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的“老所长”——追忆云南省曲靖市会泽县雨碌公社财政所所长李文发

●曹金林

永远的“老所长”
——追忆云南省曲靖市会泽县雨碌公社财政所所长李文发

●曹金林

编者按：乡镇财政是国家财政的重要组成部分，乡镇财政所担负着确保基层财政政策落实和管理基层财政资金的重要职能。在基层财政这片广袤的土地上，数以千计的财政所和基层财政工作人员铸就了财政事业的牢固基石。坚守在基层，传承财政精神，基层财政人员敬职爱岗、无私奉公的精神展示了新时代的财政风范。本期“监督人风采”追忆了一名边远财政“老兵”对“新兵”的“传、帮、带”故事，分享基层财政人员的成长心得。

老所长已辞世四年，然而关于他的记忆却时常浮现在我的脑海中。我的老所长慈祥、厚道，为人正直，与他相处仅有三年，他对我的教导与帮助却让我受益一生。

1983年初，我通过招干考试被录取到云南省会泽县财政局。经过短期的财税业务知识培训后，我被分配到一个边远贫困的山区财税所工作。18岁的我背着行李来到这个离县城72公里，堪称“穷山恶水”，缺水、无电、交通闭塞的雨碌公社财政所。几经辗转到达了我的第一个工作岗位，踌躇满志的我不免内心有点失落。

年近花甲的老所长李文发把我安顿在他的隔壁。房间内除了两张旧木板床，其他一无所有。晚上，老所长找来一个小柜子和一盏煤油灯，和蔼地对我说：“这里老鼠多，装衣服用。”缘分就这样把我和老所长锁定在一道门里朝夕相处。

“税收工作不易，我先带你熟悉大队、村社地点和当地干部，要有他们配合，工作才能事半功倍。”老所长亲切地教导我。在随后的一年多时间里，我每天像小跟班似的跟着老所长，跑遍了整个雨碌公社的13个大队、三分之二的村社。与此同时，老所长的工作方法、待人处事的方式、为人的思想品质都深刻地影响着我。

记得有一次，老所长家里农忙请假回家，临行前安排我去清收屠宰税和公粮折征尾欠款。次日，我按照他所教授的工作方法，起早去收款，几天下来，工作进展比较顺利，清收了屠宰税和农业税折征款共371元。但由于没有经验，工作中出现了一个小插曲。一天晚上，在一个村社屠工家中休息时，几天辛苦讨要的欠款被屠工16岁的儿子从我挂在堂屋墙上的提包内“借”走了。直到次日离开屠工家的路上我才发觉税款丢失，起初怀疑是屠工所为转而回到屠工家。尽管我满怀委屈、泪流满面地对屠工诉说原委，好生求他还我税款，屠工仍矢口否认自己拿了这笔款。无奈之下，我只好空手返回公社。在回公社的路上，想到丢失税款的后果和当时每月仅28元的工资，我根本无力垫赔，心中满是沮丧，只觉得一路昏天黑地，最后也不知是怎样回到税所的。

由于不知丢失税款要承担哪些责任，回所后的几天，在巨大的精神压力下我整日惶恐焦虑。与所里的同事诉说，他们除了安慰我之外，也只表无奈，甚至有人还背着我说有可能是我自己把税款私装腰包了。

想到这里我满腹委屈，茫然无奈中准备去找老所长。一年多来与老所长相处融洽，已经积累了深厚的感情，遇到这样的委屈事，更加重了对他的思念，急于想与他诉说。于是，我徒步去了离公社9公里远的大山丫口村找老所长。他听我诉说完后，收敛了脸上的笑容，目光严峻，轻声坚定地对我说：“天晚，别回去了，今晚就在我家歇，明早我们一起去找屠工。”

次日中午，当我们到达屠工家时，屠工一家正在吃午饭，屠工的儿子见到我们来了立马转身出去。这一举动引起了我的警觉：为什么他会躲避我们？那天丢失税款他也在家，会不会是他干的？想到这里，我更加怀疑。然而，在老所长严肃地对屠工说明来意后，屠工仍然矢口否认。我让屠工去把他儿子叫过来一起询问，果然，才大声质问三句，屠工的儿子就哭着招认了，承认是他拿了我挂在墙上提包里的钱。屠工顺手扇了他儿子一嘴巴，并答应借钱赔偿被偷走的税款。这是我工作中初次面对的“大事件”，正是有老所长的带领与指引才让我得以追回税款，使财政资金得以回归。

1985年财政、税务分家后，我被分配到财政所，并被县财政局任命为副所长主持工作，而我的老所长还是留在原税务所任所长。那段日子里，每到晚上，我们一道门里的其他人就不约而同地集中在隔壁信用社职工宿舍的麻将桌上“拼搏厮杀”，宿舍里只有老所长孤身在他房内听着收音机，嘴上吸着呛人的旱烟。这个情景我永远记得，住在隔壁的我会在房间里伴着他的收音机做我想做的事——写写日记、练练硬笔书法，考虑次日工作上需要做的事。就这样，在我的日记和心灵里已深深地烙上了我和老所长相处的岁月往事，以及他在工作上对我的点滴关心与帮助。

第二年财政所新建的办公宿舍楼竣工，我依依不舍地搬出了税务所。因此，也渐渐地减少了与老所长的联系。而那段时间里，缺少了老所长的陪伴，我内心深感空虚，特别是每天晚上，听习惯了老所长的收音机，熟悉了老所长的走路和说话声，突然觉得很不适应。搬到新居后，不便再帮老所长担水、做炭团、打扫卫生，也极少能听到老所长关怀的教导和问候了，内心倍感失落。

1991年，我被调到待补镇财政所工作，于是彻底与老所长失去了联系。直到1997年被调进县财政局农财股工作后，借下乡工作之机，我才得以看望了退休在家多年的老所长。可惜此时的老所长患了严重的老年白内障，已不能再看清楚当年他曾付出心血、教导成长的我了。他双手拉着我，激动地与我嘘寒问暖。

再后来，我又被县财政局安排担负全县68家行政事业单位的会计集中核算中心工作。由于财务繁重、下乡机会极少，我没有机会再见到我的老所长，但内心常常会惦记着他。终于在2008年年底，我有了最忠实的伙伴——“捷达”之后，每年春节都要驱车回去看望一下老所长。视力不好却神志清醒的老所长总会拉着我的手，高兴地对我说家常，讲心事。

2011年2月，老所长突发心脏病离开了人世，终年83岁。得知消息的次日，我迎着凛冽的寒风，行驶在路滑颠簸的弹石路上。在老所长生前居住的低矮瓦屋房檐下，面对着停放在堂屋里老所长的灵柩，我愧疚得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感到眼睛模糊，泪滴不由自主地流下来。刹那间，仿佛又看到了老所长慈祥的面容，听到了老所长对我教导的话语，想起了老所长厚道的为人，忆起了和老所长在一起工作生活的快乐往事。

（作者单位：云南省会泽县财政局）

（本栏目责任编辑：尹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