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古代蹴鞠与现代足球关系初探

李淑芳

（河南大学 学生体质健康研究所，河南 开封 475001）

0 引言

蹴鞠是中国古代的足球游戏，最早起源于春秋时期，发展于汉代，盛行于唐宋代。历经几千年，随我国封建社会鼎盛时期的灿烂文化而发展，在我国体育史上占有非常重要的地位，对后世的现代足球产生了重大的推动作用。河南省地处中华腹地，历史文化积淀厚重。中原大地先后出现了裴李岗文化、仰韶文化等令世人赞叹的史前文化，并孕育了上古、中古灿烂的华夏文明。古代体育是经过漫长的历史积淀下来的宝贵资源，反映的与体育活动相关的身体运动内容。本文在研究南阳汉画像石刻，唐代东都洛阳、北宋东京蹴鞠活动特点的基础上，剖析了我国古代蹴鞠活动没有发展成为现代足球的原因。对于今天足球事业采用“扬长避短”，吸取其精华，剔去之糟粕，走创新发展之路，具有借鉴作用。

1 古代蹴鞠活动的起源与发展

1.1 古代蹴鞠活动的起源

蹴鞠是我国古代对足球的称呼，最早记载蹴鞠活动的书是《战国策·齐策》，此书记载：“临淄甚富而实，其民无不吹竽、鼓瑟、击筑、弹琴、斗鸡、走犬、六博、踏鞠者。”由此可知，齐宣王（公元前319－公元前301年）时，距今2300年前，在我国的临淄（今山东省淄博市）就已经较为广泛地开展了蹴鞠活动［1-2］。

蹴鞠的起因可能是为了锻炼腿部力量，是一种军事训练活动，后来在实践中逐步改进游戏方法，发展成为一种很好的娱乐活动。到西汉初年，蹴鞠得到了贵族阶级的喜爱。桓宽写的《盐铁论》中说，西汉社会承平日久，“贵人之家，蹋鞠斗鸡”为乐，百姓也是在“康庄驰逐，穷巷蹋鞠”。汉高祖刘邦为了满足其父蹴鞠的爱好，命人仿照家乡丰邑的样子改建离长安不远的骊邑，取名“新邑”，并把丰邑的人搬到新邑与其父每日蹴鞠。《汉书》上记载，汉武帝经常在宫中举行斗鸡、蹴鞠比赛的“鸡鞠之会”。汉武帝的宠臣董贤的家中还专门养了会踢球的“鞠客”，在南阳的汉画像中有较多的蹴鞠图像。可见，在西汉时期，蹴鞠活动在全国范围内是比较流行的［3］。

1.2 古代蹴鞠活动的发展

1.2.1 汉代蹴鞠的活动

汉代蹴鞠有2种形式，一种是作为消闲娱乐活动的蹴鞠，其最为广泛的方式便是不用球门的散踢，俗称白打。最初白打是两人对踢，后来发展为3人角踢，4人、5人轮踢以至10人轮踢，但仍称之为白打。白打除了用球外，不再用其他任何器械，场地也极为简单，只要一块平坦的地方即可，一般选择在风景幽静的地方［4］。南阳汉画像石刻记载的表演娱乐形式的蹴鞠，有1人踢，有2人对踢等形式。其中在南阳方城县东关石墓门的背面，刻有一幅蹴鞠的画面，画中间刻有两个身材高大的蹴鞠者，右者腰间佩剑，抬右脚，正在运鞠行进，左侧1人手持1物正奔跑向前，抬左脚，欲抢截右者足下之鞠。体现的可能就是军事训练蹴鞠图［5-6］，如图1所示。技巧性蹴鞠如图2所示，图中为1人蹴2鞠，因文字缺少记载，这种蹴鞠踢法尚未可知，但其技巧性是可想而知的［7］。

图1 军事训练蹴鞠图Fig.1 Military training of Cuju

图2 技巧性蹴鞠图Fig.2 Technical Cuju

汉画像石刻记载了击鼓蹴鞠，如图3所示。在鼓的两侧各有1人，左1人身长袖挥舞，双腿正在颠球，右1人手拿鼓桴，边击鼓，边蹴鞠而舞，是鼓舞与蹴鞠舞合二为一的“舞蹈”［8］。

图3 击鼓表演蹴鞠图Fig.3 Drum Cuju

1.2.2 唐代蹴鞠活动

随着经济的繁荣，带动了唐代蹴鞠活动的普遍流行和发展。唐朝宽宏的行政作风、开明的民族政策以及开放的对外政策交织，造就唐代蹴鞠活动的发展土壤。唐太宗、唐玄宗都爱看蹴鞠，使蹴鞠活动迅速流行。唐代由于球体明显轻了，可以踢高，故球门一改汉代“穿地为鞠室”，而为设在2根3丈高的竹竿上。在2竹之间拉1张网，网在上，门在下，称为“络网为门以度球”。这种球门已与现代足球的球门已经很相似了，区别是唐代的球门网在上，而现代足球球门的网在下，形成网囊［9］。

在踢球方法上，唐代的分队比赛，已不是直接对抗，而是中间隔着球门，双方各在一侧，以射门“数多者胜”。唐代蹴鞠活动的“白打场户”，其方法是2人对踢，也可多人（偶数）对踢。不设球门，活动量较小，以踢高、踢出花样为主。诗人王维《寒食城东即事》诗中说：“蹴鞠屡过飞鸟上，秋千竞出垂杨里”，可见球踢得有多高。杜甫《清明》诗中也说：“十年蹴鞠将雏远，万里秋千习俗同”，可见当时踢球习俗的普遍［10］。

1.2.3 宋代蹴鞠活动

宋代的蹴鞠活动方式大致可以分为2种：一种为设球门的竞赛，是在皇帝和贵族的宫廷大宴中进行。宋代设球门的蹴鞠如图4所示。宋代场上中间的球门直径约为一尺，高二三丈。从技术上增加了蹴鞠的难度，队员站在球门两边，比赛方法实行间接对抗。另外一种为不设球门的竞赛，是广大群众在清明时节进行。不用球门的踢法，是以踢出花样动作为输赢，叫做白打。白打蹴鞠如图5所示。宋代设白打场户（场地）用丝围子围起来。《事林广记》说：“如打三问臁，丝围子各阔三尺四问阔四尺以上，至八间阔八尺。如九间至十三间，止得阔八尺，不许加增。每间阔四小步。”也就是在十步平方的圈子中，三个人轮流踢球，以动作失误和不够规范计输赢筹数［11］。

现藏于北京故宫博物院的 《宋太祖蹴鞠图》，如图6所示。原作者为北宋的著名画家苏汉臣。图中踢球的是宋太祖赵匡胤与其弟宋太宗赵匡义，观看的是大臣赵普、楚昭辅、党进、石守信等4位宋朝开国功勋。赵匡胤踢球在当时是赫赫有名的，他尤其擅长“白打”，就是现在人们说的“花式足球”，即踢球时，用头、肩、背、腹、膝、足等部位接触球，灵活变化，随心所欲，可使“球终日不坠”［12-13］。

图4 宋代设球门的蹴鞠活动图Fig.4 Cuju activity with a goalin Song dynasty

在北宋东京开封，蹴鞠获得了极大发展，不仅表演色彩浓厚，而且走向职业化，还出现了蹴鞠专业组织和商业组织，如“齐云社”、“圆社”等。甚至出现了专业的比赛队服和女子啦啦队。《东京梦华录》记载：“女童皆选妙龄容颜过人者，四百余人，或戴花冠，或仙人髻，乌霞之服……莫不一时新妆，曲尽其秒”。“脚头十万踢，解数百千般”［14］。宋代蹴鞠真可谓达到了空前绝后的繁荣。

图5 宋太祖蹴鞠图Fig.5 Cuju figures of Songtaizu

图6 白打花式表演蹴鞠图Fig.6 Baida fancy show of Cuju

2 现代足球的发展

2000年12月25日，国际足联主席布拉特先生在伊朗举行的“文明杯”足球赛新闻发布会上说：“足球起源于中国，并从那里传给了埃及，而后又从埃及传到希腊、罗马、法国，最后才传到英国。”研究国际足球的历史学家有确切证据表明，足球最早起源于中国，中国古代的蹴鞠就是足球的起源［3］。

足球最早起源于中国，在元代的时候便开始西传欧洲甚至英国。汉代丝绸之路的开通，唐代开放的对外政策，元代的大规模西征，明代的郑和下西洋，都可能是古代蹴鞠传入西方的渠道。鸦片战争期间，中国的蹴鞠在英国形成了现代足球的运动模式。英国现代足球的形成，应当是对中国古代足球运动形式的改良。对现代足球起源问题，德国汉堡民族学博物馆馆长奥尔夫柯帕克是这样解释的：“是中国最先发明了足球，英国人加进了踢球的规则，巴西人使它成为一项普遍流行的运动，是全世界共同造就了今天的现代足球。 ”［1］

2.1 现代足球运动的诞生

从17世纪中后期开始，足球运动逐步从欧美传入世界各国，尤其是在一些文化发达的国家更为盛行。越来越多的人走向球场，投身到这一富有刺激性和畅快感的运动中去，以至于一度将足球运动开展得好坏作为衡量一个国家文化发达与否的标志。1863年10月26日，英国人在伦敦皇后大街弗里马森旅馆成立了世界第一个足球协会——英格兰足球协会。会上除了宣布英格兰足协正式成立之外，还制定了和通过了世界第一部较为统一的足球竞赛规则，并以文字形式记载下来。英格兰足球协会的诞生，标志着足球运动的发展进入了一个崭新的阶段［3］。

2.2 现代足球运动诞生的原因

19世纪中叶后的英国，工业化和城市化进程加快，大批的农村人口涌入了城市，这时英国已经有一半以上的人口居住在城镇里。随着中产阶级的出现以及19世纪英国公学教育改革，推动了英式足球的出现。伴随着生产技术的根本变革和经济的发展，使人们的联系变得更为快捷，过去封闭的社会变得开放；人们的生活质量发生变化，工作时间减少，闲暇时间增多。当人们的物质需求得到满足时，就必然需要更高层次的追求，精神上、文化层面上的需求就应运而生。于是，他们大多数就选择了参与体育运动或观看体育运动来增添自己的生活乐趣。而足球运动作为新兴的体育运动形式，反映了人们间的强烈竞争、进取和合作精神，迅速兴起就成为必然［15］。

3 蹴鞠没有发展成为现代足球的原因

我国古代的蹴鞠活动历经2300多年，兴盛于汉、唐与宋代，衰退于明清。总结历史教训，分析蹴鞠运动的历史变迁，对于我国今天的足球事业的发展，可以起到借古论今的借鉴作用。那么，我国古代蹴鞠没有发展成为现代足球运动呢的原因有以下3点。

3.1 传统文化的原因

中国封建社会居于统治地位的是宗法体制、尊卑文化和等级森严的礼仪禁忌。而蹴鞠作为一种彰显个性特征的体育运动，在统治者显性或隐性的制度下，不仅会招来谣言是非，而且还会惹来杀身之祸。古代的蹴鞠活动是一种彰显个性特征的体育运动，它始终没有发展成为规则统一、公平竞争的竞技体育运动。

3.2 蹴鞠活动没有与时俱进、推陈出新

蹴鞠活动在唐宋时期创造的单球门间接对抗，没有照顾全民普及的需要，只侧重于向专业艺人表演的道路发展，使蹴鞠运动失去了群众基础，偏离了发展的正确方向。古代蹴鞠活动发展的规律也由从军事训练的勇力型到个人技术的技巧型，发展到表演观赏型，直至最后走向衰弱与沉寂。

3.3 统治者的政策是蹴鞠运动衰落的政治根源

唐、宋代的皇帝大都重视蹴鞠运动，并把它当作一种军事训练活动。而明朝开国皇帝朱元璋称帝以后，严禁军人蹴鞠，并下旨“蹴鞠者卸脚”。清朝入关后，喜欢射猎的满族统治者，对汉民族的蹴鞠也实行了禁止政策。顺治帝对蹴鞠要求“即行严禁”，乾隆帝干脆明令禁止蹴鞠活动，民间的蹴鞠运动因此受到了极大的限制。蹴鞠运动由产生、兴盛到衰落，与我国古代封建社会发展的兴盛与衰亡形成鲜明的对照［16］。

4 结语

纵观中国古代蹴鞠，产生于春秋战国时期，发展于汉代，盛行于唐宋，衰退于明清。历经2300多年的盛衰起伏，随我国封建社会鼎盛时期的灿烂文化而发展，是中国传统体育活动中历史最悠久的项目之一。蹴鞠这一已具有现代足球雏形的、具有一定群众基础的民间体育活动，没有演变成现代意义上的体育项目，为我们留下了深深的遗憾。同时，也为我们反思我国现代足球体育项目的竞技现状与发展，提供了一个很好的实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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