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普通语言学教程》浅析索绪尔的语言学划分思想
2015-03-20张洋子
张洋子
张洋子/福建师范大学海外教育学院在读硕士(福建福州350000)。
索绪尔在详细探讨了语言与言语后,认为语言学的研究对象是“语言”而非“言语”;又用相一致的划分方法,将语言划分为“内部语言学”与“外部语言学”,强调了内部语言学的重要性;并且将内部语言学的研究角度划分为历时与共时两个角度,认为语言学的研究应该从共时入手。本文主要基于索绪尔的思想,探讨语言的内部要素与外部要素的关系。
探讨语言的内部要素与外部要素,首先要明确的一点是,索绪尔并不是要将内部语言学与外部语言学划分开来,而是不赞同将外部要素内在化的研究。
内部语言学究竟是什么?这个是极为重要的,因为索绪尔认为,研究语言就是要研究内部语言学。然而,外部语言学同样也是重要的,因为语言的定义就是“要把一切跟语言的组织、语言的系统无关的东西”①排除出去,而这些所要被排除的东西是与内部语言学相对应的,我们称之为“外部语言学”的东西。尽管我们不得不用“排除”这个词,但是并不能因此而抹杀它的重要性。就如索绪尔之前的研究一样,作为同质性的话语结构,在语言与言语、内部与外部、口语与文字中,索绪尔确定为研究对象的为“语言”“内部”“口语”,但也没有忽视“言语”“外部”与“文字”在语言中的重要性,相反他也提到“外部语言学所研究的却是一些很重要的东西,我们着手研究言语活动的时候想到的也正是这些东西。”②
为了证明语言确实有内部与外部之别,索绪尔列举了国际象棋的内部要素(棋子的多少)与外部要素(原材料)的例子。并且用植物的外部因素(土壤,气候)的例子证明了外部要素的重要性。因此,想要定义内部语言学,首先要做的是定义外部语言学。后者是前者得以被定义的基础。
一、从索绪尔的语言学思想定义外部语言学
外部语言学是什么?首先,外部语言学包括“语言学和民族学的一切接触点,语言史和种族史或文化史之间可能存在的一切关系”③。语言现象总是有两个相对应的方面,互相因对方的存在才能有所价值——比如说所听到的音响形象与所发音的发音器官;比如说言语活动既包含已定的系统又包含着一种演变;比如从外部语言学的角度来说,构成民族的因素很重要的一点是因为语言,而该民族的民族特点又反映在本民族的语言中。然而,尽管民族与本民族语言是相互依存的,但不会这种语言并不影响我们研究这种语言的规律与变化,所以,语言与民族的一些相关与联系的层面就属于外部语言学。
其次,外部语言学包括“语言和政治史的关系”④。一个国家的语言与其所处的政治环境和政治背景有很大关系。比如说殖民统治,殖民国在被殖民国所推行的文化政策常常会引起被殖民国的语言变化。比如说中国的澳门,因为曾经被葡萄牙所侵占,强硬的政策使得澳门的中国人也不得不说葡萄牙语。政策与语言的联系也非常紧密。依然以中国澳门作比,澳门自从回归后开始普及并通行汉语普通话。然而政治对语言的影响是外在的,我们可以因为政策的不同而说不同的语言,但它并不能改变一种语言本身的系统与秩序。所以,语言与政治史相关与联系的层面就属于外部语言学。
再次,外部语言学包括“语言和各种制度如教会、学校等的关系”⑤。这里要提到文学语言。文学语言“不仅指文学作品的语言,而且在更一般的意义上指各种为整个共同体服务、经过培植的正式的或非正式的语言”⑥。例如我国的普通话。毫无疑问,文学语言的出现是基于自然语言,但与此同时自然语言会受到文学语言的影响,例如中国普通话是以北京语音为标准音,以北方话为基础方言,以典范的现代白话文著作为语法规范,而如今各地方言中的有些词语逐渐被普通话所替代。但尽管如此,自然语言的自身系统与秩序并不会发生改变,所以语言与各种制度相关或联系的层面就属于外部语言学。
最后,外部语言学包括“凡与语言在地理上的扩展和方言分裂有关的一切”⑦。这点最不好理解。因为“地理的现象和任何语言的存在都是紧密地联系在一起的”⑧。如此一来,外部语言学似乎无法与内部语言学区分开来。但索绪尔认为空间的差异并没有触及语言的内部机构。我认为索绪尔之所以要将地理划分在外部语言学的范畴,是因为语言虽确实因地理的不同而存在差异,但语言并没有因为在不同的地理位置上就变成了另一种系统与秩序。就如同英语在香港会有“港味儿”,在印度会有“印度口音”,在美国会有“美式英语”之说,就如同索绪尔举的国际象棋的例子一般,国际象棋在波兰或者在欧洲并不改变象棋的“棋法”。所以语言与地理相关或联系的层面就属于外部语言学。
二、从索绪尔的语言学思想定义内部语言学
如果将语言学分为外部语言学与内部语言学,以上便是外部语言学所包括的东西。将这些 “东西”排除,就得到了内部语言学。但这仍然不足以构成一个定义。究竟什么是内部语言学?索绪尔所认为的属于“内部语言学”范畴的,是“不容许随意安排的”⑨,只知道自己固有的秩序的系统。
这就是为什么索绪尔提出“一种语言曾在什么环境中发展,是并不一定要知道的”,因为即使不知道它的历史,我们仍然能从研究语言本身这种行为中了解这种语言的规律与特点,这就说明语言本身就有可研究性。
外部语言学的研究成果是可观的,但是并不是说没有这些外部要素我们就没有办法认识到语言的内部结构。这就涉及一个性质问题,当研究一种语言时,我们怎样能避免被大量的外部要素所干扰?也许我们得出了很多成果,但最终只是在分析这种语言所使用的民族、所涉及的政治背景、所存在的地理位置,并没有研究这种语言本身——外部要素都是多变的,它们对于这种语言产生了这种效果,对于别的语言却未必如此。所以说很大程度上,我们可以说外部要素对于语言的作用是偶然的,但依据外部语言学研究语言的变化或者法则,就把这种偶然性的结果变成了内在的必然性的结果。这样的研究是不严密的。
语言中的任何符号只要放在系统中去研究,再附加任何语法意义都是没有必要的——“它会跟任何土生土长的符号一样,只因与它有关联的词的关系和对立而存在。”⑩因为符号是具有任意性的,我们可以“不必触动意义或声音,一个要素的价值可以只因为另一个相邻的要素发生了变化而改变”11○。从这方面来说,语言学的性质,即是内部还是外部的是很好划分的——“一切在任何程度上改变了系统的,都是内部的”。
三、关于内外部语言学划分的探讨
最初我们定义“内部语言学”是用排除“外部语言学”的方法,但现在我们总结出了外部语言学的规律后,就可以说,只要能够改变语言系统的要素就属于内部语言学。索绪尔的目的并不是要将内部语言学与外部语言学划分开来,而是不赞同将外部要素内在化的研究。他提出的“是否改变系统”的判断方法就是因为内部要素与外部要素并不是完全切割来的。就以索绪尔自己所举的国际象棋的例子来说,“我把木头的棋子换成象牙的棋子,这种改变对于系统是无关紧要的;但是假如我减少或增加了棋子的数目,那么,这种改变就会深深影响到‘棋法’”。其实其中都有外部要素的作用——“我”换了不同质地的棋子或者“我”改变棋子的数目,都是“我”在作用,原本同样是外部要素,因为“改变数目”这个行为改变了系统,因而它就转变成为内部要素。因此,我们要明确的区分语言的外部要素与内部要素,不能只凭偶然性的作用来断定。
注释:
①-11○均引自费尔迪南·德·索绪尔.普通语言学教程[M].商务印书馆,1980.
[1]费尔迪南·德·索绪尔.普通语言学教程[M].商务印书馆,1980.
[2]贾李娟.索绪尔语言观中的二元对立和内在统一[J].广西民族学院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5(12).
[3]姚海萍.谈语言学理论的系统性和整体性——解读索绪尔 《普通语言学教程》[J].大庆师范学院学报,2009(9).
[4]万晓卉,张宏虹.从几组概念的区分解读索绪尔语言哲学思想——读索绪尔《普通语言学教程》[J].语文学刊,2011(4).
[5]杭丽滨,刘英.试论索绪尔《普通语言学教程》对社会语言学的借鉴作用[J].东南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4(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