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共时间”都去哪儿了
2015-03-23
核心提示:公共时间也是一块“公地”,政府官员是否重视公共时间的管理,将极大地影响到企业行为,最终波及到公众利益。
杨于泽(媒体人)
现在城市建设规模极大,到处都在封路堵路,道路状况真的是日新月异。今天走过的路,明天未必行得通。不说远的,就拿我上班的线路来说,有好几段路突然就被蓝色施工围栏圈起来,公汽只得绕行,实际上是围着一些街区绕圈。
问题还不止于此,有时候从施工围栏的缝隙里仔细察看,发现里面其实并没有施工。但很多城市街道就这样被“封存”起来,墙上写着某年某月完工的承诺,但实际上,往往封路提前、施工推后、竣工延期。这使我想到一个问题:时间管理。
当今世界,时间管理是一门学问,而且似乎算得上一门“显学”。网上查了一下,这方面的著作不少,比如一名美国学者写的书,叫《别让猴子跳回背上》。这本书讲的是如何“处理管理时间”,据说是一种“国际知名的独特管理理论”。网上也充斥着各种关于企业和个人时间的培训课程。
其实时间管理很早就成为人类的一种经验性知识,它的源头就是人们的生命意识。比如孔子站在大河边感慨:“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屈原似乎比孔子任性,看到“日忽忽其将暮”,马上“吾令羲和弭节兮,望崦嵫而勿迫”,他要收紧时间的马笼头。李白则吟唱:“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人们感受到时间与生命的流逝,它带给人一种功业未就的恐惧感。
《纽约时报》某专栏作家曾报道自己体验亿万富翁生活的细节,比如早上几点起床、几点吃早餐、几点换乘直升机、几点到达商务洽谈地点等等,他在这一天的全部时间都被助手管理起来了。
不仅有私人时间,也有公共时间,中间还有一种企业时间。对企业时间的管理,是围绕企业目标实现对企业时间的有效运用。公共时间更宏大,千头万绪,无处不在,比如我国政府一直在制定“五年规划”,还有“两个一百年”的奋斗目标;更具体的如某座大桥何时通车,地铁几点开班几点收班等。公共时间跟公众生活的关系密切,一点不比私人时间距离远。
私人时间、企业时间与公共时间之间存在着复杂的转化关系,比如政府与企业签订一份道路施工合同,政府要求某个时间点完工,企业就得此日完工。反过来,企业工程进度如何,客观上影响到政府对竣工时间节点的判断。政府官员是否重视公共时间的管理,将极大地影响到企业行为,最终波及到私人利益。
比如你开车从甲点到乙点,原来道路畅行无阻,现在因为地下管网改造而封闭道路施工,你必须绕个大弯子,增加开车时间。本来施工可以在一个月内完成,但施工企业进度慢或拨款不到位,在两个月后才完工。我们被虚掷的光阴就相当可观了。
并不是说官员完全没有时间概念,有时候他们的时间管理意识还相当强烈,甚至有可能达到随心所欲的地步。近几年各地都曝出公共工程因为要赶在国庆、元旦前竣工,企业施工便大面积赶工,工程成了豆腐渣。
这使我们想到所谓“公地悲剧”:公地属于一群人公有的土地,大家都抱着捞一把的心态过度放牧,结束畜群数量超过土地承载量,土地产出效率急剧下降。公共时间也是一块“公地”,由官员负责管理,但又无关乎其私人利益,有的官员要么完全凭个人好恶作安排,要么放任自流,结果倒霉的是大家。(支点杂志2015年2月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