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象名词的特殊表量方式
——以“N抽+指数”为例
2015-03-27潘纯
潘 纯
(华中师范大学文学院,湖北武汉,430079)
抽象名词的特殊表量方式
——以“N抽+指数”为例
潘 纯
(华中师范大学文学院,湖北武汉,430079)
抽象名词的空间性最弱,与量词的组合能力十分有限,是名词词类中的非典型成员。同时,抽象名词因其突出的属性义而具备程度性特点以及逐渐增强的充任定语的组合能力,使其与形容词之间形成一定关联。所以,在表程度量方面,抽象名词可视为名词与形容词之间的一种过渡状态。这一特殊词类地位使抽象名词的表量方式由传统的表数量扩展为表程度量。本文集中讨论抽象名词的一种表程度量的特殊表量方式“N抽+指数”。通过与相似结构“N抽+程度”的比较分析,“N抽+指数”多维特征得以体现。
抽象名词 词类地位 表量方式 程度量 “N抽+指数”
一、抽象名词的特殊词类地位
名词和形容词是现代汉语的两大基本词类,不论是语法特征还是语义内涵都存在显著差异。从语法特征上看,名词能受数量词的修饰,但一般不受程度副词的修饰,能够充当句子的主语和宾语;形容词能够受程度副词的修饰,但不带宾语,能够充当句子中的定语或谓语。从语义内涵上看,名词是表示人、事、物的词,形容词是表示性质状态的词。空间性是名词最基本的特征,程度性是形容词的典型特点。谭景春(1998)观察到,在现代汉语中有一部分名词能够向形容词转变,名转形的语义基础来自名词的性质义[1]。(笔者认为性质义与属性义所指一致,若无特殊说明,下文将统一以属性义指称。)谭文进一步分析得出名转形的三种功能转变途径,即间接转变、省略转变以及直接转变[2]。其中,间接转变引起我们的关注。该文指出,非谓形容词是名词逐渐转变为形容词的过渡状态,这也是名转形的最主要途径,并对此进行详细论述[3]。名词与形容词之间没有严格界限,典型名词与典型形容词之间存在着一个动态连续统。观察角度不同,就会呈现不同的关联。本文认为,倘若从表属性的程度量方面考虑,抽象名词亦可视为名词向形容词过渡的一种中间状态。抽象名词指称概念抽象模糊的事物,一般只能与数量有限的种类量词进行组配,其空间性在名词各小类中最弱,属于名词类中的非典型成员或称边缘成员。基于其语义内涵的高度抽象性,抽象名词的词义一般是由所指对象的属性义构成,属性义包括概念属性义和附加属性义两种,不同的抽象名词所体现的属性义类型各有侧重,要么是以表示所指对象本质的概念属性义为主,要么是以与该对象相关联的附加属性义为主。不同于一般名词,抽象名词的词义构成明显倾向于表示所指对象的属性,这就与形容词形成一定关联。形容词是表示性质和状态的词,可大体分为性状形容词和非谓形容词。抽象名词表属性的语义特征,为自身具有一定的级次变化提供可能,其程度性的特点与性状形容词相似;对于名词而言,充当句子定语,既非充分条件亦非必要条件。而对于非谓形容词来说,其基本功能就是充当句子定语。一部分抽象名词最初就具备充任定语的能力,例如“魅力江城”、“活力宝贝”、“幸福快车”等。另有一些抽象名词也逐渐获得这一句法功能。方清明(2011)认为“问题+N”结构能否组配的认知机制在于N是否有必要具有“有问题”这种区别属性[4]。为什么抽象名词充任定语的能力能够发生如此历时性改变?需要从抽象名词的意义内涵中寻求答案。抽象性作为抽象名词最根本的特征可进一步衍生出模糊性与主观性。所指对象模糊不定难以衡量把握。即使能受有限的种类量词限定,但所指量仍不够精准。但也正是基于同样的原因,言语主体能够充分发挥主观能动性,对所指对象进行各种关联与联想,并根据交际需要进行整合输出。这种不可控性与可控性的矛盾统一,使抽象名词充任定语的能力逐渐增强。我们认为,未来将有更多的起初不能充当定语的抽象名词逐渐具备这一句法功能。
综上,抽象名词在词类上隶属于名词大类,但其空间性最弱,与量词的组合能力十分有限,所以是名词词类中的非典型成员(边缘成员)。同时,抽象名词因其突出的属性义而具备程度性特点以及逐渐增强的充任定语的组合能力,使其与形容词之间形成一定关联。所以,在表属性的程度量方面,抽象名词可视为名词向形容词过渡的一种中间状态。
二、汉语量范畴及抽象名词的表量方式
对量的认知是人类的一项基本认知能力,客观世界因为“量”的介入而变得更加明晰。各种具体“量”及其表量方式,“集合起来便构成了‘量’这种反映客观世界的认知范畴”。“‘量’这种认知范畴投射到语言中,即通过‘语言化’形成语言世界的量范畴。”[5]汉语量范畴是个庞大而丰富的语义系统。李宇明在《汉语量范畴研究》一书中全面分析了汉语量的范畴系统,大大拓展了我们对“量”这一语义范畴的认识广度与深度。“量”不再单纯指称与人或物相关的物量(传统意义上通常简称为“数量”),它还包括与事件相关的空间量、时间量与动作量,与性状相关的级次量,以及表达说话人情感的语势[6]。
语言是社会生活的能动再现,随着互联网的飞速发展,媒体语言的不断丰富,现代汉语量范畴也呈现出一些新的时代特征。人们对量范畴的理解与表达正在经历三大转变,即由“严谨”逐渐倾向“随意”,由“精准”逐渐倾向“模糊”,由“理性”逐渐倾向“感性”。人类对客观世界的把握一般会遵循先具体后抽象的认知规律。严谨精准的表量方式能够让复杂的客观世界变得井然有序、理性客观。“一百八十五个学生”一定比“成百上千个学生”,“三十二场演唱会”一定比“许多场演唱会”更有“量”的说服力与可信度。但是在现实语言生活中,交际主体的表达意愿更加强烈,主观情感更加丰富,因此在表量方式上呈现一种夸张、形象、感性的语言风格。以程度量(笔者认为《汉语量范畴研究》中的级次量也可以称为程度量)为例,较之“非常”、“特别”、“十分”,“相当”、“忒”更受青睐;“晕了”、“好烦”不过瘾,“晕死”、“烦死”才贴切;“美翻了”、“帅呆了”、“酷毙了”出现频率越来越高;表示量“多”还不够,“多了去了”似乎更合意;“谢谢”对方不足表达感激之情,还得捎上“全家”,“(我)谢谢你全家”让人容易联想“我诅咒你全家”的贬义色彩。
抽象名词的表量方式可大体包括表数量的表达方式和表程度量的表达方式。前者是抽象名词的传统表量方式,尤以与种类量词的定中组配居多,体现了该类名词的弱空间性。此外,抽象名词的特殊词类地位反映出它与形容词之间的某种联系,抽象名词具有突出的属性义,使得该属性义存在被级次量化的可能,置言之,属性义存在程度之别。邵敬敏(2005)指出“[+属性]和[+程度量]之间存在着某种因果关系,前者决定了后者。我们把这种隐含的语义特征关系称之为‘因果性’的语义特征”[7]。
所以,抽象名词的另一类特殊的表量方式则是表示程度量,这是由其特殊的词类地位决定的。学界对于抽象名词表数量的传统表量方式已有较多关注,本文将着重讨论一种表程度量的特殊表量方式——“N抽+指数”结构。
三、抽象名词的一种特殊表量方式
张谊生(1997)认为汉语中副词修饰名词的现象与名词的语义基础及其功能转换有关,并指出“要想使名词的指称功能性状化,唯一可行的办法就是在名词前面附加程度副词,并且让这种副名结构充当谓语、述语或状语、补语、定语等表述成分或修饰成分”[8]。本文认为,抽象名词后附“指数”所构成的“N抽+指数”也能使该抽象名词的属性义(与张文的“性状化”相关)得以凸显量化。有关抽象名词表程度量的表量方式,我们没有做系统考察,但“N抽+指数”结构无疑是其中十分特殊的一种。本节将通过与近似结构“N抽+程度”的比较分析,力求较为全面地呈现“N抽+指数”的多维特征。
(一)“N抽+指数”的语义改造
《辞海》、《汉语大词典》以及《现代汉语词典》三部权威词典各版本的不同释义,综合反映出“指数”语义内涵的历时发展变化。“指数”由最初仅表示“社会经济现象”逐步扩展为“地区差异或计划完成情况”、“变量”,从而最终形成涵盖这三个层面的共时意义。作为典型的统计学术语的“指数”被首先应用于各学科专业领域,便产生大量与该领域相关的“X+指数”术语。随着客观语言生活的不断丰富,“指数”的统计学术语义逐渐丧失,泛指量义不断凸显,“X+指数”结构由此进入非学科专业领域。这类新型的“X+指数”即可表示模糊概念,也可表示系统概念。前者抽象义强、语义内涵单一,贴近百姓生活,以个人创造居多,例如“时尚魅力指数”、“活力指数”、“购物乐趣指数”、“化妆指数”等;后者虽无严格计量标准,但也形成了一个相对完善的评价体系,多为企业自主研制发布,例如“百度指数”、“淘宝指数”、“网秦安全指数”等。“X+指数”中“X”既可以是名词性成分,也可以是动词性成分。本文仅讨论名词中的特殊小类,即抽象名词进入该结构后所呈现的特征,并视“N抽+指数”为抽象名词的一种特殊的表程度量方式。
当“指数”意义泛化为仅表示泛指量义(下文若无特别说明,“指数”均表泛指量义)时,进入“N抽+指数”的抽象名词将经历被具体量化的语义改造过程。所谓“具体量化”并非统计学中利用特定公式进行的严格周密的数学演算,而是指对抽象名词所反映的客观对象属性的程度级差的衡量。因此,这里的“具体量化”只是相对而言,但通过“N抽+指数”对抽象名词的具体量化改造,该结构中的抽象名词必然较之单用时其语义内涵更易于理解把握。例如:
(1)欧元的魅力指数似乎随着时间的推移,反而下滑了。
(2)面对股市风云变幻,股价起伏不定,男人大多表现得镇定自若,心情指数不会随着股指的起伏而上下波动。
(3)持续走红时尚的糖果色,在家居运用上也是如鱼得水,面积不大的小户型空间更是能够通过各种鲜艳炫色来提升整体的亮度和活力指数哦!
三例中的“指数”将其泛指量义赋予“N抽+指数”,使得意义抽象的“魅力”、“心情”以及“活力”的属性义得以具体量化,与句中的动态描述成分共现,整体表意更加形象生动。
(二)“指数”与“程度”的异同
“程度”与表泛指量义的“指数”具有极为相似的语义内涵和语法功能,二者都表示所指对象的属性义的级次变化,都能充当句子的主语、宾语以及定语中心语。当抽象名词分别与“指数”与“程度”构成定中关系的偏正结构时,“N抽+指数”与“N抽+程度”理论上应该可以互换,但客观语言事实表明,“N抽+指数”使用频率更高、应用范围更广。究其原因,当与二者的词汇构成有直接关系。
“指数”一词的构词语素“指”和“数”为“指数”的泛化以及“N抽+指数”的结合提供可能。“指”具有一定方向性、动态性。《现代汉语词典》(第6版)中以“指”为首项语素的词语大多含有这方面特征,例如指点、指导、指向、指挥、指称等;与方向性相关联的一般又会涉及所指向的对象,例如指认、指名、指使等[9]。“数”具有一定客观性和说服力。“指数”最初是统计学和数学两个学科领域的专业术语,具有天生的专业性。尤其是作为数学概念的“指数”,往往容易让人联想到动态曲线的指数函数图像,其直观性与形象化得以大大提升。为“指数”的意义泛化提供可能。相比较而言,表示路程距离、规律法则的“程”与表示计量长短、计量单位的“度”结合而成的“程度”,构词前后表意都很模糊抽象,呈静态性。“指数”表具象、动态的先天优势为“N抽+指数”的强大组合能力提供支撑。
四、“N抽+指数”与“N抽+程度”的异同
抽象名词的特殊词类地位反映出它与形容词之间的某种联系,抽象名词具有突出的属性义,使得该属性义存在被级次量化的可能,换言之,属性义存在程度之别,这就为表示程度量的表达方式的出现提供可能。当与“指数”结合时,抽象名词的属性义被强化凸显,并通过“指数”泛指功能的赋予,其抽象性减弱,可度量性增强。“N抽+指数”与“N抽+程度”的基本意义一致,都表示N抽的某一方面属性的程度级次;两者的语法结构也一致,都是与N抽构成定中关系的偏正短语。理论上,二者可以自由互换。但是,为什么当下各类媒体语言在传达相同的意义内容时,选择“N抽+指数”的情况明显更多?除了与“指数”和“程度”的构词语素有关,必须站在句法乃至段落章节层面,动态分析二者的区别。
(一)句法组配差异
句法上,“N抽+指数”与“N抽+程度”同为定中结构的直接组配关系,整体呈名词性,故与名词的句法功能相似,再加之意义基本相同,“N抽+指数”与“N抽+程度”应该具有一致的句法功能。但通过具体语料考察,二者与其他成分的组配能力存在一定异同。当充任主谓短语中的主语成分时,与“N抽+指数”共现率较高的语言成分主要为表升降浮动变化、高低程度或量度比较的词或短语。例如:
(4)这样的“三不”政策实施后不久,我欣慰地发现减少了5公斤,但与此同时,在同事眼中,我也成了一个不合群、工作不积极上进的人,人缘指数急转直下。
(5)与此形成鲜明对照的是,一个号称“礼仪之邦”的文明古国,却逐渐丧失文明优势,成为教养指数低下的负面样板。
(6)眼下,内马尔就是巴西国内公认的第一天才,天才指数丝毫不亚于巴洛特利,而内马尔犯二的水平也跟巴洛特利旗鼓相当。
然而,“N抽+程度”充任主语成分时,仅能与表高低程度或量度比较的词或短语组配。倘若将例(4)中“指数”替换为“程度”,“人缘”与“程度”的意义搭配牵强;再者,静态的“人缘程度”也很难以“急转直下”来进行动态陈述。
当充任动宾短语中的宾语成分时,与“N抽+指数”共现率较高的语言成分主要为改变量度、表存在或表判断的词或短语。例如:
(7)奥巴马政府认为,朝鲜公开铀浓缩设施的主要原因之一是想把美国拉到谈判桌上,即提高危机指数,迫使奥巴马政府内外发出更强烈的美北对话呼声。
(8)另外,为了避开“烂片”,为“淘片”者节省时间和金钱,此书不但每一篇篇首都有心情指数,可以让读者了解对片子的基本评价,同时,全书结尾还有一个片名索引,可以方便影迷在“淘片”时进行快速检索,各取所需。
(9)而且《百分百感觉》一向都是潮流指数,所以这次服装上都是走最潮流的路线,好像余文乐所穿的服装和所驾驶的车的风格都基本与原著一样,余文乐更获得车行借出一部近500万元的跑车拍摄。
三例中的“指数”都无法替换为“程度”。如果将前例替换为“提高危机程度”,“提高”无法与静态的“危机程度”组配;如果将中例和后例替换为“此书不但每一篇篇首都有心情程度”、“而且《百分百感觉》一向都是潮流程度”的语义组配则完全不合格。
相比较而言,当充任定语中心语、介词宾语或者联合短语中的联合项时,“N抽+指数”与“N抽+程度”基本能够替换。例如:
(10)可是再看现在这支意大利,几名前锋的天赋指数堪称几十年来最低的一次。
(11)2010年已经过去了。在已经过去的这一年里,除了强拆小分队之外,就武力指数而言,城管要称第二,那绝对没有人有意见。
(12)残疾人是折翼天使,他们在受教育和就业上多一些绿色通道和平等机会,不仅能够提升他们的生存尊严,还能够提升整个社会的尊严指数和正义力量。
替换后的“天赋程度”、“就武力程度而言”、“尊严程度”虽然合语法且合语义,但是在语用效果上逊色许多,表达平淡,缺乏新颖。
(二)章节标题的特殊形式
“N抽+指数”不但能够充任特定的句法成分,还能以章节标题的特殊形式独立呈现,主要包括文字类、符号类以及数字类三种。文字类直接以文字描述来反映“N抽+指数”的语义内容,自由度较大,不存在任何形式与内容约束。例如:
(13)欲品古榭荷风雅韵,可至九曲桥、逸野堂、绘月廊等厅堂轩廊,体验一把古时文人墨客的赏荷雅事。 韵味指数:五颗星
(14)心情指数:受益匪浅 阅读场所:图书馆
两例中的“N抽+指数”与“N抽+程度”能够相互替换。例(13)所代表的一类语料以“几颗星”来表示,其作用与星级符号类相同;例(14)指作者阅读《百感杂集》一书的感想,该例所代表的一类语料对“N抽+指数”的文字描述内容几乎没有任何限制要求,可以是词、短语或者句子。
符号类包括五角星、实心圆、纵向箭头三类符号,其中又以五角星符号居多。若无特别说明,一般默认五个级次表示N抽所指对象属性义的最高程度。例如:
(15)贵州菜 代表菜式:水煮鱼 招牌指数:★★★★★
常见的数字类计量标准有五分制、十分制、百分制及百分比,例如:
(16)中国七大城市玩乐排名 杭州:玩能花光你的所有 口味指数7。5
数字类语料的上下文中一般并无具体说明,但读者可根据语境准确判断作者所选用的数字计量标准,例(16)可判断为十分制。
较之“N抽+程度”,“N抽+指数”与符号或数字构成的表程度量的表量方式在语用效果上更具优势。例如:
(17)欧美电影十大美景第三位:苏格兰高地 美景指数:★★★★
(17)′欧美电影十大美景第三位:苏格兰高地 美景程度:★★★★
(17)″欧美电影十大美景第三位:苏格兰高地 美景:★★★★
苏格兰高地在欧美电影十大唯美景色排行榜中排名第三位,例(17)中的“美景指数”反映其较高的美丽程度。(17)″表意不够清晰,虽然交际主体可以凭借能动联想大致把握其意义内涵,但一般是根据在时间顺序上后来出现的(17)联想而得。(17)′与(17)表意相同,区别主要在语用效果上。前者是一种静态表量;后者受到“指数”构词语素所蕴含的方向性、动态性影响,是一种动态表量,使交际主体容易联想到类似数学概念中指数函数曲线的具象形态,从而使抽象名词“美景”的属性义程度更加直观。此外,用看似专业的词语表达非专业领域的对象,这也是当下言语主体的一种表达倾向或言语风格。最初作为数学和统计学领域专业术语的“指数”,其属于义虽已基本丧失,但其指量义仍旧有所保留,这就为“N抽+指数”章节标题的特殊形式的出现提供可能。与由表意一直都很抽象的“程度”所构成的“N抽+程度”相比,“N抽+指数”表程度量的可信度更高、直观性更强、动态感更强。
同样作为抽象名词的表程度量的表达方式,“N抽+指数”比“N抽+程度”与其他成分的组配能力更强,可组配成分更加灵活多样,除了涵盖“N抽+程度”能够组配的句子成分外,还能与诸如“飙升”、“爆棚”、“破表”等动词性成分构成主谓短语或动宾短语,或者与符号或数字构成更具动态语用效果的表量方式。
不同于静态、抽象、表量点的传统表数量的表量方式,“N抽+指数”以其动态、形象、表量幅的特点,丰富了现代汉语抽象名词的表量方式,满足了言语主体的交际需求,符合现代汉语量范畴的时代特征,其形象直观的动态内涵增加了语言艺术的张力,同时也提升了语言表达的信度与效度。
注释:
[1]谭景春:《名形词类转变的语义基础及相关问题》,《中国语文》1998年第5期,第370页。
[2]谭景春:《名形词类转变的语义基础及相关问题》,《中国语文》1998年第5期,第372~374页。
[3]谭景春:《名形词类转变的语义基础及相关问题》,《中国语文》1998年第5期,第372页。
[4]方清明:《论“问题”的组配能力与临时概念化功能》,《语言科学》2011年第4期,第385页。
[5]李宇明:《汉语量范畴研究》,武汉:华中师范大学出版社,2000年,第30页。
[6]李宇明:《汉语量范畴研究》,武汉:华中师范大学出版社,2000年,第30页。
[7]邵敬敏:《“副+名”组合与语义指向新品种》,《语言教学与研究》2005年第6期,第13页。
[8]张谊生:《名词的语义基础及功能转化与副词修饰名词(续)》,《语言教学与研究》1997年第1期,第136页。
[9]中国社会科学院语言研究所词典编辑室编:《现代汉语词典》(第6版),北京:商务印书馆,2012年,第1675~167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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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通过对一种表程度量的特殊表量方式即“N抽+指数”结构的考察分析,从一个较新的角度说明了抽象名词可视为名词与形容词之间的一种过渡状态,并且通过与相似结构“N抽+程度”的比较分析,揭示了二者在表示程度量上的异同,说明了“N抽+指数”的多维特征。本文具有一定的理论意义,为我们深入认识不同词类之间的连续性、过渡性提供了一个较新的视角,同时对当今流行语的研究也有一定的参考价值。(吴振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