵魂和品格,这无疑应该成为学术研究、写作的重要一维,也是一个重要的学术研究、写作思路。
此部新著还有一个显著的特色就是以陈寅恪的诗歌阐释陈寅恪的心理和思想,让我们看到一个情感丰富、同时具有诗人气质风范的陈寅恪。陈寅恪诗歌就像日记,从中可以窥探到其心路历程,其对人和事、国家政策、时局等的看法,从之中我们反而能真正看到陈寅恪的自由意志和独立精神,更能看到一个知识分子在抗战中流离失所的尴尬和尊严的受伤,在坎坷命运前的无奈和坚强,以及政治高压下的委屈和心酸。
陈寅恪受到德国兰克学派的影响,兰克学派主张史料至上,论从史出。吴定宇先生的这部新著也同样受到了陈寅恪史学思想和治学方法的影响,用史实说话,得出观点。
陈寅恪提出王国维殉中国传统文化说,在吴定宇先生的笔下,我们在陈寅恪的身上也可看到王国维的影子,陈寅恪作为一个纵览古今历史的智者,他在社会、文化转折时代的忧和愁,对于传统文化的留恋和对新的潮流文化的对抗,我们同样可看到一个中国传统文化托命之人的坚守和冷静睿智的目光。与王国维不同的是,陈寅恪没有以肉体去殉中国传统文化,而是以一生的自由独立意志去坚守中国传统文化。
参考文献:
[1]吴定宇.守望——陈寅恪往事[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14.
[2]陈寅恪.陈寅恪集·金明馆丛稿二编[M].北京:三联书店,2001:284~285.
[3]陈寅恪.陈寅恪集·寒柳堂集[M].北京:三联书店,2001:73.
(责任编辑:毕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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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U Mei-xian
(SchoolofHumanities,GuangzhouUniversity,Guangzhou510006,China)
中图分类号:I206.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4-5310(2015)-11-0063-05
作者简介:胡梅仙(1969-),女,湖北咸宁人,文学博士、博士后,广州大学人文学院副研究员,主要从事中国现当代文学研究。
收稿日期:2015-08-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