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俯瞰萨尔茨堡的色彩

2015-03-20

焦点 2015年1期
关键词:萨尔茨堡合唱团音乐

真实与虚幻的音乐之声

也许你无法相信那部以萨尔茨堡特拉普少校一家为原型,享誉世界的电影《音乐之声》却没有多少萨尔茨堡人看过。不要以为萨尔茨堡人心胸狭窄,不承认这座诞生过莫扎特的音乐圣城受惠于一部通俗化的好莱坞电影,这是因为生活中特拉普少校与女教师玛丽娅的爱情故事以及他们的“家庭合唱团”远比电影里的故事感人得多。

真实的特拉普比电影里的特拉普英俊、高贵,而玛丽娅是一位典型的奥地利女子,成年后在侬山修道院(Nonnberg Abbey)做见习修女,后来被院长挑选出来派到特拉普家中担任家庭老师。她很快赢得了孩子们的喜爱和信任,也使平日缄默不语的特拉普少校对她萌生爱意。

当特拉普向玛丽娅求婚时,她被吓得跑回到修道院,修道院里的人鼓励她回去结婚。其实她心里早已敬爱这个沉默而又富于原则的男人。他们在月亮湖修道院的婚礼教堂(Wedding Church Mondsee)里完婚。玛丽娅从此成了特拉普家的太阳,她用爱心将所有家庭成员凝结起来,和谐融洽,亲密无间。她带领孩子们成立了一个家庭合唱团,在萨尔茨堡音乐节的合唱比赛中荣登榜首,并从萨尔茨堡唱遍了全奥地利。

1938年二战爆发后奥地利被纳粹占领,为了躲避纳粹的迫害,特拉普一家远逃去了美国。美国人没听过他们的歌声,不买他们的账,他们险些被拒签。关键时刻玛丽娅指挥孩子们放声高歌,美妙的歌声打动了移民局的官员,使得他们顺利进入美国。后来这支家庭合唱团在美国各地巡回演出,并获得了巨大成功。但他们始终没忘记自己的祖国和故乡,每次演出他们都把一些纸条发给观众,上面写着:不能让莫扎特、贝多芬和舒伯特的家乡受苦受难。

玛丽娅后来又为特拉普生了3个孩子,他们共有10个孩子。这样一支家庭合唱团在美国各地辗转多年,每年演出达100多场。后来孩子们渐渐长大并有了各自的家庭,直到1956年合唱团才解散,但他们用音乐连接起来的亲情一直绵延。特拉普少校死于1947年,40年后玛丽娅死去,并长眠在丈夫身边。

只要看过电影《音乐之声》的人都会记着片中的那个场景,白雪皑皑的阿尔卑斯山下,绿草如茵的山坡上,女教师带着孩子们唱歌、雀跃、奔跑,一曲《多来咪》在山谷中回响。好莱坞电影的精神被美国化,片中的玛丽娅积极、乐观、进取、开放完全是美国人心目中崇尚的典范,而特拉普一家的艰辛、坎坷以及对故国故土的热爱却被影片忽略了。

对萨尔茨堡人来说最不能接受的是原本唱奥地利民歌的特拉普家庭合唱团在电影里唱的是纯粹的美国英语流行歌,这其实是音乐之城人民对《音乐之声》表现冷淡的最根本的原因。如果你深入到萨尔茨堡普通人的生活中就会懂得他们对自己的乡土文化包括音乐那份执着的爱。他们比美国人更了解特拉普一家为何离开萨尔茨堡,以及在万里之外为家乡人民所做的一切。

影片中缺失了萨尔茨堡的精神,甚至二战时表现残酷战争的气氛也没有,影片过于美化和诗情画意,过于理想主义。尤其是萨尔茨堡旷世绝伦的风光让第一次来到这里的导演震惊,于是他把电影的情节全安排在了美丽的景色中,使得影片看上去更像一部萨尔茨堡的风光旅游片。

如今的萨尔茨堡人一方面不愿把这部浅显的美国电影融进自己的文化,一方面又利用这电影中美丽风光的影响力作为自己用之不竭的旅游资源。毕竟这部电影让超过一亿的观众领略到了萨尔茨堡绝世的姿容,而每一个观众都是他们的目标游客。多数游人来到这座城市的动机也都是想一睹电影里的那些梦幻场景。

“音乐之声游”是萨尔茨堡的旅游热线,从玛丽娅和孩子们唱《Do—Re—Mi》的米拉贝尔花园(Mirabell Garden),玛丽娅做修女的侬山修道院(Nonnberg Abbey)到特拉普少校和玛丽娅举行婚礼的月亮湖婚礼教堂(Wedding Church Mondsee),凡是出现在电影里的场景,如今都已是萨尔茨堡的旅游热点。

其实真实的特拉普一家没有这些细节,这只是电影中的画面。但真真假假混在一起,承载着大批游客的旅行车在这些景点之间来来回回地行驶,萨尔茨堡任何关于旅游方面的广告恐怕都不如这部影片更具普及力度,更神通广大。

萨尔茨堡人真是精明,他们不喜欢美国电影却知道利用它来挣世界游人的钱,他们喜欢的仍是莫扎特。

萨尔茨堡的回音

萨尔茨堡是一个有着千年政教合一历史的城市。当年大主教统领这里时有着帝王一般的权力。原则上主教应听命于罗马的天主教皇,但在政治风云诡谲多变的中世纪,萨尔茨堡与罗马教廷相隔太远,教皇的指令无法及时传达,所以萨尔茨堡当地大主教的权力没有制约,主教是这个城市的唯一决策者。如今在萨尔茨堡,依然能寻找到当年大主教专权统治下的踪影。教堂、府邸、花园、雕像、墓地,都有他的遗存。数百年过去了,今天的大主教不再拥有不可一世的权力,但他的威严依然影响着这个城市。

霍亨萨尔茨堡(Hohensalzburg)城堡雄踞城市的致高点,从那里可以俯瞰全城,它是欧洲著名的中世纪城堡,建于悬崖峭壁之上。在政教合一的中世纪,这座城堡既是大主教的官邸也是当时最高的权力机关。人们仰视着这个高高在上的建筑,看它如何把平民隔绝于权力之外。

这高高的城堡冷漠地隔绝了权贵和平民,也禁锢了自由,最为传奇的是它作为主教官邸,也同时成了主教监狱。有一位主教违反天主教义,不仅有情人,还与情人生有多个子女。同时他还滥用专权为情人建了一座豪华、美丽的米拉贝尔花园(Mirbell Garden)。这座城堡因为主教的不检点成为人们议论和嘲讽的目标。丑闻过后,人们再抬起头看它,分不清仰视还是轻视,霍亨萨尔茨堡再也没有以往的尊贵。

宗教城市的静穆,大主教历史的森严,城市的峻拔都已成为萨尔茨堡深层的人文美,也让萨尔茨堡人对他们的传统与文化产生了深深的依赖,让他们遵循着传统快乐地活着。不管历史是怎样的,最终它创造的都是城市自己的性格。

如果你想看看真正的萨尔茨堡人就到奥古斯丁啤酒吧或者巴扎咖啡店,小圆桌椅随随便便地摆在街角,一杯咖啡或者一扎啤酒,想待多久就待多久,没有循规蹈矩,没有唉声叹气,有的只是独饮自酌或者高谈阔论。那份悠闲,那份随意,那份温馨让每个来此观光的游客都惊羡,同时也让他们不解,萨尔茨堡人如此清闲,他们怎么工作,又是靠什么来生活?

在萨尔茨堡,似乎城里一半的当地人都是闲人,街头巷尾,人们松散、悠闲地谈天说地,从不吝惜时间。只要有一杯饮料,他们就能慷慨地把屁股架在街边的椅子上坐好几个小时。他们似乎从不为任何事赶时间,他们的时间只是用来消磨、休闲和享受的。在这样的城市里生活一段时间,想不懒散,想不随意都很难。

在城市里漫步,你会感到那些迂回、交错的老街不是规划出来的,纯粹是人们凝重的脚步踏着坚硬石板走出来的。夹峙在街道两边的富有艺术性的中世纪建筑又高又陡,印刻着岁月沧桑的痕迹。在这些街上行走,你随时随地都会感受到音乐的存在,因为你踏着的正是地上无声的音符。

萨尔茨堡的黄昏最美,夕阳下,古老的房屋成了一个个剪影,晦暗模糊,只有那些伸向天空的鎏金教堂屋顶在晚霞中闪耀光辉,这边教堂的钟声响起,那边钢琴声从街角传来,让人感受到美丽的又何止是萨尔茨堡,还有这里的音乐和这里的人。

俯瞰阿尔卑斯的色彩

萨尔茨堡的郊外美如童话,冬季大雪封山,一片雪白,每年都吸引着成千上万来自世界各地的滑雪爱好者。新格兰特镇,弗歇根湖都是著名的滑雪胜地。旅游成了当地的经济命脉,即使这样当地人也不愿为了得到更多的现金而毁掉自己的家园,1922年以后他们拒决再建立破坏传统景观的缆车,在接待游客的同时也限定着游客的数量以保持资源的可持续性发展。

最美的色彩总是在春天绽放,从空中可以领略阿尔卑斯的舒展柔和的怡人春天,大片被草原和森林覆盖的丘陵蜿蜒起伏,平缓、流畅得如同女性身体柔美的曲线。浓茵绿地被缤纷艳丽的野花点缀着,黄得娇美,红得热烈。曲线变成了优美的音符,人们徜徉在带着音符的花海中,唯有浪漫,唯有纵情,即使疲惫,也是快乐的。

春天是绿毯覆盖山野的季节,在阿尔卑斯山下的自由农场里,闲散、慵憨的奶牛慢悠悠地吃着地上永不枯竭的芳草,有时也吃地上的野花,不时地“哞,哞”叫两声,吃饱了就地一卧打起了盹。美味花草催生的奶牛产下的奶也自然与众不同,颜色微黄,喝到嘴里品咂便觉得味道与之不同,用此牛奶加工出的奶酪更是美味无比。

山下的牧场从没有专人放牧,以前每只牛身上都会系一个铃铛,敲出的声音在山间回荡得很远,这样即使牛走得离主人远了也仍能听到铃铛发出的声音。现在每头牛身上都被记载着信息,主人姓名、地址和电话,还有牛的性别、年龄等,在奥地利,每一块售出的生牛肉都能追踪到活牛的来源。

阿尔卑斯山下的乡野洁净得如同天堂,即使游人刻意也难找到一块垃圾,更找不到被丢弃的塑料袋和饮料瓶。山下的村民们一直保留着爱美的传统,各种色彩艳丽的花朵被他们精巧地搭配在一起,再用长青藤将房前屋后装点得如同图画,每一栋房子都是一幅作品,吸引来人驻足观赏,久久不愿离去。

萨尔茨堡东面的湖区充满了中世纪油画里的古典美。湖水是阿尔卑斯山上的雪融化后聚集而成的,清澈见底。岸边的房舍仍沿袭着传统的建筑风格,大阳台,斜坡顶,鲜花簇拥。即使是山民们的木柴也堆放成一个个有形的图案,山顶教堂的钟声响起,静谧的乡村有了动感,那一刻发现此时的自己没有在童话里,也没有置身于中世纪。

高空俯瞰下,色彩的美丽就像图画,声音的美丽就像音乐,萨尔茨堡调节了声音,阿尔卑斯描绘了色彩,于是有了声音和色彩的萨尔茨堡便有了永恒的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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