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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子》中所引《黄帝书》与老聃之言考辨
——兼谈列子学派在道家的地位

2015-03-04来森华

关键词:列子黄帝中华书局

来森华

(西北师范大学文学院,甘肃兰州,730070)

《列子》中所引《黄帝书》与老聃之言考辨
——兼谈列子学派在道家的地位

来森华

(西北师范大学文学院,甘肃兰州,730070)

《列子》中所引《黄帝书》,两处又见于今见《老子》,但在《列子》一书中,明显出现了引用《黄帝书》与“老聃之言”两种引言体例。通过与传世文献及出土文献对读,对所引材料从语言内部逻辑性与外部上下文语境辨析认为,《列子》中所引《黄帝书》为直接引用,其文字又见于《老子》,是《老子》借鉴了《黄帝书》;所引“老聃之言”其文字与今见《老子》虽相似但并不完全一致,似为《老子》经典化之前列子学派口传之物,当时很有可能经过后人荟萃而成的《老子》定本还未形成。厘清这些问题,可以更好地认识《老子》的材料来源、早期形态、传播形式、文献体系等问题。列子学派在道家发展过程中具有承前启后的地位,前承黄学与老学,向后其贵虚与循名思想为黄老学派先驱。

《列子》;《黄帝书》;老聃之言;列子学派;地位

《汉书·艺文志》道家类著录有《列子》八卷,班固注曰:“名圄寇,先庄子,庄子称之。”[1]圄寇,又作御寇、圉寇,战国时期郑国甫田人,“其学本乎黄帝、老子,号曰道家”[2],早期道家代表人物之一。《列子》原书,历西晋末兵乱而散佚,东晋张湛参校三处家藏残卷,采掇成今见《列子》八篇,篇目与刘向《列子叙录》所载合。然从唐人柳宗元怀疑《列子》为伪书始,纵观一千二百年左右《列子》学史,几乎被真伪之争所占据。不夸张地说,不管从何种角度研究《列子》,其真伪问题似乎是绕不过去的暗礁。

《四库全书总目提要》曰:“此书皆称‘子列子’,则决为传其学者所追记,非御寇自著。”[3]《列子》一书,并不如《汉志》所注为列御寇自著,当是其后学追记其言事、思想所著,可视为列子学派的产物。至于其中杂入的魏晋之词,概后人编缀时所附益,此亦为古人编著之惯常现象。“径认为先秦古书固非,谓其澈底作伪,全不足观,亦未是也”[4],吕思勉此言颇为中肯。

本文拟以《列子》中所引《黄帝书》与“老聃之言”为切入点并对其进行细致考辨,继而探讨列子学派在道家发展过程中的地位问题。

刘向言列御寇“其学本乎黄帝、老子”,《列子》载有不少黄帝与老聃的言行事迹似乎可以印证。值得注意的是,其中有三处引用了《黄帝书》(其中一处作《黄帝之书》)之言,而两处在文本层面与今见诸本《老子》相同或相似。另有三处引用老聃之言,其中两处见于今见诸本《老子》,然不言书名而言人名,且文本内容较为简单;一处虽言老聃之言,但不见于《老子》而见于《庄子》。关于《黄帝书》之言见于今见诸本《老子》、老聃之言见于《庄子》等个别问题,前人已有所关涉,后有引述,此不多赘。那么,以上材料的关系究竟如何呢?我们试着结合文本自身与引用体例两方面并将之置于具体语境中进行缕梳与辨析。方便起见,将书中所引材料与传世文献以及相关出土文献列表比对之①,并作以辨析。

关于表1中第1、2两条材料中所引《黄帝书》之言又见于《老子》的问题,主要有两种观点。第一种认为是《列子》一书因袭了《老子》,即虽言《黄帝书》实为《老子》。如宋人林希逸《冲虚至德真经鬳斋口义》即云:“此《老子》全章之文,而曰黄帝者,则知老子之学,亦有所传,但其书不得尽见。”[5]陈旦《〈列子·杨子篇〉伪书新证》一文指出:“所引《黄帝书》‘谷神不死’诸言,剽窃《道德经》成语。”[6]胡家聪也认为,《黄帝书》作于《老子》之后,乃是依托黄帝而言老子。[7]第二种观点虽未明言《老子》因袭《黄帝书》,但也指出了前后渊源关系。张尔田《史微》有言:“降及东迁,天子失官,老聃乃以守藏史述黄帝上古之言,著《道德》五千言,庄、列、关尹之徒羽翼之,号为道家,盖此始也。”[8]武内义雄《老子原始》亦称,“《老子五千文》与《周书》《黄帝书》,深有关系,既已述之。然此三书成立年代之先后,颇难明言,但据其征引于他书之先后而论,则似《周书》最古,《黄帝书》次之,《老子》为最后也”;“《列子·天瑞》篇,既称引《黄帝书》,则其书之古者,当是成于距老聃未远时代。”[9](301)顾实《〈汉书·艺文志〉讲疏》有言:“黄帝立史官以来,史氏世守其绪,下至周末,老子为柱下史,爰播黄帝之书于民间,不然,黄老道德之术,曷为而来哉?”[10]均指出老聃对于黄帝上古之言或《黄帝书》的传承与发扬问题。那么,哪一种观点更加具有说服力呢?

表1 《列子》引书、引言与相关文献比对表

我们认为是《老子》借鉴了《黄帝书》,理由如下。

其一,表1中所引4、5两条材料也不同程度地见于传世本与出土《老子》,但并没有依托于黄帝而明言“老聃之言”,可见类似文献在同一典籍中存在两种引言体例。其二,表1第3条材料中的《黄帝之书》诸言亦在今见诸本《老子》中难觅踪迹,假如是《黄帝书》因袭《老子》,这种可能性就很小,最有可能就是《老子》借鉴诸种《黄帝书》时有所取舍。其三,马王堆汉墓出土帛书《黄帝四经》,对于《老子》思想多有阐发,但《列子》中所引《黄帝书》之文字,并不见于《黄帝四经》诸篇,与之应为不同文献。其四,《老子》中有引用前人之言之体例,其中“故建言有之”“故圣人云”等即为明证。郑良树在武内义雄、黄方刚等人的基础上进一步认为《老子》引用了《金人铭》的文字与思想[11](18),而《金人铭》据王应麟《〈汉书·艺文志〉考》考证,当为《汉志》著录《黄帝铭》六篇之一。既然《老子》有引前人之言之例证且可以引用《黄帝铭》,那么就完全有可能引用《黄帝书》之言。

表1中第1条材料中言及“子列子曰”,可见其为列子后学所记,当为不差。另外,第2条材料在《列子》中紧跟“子列子适卫”故事中列子对弟子百丰之言,然从杨伯峻《列子集释》始,各家注释本、译本等均将二者断开,即认为《黄帝书》之言及以下部分不属于列子言语。但是根据上下文语境,二者主旨一致,所言均为生物演变与进化问题,依照第1条材料的体例,第2条材料中《黄帝书》之言属于列子引之以证事也不无可能。要之,列御寇时期影响了《老子》的《黄帝书》依旧传播于世,《列子》初作者据御寇之言记之,而非将《老子》之言假托于黄帝。

我们以表1中第4条材料为例,再来看看老聃之言与《老子》的关系问题。《黄帝》篇,许抗生《〈列子〉考辨》认为其“很可能《列子·黄帝》是早于《庄子》的《齐物论》《人间世》和《达生篇》的”[12],郑良树亦言,“笔者认为《黄帝》在《庄》书之前,它已以单篇的形式流传开来,为士林所共见。也许,它是八篇《列》书最早的一篇。”[11](111)借鉴前人成果,《黄帝》篇基本上可定为先秦旧材料。通过上表中文本比照不难发现,《列子》所引“老聃之言”较之各《老子》,语言的逻辑次序明显没有后者整饬与严密,其“坚强者死之徒,柔弱者生之徒”与“强大处下,柔弱处上”处“强——弱——强——弱”的次序更像是经过精心整理,而前者更似口语流传或随口引用,基本上不讲求语言逻辑性。而关于此条材料,又不同程度见于《文子·道原》《淮南子·原道训》与《说苑·敬慎》,兹列表2览之②。

通过表2中文本比对不难发现,《列子》中以“粥子曰”“老聃曰”明确标明出处,然《文子》与《淮南子》则以“故”“是故”等字眼记之;《列子》中所引“兵强则灭,木强则折”与后二者所述同,就连“柔弱者生之徒(干),坚强者死之徒”的顺序也保持一致,与前引诸本《老子》不同。由此可见,以上三种典籍所引文献当属《老子》流传过程中的同一支系,独立于今见诸本《老子》各自的文献系统。需要指出的是,《列子》中所引“粥子曰”部分与后两者基本一致,而所引“老聃曰”部分相对而言较为简练,概当时所传若此。再如表中《说苑》借叔向之口所引老聃之言亦云“柔弱者生之徒也,坚强者死之徒也”,可能《老子》在早期传播过程中此句顺序为此,后世形成定本时出于文字逻辑顺序的考虑而有所调整。另外,其中所引并不若《文子》与《淮南子》有“革强即裂,齿坚于舌而先毙”、“革固则裂,齿坚于舌而先之敝”以及“先唱者穷之路(也),后动者达之原(也)”等句,而与《列子》所引基本一致,参以《列子》与《文子》《淮南子》相似的文字内容与顺序,后两者承袭并加工《列子》文本的可能性最大。③再者,《列子》中所引与《说苑》中叔向所引的老聃之言,互有详略,较之今见诸本《老子》,口传色彩颇浓。

参之表1第5条材料中《列子》所引老聃对关尹语与三种《老子》原文的对比,也是后者较之前者更为完整。由此可以判断,《列子》中所引老聃之言早于《老子》定本,很有可能是《老子》经典化之前的形态,更有可能是列子学派内部的口传形态。余嘉锡《古书通例》有言:“古书之中有记载古事、古言者,此或其人平日所诵说,弟子熟闻而笔记之,或是读书时札记,后人录之谓书也。”[13]可见此种可能是存在的。

表1第6条材料中杨朱所引老子之言, “名者实之宾”一语见于《庄子》而不见于今见《老子》,如刘汝霖就认为“这本是《庄子·逍遥游》的话却错加在老子身上”[14]。要想解释此现象,还需参表2中《列子·黄帝》所引文字的体例,其中先引粥子言、后称老聃语,此处亦如是,可见当时道家学派称引时往往粥子、老子并置。不能因为其不见于今见《老子》而见于《庄子》,就视为错加,如《盐铁论·本议》亦载有“文学曰”所引老子之言,称“贫国若由有余,非多财也,嗜欲众而民躁也”[15],同样不见今见诸本《老子》。武内义雄《老子原始》中就说道:“老聃之语,传闻异词者固多。寓言篇之文,未必从《五千言》而敷衍者。”[9](303)同理,传闻异辞固多的老聃之言,杨朱有所称引而不见于今见诸本《老子》,完全具有可能。

表2 《列子·黄帝》所引粥子、老聃之言与近似文献比对表

综上所析,我们认为:《列子》中所引《黄帝书》为原始材料,其文字又见于《老子》,是《老子》借鉴了《黄帝书》,列御寇直至杨朱时《黄帝书》依旧存世从而对其有所称引,列子后学继承之;所引老聃之言似为列子学派口传之产物,当时很有可能经过后人荟萃而成的《老子》定本还未完全形成。厘清这些问题,可以更好地认识《老子》的材料来源、早期形态、传播形式、文献系统等问题。黄学与老学,均对列子学派产生了影响,这恐怕才是刘向所言“其学本乎黄帝、老子”的真正含义,然列子学派继承两种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道家言行思想时,两条线索还是相对独立,不似后来之战国直至汉初的黄老学派那样黄老并称。

依前所揭,列子学派上承黄学、老学,那么于下与黄老学派是否又有关联呢?学者对此已有关涉,如蒙文通就认为:“黄老之道,实以列子为前驱。”[16](123)又言:“黄老一派以虚为贵,当取之列子之言也。”[16](130)列子贵虚,《列子》与《尔雅疏》引《尸子·广泽》以及《吕氏春秋》等文献均有记载。胡家聪也认为《列子》是早期的道家黄老学著作,“稷下学宫,其黄老学派传承《列子》,可证《列子》为稷下黄老之先导。”[7]都指出了列子或《列子》对于黄老学派的先驱地位。

列子不仅贵虚,而且贵正。《战国策·韩策》“史疾为韩使楚章”载曰:

史疾为韩使楚,楚王问曰:“客何方所循?”曰:“治列子圉寇之言。”曰:“何贵?”曰:“贵正。”王曰:“正亦可为国乎?”曰:“可。”王曰:“楚国多盗,正可以圉盗乎?”曰:“可。”曰:“以正圉盗,奈何?”顷间,有鹊止于屋上者,曰:“今王之国有柱国、令尹、司马、典令,其任官置吏,必曰廉洁胜任。今盗贼公行,而弗能禁也,此鸟不为鸟,鹊不为鹊也。”[17](993)

吴师道注曰:“按,此言循名,有申、韩之意,而以为列圉寇所治,何欤?抑申、韩原于道德,本不异欤?”[17](993)钱穆《列御寇考》征引此章,并阐释到:“则御寇实有其人。郑为韩灭,而韩徙于郑。史疾在韩,习闻其说。盖亦上乘儒家正名之绪,一变而开道法刑名之端者。《尔雅疏》引《尸子·广泽》云:‘列子贵虚。’盖其道因名责实,无为而,如史疾所言是也。”[18]前贤已经注意到了列御寇“循名”思想承上启下的地位。

而在后世部分黄老家那里,“黄老”与“刑名”往往并举,《史记·老子韩非列传》即言申不害之学“本于黄老而主刑名”、言韩非“喜刑名法术之学,而其归本于黄老”。[19](2164)另据史迁所载,汉代河上丈人至主父偃一系、曹参、陈平、汉文帝、窦太后、汉景帝、司马谈等人都是黄老术的追随与实践者,如《儒林列传》言汉文帝“本好刑名之言”[19](3117),云云。

其实,列御寇的“循名”思想在其后学那里依旧可以得到印证。《列子·说符》载爰旌目不食强盗丘给予之食而饿死于途,并有言:“狐父之人则盗矣,而食非盗也。以人之盗因谓食为盗而不敢食,是失名实者也。”[20](264)卢重玄《列子解》关于此章主题亦有“立事以显真,因名以求实”之说[20](239)。察今《说符》篇多称“子列子”,故其中所见循名求实思想,当承御寇。

简言之,列子学派的贵正思想,可以视为黄老学派刑名主张的先导。反过来审视黄老学派,它的出现必然经过了一定的思想积淀,而非突然涌现。根据上文辨析,大致可勾勒出这样一条发展脉络:黄学→黄学影响下的老学→列子学派→黄老学派,尤其黄老学派的刑名主张与以虚为贵思想均可以在列子学派那里找到理论来源。当然,作为一门整合各家各派之长的综合型学派,黄老学派的最终形成肯定不是由这条绝对唯一的脉络而完成。蒙文通指出《列子》是“老子学到稷下黄老学派的一道重要桥梁”[16](129),一语点破列子学派的地位,而这种地位在《列子》一书的真伪之争中逐渐被忽略甚至于堙没。需要补充的是,根据我们进一步的考辩,列子学派于前黄学与老学俱承。

注释:

① 表中所引《列子》原文,俱出杨伯峻《列子集释》,中华书局1979年版。北京大学出土文献研究所《北京大学藏西汉竹书·二》(上海古籍出版社2012年版)专门编有《〈老子〉主要版本全文对照表》,甚为方便,表中所引诸本《老子》皆出于此。涉及《老子》的出土文献,主要有马王堆汉墓帛书《老子》甲、乙本和郭店楚简《老子》甲、乙、丙本以及北大汉简《老子》。其中郭店简《老子》各本涉及《列子》中引书、引言部分均缺。帛书甲本与乙本中涉及内容文字逻辑顺序一致而后者更为完整,故选乙本。北大汉简《老子》也较为完整,亦选之。传世本《老子》以王弼本更为流行,故以此为代表。表中所引《庄子》原文,出自郭庆藩《庄子集释》,中华书局1987年版。

② 表中所引《文子》原文,出自王利器《文子疏义》,中华书局2000年版。所引《淮南子》原文,出自何宁《淮南子集释》,中华书局1998年版。所引《说苑》原文,出自向宗鲁《说苑校证》,中华书局1987年版。

③ 至于《文子·道原》与《淮南子·原道训》之先后或承袭问题,学者亦仁义互见,无意辩驳。

[1] 班固. 汉书[M]. 北京: 中华书局, 1962: 1730.

[2] 刘向. 列子新书目录[C]// 杨伯峻. 列子集释. 北京: 中华书局, 1979: 278.

[3] 《四库全书》整理所. 钦定四库全书总目(整理本)[M]. 北京:中华书局, 1997: 1938.

[4] 吕思勉. 先秦学术概论[M]. 长沙: 岳麓书社, 2010: 39.

[5] 王利器. 文子疏义序[C]// 王利器. 文子疏义[M]. 北京: 中华书局, 2000: 5.

[6] 陈旦. 《列子·杨朱篇》伪书新证[C]// 杨伯峻. 列子集释[M].北京: 中华书局, 1979: 312.

[7] 胡家聪. 《列子》是早期的道家黄老学著作——兼论稷下黄老学之兴起高潮》[J]. 管子学刊, 1999(4): 34−38.

[8] 张尔田. 史微[M]. 上海: 上海世纪出版集团上海书店出版社, 2010: 19.

[9] 武内义雄. 老子原始[C]// 江侠庵编译. 先秦经籍考.北京: 国家图书馆出版社, 2010.

[10] 顾实. 《汉书·艺文志》讲疏[M]. 上海: 上海古籍出版社, 1987: 127.

[11] 郑良树. 诸子著作年代考[M]. 北京: 北京图书馆出版社, 2001.

[12] 许抗生.《列子》考辨[C]// 陈鼓应. 道家文化研究·第一辑.上海: 上海古籍出版社, 1992: 344−358.

[13] 余嘉锡. 古书通例[M]. 北京: 中华书局, 2007: 294.

[14] 刘汝霖. 周秦诸子考[C]// 杨伯峻. 列子集释. 北京: 中华书局, 1979: 310.

[15] 王利器. 盐铁论校注[M]. 北京: 中华书局, 1992: 3.

[16] 蒙文通. 先秦诸子与理学[M]. 桂林: 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 2006.

[17] 刘向. 战国策[M]. 上海: 上海古籍出版社, 1978.

[18] 钱穆.先秦诸子系年[M]. 北京: 中华书局, 1985: 176−177.

[19] 司马迁. 史记[M]. 北京: 中华书局, 1982.

[20] 杨伯峻. 列子集释[M]. 北京: 中华书局, 1979.

Discrimination onHuangdi Bookand Laotzu’s words referenced inLiezi: also on the role of Liezi School in Taoism

LAI Senhua
(College of Literature, Northwest Normal University, Lanzhou 730070, China)

Two references inLieziwhich are cited fromHuangdi Bookare also referenced in today’sLaozi. Many previous scholars thought thatHuangdiBookhad copiedLaozi. However, there are two kinds of styles of quoting obviously from other books such asHuangdi Bookand Laotzu’s words. By reading related documents handed down or unearthed, we discriminate the quoted materials between language’s interior and periphery. On the one hand, we think thatLaozicopies theHuangdi Book. In other words, quotingHuangdi BookinLiezibelongs to direct reference. On the other hand, we believe that the characters aboutLaodan’s Wordsreferenced inLieziare not entirely consistent with today’sLaozi, which seems to be the product of oral propagation.Laozimay have been shaped not by that time, but through efforts of later generations. Only by clarifying these doubts, can we better understand its material source, early formation, transmission form, literature system, and so on. Liezi School is transitional in the development of Taoism, inheriting Huang School and Lao School before it and functions as the forerunner for the related thoughts in later Huang-Lao School.

Liezi;Huangdi Book; Laotzu’s words; Liezi School; status

B223.2

A

1672-3104(2015)04−0038−05

[编辑: 颜关明]

2014−09−28;

2014−12−10

2011年国家社科基金重大项目“中国上古知识、观念与文献体系的生成与发展研究”(11&ZD103)

来森华(1986−),男,藏族,甘肃卓尼人,西北师范大学文学院博士研究生,主要研究方向:先秦两汉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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