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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电影《白鹿原》中窥探人与土地、历史的关系

2015-02-26刘紫旭

西部广播电视 2015年5期
关键词:白嘉轩牌坊戏台

摘 要:曾经荣获过矛盾文学奖的长篇小说《白鹿原》被王全安导演改编为电影,上映之后毁誉参半。文章通过电影《白鹿原》的场景——麦田、牌坊、祠堂、破窑、戏台等外化小说主题,探讨人与土地、人与历史之间的关系。

《白鹿原》是部迟到的电影。小说《白鹿原》改编过秦腔现代戏、话剧、舞剧等。而此次,王全安导演挑大梁,首次将《白鹿原》搬上荧幕,受到了诸多关注,足以证明小说《白鹿原》在坊间的魅力。然而影片上映之后,负面评价颇多。大陆上映版156分钟,柏林影展分别为:188分钟、185分钟、160分钟,导演剪辑版:220分。最终在柏林电影节上斩获了最佳摄影奖。影片将故事线放在了田小娥身上,以她的命运线为主串联起白、鹿两家各色人物。其实争议归争议,但对影片《白鹿原》而言,是拍烂了影片还是拍坏了小说,值得思考。原著作者陈忠实用了50多万字描写了一部多重意蕴的中国农村史诗,如今几经波折拍成电影上映之后实属不易。笔者未见其他版本,至于好坏而言,也是相对的。影片在制作品质上算得上出色,每个镜头都不同以往商业片的粗制滥造,每一个镜头都是经过了多重思考的。《白鹿原》的成品不等于作品。成品只有一部,但作品却有许多部。一千个观众便有一千部《白鹿原》,在影片的细枝末节其实都展现了原小说的精气神,片子中通过麦田、牌坊、祠堂、破窑、戏台等场景外化小说主题,探讨的依然是人与土地、人与历史的关系。

1 人与土地——麦田与牌坊

著名的美术作品《拾穗者》是19世纪法国现实主义画家让·佛朗索瓦·米勒的代表作之一。一幅简朴优美的油画表现了法国农民饶有诗意的乡村生活,运用写实的手法和简洁的画面,描绘了秋日暖阳下农民收获粮食忙碌的景象,对法国乡间麦收场景中极其平凡的拾穗者进行了细致的绘画。法国新浪潮导演阿涅斯·瓦尔达的纪录片《拾荒者》便是受到这幅名画《拾穗者》的启发之后进行拍摄的。而《白鹿原》的开头便是中国影像版的拾穗者,简短的几个镜头称得上美轮美奂了。影片《白鹿原》的开场是主人公白嘉轩带着长工鹿三在麦地里割麦、拾麦、捆麦。土地,与农民命运永远相联着。影片中许多事件都是在麦田中发生。麦田拾麦穗,黑娃为田小娥在麦田与他人争斗,军阀在麦田里杀人,黑娃和鹿兆鹏、白孝文烧麦田,甚至包括黑娃和田小娥野合也有在麦田中的镜头。年代的转变并未改变农民对于土地的依赖,麦田是粮食的代表,而农民始终是脱离不了对于田地的依赖。人与土地的关系很简单,土地养活了人,而人依靠土地。小说《白鹿原》中多次提到白嘉轩和鹿子霖为夺土地而发生的纷争。

影片片头,白嘉轩带领鹿三收割麦穗最后一个大远景后,一系列构图方正的镜头,连续交代了白嘉轩与族人在祠堂里的训誓,孩童在田间嬉闹玩耍的场景,一组镜头充满了浓郁的乡土气息。导演王全安说,《白鹿原》这部电影以“土地和农民的视角”来“谈点历史”。然后稳定的镜头落在了白嘉轩在祠堂里鞭打儿子白孝文的画面中,显然,两代人之间的矛盾在片头已经呈现了出来。导演利用电影作品的特定局部,如片头或片尾的处理,来浓缩或映射整部影片的内容的方式来增强整部作品的有机性。两代人之间的矛盾成为历史变迁的必然,而牌坊一直矗立在麦田中,安静凝视着土地上的人。

影片中除了麦田,麦田中的牌坊也出现过很多次,牌坊在这里代表着道德。牌坊像神灵的存在一样,在《白鹿原》小说中对于陕西白鹿原这个地方是有神话性描写的,对于儒士朱先生在影片中未提及,而是把朱先生和白嘉轩做了统一体,影片中的白嘉轩是被高度提纯的一个人物,化身为封建社会中封建礼仪的典型性人物存在着。牌坊和白嘉轩的封建统治地位在影片中是一致的,所以影片没有表达白嘉轩娶了七房太太和种植鸦片,以及巧取鹿家风水宝地的情节。而是将白嘉轩放在了一个面对历史变迁的悲喜中,牌坊和白嘉轩意义的矗立在土地上,凝视着历史的纷争。像传统观念中的一切,凝视着历史中一切的变动却不为所动。在这方纯净的麦田上,牌坊的矗立弥漫着忠孝礼仪的传统思想观念和乡约族规,而这与黑娃、田小娥是持对立态度的。

2 人与历史——祠堂、破窑、戏台

电影与历史人物的问题从属于电影与历史的问题。人在历史的长河中总是留下足迹,电影场景作为这个足迹的外化手段之一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场景的定义是众说纷纭的。罗伯特·麦基认为“场景是指某一相对连续的时空中通过冲突表现出来的一段动作······理想的场景即是一个故事事件”。M·J·波特等人的定义则是“一段时间,其中包含了两个以上的镜头,表现时空连续的内容”》。大卫·波德维尔等人则认为场景是“剧情片的段落单位:发生在同一时间空间之内,或运用交叉剪辑表现两个或两个以上同时发生的动作”。显然,麦基对于场景设计与常规意义上的场景设计是不一样的,更加强调了场景的戏剧性,影片中镜头单位的场景与场景之间也发生着戏剧性冲突。影片《白鹿原》中的祠堂与破窑这两个场景在镜头单位的场景中充当着重要角色,这是一场人和人之间的对立,也是一场人与历史的抗争。

白嘉轩作为典型的封建家长的姿态出现的影片中,与之对立的是匪气的黑娃。黑娃与父亲鹿三不同的,鹿三觉得自家两亩旱地是正常的合理的,白嘉轩也这么认为,这样稳固的思想弥漫了整个白鹿原乃至整个国家。然而奇怪的是在白鹿原这个地方容得下白嘉轩娶了七房太太,却容不下真心相爱的黑娃和田小娥。这是一个男权的世界,祠堂中口口声声的礼义廉耻也是在这个男权社会中被定义而来的。作为一场激烈的抗争,田小娥随黑娃私奔的破窑,与鹿子霖、白孝文偷情的破窑成了与“祠堂”这样的男权社会做抗争的重要场景。在影片中导演是做了思考的,当小娥引发瘟疫一说成风之后,电影给了特殊的一笔。小说中没有出现过田小娥坏了白家孩子在影片中出现了,白嘉轩冒着损坏子孙风水的危险把田小娥压在了六棱塔下。这是延续了白孝文在父亲管制之下丧失男性的性能力之后无法得到满足,在与田小娥的偷情过程中恢复了男性本能这条欲望重要线索所产生的。可见,导演王全安是经过考虑才添加这一笔,使影片内涵更为饱满。

小说《白鹿原》具有多重蕴含,对改编者的挑战也较大。陈忠实先生认为“要尽可能准确的把准那个时代的人的脉象,以及他们的心理机构形态;在不同的心理机构形态中,透视政治的经济的道德的多重架构;更具妙趣的是,原有的结构遭遇新的理念新的价值观冲击的时候,不同的心理结构是人会发生怎样的裂变,当时这个活欢乐或痛苦的一次又一次过程,铸成不同的心灵轨迹,自然就会呈现出人物的个性来······”历史在影片《白鹿原》中总被提及。在历史的舞台上,白鹿原的戏台成了你争我斗的外化场景,民国、军阀、农会、征兵、土匪、日寇,历史的变迁一次次的白鹿原的戏台上展开。

无论是小说还是电影,都将戏台这个场景作为历史人物粉墨登场的舞台,戏台见证了“皇帝”变“大总统”的历史,皇粮也因此不用再缴。接踵而来的是杀人放火的军阀在戏台上演说威胁白鹿原的农民征粮。农会开始“风搅雪”打坏了祠堂的碑,在戏台上批判乡约。当乡约们翻身之后又在戏台上报复参加农会的农民。戏台——历史的舞台。在这方土上,你方唱罢我方登场,无论是白嘉轩还是黑娃田小娥也只是这历史舞台中的一员而已。影片中戏台这个场景做了个推进故事发展的最重要场景之一,就是这样的历史舞台太多绚烂,才多少留了些遗憾为未来勇敢挑战拍摄《白鹿原》的创作者们留下了空间。

《白鹿原》这样一部鸿篇巨制,在156分钟内怎么讲都是有问题的。影片把原小说中朱先生和白嘉轩女儿白灵删掉实属遗憾。笔者倒与王全安导演有不同见解,情欲线索固然重要,然后真正的精神线索是不可缺少的。朱先生作为儒家思想的化身与白灵作为新力量的化身在影片中都未曾提及到或许跟中国电影市场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比起原著,电影是单薄了些,然后,156分钟的影片在国产影片中足以称得上优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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