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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的针线板儿

2015-03-24孙文

新农村 2015年3期
关键词:密密缝针线邻里

孙文

母亲有个针线板儿,一直陪伴她走过四十多个春秋冬夏。

说起母亲的这个针线板儿还真有一点来历。小学三年级的时候,父亲从县木材公司批了两立方米板皮。这板皮,实际上就是将原木加工成板材或方材时电锯所锯下的四面表皮。板皮这个加工木材的剩余物,在那个年代,可是个“稀罕物”,没有很靠得住的关系是批不到的,也是买不到的。这板皮,用处可大了,长一点的可以钉板杖子,取代了用秫秸夹的杖子,杖子就很耐用。因为当时房前屋后的园子都普遍用秫秸夹的杖子,基本是开春夹上,经不住猪钻狗跳的,不等到了秋天早就无法遮拦。所以,谁家要是有用板皮钉的杖子,邻里们都得另眼相看。对于短一点的板皮也可以钉个装杂物的箱子,比如做煤仓子的隔板、仓房里放物品的垫板等,实在短小的就作引火柴用。城里绝大多数人家都用茅草柴引火,煤不愿意着。用板皮引火就非常方便了。父亲求了一辆运输社给粮店送粮食的马车把板皮拉了回来。左邻右舍的都很羡慕,过来帮忙往院子里抱板皮,还有的干完活要走了一两块板皮。父亲、母亲将板皮按照不同用途挑选出来并分别垛好。母亲双手抱起一块沉甸甸的短木头嘎达,问父亲“这是什么木头?” “这是色木,人家木匠做雹床子就用这种木料”父亲对母亲说。母亲说“那这么瓷实的木头就留着做个针线板儿吧”。

就这样,父亲用斧子费了好大的劲,砍出了个小板幌子毛料。怎么说费了好大的劲呢?这色木十分坚硬,又是个树嘎达,实在不好砍,再加上没有锋利的斧子,你说能不费劲吗!父亲带着砍好的小板幌子毛料,去求木工师傅给做了个针线板儿。不几天,父亲下班将做好的大约长30厘米,宽4厘米,厚度不到1厘米的色木针线板儿带了回来。

起初,这个针线板儿,是一头缠白线,一头缠黑线,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在中间缠上了蓝线。

母亲做针线活,不仅麻利,而且针码小,还匀称,在亲属、朋友和邻里中都很有名气。所以,常常是帮了东家帮西家,裁衣服、纳鞋底、打麻绳、絮棉花,有求必应,特别是谁家的儿子要结婚、谁家的闺女要出嫁,都要来求母亲给絮棉衣。我家简直成了这个胡同的“被服厂”了。那是时候的人际关系没那么多“讲究”。相互之间真诚,朴实。母亲是个热心肠的人,又是特别要强的人,一旦别人求到头上帮做针线活,她都笑呵呵的应了下来,“拿来吧,啥时候要?”

家人的衣服、裤子、鞋子都是母亲一针一线做的。母亲根据家人的体型、脚型,创造出属于自己的“专利”,就是用牛皮纸做成的、冬夏两季的衣服样子、裤子样子、鞋样子等。有时邻里的大娘、大婶找母亲帮着裁剪衣服,母亲就用她的“专利”或放大、或缩小、或加肥、或变瘦,一切都迎刃而解了。

看着母亲的针线板儿,我心中情不自禁的吟咏起唐朝诗人孟郊的那首《游子吟》来:“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我们做儿女的,就像那一株小草,怎能报答得了母亲像春光一样的爱心呢?我学着改写一下,叫做《孩儿吟》:“慈母手中线,孩儿身上衣。倾心密密缝,意恐不堪用。少小不懂事,怎解老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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