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合作原则看电影《私人订制》幽默台词

2015-03-20马琳琳

潍坊工程职业学院学报 2015年4期

马琳琳

(辽宁师范大学外国语学院，辽宁大连 116029)

引言

十几年来，冯小刚导演了一部又一部喜剧作品，给观众带来了欢乐，“冯氏幽默”已经成为冯小刚电影的一大标志。电影中许多幽默的经典对白都给观众留下了深刻印象。《辞海》中这样解释幽默:“通常是运用滑稽、双关、反语、谐音、夸张等表现手段把缺点和优点、缺陷和完善、荒唐和合理、愚笨和机敏等两级对立的属性不动声色地集为一体。在这种对立的统一中，见出深刻的意义和自嘲的智慧风貌”。[1]幽默的产生往往是由于违背常理的思维，而这种违背常理的思维恰恰是对合作原则的违背。在冯小刚的电影里，有许多台词都没有遵守合作原则中的一条或几条，也正是由于这些会话合作原则的违背，才形成了意想不到的幽默效果。人们对冯小刚以往电影如《甲方乙方》《非诚勿扰》《非诚勿扰II》的研究虽然很多，但从语用学角度对《私人订制》进行分析的文章数量不多。本文结合格赖斯合作原则的相关理论，对其中幽默台词进行全面分析，从而加深对“冯氏幽默”的理解及影片通过幽默所要表达的意义。

一、格赖斯合作原则

格赖斯是美国著名的语言哲学家，1967年他在哈佛大学进行的《逻辑与会话》演讲中提出了“合作原则”。他认为:“在常规情况下，人们的话语交谈不会由一串不连贯、无条理的话语组成，因为在不同的阶段交际双方都必须遵循一个(组)共同的目的，或者是一个彼此都接受的谈话方向。这种目的和方向，可能在谈话的开头就很明确，也可能是不太明确，或许是在交谈的过程中逐渐明晰起来的。但为了能准确而有效地进行交际，说话人和听话人总要采取合作的态度，自觉不自觉地遵守着一条基本原则，这条共同遵守的基本原则就是‘合作原则’。”[2]显而易见，格赖斯的合作原则是人们会话交谈顺利进行的基础，说话人和听话人都需共同遵守一条基本准则，对话才能准确有效地进行。

格赖斯还指出人们在谈话中遵守的合作原则应该包含四个范畴，每个范畴又包括一条准则和一些次准则，会话合作原则可以具体体现为以下四条准则[3]:

(1)量的准则(Quantity Maxim):即所说的话应包含交谈所需的充足信息而不应包含超出交谈需要的信息。

(2)质的准则(Quality Maxim):即不说自知是虚假错误的话以及证据不足的话。

(3)关系准则(Relevant Maxim):即所说的话要与话题有关联，要切题。

(4)方式准则(Manner Maxim):即避免晦涩，避免歧义，简明扼要，井井有条。

如果在交谈时，人人都严格遵守这四条准则，那么他们便可以进行高效率的语言交际。可是，在语言交际过程中，经常会出现违反这些准则的情况。

上述四条准则中，“第一条规定了我们说话时所应提供的信息量，即不应少说也不应多说;第二条规定了说话的真实性，不说假话，要言之有理，言出有据;第三条强调了说话的关联性，不能答非所问，避重就轻或有意绕弯子;第四条对说话人的表达方式提出了要求，说话要直白清楚，不要隐晦曲折、含糊其辞以导致歧义和误解。”[4]要想使对话顺利高效进行，就需要遵守合作原则。

交际双方都遵守合作原则是交际的理想状态，而在实际交谈中，谈话双方由于个体的差异，说话人可能会因为某些现实需要故意违反一些准则，当听话人意识到说话人有意违反一些准则时，听话人就会结合具体语境去推断说话人的意图，而幽默往往会在这种意料不到的会话含义中产生。[5]形成意料之外的幽默效果。

二、对合作原则的违背引发的幽默

一个说话者可能会因为以下几点有意或者无意地违背合作原则:第一:说话者悄悄地违反其中一个准则。这种情况产生可能是由于说话者想误导或欺骗听话者，说谎就是一种有意违反的方式。第二:说话者不遵守合作原则。例如，一个人会说“我不想谈论这件事”，表示他不想合作。第三:说话者遵守某一规则时，就会和其它规则产生冲突。例如，当一个说话人在只有有限、不充足的信息时，他选择遵守质的准则，却不能遵守量的准则。第四:说话者有意违反某一准则。在这种情况下，尽管说话者可以遵守某一准则，但为了达到某些目的而故意不遵守。例如:当说话者被问到“你昨天晚上在哪?”时，如果他回答“我出去了”，那么他就违反了量的准则，因为他肯定知道自己确切地去了哪却没有说。在冯小刚的电影中，由于违反合作原则而引发的幽默随处可见，尤其是在最近的一部贺岁剧《私人订制》中。

(一)违背量的准则

在交际中，说多或说少都有可能违背合作原则中量的准则。说话者说得少不能使听话者完全理解说话者所说的话，甚至会感到一头雾水，使得说话者说一些与主题无关的话，从而引发幽默效果。如下面一段台词:

杨重:马先生给您定制的是“有钱人的一天”——早晨起来先看昨天的全球股市，然后是黄金、美元、欧元等主要外币的隔夜现钞价……

丹姐:不，不，不……您说的这个我听不懂，我一句都听不明白。我没钱，真的，我那包里面总共就有六十三块七毛二，还被那孩子给我拿走了……我那包呢?别给我丢了。

小璐:放心，包丢不了，咱呐……先建立自信。

丹姐:怎么建啊?

马青为了报答救命恩人丹姐，为其定制了“有钱人的一天”，让其体验一天当有钱人的感觉。作为观众的我们看了影片的前两个故事自然理解“有钱人的一天”的含义，但是丹姐并不知道所谓的“有钱人的一天”意味着什么。而杨重为其介绍时也并未为丹姐详细解释说明，导致她接下来一直在强调自己确实没钱，因此违背了合作原则中量的原则。但也正是因为合作原则的违背，接下来丹姐的反应才会产生喜剧效果。此处表明了丹姐生活拮据，性格淳朴，也使观众产生了好奇心:私人订制公司到底会让丹姐体验怎样的一个有钱人。

(二)违背质的准则

质的准则要求我们要说真话，而在影片中往往会违反这一原则。说话者说一些自知是虚假的话，引发前后矛盾，产生强烈的幽默效果。

小璐:还瞧不上我们。

小白:我们有那么差么?

杨重:穿太多了，换她们那身行头都一样，这都……拽都拽不动。说实话，我只从来没来过这种地方，她们什么规矩我哪知道啊!我知道她们喜欢什么样的人啊?

KTV老板:杨哥，先开你那瓶存酒得了。

小白(哈哈大笑):杨老师，您嘴里有实话么?

此段杨重刚刚跟小白和小璐说完自己没来过KTV，结果KTV老板却当小白和小璐的面说要开杨重的存酒，很明显杨重既然有存酒，以前肯定是来过此KTV的，如此快地被人拆台，让人忍俊不禁。

影片中还有一段台词违反了合作原则中质的准则。领导在翻找三叔三婶带来的家乡特产。

马青:领导，凉菜都热了。

众所周知，热菜会变凉，凉菜是不可能变热的。马青在此处故意颠倒，违反了质的准则的第一点(不说自知是虚假的话)，看似一笔带过的一句话，却产生了幽默效果。

(三)违背关系准则

遵守关系准则需要我们说与主题相关的话。但这种关系原则的违背有时恰恰可以委婉地表达说话者的意图，达到循序渐进的效果。表面上答非所问，实际上已经表达了自己的观点，往往会带来幽默效果。

小璐:我要是你女朋友，你还逼我干这事吗?

杨重:璐，还记得当初咱们加入公司时的誓言吗?想想。

小璐:成全别人……

杨重:下句呢?

小璐:恶心自己。

范伟所饰演的角色想体验当清官接受贿赂时的感觉，为了让客户满意，杨重让小璐扮演合适角色为客户服务。但是小璐不愿意做这项工作，于是便有了“我要是你女朋友，你还逼我干这事吗?”但是杨重并没有遵守合作原则直接回答小璐的问题，而是问其加入公司的誓言，从而引出小璐回答“成全别人，恶心自己”，暗示就算小璐是自己的女朋友，为了公司的利益，他也会让她这么做。“成全别人，恶心自己”也成为影片中一句经典幽默台词，为影片增强了幽默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