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拟运营迟来的春天：月增用户百万 四大问题犹存

本刊记者 | 左岸

虚拟运营迟来的春天：月增用户百万 四大问题犹存

本刊记者 | 左岸

尽管近两个月来我国虚拟运营用户数增长快速，然而号码资源紧张、价格批零倒挂、号码识别困难、互联互通不畅等问题仍未得到有效解决，总体情况难言乐观。

从2013年12月26日首批11家民营企业获得移动转售业务试点牌照至今，虚拟运营已经在我国走过了400多个日子。对于其他产业而言，400多天可能是弹指一挥间；对于虚拟运营商而言，这400多个日子则尤为漫长，从最初拿牌时的信心满满，到遭遇现实后的措手不及，再到后来的回归理性，虚拟运营商经过历练迅速走向成熟。与此同时，社会各界对虚拟运营商的态度也由最初的满怀期待、过度炒作，转变为降低预期、理性对待。

山穷水尽之时往往也会柳暗花明，就在人们降低对虚拟运营的预期之时，虚拟运营用户数却出现了加速发展的势头——工信部发展司陈家春副司长近日表示，截至4月15日，我国虚拟运营用户已经达到470万户，近来虚拟运营用户呈现加速度发展的态势，自2014年5月放号以来，第一个月发展用户不足10万户，而刚刚过去的3月，用户增长已经超过100万。种种迹象表明，虚拟运营终于迎来了“迟到的春天”。

也有虚拟运营商认为目前的进展难言乐观，而号码资源紧张、价格批零倒挂、号码识别困难、互联互通不畅等问题仍未得到有效解决，虚拟运营发展仍有诸多难题需要各方携手解决。

470万用户难言乐观

目前，我国拿到牌照的42家虚拟运营商中有20家开始放号，共发展用户数470万，尤其近期发展速度明显加快。此外还有数据显示:2015年1～2月，虚拟运营用户占总体市场净增份额的比例达到27%，对基础电信企业的用户增长起到了明显的带动作用。以中国联通为例，2月份其用户减少200万，而虚拟运营合作企业带来了100万户的增长，在移动用户增长缓慢的今天，虚拟运营企业的加入对于改善基础运营商的地位发挥了积极作用。

值得注意的是，这样的成绩是在发牌之后1年左右时间取得的。而海外发达国家经过15年左右的发展后，其虚拟运营用户在总体移动用户中的占比也不过7%左右。为此尽管我国目前的发展速度远低于发牌之初的预期，然而参照海外市场，不得不说国内虚拟运营市场发展得还算迅速。

当然，身处一线的虚拟运营商则持有不同的看法。巴士在线董事长兼CEO王献蜀表示，虽然初步有了用户量，但是用户质量没有跟上来，目前20家推出业务的虚拟运营商没有一家能依靠这些用户盈利。

王献蜀所言非虚，据统计，2015年3月我国虚拟运营用户的ARPU值为13元/月/户，也就是说，这些用户对虚拟运营商的月贡献值为6110万元，其中大部分收入还需要上缴基础运营商，剩下的收入平均到每家虚拟运营商也不过100万元左右。而根据工信部的数字，截至目前虚拟运营商的投资已经高达21亿元，为了维持运转，他们还在源源不断地进行投入，上述盈利相比投入而言只是杯水车薪。

那么，投资收入不匹配的症结何在？这固然与虚拟运营发展初期的特殊阶段有关，缺乏健康的商业模式也是主要原因。在国外虚拟运营引入时市场发展以通信业务为主所不同的是，目前我国已经进入移动互联网时代，而虚拟运营商的创新仍然围绕传统的话音和基本的数据业务展开，主打便宜的资费套餐，即便推出“流量不清零”的举措，也因创新的层次较低而被基础运营商迅速模仿，从而失去了吸引用户的独特优势。也有一些互联网类公司推出了“流量银行”以及电商与流量结合的方式，但总体来看毕竟是小规模尝试，尚未在目标群体中建立有效认知。

离开商业模式何谈商业成功？为此，王献蜀提出2015年是巴士在线形成商业模式的关键年，2016年才是健康发展的开始。

号码紧缺，虚商无米下炊

虚拟运营商的发展，一方面需要健康的商业模式，另一方面也需要积极有利的政策市场环境，然而一些根深蒂固的问题至今未得到有效解决，影响了虚拟运营商的发展速度，其中首当其冲的就是号码资源紧张。

在这一点上，发展最快的是蜗牛移动感受最为强烈。“码号资源是发展用户的根本，目前很多用户对蜗牛移动的业务感兴趣，但是由于号码紧张而无法及时发展。”蜗牛移动总裁陈艳表示。而蜗牛移动CEO石海更是表示，如果有充足的号码资源支撑，那么蜗牛移动的发展速度将会远远快于今天。

另一家虚拟运营商分享通信对此也感受强烈。分享通信主要面向企业市场打造高端业务品牌，企业用户的员工少则几十，多则成千上万，业务办理具有集中式、大批量的特点。然而根据基础运营商的规定，分享通信在每个城市只能拿到1万个号码，并且这些号码销售到50%才能申请第二批，而从打报告到获得号码中间至少需要2个月的时间。因为一些客观存在的原因，比如带“4”的号码难以销售，所以虚拟运营商要想销售50%的号码存在相当的难度；此外，从提交申请到获得批复需要2个月的时间，这在以快制胜的市场经济时代无疑让虚拟运营商错失良机。想要马儿跑又不给马儿吃草，就是虚拟运营商对于号码资源的真实感受。

号码资源的短缺已经严重影响到虚拟运营商的发展。据悉，有些企业趁机将号码销售给用户，并谎称自己是蜗牛移动；而在分享通信，其品牌宣传和市场营销工作已经到位，很多用户也表示了浓厚兴趣，然而号码迟迟不到位损害了分享通信的信誉度，使得其陷入了既想发展又不敢发展的两难境地。

号码紧张原因何在？以虚拟运营进展最快的中国联通为例，目前联通在28个省的63个地市开展了转售业务，已经申请并发放的转售号码却仅为1000万个。加之不同企业、不同地域之间的不平衡性，更加凸显了号码资源的紧缺状况。据悉，中国联通已经向工信部再次申请4000万个新号码，其中2000万已批，联通又再次提出了2000万个号码的申请。

之所以出现号码资源的紧张状况，知情人士告诉记者，由于最初管理部门并未预料到虚拟运营加速度发展的形势，因此对号段的预留明显不足，加上号码是稀缺性资源，因此申请分配需要一定的时间，这就造成了目前号码分配跟不上用户发展的状况。

为缓解这一状况，中国信息通信研究院鲁春丛认为，除了相关部委间加大协调力度外，还需要考虑业务发展的平衡性，预留新的号段以满足业务发展需求；可考虑直接为用户规模较大的转售企业分配号码资源，确定物联网和数据卡号资源分配方案；优化和细化移动转售用户的号码管理机制，建立资源的调剂、回收和共享机制。

“批零倒挂”悬而未解

除了号码资源紧张，“批零倒挂”也是让虚拟运营商陷入被动局面的一个问题。

虽然工信部明文规定，基础运营商的转售批发价格不得高于其自身的实际零售价格，然而运营商的各地市公司为了抢夺用户，往往会制定临时的促销政策，这些价格普遍低于集团公司制定的零售价格，由此出现了“批零倒挂”的问题。

据悉，工信部最近也协调基础运营商调整了批发业务价格。例如，中国联通在原有的价格基础上再打八五折，中国移动从4月1日起进行了调整，中国电信的调整计划也在进行中。不过正如一位专家所言：“与地方上的价格竞争相比，基础运营商对价格的微幅调整不足以改变‘批零倒挂’的总体局面。”

一家不愿具名的虚拟运营商向记者表示，同样价格的套餐，基础运营商配置的流量一般是批发价格的3～4倍，有时甚至达到10倍以上。而在信息透明的今天，用户稍加对比便知孰贵孰便宜，因此虚拟运营商并不占据优势。为了发展用户，虚拟运营商不得不制定了比批发价格还低的资费标准，这就出现了卖得越多、赔得越多的现象。正是出于这样的原因，部分虚拟运营商对于发展新用户采取了保守谨慎的态度。

对于传统的渠道商而言，他们面临的另一个难题是：在经营移动转售业务的同时也代理运营商的移动通信业务，移动转售业务投资巨大但因为“批零倒挂”而获利甚微，代理业务相对成熟无需过多投入轻轻松松即可赚取代理费。一些渠道型虚拟运营商也开始掂量，究竟是重点发展自有品牌的虚拟运营业务，还是专心发展成熟稳定的代理业务？

向来观点标新立异的巴士在线对于“批零倒挂”的问题表达了不同的观点。王献蜀表示：“‘批零倒挂’是个伪命题，即便基础运营商半年调一次价格，虚拟运营商的价格也落在基础运营商之后；即便批零倒挂问题得以解决，在语音、数据资费低廉的今天，虚拟运营商靠价格差又能赚到多少钱？关键还在于商业模式的建立，还是那句话，要实现互联网思维的‘羊毛出在狗身上，猪来埋单’。”

除了表达向互联网模式靠近的决心外，王献蜀上述这番话其实还流露出无可奈何的心情。毕竟虚拟运营商是民营企业，盈利是首要任务，而目前为止巴士在线还未寻找到所谓的“羊毛出在狗身上，猪来埋单”的商业模式，为此也不敢贸然扩大用户量。

鲁春丛则明确表示，未来需要明确基础运营商的零售价格水平界定方法，保证批发价格低于市场零售价格，并构建基础运营商和虚拟运营商之间直接沟通的渠道机制。

解决互联互通问题需各方携手合作

互联互通也是影响虚拟运营业务发展的一大难题。虚拟运营的互联互通问题不仅存在于不同的基础运营商之间，也存在基础运营商与互联网企业和银行等机构之间，具体表现为不同运营商之间短信偶尔无法互通、拨打电话没有反应、虚拟运营商的号码无法收到互联网企业和银行的验证码。

据悉，互联互通问题曾经困扰着中国联通和中国电信，为此他们投入了大量人力与互联网企业、银行协调，最终解决了接口问题。现在，进入移动转售市场较晚的中国移动也遇到了互联互通不畅的问题，而这也是至今未见中国移动在移动转售方面有业务实质性开展的重要原因。

据悉，中国移动过去对于网络测试采取了中国移动制定拨打测试模板、虚拟运营商具体进行测试的模式。这种模式虽然给予虚拟运营商一定的灵活性，但是也对其能力提出了挑战。因为测试是一件耗时费力的工作，按照中国移动的管理方法，测试不仅需要在集团公司层面完成，也需要分省进行。为此，虚拟运营商需要派驻人手到各个省市进行协调和测试，需要整合中国移动的网络，并争取联通和电信的配合。

由于虚拟运营商并不熟悉基础运营商的测试工作，加之与基础运营商地位并不对等，因此出现的很多问题都无法及时有效解决，致使目前中国移动的网络仍未有效接通，虚拟运营业务不能全面发展。“几十号人，天天出差，天天打电话沟通，运营商却不配合，互联互通进展非常缓慢。”某家参与中国移动网络测试的虚拟运营商表示。

针对这一问题，中国移动近期出台了措施，表示会加强配合，主动开展互联互通测试，将要求各省公司同步进行测试。

道路曲折前景依旧明朗

纵然虚拟运营用户加速发展，然而面对上述种种困难，虚拟运营商的日子仍然艰难。“去年公司为虚拟运营投入1个亿，收获却是寥寥，我对员工说，活下去就是我们今年的目标。”一位虚拟运营商负责人的心声代表了大部分虚商的心态，“当然我们还会坚持，虚拟运营赋予了我们创新的空间和差异化竞争的可能，我们还是有动力做下去。”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投资了少则数千万，多则上亿元，虚拟运营商就不能轻言退出。

上述负责人表示，公司还在积极申请宽带业务牌照。“虽然暂时出现了一些困难，但是我们相信‘民资入信’是长期发展趋势，会得到国家政策的大力扶持。而经历了移动转售市场的波折之后，相信我们在固定宽带业务的转售上会少走弯路。”

陈家春副司长则表示，在虚拟运营商业务发展初期，出现这样那样的问题实属正常，工信部将协调各方做好试点工作，切实减轻民营企业行政审批负担，为民营企业创造良好的经营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