侗族生态审美理念与美丽乡村建设
2015-03-29
(1.湖南师范大学,湖南 长沙410081;2.怀化学院,湖南 怀化418008)
一、侗族村寨是活态的生态美场
生态本来指生物的生存状态,在当下语境中,生态已被用于强调环境保护和资源可持续利用,侗族群体的活动正好显示出这样的优点,并且在其生态空间中让诸多元素交织融合形成审美资源,构成了实用与审美兼具的生态美场,即侗族的民族生态审美场,彰显出具有民族特色的生态审美理念。例如侗寨喜欢保留一片风景林,住房与公用建筑修建因地制宜,重视装饰效果,注重对植被、环境、水源、公用设施进行保护,渔猎采摘取之有度,农林渔合理兼作等,这些措施在带来功利价值和可持续发展的同时,也给人带来视觉享受。
“民族生存活动与民族审美活动相生互发,在相合相融中立体推进,是谓统观的情状,是谓构成了统观性的民族生态审美场。”[1]生态美场是一种视觉美场,视觉是人类获得外界信息最主要的途径,一个地方的生态环境、经济产业、居民素质,一目了然。视觉也是影响审美的第一要素,村寨的事物有动态的、静态的;有自然的、人文的;有历史积淀的、有当下创造的。它们交织融合成为视觉整体,按照生态循环运转就构成生态圈,符合人的审美需要则构成审美场。侗族乡村就是以侗族为主的生存群体(包括人和生物)相依相生的活态整体美场。在这个整体美场中,侗族的处世理念具有决定性的作用。侗族处世理念从生态审美角度来看就是生态审美理念,它有以下特点:
(一)尊重自然、索取有度的自然美追求
人类成为世界的主宰后不再敬畏自然,人与自然的关系概括地说,除了索取就是破坏。虽然人类不乏保护自然的行为,但相比索取和破坏,保护只是微乎其微。诚然,人类要繁衍不向自然索取是不可能的,但要将索取世代延续下去,就应该适度,更不能破坏,以利自然作自身恢复。侗族在与自然相处的过程中就能体现尊重自然、索取有度的原则,以求给后人留下一个多彩世界,这个世界不仅可取、可用,还可赏、可续。
本人是侗族,小时候母亲一句不经意的话让我印象特别深。上世纪八十年代初刚分田到户,粮食很珍贵,我在收割过后的稻田拾穗,在一丘田里捡了很多遗漏的稻穗后我还嫌捡得不够干净要再仔细找找,结果母亲说不要找了任其遗漏些,我说为什么没捡干净为啥不捡了?她说“天一份、地一份、人一份、麻雀老鼠都有份,留下点给它们”。当时我特别纳闷,平时大家不是特别恨老鼠麻雀么,干嘛给麻雀老鼠留一份?那时农村麻雀特别多,晒谷子都得专人守着赶麻雀,不像现在农村看不到麻雀了。恨老鼠就更不用说了,木板仓库没多久就会给老鼠掏个洞。所以过去“除四害”的运动就包括了麻雀老鼠。那样的时代背景下听到母亲这么说,我特别诧异。母亲见我纳闷,又补了一句,说捡太干净了鸟儿什么的就没得吃了,她知道小孩们都喜爱鸟,所以又把鸟儿提出来讲吧。现在才明白这是一种纯朴的尊重自然和生灵的态度,人类在给自己生存机会时,也应给自然之物以生存机会。朴素的言语中饱含与周围生灵和谐相处的愿望,那时候屋后大树上常住着喜鹊、猫头鹰和麻雀,是一道多么亮丽的风景。
侗族是很尊重生物的。家里的果树,在大年夜要给它们喂年庚饭,以求来年结出丰硕果实,小时候我也给屋边的果树喂年庚饭,其实那时我也不信有用,但我是听话的孩子,母亲要我去做,我不想让她失望,给树喂饭是在吃了年夜饭后进行的,一般两个人去,一人拿着砍刀一人拿着糯饭,拿刀人先在树干上砍一道小口子后问树“结不结?”,拿饭人代树作答“结”,拿刀人再问“结好多?”,拿饭人回答“结得筐筐满大箩”,然后将树上的刀口里放上一团糯饭。过年要敬牛神猪神。大年初一要给牛喂烤好的糍粑,用白菜包着喂。四月八要给牛喂米酒。杀鸡要先对鸡说“脱了毛衣穿布衣,茅草棚子你莫去,琉璃瓦屋歇大凉”。特意在堂屋为燕子备有垒窝的处所,等等。这些都体现了侗族将自然之物人化对待的世界观,侗族把待人之道用以待物,体现了对物的尊重,虽然这种尊重有神化或迷信因素,但是极具人情味。小时候上山采野果,大人总是告诫我们要有吃有剩,不要采未成熟的,也不要折枝砍树,以便来日和来年还有可采。捕鱼和打猎一般会放过小的,只取大的,以求下次还有机会。有了这些教诲,见到很好的果子被鸟儿先吃了也觉得应该,因为鸟儿也有权共享大自然的馈赠。
尊重自然、索取有度的理念让生灵万物都成为自然应有的部分,让人合理地控制自己改造自然的程度,减轻了对自然的破坏,让自然界保留了更多的资源和拥有自我修复能力,保持生物多样性和生态系统的完整性和稳定性,最终为人的生存带来长久的支撑。自然资源是构成自然风景和生态审美资源的要素,侗族尊重自然、索取有度的理念为创造良好的生态审美环境奠定了基础。
(二)尊重他人、互利互惠的人文美崇尚
互尊和互利能使已有资源能得到有效保护、合理共享、循环利用和物尽其用,避免重复建设和浪费,具有生态环保意义。侗族在生产生活中能友好互尊,以互利为价值取向,与人的交往如此,与物的交往也是如此。侗族聚群而居就是为了大家相互照应,便于集体行动。如插秧、秋收、建房、婚嫁、丧葬、节庆等,房亲近邻均把集体参与作为应尽的义务。互尊、互助的形式能有效地集聚的各种资源和人力,让有限资源得到有效利用和流转,充分发挥作用,避免各家各户都重复置办不常用的材料、工具、设施,有效避免资源闲置带来的浪费,具有生态环保意义。例如送礼的抬什盒、打糍粑的工具、鼓楼、风雨桥等都是房族共制共用。
在制造方式上采用全数字化管理,在产品设计阶段,由设计人员进行仿真建模,通过平台建立产品数字化模型并与画图软件进行集成,实现自动快速的技术处理,更好更准确地确定技术,如图2。在制造执行阶段,采用机器换人等基于物联网的智能制造项目的建设,尽量减少人工参与,提高设备利用和工作效率同时缩短生产周期,降低成本,提高质量,真正实现柔性制造和精益制造,如图3。
为什么侗寨的鼓楼、风雨桥、凉亭、井屋、寨门、古树等能保持几百年完好无损,因为大家明了爱惜这些东西不仅自己以后能用也让他人能用,尊重他人也是尊重自己,所以大家都像爱护自己的东西一样爱护公物。互尊互利的价值观不仅让这些身外之物为大家带来了实用价值,也在减少破坏的过程中带来了生态保护,这些陈年之物也因其年代久远带来了人文价值和视觉享受。这种现象和现代社会中自家的东西珍惜而公用的东西滥用有截然区别,例如有的人为了自己拉得多就不惜超载压坏道路和桥梁。
侗族喜选依山傍水之处屯寨,房子依山就势而建,若地面不够平坦,则会采用吊脚楼形式补足地面不平,尽量减少开山凿地,减少砍伐周边树林,也体现了对山和树的尊重。这种对自然的谦让比大刀阔斧地开山整地能更少地破坏自然,更难引起塌方和滑坡灾害。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自然与人的互尊与互利。
侗寨旁边一般有古树林,被称为神树,逢年过节会有人给树烧香敬茶。侗人认为神树可以保寨,也可保人,小孩易生病时,常用红纸写上小孩姓名贴到古树上寄养,由古树来保佑其成年。甚至成人也找古树寄养,2015年本人在通道调查时见龙王烂村边古树上有寄养布贴,上书“慈奇(兹寄)拜父母告,幼如江水长流,老如青山不动”,我问当地老人这块布为寄养何人,老人说是寄养一个20余岁的年轻人,我问是不是年轻人爱生病,得到的回答是年轻人很健康,只为多求一份古树带来的保佑而已。古树是鸟儿们的家,树下是乘凉的好地方,这其中人、树、鸟之间尊重和互利关系是多维度的。从审美角度来看,古树又是侗寨风景中最浓的一笔,古树与木楼相互掩映,透出因历史沉积才有的人文和自然的审美韵味,带给人的享受绝不是幽美所能概括的。
在侗寨,每口井都会用石板精心围砌,井边放上杯子或筒勺方便路人饮水。很多井上盖有井屋,围拢和遮盖井水不受污染,又供路人乘凉歇息。在侗乡,长路之间必有凉亭,路口必有报路碑指路,并有简单板凳供路人歇息。过河之处必有风雨桥,既可躲风避雨又可乘凉歇息。风雨桥都以巨杉为梁,扎实耐用,桥廊造型别致而实用、可坐可睡,雕梁画栋,被称为花桥。与溪流、山峦、寨子相配,煞是好看。花桥将侗乡优美自然环境与古朴人文风景联为一体,成为赏心悦目的风景。“无村不寨口,无溪不花桥,无路不凉亭,无寨不鼓楼”[2]6,这些设施既方便了侗人自己,也方便了远道而来的异乡人,真是想他人所想、备他人所需,其背后的伦理思想便是互尊和互利,让人们获得便利的同时获得视觉享受。
(三)生存、生态、审美追求的同一
侗族村寨作为活态的生态美场,是一个立体的、有机的构成,各种审美形象错落交织构成多维度的画卷。既有静态的,如各具特色的寨门、造型别致的鼓楼、雕梁画栋的风雨桥、舒适惬意的凉亭,鳞次栉比的木楼、苍翠掩映的保寨林、郁郁葱葱的山峦、层层叠叠的梯田等。也有动态的,如往来交织人流,或息或作的寨民,嬉戏打闹的儿童,往来穿梭的家禽家畜等;有纯自然的山山水水、溪流鱼儿、花鸟草虫,也有人文的房屋、桥梁、水坝;有历史积淀的老寨门、老鼓楼、老花桥、老木楼、老服饰、老石磨、老树林、老水车,也有现代流行的新服饰、新车船、新电器、新机械;有宏观的方言风俗区、款区、团寨,也有微观的风俗仪式、对歌闲聊、交往做客、庭院生活;有随着时间推移缓慢变化的村景,也有转瞬即逝的活动。林林总总,不胜枚举。它们相互关联,交织融合,按照生态循环流转,形成以族群为主导的活态美场空间,是民族生态审美活动圈。
侗族村寨作为生态美场不同于旅游胜地那种固化、定格的程式化场景,而是一种自在的、推移变化的鲜活生态空间,这个生态空间中的所有生命体,首先面向的是自身的生存活动,在实现自身的生存和发展的同时,成为自我和他者的审美场。于侗人而言是生存活动、生态活动和审美活动的同一。这个生存、生态、审美三者同一的美场,具有多层次、活态性、民族性的特点。侗寨作为一个生态圈就像一个巨大的生命体,平静下来安静得沉寂,活跃起来又热闹得喧嚣。从天空到地面,从山林到田野,从寨内到野外,无不时时透出生命的气息,呈现为优美的画卷,是立体的、有机的生态美场。侗乡的整体环境和谐舒适,充满生机,是自然风光与人文景观相融一体的三维画面。
侗族村寨作为生态美场,体现了侗族的知行、生态、审美三者合规律性和合目的性的统一。侗族把群体遵从的伦理要求恰当地调度至契合自然规律的基础上,使村寨生态走向可持续发展的道路,从而使民族生态审美场的历史生态和逻辑生态在当代沉积与流传,构成不断延续的系统生态场域,形成审美化的生态活动循环圈。
侗寨的生态活动与审美活动在生存实践中实现同一,消融了生存活动与审美活动的界限,形成了在生存中审美,在审美中生存,在生存与审美中延续的生态平衡境界,使生存活动成为生态活动和审美活动的载体。生态活动与审美活动也就超越了时空的局限,实现了民族审美追求与生存活动的物我同一。虽然它的发展水平不高,节奏上慢于当代快速发展的社会,但它在生态和审美上显示的巨大潜力和优势是不可小觑的,它的诸多优点成为建设民族新村可资借鉴的因素。
二、侗族生态审美理念对美丽乡村建设的启示
美丽乡村建设源自2008年浙江安吉县在新农村建设中提出的“中国美丽乡村”建设计划,目标是建设“村村优美、家家创业、处处和谐、人人幸福”[3]的新农村,因集中体现了我国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的标准而成为全国新农村建设效仿的模板。而作为自发成长的结果,侗族村寨在诸多方面符合以上要求,虽然是基于自给自足的农业经济模式形成的,发展水平与现代新农村建设要求有一定差距,但不应就此否定其积极意义。从另一个层面来看,所谓可持续发展,就是要求我们在地球这个有限的范围内做到自给自足。除了范围和模式上的区别外,其本质意义与传统经济的自给自足是一致的。因此在当今挖掘侗族生态审美理念对美丽乡村建设是有启发意义的。
(一)注重生态审美观念培养
美丽乡村建设,不外乎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两个方面,物质文明虽然是基础,但是先进的精神文明必然导致先进的物质文明。因此文化建设不容忽视,特别是观念层面,人的思想左右人的行为。只有大家认识到建设美丽生态村寨有利于个人和群体的生活及发展,才会主动地支持美丽乡村建设。
不难看出,侗族村寨中人们在生产和生活中能对自然和社会保持一种谦恭的态度主要是侗族传统文化长期熏陶的结果,侗族文化拥有以尊重自然为核心的生态伦理观念。人与人之间、人与自然之间、人与物之间都能得到合理的尊重。侗族历来重劳动轻商贾,自给自足的生产方式减少了对自然的掠夺性破坏,让生态得以平衡。侗人重集体轻个人的观念使公有资产和公用设施得到良好对待,减少了不必要的资源耗费。如房族公有的田地、鱼塘、墓地、鼓楼都会得到很好的保护,风雨桥、寨门、水井、道路也如此,大家捐资捐工修建,并以经久耐用、方便美观为标准建造。侗人能这么尊重自然、他人和集体与侗族传统文化是分不开的,他们以破坏自然、破坏他人聋益为耻,以为集体、为后代、为他人作贡献做好事为荣,所以风雨桥内有免费提供的草鞋供人取用,以前甚至还有热水,鼓楼内夏天可任意乘凉冬天可随意烤火,在侗乡风雨桥上和鼓楼内能看到密密麻麻的历代捐资捐工修桥筑路的功德碑或功德榜。在村寨环境中,这种来自传统的影响远远胜于制度的规约,每个人都是村寨传统规约的践行者和监督者,由此看出在美丽乡村建设中培养村民观念的重要性。
侗族人重精神愉悦,所以有歌养心饭养身之说。这种精神愉悦还体现在知足上,俗语说知足常乐。进入侗寨,大白天总会看到很多人聚集在鼓楼聊天、搓麻将、玩牌、睡觉等,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其中很多是青壮年,大家有说有笑,乐观开朗。特别是夏天,鼓楼会躺满睡觉的人。他们过着慢节奏的生活,将很多时间花在休闲和礼仪活动上。见到这种场景时,外界人不禁会怀疑自己的生活方式和价值观。侗乡有句俗语叫“不要皇前招驸马,只想炉子呱哒呱”,意思是只要守着火锅喝着酒连作驸马也不羡慕了。确实,幸福不是靠拥有多少物质财富或多高的地位来衡量的,对地位财富的过度追求不仅耗费大量的资源,还可能增加痛苦和社会的不稳定。追求荣华富贵是无止境的,贪婪势必导致更多的资源耗费和对自然的破坏。在美丽乡村建设中,如何培养村民的生态观念,让村民安居乐业,知足常乐意义深远。
在侗寨行走,常碰到老年人拿着小扩音机听侗歌侗戏,边听边哼,怡然自得。也常碰到老年男子凑在一起吹芦笙取乐。在美丽乡村建设中若能像侗寨一样让村民找到自己喜闻乐见的精神消遣形式,村民的幸福感会倍增。
在制度层面,侗款的形式也给我们积极的启示。虽然起款立碑的时代过去了,但村规民约形式在侗寨仍有实效。例如通道县坪坦村的村规民约,对公物保护、消防安全、环境卫生、公益劳动、赌博偷盗、捕鱼伐木等都有规定。这些措施有利于环境和生态的保护,以利构建幽美的村容寨貌。在美丽乡村建设中,农村社会组织可以因地制宜具结有利地方生态保护的规约并监督执行,强化建设效果。
(二)重视生态审美硬件建设
新农村建设的一个重要方向就是小城镇化,城镇建设热衷于大动干戈,似乎山推平了,树砍光了,路修直了,房子整齐划一了,建设才有成效。事实上,在新农村建设中,若做到不砍树、不拆房、不填塘才能更好地保护地方生态和村寨特色。乡村本应有乡村的特色,它的特色在于保持原有的人文资源和自然资源构成的特色风貌。保持特色不是因循守旧、拒绝改变,而是延续特色的基础上提升人居环境和生活质量。侗寨美就美在它类型多样,一寨一个特色,各有各的风貌,河湾型、平坝型、山麓型、山脊型、山谷型,每个类型又有丰富变化,这是因地制宜建房立寨的结果。因地制宜重视对环境的适应,减少对生态的破坏。所以侗寨倚仗的不乏有古树、河流、田坝、山峦、盆地等,然后有为适应环境修建的风雨桥、凉亭、石板路、水车等设施,这些对象在满足实用需求的同时也成为视觉审美资源。特别是侗乡的鼓楼和风雨桥,凝聚了侗人高超的建筑智慧和独特的审美造型意趣,成为彰显侗族民族精神和文化的载体,就像侗寨的名片。在新农村建设中也应突出地方特色,彰显民族气质,传递传统文化。
浙江安吉在进行美丽乡村建设时,按照“因地制宜、分类指导”原则依照各村生态特色规划布局,改善村容村貌,不搞大拆大建,不讲气派时髦,充分发挥原有资源特色,保持人文特点,因势利导成就生态环境。这与侗寨的建设不谋而合,有异曲同工之妙,侗寨都是因地制宜所建,一村一景,特色鲜明。
新农村建设,相关部门对交通、电力、能源、供水、电视、网络、垃圾处理等基础设施建设很注重,但一些便利设施并未得到重视。也这也是中国市政建设普遍的通病,城市行走很难找到公厕和休息之处,车站、码头之外无处歇脚,候车室夏热冬冷,空调候车室另外收费,干净整洁的城市让人感到冷漠无情。侗乡就不一样,路边的凉亭、溪河上风雨桥、寨内的鼓楼、井边的井屋,都是歇息桩处,岔路口、大树下会有小凳板供人歇脚。不管是本地人还是外地人,累了有地方坐甚至躺,渴了有水喝,冷了可进鼓楼烤火,晴天能遮阳,雨天可避雨。在这样的环境中,不管是生活还是游历都倍感轻松惬意,在予人以人性关怀同时赋以心舒气爽的审美享受。
为什么很多人越来越害怕旅游?因为很多景点已经变味了,旅游景点本来应是让人心情舒畅的地方,可是游客收获的总是满腹不快,很多景区为了赚钱不惜以良心为代价,故意把景区入口移远,让游客排长队坐所谓的环保车,步行五分钟可到的景点也要游客等半小时坐车,游客看景的时间还没有等车时间多,被骗钱骗时间排队还挤得慌。由此看来乡村旅游的潜力是很大的,像侗寨这样的民族村寨更有巨大的潜力可挖。建设美丽乡村也可以借鉴侗寨特色,挖掘和发挥地方的、民族的资源魅力,利用传统文化资源打造审美硬件,建设文化村寨和特色村寨,发展乡村旅游。
(三)构建全方位的活态系统
美丽乡村建设是一项系统工程也是一个长期过程,不应是摆pose 做做样子的效果定格,乡村是一个活态系统,人与自然的生产与消费、再生与循环、平衡与发展都得考虑。美丽乡村就是要富要美要长久,村民没富起来,外表亮丽也仅是空壳,更不会长久。乡村要长久地富下去就必须有稳定的产业为基础,这是美丽乡村建设的关键。而乡村作为社会的一部分,是一个受多方面影响的活态系统,宜居是其最基本的功能和要求,产业虽然能为乡村建设带来经济上的支持,但也可能为乡村环境带来破坏,绝大部分的加工业和制造业都会影响环境,旅游业过度也会破坏环境。产业虽然是长期持续发展的基础,但产业是可选择的,甚至可能是其它因素决定的结果,例如人文环境和生态环境很好的村寨可能发展出旅游产业。因此乡村建设应该依据资源特点规划布局,选择适宜的产业方向,发挥有利条件,扬长避短,以优势方面带动或克服不足之处,有步骤地逐步解决各方面问题,最终让各方面都协调发展,达到经济繁荣、村容幽美、生活幸福、生态平衡、可持续发展。若不能趋利避害,维持系统平衡,这个活态系统最终会解体,美丽乡村也会沦为空谈。
侗族村寨虽然以自给自足作为经济特色,发展水平不高,生产生活节奏缓慢,但是村容幽美、生态良好、建筑和设施极具人性化和民族特点,加上侗人知足常乐、安居乐业,构成了一个稳定的审美生态圈,其落后的表面下实质蕴含着巨大的发展潜力。侗族审美生态圈从现代社会的角度来看确实不乏落后之处,但在全球发展面临生态问题时,侗人在处理人与自然和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中所显示的生态文化思想让我们怦然心动。它在村寨文化、建筑设计、公共管理、资源利用、生态保护、娱乐休闲、审美追求等方面为美丽乡村建设提供了诸多可资借鉴之处,很多方面,侗寨所拥有的正是美丽乡村建设所追求的。
美丽乡村建设,各地地理条件、经济基础、商业位置、人文环境、发展机遇均不相同,不应该也不可能完全套用安吉模式,契合本地实际才是正确的,幸福应该有不同的版本。侗寨和安吉一样,都是有价值的参考实例,我们需要根据实际去开创。
[1]袁鼎生.民族生态审美场论[J].广西民族学院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3 (6).
[2]权小勇.侗族生态文化探析[D].广西师范大学,2001.
[3]谢培秀.湖州市“美丽乡村”建设及对安徽的启示[J].铜陵学院学报,2012 (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