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的风花雪月

蒋霖

L说，他从小是那种跟着大人逛商场都会害羞的内向男孩。家庭聚会上，姐姐妹妹们都有说有笑吸引大人的眼球，剩下L一个人坐在角落的小板凳里盯着茶几上的可乐发呆，一心盼着所有人都走后，剩下的饮料都归自己所有。可惜幼年的L从未如愿，因为总有哭哭啼啼的妹妹需要糖果和饮料来安抚。由于掌上明珠们的夺目光彩，虽然是大家庭里唯一的男孩，L却没有得到应有的关注。L说，女人带给自己的心里阴影，从那个时候就开始了。

第一个让L刻骨铭心的女孩是W，小小年纪就在L的成长之路上扮演了御姐的角色。那时L刚插班到新学校读小学一年级，人生地不熟，拼音不会，算术更是一塌糊涂。同桌W不仅帮L纠正字母发音，还在多次的数学小测验中帮自己混一个还算体面的分数。放学后，孤单的L被班里的男生起哄包围，W义正词严帮L解围，警告这些男孩如果再不老实就去告诉老师。后来L才渐渐醒悟，作为一名小男子汉，自己应该主动用暴力捍卫尊严才对，来自W的关爱，成功稀释了他的存在感。

直到遇到女孩P后，L才第一次感受到被压抑已久的男人情怀。P深目高鼻，媚眼如丝，从理科班转到L所在的文科班时，曾经的物理老师仍对其青眼有加，下课后恨不能把P叫到办公室继续深入指导。每当物理老师准备再次撅起屁股要趴在P的课桌上义务辅导功课时，一旁的L就热情地凑到他跟前，一脸虔诚道，老师，课本上那道离心力的课后题我还不懂，给我讲讲吧！就这样，L与P的暧昧渐渐公开，但L真正心有所属的却是P的闺蜜Y，对P的英雄救美，或许只是为了吸引Y的注意吧。

由于上学顺路，能在上学路上遇到Y、与之骑车并行就成了L一天中最重要的事，因为，只有此时，Y才是属于L一个人的。虽然是在行进的单车上、时间也很短，但却足够私密。有时候，当特殊情况出现，比如，要上学时，Y才发现自己的车子出了问题，当她独自步行在上学的漫长道路上时，L就会从Y所在小区的50米大后方准时出击，制造概率极低的不期而遇并义不容辞载她一程。Y纤细的小手扶在L腰际，尽管隔了一层衣服，但L还是准确捕捉到了这双手的质感和体温。可惜，Y没有像当时明目张胆谈恋爱的姑娘那样脸上挂着如花笑靥抱住男孩的腰身紧紧偎依在恋人背上。因为，在Y看来，他们根本不是在恋爱，而是同学间的互相关爱。这一点，所有见到他俩的人都深信不疑，大家甚至懒得调侃L和Y之间看似不正当的关系，以至于让L失去了辩解一番的乐趣，这种没有烦恼的烦恼，说实话，让L很沮丧。直到毕业，L也没有捅破他和Y之间那层薄薄的窗户纸。L说，从Y的眼神里，自己从来也读不出应有的认可，这段年少的风花雪月，只好任它在时光的磨洗下沉淀为美好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