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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捶丸与高尔夫球的比较研究

2015-03-18张天琚桂焱韩烈保

文物鉴定与鉴赏 2014年11期
关键词:马球高尔夫球四川

张天琚 桂焱 韩烈保

[摘要]本文在论证《丸经》的历史可信度的基础上,明确指出:《丸经》不仅是一部世界最早的游戏类的书籍,更是一部专项体育运动的完整规则,而这一规则与现代高尔夫球运动的规则极其相似,应是现代高尔夫球运动规则的雏形。文章并以大量的历史文物和出土资料以及笔者收集的出土于成都地区的古代陶质、瓷质、石质和赘木捶丸证明:捶丸游戏或体育运动起源于中国,起源于唐代四川。文章还通过史料的考证提出了中国“捶丸”传播到欧洲的理由。

一、关于《丸经》版本的考证

成书于元代的《丸经》既是一部游戏类书籍,也是一部体育史书籍。元代《丸经》初刻本已遗失,其撰述者宁志老人已不可考。元人杂剧《庆赏端阳》中曾有台词说:“你敢和我捶丸射柳比试武艺么?”

值得欣慰的是:生于元代天历二年(1329年)、活跃于元末明初的著名史学家和百科全书式学者陶宗仪在其学术价值最高的代表性著作《说郛》中将《丸经》编入其中。陶宗仪编撰《说郛》时,离《丸经》刊印时间很近,元代《丸经》刻本还大量存在,因此,元代确有《丸经》一书是毋庸置疑的。

明末清初,云南姚安人士陶埏(陶宗仪的远孙)又对《说郛》加以增补,编成120卷。目前通行的《说郛》有两种版本:一是张宗祥先生编撰的“涵芬楼一百卷本”,也是现今学者据以考证、研究的主要版本;二是清顺治年间陶埏重编的120卷本,即通常所称的“宛委山堂”。1986年上海古籍出版社将上述二种及《说郛续》,还有张宗祥先生用休宁汪季青所抄明抄本二十五册校涵芬楼本的校记十余万字,合以出版,称为《说郛三种》。

1990年8月,上海古籍出版社据陶宗仪、陶埏120卷本和《续说郛》46卷本,汇集影印出版,定名《说郛三种》,这是中国当代出版最大的丛书之一。

综上所述,历代版本的《说郛》都收编了《丸经》,这说明《丸经》是实实在在的信史。

除各种版本的《说郛》之外,明代学者杨士奇(1366-1444年)在正统六年(1441年)与马愉、曹鼎等人编成的《文渊阁书目》中也收入了《丸经》。

无巧不成书,为宫廷服务的宫廷画家商喜(1426-1435年)忠实地绘出了表现明宣宗宫廷文化生活的《宣宗行乐图》(藏于北京故宫博物院),如图1所示;杜堇(1465-1487年)绘出了正在做捶丸游戏的《仕女图》(藏于上海博物馆),如图2所示。

根据《宣宗行乐图》所表现的实况,再与现代高尔夫球运动比较,可以看出明代捶丸活动与高尔夫球运动有如下共同性或相似性:第一,两者都有球洞。捶丸日窝,高尔夫球日穴,而且赛场球洞差异并不大。《宣宗行乐图》中有10个洞,高尔夫球则设9或18个洞。第二,两者都用球杖击球,所用的球杖基本相同。第三,场地选择极为相似。捶丸场地要求以地形有凸、有凹、有峻、有仰、有阻、有妨、有迎、有里、有外、有平的园林为球场、而高尔夫球场也要求有平坦的地形,还要有凹凸粗糙不平地段,再加上沙洼地、水沟等障碍物。第四,服务方式大致相近。在正规比赛上,高尔夫运动有球童服务,捶丸角斗也有侍从跟随服务。不难看出,从形制上看,捶丸球杖同高尔夫球杖有着惊人的相似,二者显然具有源流关系。

二、中国“捶丸”与现代高尔夫运动关系的比较研究

1915年发行的《辞源》解释“捶丸”为“犹今之野球”(见图3),与同期郭绍虞(1893-1984年)在他所编著的《中国体育史》中所言“至捶丸之戏,则犹今之野外棒球”,共同开创了将中国古代捶丸与现代体育运动联系起来进行比较研究的先河。

将中国古代“捶丸”与现代高尔夫球联系起来进行研究,最早的是郝更生先生。郝更生先生是赴美国专攻体育专业的最早的留学学生,在他所编著的《中国体育概论》一书中,把捶丸说成是“中国的高尔夫球”,这无疑为捶丸与现代高尔夫球的比较研究指出了正确的方向。

1986年,西北大学教授凌洪龄先生在会上宣读了题名《捶丸和高尔夫球对比与它们之间的关系》的论文。凌教授在论文中列举了捶丸和高尔夫球在运动器具、运动方法和运动规则方面存在的相同之处,明确指出:捶丸与高尔夫球是同出一源的竞技运动,是由东方传到西方的。

2008年笔者在《收藏界》2008年第7期上发表了《试探古代四川马球、步打球和捶丸运动》一文。笔者在文章里指出:出土于成都地区的大量古代陶质、瓷质、木和石质捶丸,特别是出土于唐代地层的数量不菲的带凹点的木质捶丸和带刻印圆圈纹的陶瓷捶丸用球证明:中国捶丸游戏或体育运动起源于唐代四川。至少从晚唐五代起,直到宋代、元代和明代,四川就广泛地存在着捶丸活动。不同时期,各种陶瓷球丸有不同的特点和游戏方法。

体育史学界和游艺史学界普遍认为:捶丸,形成于北宋;宋、金、元三代,是捶丸活动广为盛行的时期;捶丸之风延及于明朝,衰没于清代。应该说,证明这一观点的史料证据和实物证据是有充分根据的(见图4~图7)。

笔者在研究四川乐山西坝窑文化的过程中,不仅在藏友处看见过高温粗胎马球,也有幸收集了四枚有击打伤痕的直径约6厘米的瓷球,瓷球的火候高、硬度强,显然是作为军事体育运动的、适合壮年男子使用的马球(见图8)。另外,笔者还收集了直径约6厘米的大半个球面施有酱釉的瓷质捶丸,这只捶丸的年份估计在南宋至元代(见图9)。

全国各地也出土大量的宋代陶瓷、玛瑙捶丸球,笔者亦收集了不少,如图10所示。

根据历史资料分析,笔者以为,在唐朝长达三百年的时间里,就实现了由马球到步打球再到捶丸的演变。说得直截了当些:至少在唐代中晚期,四川就出现了捶丸游戏或运动。

在唐代中后期,虽然事实上捶丸已经出现,但是,在很长一段时间里,甚至在元世祖至元十九年(1282年)宁志老人编写的《丸经》出版之后的元明时期,人们也没有将步打球和捶丸严格区分来,甚至还将马球也混为一谈,把马球、步打球和捶丸都视之为“打球”,很多时候,还把马球或步打球说成捶丸,把捶丸说成马球或步打球。至于宋、金时期更是如此。1959年后,中国山西侯马地区发现金墓数十座,共同的特点是方形墓室,八角形顶,有发达的砖雕装饰。许多墓都出土了戏曲遗物或戏曲砖雕装饰,充分地反映了当时的习俗和民风。侯马金墓中有一块雕砖,就是表现马球运动员形象的。笔者发现这个运动员右手所持之物与《丸经》记载的杓棒或扑棒完全相同(见图11),也与现代高尔夫球杆相似。这件实物资料告诉我们,在宋、金时期,马球、步打球和捶丸是混合在一起的,后人的记载没有严格的区分。

只是《丸经》一书才将捶丸运动与马球、步打球严格区分开来了。而元以后,由于历代统治者将马、驴更多地用于战争和农耕及交通运输,人们便普遍地在《丸经》的制式下从事捶丸运动了。难怪在元明时期出现了大量的表现捶丸的绘画作品,如图2、图12所示。

然而,由于古人对马球、步打球和捶丸没有进行严格的区分而在名称上又常常混用,仅靠古代文献的记载是不够的,还需要借助于相关的出土文物。

捶丸的用球,据《丸经》记载,一般用赘木制成,这种赘木就是树身上结成绞瘤的部分,纤维绞结紧密,十分牢固,久击而不坏,但毕竟是木料,容易毁坏或腐烂,能留存于今天的木质捶丸是极其罕见和珍贵的。笔者在收藏实践中,研究捶丸历史已有五年多的时间,期间在捶丸用球的收集上深感《丸经》所载赘木捶丸用球极难发现,在长达七、八年的收藏实践中先后收集到了二十只赘木“球丸”(见图13)。

大多数品相较好的赘木捶丸出土时被淤泥包裹,洗净后,发现多数有类似高尔夫球面的凹点,从木纹看有明显绞瘤状纹路,足见是使用赘木的树瘤部分加工而成,所以,历经千年,虽已腐朽,形态却基本完整(见图14)。有几枚捶丸球面有明显的因击打受损而留下的横向伤痕。捶丸大小不一,按直径大体分为5厘米左右、4.5厘米左右和4厘米左右三种。

笔者认为,大量实物证据表明:古人制造捶丸用球,并不是只用赘木一种材料。综合各种资料的记载,古代“捶丸”用球的质地是多样化的:有皮质的、赘木质的、角质的、骨质的、石质的、陶质的、瓷质的和玛瑙的;大小也不完全一样,有的“大如鸡卵”,有的如核桃般(注:核桃也有大小之分)大小,颜色、纹饰也是五花八门,如图15所示。

四川考古工作者通过对邛崃市始于南北朝、盛于唐、衰于宋的十方堂古瓷窑遗址的调查和发掘中,先后发现了六颗“弹子”,分别为:直径2.2厘米,褐胎,灰白釉,周身锥剌圆点纹;直径1.4厘米,素面无纹,灰褐色胎;直径2.8厘米,褐色胎,无釉,周身锥刺圆点纹;直径1.5厘米,锥刺圆点纹,但较稀疏;直径2.9厘米,红褐色胎,无釉,表面光滑;直径3厘米,褐色胎,无釉无纹。其中四颗的照片已向社会公开发表(见图16)。

笔者认为:上述六颗所谓“弹子”应该是晚唐或北宋时期的陶瓷捶丸。

据西方高尔夫球史的记载:西方高尔夫球最早是用石头制成的。实际上唐宋时期,四川出土的宋代捶丸用球也有墨玉的、金刚石的和玛瑙的(见图17)。

有人曾经试验过,打光滑的球只能飞65米远,而有凹痕的球则可打出275米远。现代高尔夫有圆凹痕的球与四川唐宋时期的部分陶瓷捶丸表面刻有纹饰或凿孔的历史事实存在着何等的相似性啊!

元人对四川的最后征服,摧毁了唐宋时期四川陶瓷的辉煌,于是元明时期四川出现的捶丸用球发生了重大变化——景德镇生产的白色瓷质球丸完全取代了四川唐宋时期的各种捶丸用球。这些“白色瓷球”的大小规格有多种:直径分别为5厘米、3.8厘米、2.2厘米和1厘米;以直径5厘米者为最多,3.8厘米者次之,2.2厘米和1厘米的最少。笔者在古玩市场挑选、收集“白色瓷球”时,特别挑选了其中一个带有影青釉和火石红斑点的球丸。这个球丸,不仅能说明瓷球出生于景德镇,而且,还可以提示后人,不仅是明代,也可能在元代,这种用于捶丸运动白色瓷球就在景德镇窑生产出来了。

这些白色瓷球,灰白素胎无釉,呈规整正圆形状,白度高,火候高,硬度高,显然是运用二元配方即在瓷石中加入高岭土烧制出来的(见图18)。

在元明时期,高岭土是珍贵的制瓷原料,历来受皇室或官府垄断或管理、控制。由此推断,元明时期,景德镇生产的这类“捶丸”用的白色瓷球亦是很珍贵的,非一般民众可以享用。

笔者认为,《宣宗行乐图》中明宣宗在捶丸游戏中所用的“小白球”应该就是景德镇用高岭土烧制而成的。

三、中国古代捶丸是现代高尔夫球的母源的考证

毫无疑问,捶丸与现代高尔夫球极其雷同的相似性是不可辩驳的。但是,捶丸与现代高尔夫球的关系仅仅是相似性吗?难道它们之间就没有历史的传承关系?与现代高尔夫球表面特点近似的赘木捶丸证明:捶丸或许是现代高尔夫球运动的始祖。

众所周知,火药武器是宋朝时期的中国人发明的,宋、金、元之间的大战特别是元王朝的扩张,使得火药武器的使用范围不断扩大;蒙古人在漫长的西征路上将火药传到了东亚、中亚、西亚和欧洲,曾一度到达荷兰的鹿特丹,最终诞生了世界历史上前所未有的大帝国。这个大帝国的势力范围圈达到太平洋、北冰洋(岭北行省)、多瑙河、红海、地中海、马六甲等广阔地区,几乎控制了整个亚欧大陆。

产生于中国的蹴鞠在唐代就传到欧洲,从而产生现代足球,那么,捶丸在元代与中国的罗盘、活字印刷术甚至娱乐用的纸牌同时随着元代的海运贸易而传人了欧洲,最终产生现代高尔夫球的可能性是极大的,是合乎历史逻辑的。

汪大渊,字焕章,江西南昌人,是元代著名航海家。他于1330年到1339年,先后两次出海远航,前后历时5年,航迹遍及东亚、东南亚、南亚、西亚、印度洋与地中海的二百二十多个国家和地区。据其撰写的《岛夷志略》所载:在他对外出口的瓷器中就有“土珠、五色烧珠、青珠”和“黄烧珠”“红烧珠”“五花烧珠”等。笔者以为,上述各种颜色和纹饰的瓷珠就是元代盛行的捶丸用球。这应该是中国古代捶丸传到海外继而衍生出现代高尔夫球运动的直接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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