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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为拥有,只为传递——走进上海阳刚民间音乐馆

2015-03-03刘莉娜

上海采风月刊 2015年8期
关键词:丝竹阳刚崇明

文/本刊记者 刘莉娜

不为拥有,只为传递——走进上海阳刚民间音乐馆

文/本刊记者刘莉娜

从静安寺出发,经历了足足三小时的地铁换乘外加客车渡江之后,当我终于站在位于崇明三双公路边的“阳刚电子有限公司”大门前时,套用如今网络上很红的一句话就是——内心几乎是崩溃的:这里看起来就是一个非常典型的民营工厂,大理石厂门上一排金色大字的画风与左邻右舍别无二样,那么说好的“江南丝竹”“仙乐飘飘”和“情怀企业家”呢?

还好“情怀企业家”杨刚先生很快就迎了出来——并没有穿布衣戴佛珠让我很是松了口气。当他领我进入厂区的大门后,奇幻的一幕出现了,一座与厂区建筑风格并不十分和谐的江南民居式二层小楼静静伫立在办公楼与厂房的一侧,红木雕栏的正门上方挂着一块古朴的门匾,上面是琵琶大师刘德海的题字:上海阳刚民间音乐馆。小楼的位置和厂房仿佛隔开一步,却又相望相守——这正与杨刚如今的两大事业暗合,在他的名片上,“阳刚电子有限公司董事长”“阳刚汽车零部件有限公司总经理”“阳刚民间音乐馆馆长”“长三角江南丝竹联谊会会长”四个头衔一字排开,它们看起来浑不搭界,却都从属于同一个名字。

藏书贵流通,藏书惠士林

清代李鸿章女婿任老九赠予丝竹大家孙裕德用过的笙;国家江南丝竹传承人周惠上世纪三四十年代赴美国演出时使用的扬琴、笛;国家江南丝竹传人周皓在北京首次演奏《二泉映月》的二胡;琵琶大师刘德海使用三十多年的蛟龙琵琶;崇明地区独有的、有着数百年历史的民间乐器弯号;瀛洲派琵琶唯一传人赵洪相弹奏过的琵琶……当杨刚领着我在民乐馆的一楼一番浏览之后,我已经对这个藏于厂房之中的小楼刮目相看;但之所以我会不辞“飘洋过海”地从藏馆林立的市中心花三个小时来到崇明岛这间民间音乐馆,吸引我的是据说馆长杨刚作为一个民间收藏者,在馆内收藏有几乎是上海民乐界最古老的文献和最周全的乐谱——单单是完整的一套《乐风》,就已经没几家博物馆可以拿得出来。“所以你这间音乐馆里是否还有个藏宝室?”对于我这个突发奇想,馆长杨刚坦然一笑:“我的这些乐谱说是民乐的瑰宝也不过分,但宝贝虽有,我却是不‘藏’的。”

原来,从2009年建馆至今,杨刚通过广泛征集和私人搜寻,已经搜集到了六千多份与民乐相关的手稿和书刊,最具地方特色的镇馆之宝无疑是崇明派琵琶的重要标识——沈肇州编订1916年初版的《瀛洲古调》。除此之外,馆内还藏有华秋萍编订《南北二派秘本琵琶谱真传》(1818,即坊间所称《华氏琵琶谱》)和华氏1816年的手稿,光绪版李芳园编订《南北派十三套大曲琵琶新谱》(1895),沈皓初编订《养正轩琵琶谱》(1929)。可以说,无锡派、平湖派、浦东派、崇明派四大流派琵琶的代表性初版谱本集于一馆之内,作为永久收藏、展览,这是阳刚民间音乐馆的“底气”,也是琵琶人的福音。这样的“底气”是许多名博物馆、图书馆的梦想,但机会垂青的往往是务实的行动家。如果再浏览一下标注为“嘉庆乙丑”(1805)的四册手抄谱本《怡情别艺》以及封面已失、内含《贺圣朝》《三国赞》《八板》《扯不断》《遂心令》《白堂灯》《首令》《尖清天歌》《塔清天歌》《五方佛》《朝天子》等七十多个小曲的丝竹锣鼓工尺谱抄本等,相信真正对民乐有心且爱乐之人,简直要怦然心动了。

然而最能令爱乐人心跳加速的是,坐拥这些瑰宝级藏品的这间民间音乐馆的“排场”却平易近人,除了必要的保存设施外,这里既没有保安监守,也没有玻璃柜林立、空间巨大的奢华展场,有的只是“藏书贵流通,藏书惠士林”的常识与坦诚。据说有一次音乐学家乔建中为参加“纪念林石城先生诞辰90周年学术研讨会”,在杭州撰写发言稿时需要查阅《养正轩琵琶谱》(1929年版)和《怡情别艺》(嘉庆乙丑,1805),电话联系杨刚之后,没过几日即收到自上海快递来的两函线装谱——简直难以想象哪家图书馆、博物馆可以通过电话就能将自己的馆藏珍本邮寄出借。然而在杨刚看来这并没有什么“任性”之处,“我收藏书并不是为了保值或者升值——如果一定要说价值的话,这些珍贵的资料只有在研究者手上才能发挥它的价值,所以我建馆的初衷也正是如此:并不是为了拥有,而是为了传递。”在这样的初心之下,阳刚民乐馆的珍贵文献资料多年来一直对上海民乐界的研究学者甚至音乐专业的高校学生敞开大门,包括上海音乐学院在内的多个高校的学生都曾在需要查阅文献资料的时候,从这里得到了亲手翻阅一手资料的机会,这对他们来说简直是奢侈的。而除了对学术研究者,即使是一位普通的参观者,也会在管理员的悉心指导下,得到允许,带上白手套,亲手翻阅那些在岁月的侵蚀下已经发黄甚至残破的谱本。虽然现代电子检阅方便、快捷,图片清晰度堪与实物媲美,信息容量动辄上亿,但在阳刚民间音乐馆的展厅或库房摸一摸1816年华秋萍的手稿,摸一摸1950年代的胶木唱片,摸一摸伴随刘德海大师三十年的琵琶,这种“与故人对话”的感觉是截然不同的。

“你会从楷体竖排‘新纪元之五年八月,瀛洲古调,沈恩孚’的端详中触摸到历史的温度,这才是这些藏品们最真实的价值,也不枉费我从全国各地费劲心力地把它们都‘请回’到这里。”说到这个话题,杨刚谈兴盎然,原来这满屋的珍贵藏品,每一份都是带着或大或小、或曲折或惊奇的故事来到这里的——他那些“淘宝”的真实经历,可比故事还要精彩呢。

“只进不出的文物保管员”

要开一家民间藏馆,光有心是不够的,毋须讳言,还得有钱;然而即使有心又有钱也还是不够的,最重要的是——要有藏品。在这一点上,杨刚表示,自己的“主业”可帮了不少忙。作为中国第一批民营企业中唯一还在继续经营并蒸蒸日上的“阳刚电子”的老总,多年的商业拓展让他在全国各个城市都发展了代理商和经营店,这些生意上的伙伴自然也就成了他收藏事业上的“眼线”,让他身在上海却时时掌握着各地的古董店、旧书店甚至废品站的一手信息。

有一天,无锡的代理商提供了一条线索:有人曾在自己居于成都的爷叔那里见过一本《瀛洲古调》曲谱,“这可是源于崇明的民乐瑰宝啊”,于是杨刚马上按照对方提供的地址赶到了成都,拨通了爷叔的电话。然而才讲了几句,爷叔就警惕地挂断了电话。杨刚并没有就此放弃,他干脆就在爷叔家的小区前找了家小旅馆住下了,“十几块钱一晚,被子脏得只好把夹里翻出来盖”,事隔多年,杨刚对这个小细节还是印象深刻。第二天再打电话过去,爷叔干脆直接拒绝:“这是祖上传的,不卖。”还不客气地责问他:“你想转手赚钞票?”为了取得爷叔的信任,让乐谱叶落归根回到崇明,杨刚主动请求老人上网搜索自己的身份——作为一名成功的企业家,他也是位公众人物。但老爷叔还是心存怀疑,以自己不会上网回绝他。没办法,杨刚只能发誓:“我向您保证,乐谱进我的民乐馆后即使金山银山也不脱手,只进不出,只藏不卖。”

这样的诚恳请求之后,老人终于在孙子的帮忙下上网查实了杨刚的身份,第二天便带着乐谱来到了杨刚落脚的小旅馆,面对杨刚“随您开价”的诚心,老人连连摇手:“钞票是一定不要的。我虽然拥有这乐谱,但自己和子女都不会弹奏,留在手里也没有价值,等我走了以后也会散失的,让它随你回去崇明老家最好不过了。”这番话让杨刚深受感动的同时,也忽然顿悟了自己肩上的责任:“乐谱上承载的是先人的智慧,民族的文化,在这面前,我们都不是它的拥有者,只是保管者、经手人。它还要在我们的子孙后代手上继续发挥作用呢。”听了这话的爷叔更加不肯收钱,最后只收了一张百元钞,让杨刚在上面签下了名字,留作珍藏。

另有一次,杨刚出差在外,在当地经销商的陪同下去了一家旧书店。逛着逛着,他无意间在角落的地上看到一叠旧杂志,上面布满了灰尘,便问老板是否可以看看。老板随意一挥手,“随便看,放了好几年了,没人要的。”于是杨刚弯腰打量,隐约看到一个“乐”字,精神一振,赶忙用手拂去厚厚的积灰,发现这居然是一整套20世纪30年代的音乐专刊《乐风》,不由得心中一阵狂喜:要知道这一套刊物虽然年代并不算久远,但如此齐全又保存完整的一套却是极其难得的,赶忙问老板价钱。老板一看有人要自然就地起价,一番讨价还价之后,达成以1800元成交。杨刚记得当时自己的心里既激动又忐忑,生怕老板反悔不卖了,商人的急智让他不动声色地把钱递与同去的经销商朋友,请他与老板去结账开票,一转身自己马上抱起这套灰尘累累的宝贝就跑出门去——因为担心老板反悔追来,他不敢乘坐电梯,一路从消防通道的小楼梯跑步下楼,直到坐上车才放下心来。说到这次经历,大企业家杨刚忍俊不禁:“后来我那位经销商朋友着急地打电话找我,说怎么一转身人就跑了,差点要以为我偷了店里的东西开溜了。”

源自崇明的瀛洲古调清板小曲原本有32首,可当下能搜集到的只有22首曲谱,社会上熟谙余曲的人很难寻觅。杨刚不甘这精美的民间古调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消失,几经探寻终于找到瀛洲派琵琶目前唯一的传人赵洪相先生,多次登门拜访,诚恳邀请赵洪相出山演奏。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赵老先生终于为阳刚民间音乐馆完整地演奏并录制了瀛洲古调清板小曲,使这一宗民乐瑰宝得以保存下来,阳刚民间音乐馆也因此多了一件镇馆之宝。就这样,这些散布在全国各地各式人物手里的江南民乐特别是瀛洲古调相关的手稿、乐谱、书籍杂志……一一被杨刚以一己之力“请回”了老家崇明,数量之多、价值之珍贵,令人惊叹。“你们做到了很多专业展馆都很难做到的事。”一位资深民乐专家参观阳刚民间音乐馆的馆藏后感慨地说。而杨刚知道这句褒奖的背后,蕴藏着自己多少艰辛的付出。

“传统是一条流动的河”

如果说珍贵的藏品是阳刚民间音乐馆的“硬资本”,那么它还有个与别家藏馆相比非常特殊的“软实力”,就是曲目创作。谈到自己这个在本该“守旧”的藏馆里玩“创新”的创举,杨刚说,这都是源于乔建中先生的一席话。“传统绝不是陈旧、过时、僵化的代名词。相反,它永远在流动、变化和吸收;它是往日文化的积蕴,更是今日文化建设的乳汁;它也许不如地上或地下那些看得见的遗迹那么辉煌壮丽,但它通过口耳相传和人的行为习俗所聚集保存下来的历史文化信息是任何遗存都无法代替的。”这一席话让杨刚醍醐灌顶,让他心中的模糊憧憬变得明晰起来——文化的此消彼长本属正常,传统的演化变异犹如江河奔流,一代有一代的生命体验,不同的生命体验正是传统演化的内在源泉。百余年间,江南丝竹在江南水乡孕育、壮大,《三六》《行街》《四合如意》《欢乐歌》《云庆》《中花六板》《慢三六》和《慢六板》八大名曲,吸引着一代又一代丝竹乐迷,但一代一代的玩家也不断从戏曲、曲艺、民歌和其它器乐曲中改编并创作新江南丝竹,为江南丝竹持续注入新鲜血液,这才是江南丝竹百年不衰的根本所在。

于是,阳刚民间音乐馆在以静态方式征集、收藏、展览相关器物,以物化形式凝固崇明琵琶艺术和江南丝竹历史的同时,迈出了全新的一步:广邀民乐界的贤达,以民乐馆的名义委约创作,再把这些作品无偿回馈给各乐团进行演奏和传播,为海上民乐带来生生不息的新生命。“民间音乐馆是面向过去的寻根,委约作品是面向未来的创造。”带着这样的信念,阳刚民间音乐馆成立之初,杨刚就多次登门,诚心相邀,终于感动了著名作曲家、原上海民族乐团团长顾冠仁先生,顾先生接受委约,在开馆之初就为民乐馆创作并积累了《清清洋山河》《瀛洲新韵》等八首新江南丝竹。之后,音乐馆又聘请琵琶大师刘德海先生撰写了“瀛洲丝竹(新江南丝竹)”作品征集的预案,力主“创造新的江南丝竹——瀛洲丝竹,是历史与未来赋予我们这一代人责无旁贷的责任”。遵此“预案”,阳刚民间音乐馆于2012年开始同时向江、浙、沪三地十六位优秀作曲家委约“瀛洲丝竹(新江南丝竹)”作品,并由琵琶演奏家刘德海、作曲家顾冠仁、音乐学家乔建中、二胡演奏家朱昌耀、指挥家王甫建和杨刚先生共同发起召开了“瀛洲丝竹(新江南丝竹)创作研讨会”,来自江浙沪三地的16位受约作者与北京、上海等地的演奏家、音乐学家等,就“瀛洲丝竹”“新江南丝竹”的内涵与外延、传统与创新的关系以及委约作品的质量、演奏等话题,逐一表达了自己的理念与设想。就在这次会议中,深受感动的著名作曲家何占豪,在发言中以青年人的豪情朗声强调:“我们这个时代的江南丝竹,不是50年前的江南丝竹,要用新的语言、新的体裁、新的题材创作新环境下的新江南丝竹!”如今三年下来,在阳刚民族音乐馆和各位民乐贤达的共同作为下,已经积累有《清清洋山河》《东滩晨曲》《吴风月韵》《秋雨》《道情新唱》《水仙》《山歌与号子》《悠悠丝竹情》《曲水流觞》等22首新创作的江南丝竹,并完成了作品的录音。

值得一提的是,其中一曲《清清洋山河》正是作曲家顾冠仁受杨刚的同名散文启发而作。为了创作好这首乐曲,他们走访了崇明数位80多岁的歌者,倾听原生态的演唱,努力在乐曲中增添民间歌谣的韵味。最终,乐曲把悠扬的崇明山歌融入典雅的江南丝竹中,使江南丝竹有了崇明地方特色的新个性,反映了崇明生态岛秀美风光及勃勃生机,表现了勤劳智慧纯朴的民风和人们对美好生活的向往。而《东滩晨曲》的诞生更是由杨刚一力促成的:一天,前来崇明为创作体验生活的顾冠仁正短居于音乐馆二楼特意为作曲家辟出的客室中,向杨刚谈起了每早为窗外鸟鸣唤醒的美好体验,杨刚便向他提议:“崇明东滩是世界著名的湿地公园,又是鸟类自然保护区,清晨的景色美不可言,先生去感受一下,也许会促成灵感。”顾冠仁欣然应约,于是杨刚隔日凌晨四点便把他带去了东滩,同去的还有崇明的鸟哨传人金伟国——他不仅是崇明东滩鸟类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管护站的鸟类管理员,更是获得上海市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鸟哨”传承人称号的鸟哨大师,传说可以与鸟儿“对话”。清晨的东滩静谧秀美,太阳还没有升起,天地间一派混沌而和谐,就在此时,“鸟哨传人”金伟国双掌合拢,一声惟妙惟肖的鸟叫响起,如宇宙间的第一声澄明,叫醒了太阳,更引来了百鸟相应,婉转啼鸣。这一刻,远处的江面上初升的太阳冉冉升起,照耀得江水色彩斑斓;近处芦苇摇曳,野禽戏嬉,群鸟飞鸣,这一派人与自然共生的和谐生态深深打动了顾冠仁,他很快写出了一曲以“鸟鸣”起音的《东滩晨曲》。在上交音乐厅演出的时候,那最初的几声“布谷——咕咕”还是出自杨刚的徒手“鸟哨”呢。

无论是早期的个别委约,还是近期的集体委约,重要的是,杨刚先生并不是拿到委约作品之后,就压在箱底成为“私藏”,等待某一天的“投资回报”,而是首先用之于音乐馆的丝竹乐团。阳刚民间音乐馆有一支二十多人组成的民乐队伍,并聘请国内多位著名民乐作曲家和演奏家担当艺术指导。团队成员尽管分散在崇明各乡镇,但他们坚持每周集中排练一两次。每次排练,都会吸引很多民乐爱好者和群众前来观看聆听。乐团成立以来,已先后演出和参与赛事共五十多场次,致力于传承和发扬崇明音乐文化。乐团还先后承办了“瀛洲畅响——大师与民间丝竹乐团对话”专场音乐会,“刘德海从艺60周年”琵琶音乐会和研讨会;参加了上海市文广局举办的“江南丝竹新作品试奏会”,第29届“上海之春”群文新人新作展演活动;并联合江、浙、沪地区优秀团队,发起、成立了长三角江南丝竹音乐联谊会,创办了《江南雅韵》专刊;还协同黄均超、曹建国、高雪峰、周峰、李春根等多位企业家,资助出版了《顾冠仁新江南丝竹曲集》,在多地为其举办了专场音乐会和研讨会。在社区举办的丝竹乐专场音乐会上,数百人的剧场内座无虚席,演出中没有嘈杂声,也没有人中途退场。人们这样评价:“虽然以前对丝竹乐不太懂,但现在听着感觉这就是我们身边的音乐,很亲切,很动听。”听众的满意和认可对杨刚和乐团来说是最大的鼓舞,他相信,随着更大范围内的委约,更多作曲家的参与,更广泛的表演,江南丝竹也会更加枝繁叶茂,奔流不息。

前几年,一家电视台曾寻找改革开放三十年以来的优秀企业家讲述财富人生,条件有三个“仍然”:仍然是这个企业家,仍然坚持做这个行业,仍然留在最初创业的地方。符合条件者寥寥,而杨刚就是其中之一。因此虽然目前阳刚民间音乐馆馆藏还有限,委约作品的数量还处于起步阶段,乐团表演的水平也有待提高,但我们完全有理由相信,杨刚先生在企业发展中三个“仍然”的坚守、执着的品格,施之于民乐事业,假以时日之后,定会为崇明传统音乐文化和江南丝竹的传承与保护做出不一样的成绩。“其实我不过是一个传统文化的仓库保管员”,杨刚对此连连相谦:“还只是开了个头。”

回市区的路依然漫长,在晃晃悠悠的车厢内回味刚才的相见与相谈,不由心生感慨。像杨刚这样以一己之力为民族音乐鞠躬尽瘁的企业家,堪称是一个奇迹。他所做的一切,理应是政府份内的事,而他却深具情怀地大包大揽。尤其难得的是,明明可以“据为己有”,他却保持了“不为拥有,只为传递”的境界。这份境界和情怀,值得作为题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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