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媒介融合背景下的美国社区媒体

2015-03-18黄婉怡

传媒 2015年9期
关键词:社群媒介居民

文/黄婉怡

从美国社区媒体的实践来看,社区媒体是以社区的名义创办并以服务社区为己任的媒体,一般指地理位置上的社区(共同体),其表现形式可以是报纸,也可以是公共广播电视。北卡罗来纳大学教堂山分校的教授赵克认为,社区媒体是美国的“心跳”。事实上,它们分布在每一座村庄、每一座城镇——在某些情况下甚至是在都市里的社区。无论是缅因州的周刊、北卡罗来纳州的双周刊,还是加利福尼亚州的日报,它们都拥有一个共同的、不言而喻的、超越单纯利益层面的目标:报道地方新闻,服务社区,以树立、培植、增强和鼓励“地域感”等一系列手段建设社区。

在文化全球化的今天,通过各种形式的媒体,社区成员会接收到来自远方的各种信息。然而,具有本土的亲近性、可以与本地居民共享感知的社区媒体,依然在美国诸多城市和乡镇恪尽职守。这些媒体的报道题材更本土化,内容更平民化,文化上更有接近性,讨论的大多是与本地居民生活密切相关的公共议题。其中,有各种表达的声音和本地见闻,如果从新闻专业主义的角度来看,这些媒体所传播的内容粗糙又略显随意,但这些媒体的受众却对媒介内容有很高的容忍度。那么,这些社区媒体(Community Media),在媒介融合的背景下,在各类商业媒体不断陨落的今天,究竟以什么样的姿态生存?又为社区居民提供着什么样的服务?

在过去的20多年中,那些发行量在5万份以下的社区报纸占全美报纸发行量的97%——这些社区报纸除了规模不大之外,也不以商业利益为自己的主要目标。英国《金融时报》报道,LinkedIn网站和经济咨询师委员会的报告显示,从工作岗位减少情况看,平面媒体是“美国衰退最快行业”。然而,社区媒体在其中的表现却要远远优于大都市媒体。那么,这些在商业化潮流中逆势而行的社区媒体,究竟要表达什么?

社区媒体之于本地区居民:表达

有人将社区媒体描述为服务于人民的媒体,有学者认为,这一说法虽略显简化,但却体现了分别从媒体的组织属性和内容属性来定义社区媒体的两种尝试。一是社区媒体所服务社区的成员都能参与社区媒体的管理过程中来;二是社区媒体总是选择传播那些满足社区成员需要且往往并不能够从主流媒体中获得的内容或观点,如报道地方资讯、鼓励地方文化表达等。

时至今日,北美依然流行“无报不成镇”的观点,即没有媒体(报纸)的社区就像没有船舵的船一样缺少引领。对于社区的居民而言,社区媒体致力于帮助各种不同社群的人界定自己,并在此基础上形成自己的社群归属感。从这个意义上来说,这些“乡村媒体”甚至可以被称为该地区重要的基础设施,“为底层社群提供近用媒体的机会,构筑底层社群的传播空间”。受利益驱动,商业媒体将自己的目标受众定位为那些有购买能力的主流人群,关注这些群体的传播空间;在内容的选择上,也倾向于维护社会现状,从而导致了底层社群声音的缺失。而社区媒体给予了本土居民更多的话语空间,将版面、时间全部留给了本地居民,从而保证了他们能够表达并被听到。

由于社区媒体的参与者多为志愿者,因此,除了服务社区,社区媒体还能够让更多喜欢媒体的人从事这个行业。由于这些志愿者的流动性较大(但也会有全职的工作人员),因此,为社区媒体服务过的本地居民就非常多,虽然他们可能不会再去参与媒体的运作,但参与过媒体出版(播出)的经历会让他们关注媒体的表达及媒体所呈现的社区。

媒介融合背景下的本土化社区媒体:维系

媒介融合本意是指各种媒介呈现出多功能一体化的趋势,这种关于媒介融合的想象更多地集中于将电视、报纸等传统媒介融合在一起,使得传统媒体面临极大的挑战:信息发布速度上的弱势和媒体多元化的冲击。但我们也不难看出,这些挑战在本来就不以发布速度和媒体多元化为优势的社区媒体面前并不是严峻的问题。因此,虽然是在网络时代,即传统纸媒被大肆唱衰的时刻,“股神”巴菲特于2013年花费1.42亿美元收购了63份社区报。而其之所以这样做,与社区媒体在当下背景中独特的生命力密切相关。

在美国的传统商业媒体中,基层社群的声音通常缺失,即便被呈现时,其视角和内容也往往不被基层社群的民众所喜爱。从这个层面来看,社区媒体中的地方新闻、地方化视角不仅可以吸引本社区居民的投入,还可以帮助他们塑造社区的精神家园。虽然商业媒体往往声称其专业性,并认为客观性和新闻专业主义在促进社会的信息流通和公共利益的维护上功不可没,但对于习惯了“中立主义”的美国普通居民而言,对这种内容和视角能在多大程度上产生兴趣呢?

1 9 9 8年,桑德拉·鲍尔—洛基奇(Sandra Ball—Rockeach)带领的南加州大学安能博格传播学院(Annenberg School for Communication)的一个课题小组在以人口、文化的多样化而著称的洛杉矶市展开一项试图弄清在21世纪如何建设地方社区的大型研究。该研究关注移民们的社区归属感,并探讨了有关传播技术与城市社区的一系列问题:什么赋予了居民培育市民社会的凝聚感和共同目的?当下的社会结构是否有利于培育有效的城市社区?经济全球化、文化多样化和科技变迁这些因素对社区环境进而对人们心感归属的社区的形成有何影响?今天的城市社区有哪些互相“讲述”有关其社区的“趣闻轶事/故事讲述(storytelling)”的机会?地方传媒与社区组织者如何才能帮助居民谈论其社区?社区“趣闻轶事/故事讲述(storytelling)”或者这种行为的缺失,如何影响居民的社区归属感体验?如何应用传播资源服务于人们心感归属的社区的形成?当居民们感到同社区分离并难以采取集体行动因而冷漠笼罩社区时,如何赋予居民社区新的活力?研究发现,非洲裔美国人云集的居民点Greate Crenshaw地区的居民总体上在“归属(感)”指标上得分最高。而“归属(感)”产生于当社区具有“居民点趣闻轶事/故事讲述”结构时,通过这样的“居民点趣闻轶事/故事讲述”结构,居民、当地传媒与社区组织相互激励,从而聚焦于共享的居民事物,这也就从学理上论证了社区媒体在媒介融合浪潮中所特有的价值。

以“小”为己任的美国社区媒体:管理

由于实施社区分治,美国各个社区的情况千差万别。在这样的背景下,以“小”、精确定位的社区媒体在推进社区自治上得以发挥自己的特色。

由于社区媒体所报道的内容基本都是社区居民的日常生活,比如小孩就是生生不息的报道主题,讨论的政治问题也基本是本地政府出台的涉及本社区居民利益的相关政策。因此,社区媒体就顺理成章地成为该地区的公共领域。通过社区媒体所带来的信息贴近实用,最普通的居民都能获得相应的知情权和表达权,从而具备了参与社区自治的基础。

此外,社区媒体所提供公共空间对居民而言往往意味着一个开放的传播系统,在这个平台上,每个人都可以就自己的想法与他人进行沟通,从而影响到社区各种事务的决策。巴西哲学家弗莱德认为,变革的催化剂的目标不仅仅是提供预定问题的解决方法,即通过一种非参与性的方式把信息传达给信息弱势者,相反,它将连接起一个对话,藉此确认集体的问题和解决方案。因此,通过社区媒体的信息赋权,居民们才能开启自己的社区自治之路。1990年,纽约Paper Tiger电视组织针对当时海湾危机所制作的电视节目通过社区媒体播出,就被视作是对商业媒体过分泛滥但缺乏洞知能力的报道的一种补充。

皮尤研究中心2009年3月针对美国社区报做了一份调查,结果显示:被调查者中将近一半的人认为,社区报的消失会影响民众生活,1/3的人说如果社区报纸消失他们会想念它。

在各种社区媒体的新闻中,我们往往可以看到各种预算,如学校和图书馆的经费。这就将这些议题抬上了公共空间,通过这一系统,居民参与媒体的内容生产以及阅读行为都是社区自治的一种体现。

在20世纪30年代,芝加哥学派就倡导传播与社区发展相勾连,各大新闻学院也以社区媒体的形式践行着媒体的公共性——这在传统媒体急剧衰败的今天,尤其能成为我们反思媒介发展方向的一个视角。媒介融合背景下,美国社区媒体鼓励、邀请本地居民加入到社区的新闻生产中来,继而引发他们对本地区的认知、理解和融入,这对于践行社区管理、维护社会安定、促进社会发展都有着深刻的现实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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