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有产权模式决策低效原因研究

于喜繁　于海明　丛娟

摘要：国有产权模式的决策效率低下主要原因是，决策者的利益与企业利益没有正相关关系使科学决策缺乏动力，决策者任期制的权力运行机制必然导致短期行为和决策过失，民主监督因技术原因和主体素质原因难以取得预期的效果。

关键词：公有制经济；决策低效；原因；研究

中图分类号：D9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23198（2015）18020302

传统理论认为，公有制的建立能够克服资本主义私有制经济中众多企业分散决策的生产的盲目性和无政府状态，减少或避免经济决策失误现象。但是，国有企业改革的实践表明，公有制经济内部并不能必然克服决策低效和失误问题。据财政部资产管理司2015年1月22日发布的数据，2014年，“全国国有及国有控股企业（以下简称国有企业）利润总额和应交税金同比增幅均放缓。汽车、医药等行业利润增幅较高，煤炭、化工等行业利润降幅较大，有色行业处于亏损状态。”其中，“国有企业营业总收入480636.4亿元，同比增长4%。（1）中央企业293790.3亿元，同比增长3.1%。（2）地方国有企业186846.1亿元，同比增长5.5%。”从实现利润情况来看，“国有企业利润总额24765.4亿元，同比增长3.4%。（1）中央企业17280.2亿元，同比增长3.6%。（2）地方国有企业7485.2亿元，同比增长2.8%。”

上述数据表明，我国国有企业经历多年的改革之后，虽然经营动力有所增强，但是，离市场化的客观要求还有很长的距离。

下面分析造成这一现象的基本原因。

1 政府和企业决策者的利益与企业利益没有正相关关系使科学决策缺乏动力

从决策主体来看，国有经济实际上实行的是一种双重决策机制，即具体问题和一般经营决策由企业和经济组织自行决定，重大问题由政府拍板来把关定向。这种双重决策机制表面上看起来比私有制企业的个人决策多了一道保险，并引入了“集体智慧”的结晶，优于后者似乎不成问题。但是，由于政府和企业决策者的个人利益与企业利益没有绝对的正相关关系，致使无论政府决策还是企业决策，都面临着激励不足和制约不力的通病。从政府官员这方面来说，决策失误可以易地做官，并不承担什么实质性的责任，更不会使个人的切身利益因此而受损；从企业方面来说，盈利企业的“廉洁”厂长，也未必比亏损企业的“问题”厂长的个人收入高，科学决策动力不足的矛盾于此昭然若揭。诚如哈耶克所言：“个体管理者”“代表社会行使社会所享有的各项财产权——是否会恪尽职守并竭尽所能地去为社会成员的共同目的服务呢？”答案无疑是否定的。因为社会主义社会没有“神人”和“天使长”，“天使长象征一个著名的主张，即社会主义形式的存在，必须有道德水平为先决条件”。而培育这样的主体素质，塑造健康的人格比制度建设任务更为艰巨得多。

决策者个人利益与企业利益没有绝对的正相关关系，还使政府部门的决策者放松了对企业决策者的必要的监督制约，使后者的决策失误难以得到及时有效的纠正。由于自己的切身利益并不直接受到损害，致使政府部门的决策人不愿承担纠正企业决策失误、撤换企业领导人的成本。因为企业决策失误由公有制经济组织集体“买单”，而纠正这种失误所引发的不满和报复成本却要由政府部门主要决策者个人“买单”，理性人自然会极力规避这种成本和风险。至于对后者的纵容、支持和包庇在一定程度上更加“符合”自己的切身利益，则更是司空见惯的现实。

伴随着现代企业制度的建立和我国投资体制改革的不断深入，企业越来越摆脱了对政府的依附状态而拥有了更大的自主决策权力。这虽然可以克服上述双重决策体制所带来的诸种弊端，但是，决策者个人利益与企业利益不完全一致性的矛盾依然存在，如何從制度上克服这种利益差别和对立而导致的决策低效和失误现象，仍是一个有待继续深入探讨的问题。

2 决策者任期制的权力运行机制必然导致短期行为和决策过失

非公有制经济中所有者与决策者身份同一的特点，使他们的决策权具有终身制的特点，所有者死后，也可以由其子女继承对这种财产的所有权、处置权和支配权。这种所有权方面的“终身制”和“世袭制”，使其做出的经济决策往往能够克服短期行为，兼顾企业发展的长远目标。因此，虽然传统理论认为，短期行为是非公有制经济的天然缺陷，因为他们的决策缺乏完全充分的信息和集体智慧。但是，这种“终身”或“世袭”的决策权，又使他们能够在一定程度上减少或克服上述缺陷。与此相反，公有制经济的决策，虽然从理论上和运行过程来看，有民主与集中相统一的决策机制和完全充分的信息咨询系统，但是，决策者任期制的权力运行机制，必然导致决策的短期行为，造成决策低效和失误。

公有制经济和非公有制经济都是利弊共生的经济形式。公有制必然实行领导职务任期制，尽管这种权力运行机制存在着严重的缺陷，易于诱发和滋生许多弊端。一方面，公有资产为众多的所有者共同所有，这就决定了领导岗位不可能被少数人所长期占据，必须尽可能地为更多的人提供尝试的机会，以实现机会均等和利益均沾；另一方面，某一领导职务长期固定在同一个人身上，也容易形成各种小圈子和关系网，逐渐滋生近亲繁殖、结党营私和各种消极腐败现象，导致权力滥用。但是，从现实的运行状况来看，这种领导职务任期制又产生了新的矛盾和问题。

最突出的表现就是：其一，政府负债企业负债和投资膨胀。有权不用，过期失效，有钱不花，过期没有。由于不需要自己掏腰包还贷，不用为继任者负责，更不用为子孙后代负责，因此导致盲目投资和重复建设，造成严重的决策失误和资源浪费。任职届满离任之前，更是突击贷款上大项目和突击消费，把钱花光。其二，诱发短期行为。决策不顾经济社会发展的长远需要和企业发展的长远利益，只顾眼前看得见摸得着的利益和短期效应，专注各种短平快的建设项目，热衷于各种政绩工程和表面文章。导致各类形式主义的浮夸风和弄虚作假行为，使公有财产蒙受巨大损失。

为了克服上述诸种弊端，必须坚决按照十八届三中全会《决定》的精神，加快建立现代企业制度的步伐，使股份制成为公有制的主要实现形式，要积极探索所有者（股东）对经营者监督的有效形式，能否突破这一瓶颈将关系到现代企业制度在我国的兴衰成败。而对于政府投资所产生的问题，一方面，需要实行政府投资责任追究制，来对官员的投资决策进行监督和规范，提高决策的科学化水平。另一方面，对政府部门领导职务任期制所带来的短期行为，也必须进行创造性的探索。

3 民主监督因技术和主体素质原因难以取得预期实效

广大职工群众的民主决策和民主监督机制，也是构成公有制经济决策链条中的重要环节之一。但是，来自普通群众的民主选举、评议和监督，对前述两种决策主体决策失误的制约和校正作用，远远不像理论探讨中夸张得那样富有成效。

首先，与集中有缺陷一样，单纯的民主也无法保证它所提供的结论的客观公正性。因为民主选举、民主评议和民主监督在寻求公平合理的目标时与市场竞争相类似，只能为不同主体提供参与公平竞争的平台，即只能做到机遇平等，不能保证结果公正。

其次，纳入民主或集中方式決定的内容，多为在技术上不能直接量化和精确衡量的。即以政府领导干部的劳动为例，由于无法找到衡量这种劳动的数量与质量的科学标准，因此，群众对干部宏观决策结果的科学度就无法精确衡量，由此造成的评价意见分歧，就影响着民主监督和民主评议结果的客观公正性。不管呼吁者如何标榜民主方式的客观公正，公正本身仍是一个人类智力所无法解决的技术难题。

再次，领导决策过程由于受时空限制，不可能像竞技体育和学生考试那样为众多的主体同时提供平等竞争的舞台，也不能像科学实验那样用试错法找出其中的最优者。现实生活中没有“如果”，这就使人们既可以认定现实的就是最好的，也可以同样断言它是最坏的，由此导致的评价结果的不确定性，自然就可想而知。

最后，影响和制约群众选票的因素是多方面的。除了上述提及的技术难度和时间空间的制约之外，群众也会因种种原因未能表达自己的真实心愿。其中最主要的瓶颈是，公有制决定了群众对领导决策失误的监督制约，往往是使集体从这种监督中受益，而由监督者个人来承担监督制约成本（仇恨或打击报复），单个个人的自身利益与国家或企业利益之间也没有绝对的正相关关系。因此，有理性的群众，“当个人收益靠白搭车而仍可以得到时”，“便不会承担参与大团体活动的费用”。“个人反抗国家强制力的费用，历来导致对国家规章的冷漠和顺从”。当然也导致对领导干部的顺从。我国国民“精明处世”的社会心理和劳动力供过于求、就业难的特殊国情，更是促使人们不愿当“出头鸟”、而选择“白搭车”策略，企求由别人来承当监督成本，而自己只参与分享收益。

即使群众完全排除了其他考虑的干扰，能够直接表达他们的真实心愿，因为所需信息有限、感情左右和认识水平的限制，他们的意愿也未必完全符合他们自身的根本利益。追求自身利益最大化的努力与获得这种最大化利益，始终是有着严格原则界限的两个问题。

当然，没有最好，却有更好。克服国有企业决策失误和低效问题，虽然没有完美无缺的解决方案，却并不否认我们探索更好的对策的必要性。从群众（选民）民主监督和制约这方面来说，基本的对策思路应该是，设计必要的制度来降低监督制约成本，提高监督收益以提高人民群众参与监督制约的积极性，尤其要提高举报奖励标准，让举报有功者先富起来，以弘扬社会正能量。

从2015年开始，我们启动了国企管理者薪酬改革。在大幅降薪的背景下，一方面，要警惕企业腐败现象的滋生蔓延，严格按照中央“八项规定”的精神和“三严三实”的要求进行执纪问责，另一方面，又要防止和客服消极懈怠的不作为现象，防止因为懒散松懈导致更大的决策失误。可见，国企改革的步伐仍然任重而道远

参考文献

[1][英国]哈耶克.个人主义与经济秩序[M].邓正来译.北京：三联书店，2003.

[2][美国]熊彼特.资本主义、社会主义与民主[M].吴良健译.北京：商务印书馆，1999.

[3][美国]道格拉斯.C.诺思.经济史上的结构和变革[M].厉以平译.北京：商务印书馆，199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