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文化的创新与丰富——新世纪武侠电影中的立意新现象



“侠”文化的创新与丰富
——新世纪武侠电影中的立意新现象

冯琛琦
（作者单位：北京师范大学）

武侠电影是专属于中国风格的一种电影类型，其中“武”指武术技巧，讲求武学中的真材实料，一招一式的刚柔并济以及在出手时对瞬间和永恒的把握；而“侠”是指人物身上的肝胆侠义之心，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之行。“武”与“侠”同时体现在一人身上，方能称之为“英雄”，而只有“武”没有“侠”的江湖人，一般都会沦入走火入魔的境地。由此可见，“侠”文化的体现是必不可少的，是在塑造武侠电影类型中的人物形象时不可忽略的核心因素。

然而，中国电影在进入新世纪后，武侠类型中的“侠”的文化立意则有了较为明显的变化，随着社会大背景的更迭，有的“侠”文化进行了改革创新，更有甚者把“侠”进行了立意上的转移。相较于新世纪之前的经典武侠类型中塑造的“侠”文化，新世纪的“侠”文化不再满足于江湖恩怨、家族仇恨等个人或小团体的范围，而是上升到人类共通情感，宇宙终极奥秘上面，不失为一次新世纪的创新大典。

1　“侠”文化新旧观念的碰撞与融合

纵观中国电影史，20世纪50至60年代黄金时期出现了著名武侠类型“黄飞鸿电影”，以个人侠义精神的宣扬为主，塑造了礼义忍让的一代英雄形象，同时带动了方世玉等人物形象题材的挖掘。随后，在经历了60年代下半期和整个70年代后，“武侠”这个电影类型已经主宰了整个香港影坛，并且带领香港电影走向国际和明星化的时代。这时的新派武侠片已经把“侠”文化的表达从“黄飞鸿时期”的传统宣扬变为表现现代人气质的快意恩仇。

1.1 “侠”精神求变问题的提出——《卧虎藏龙》

而新世纪后的武侠类型电影，在“侠”文化立意上则表现为新时代的创新与思考。《卧虎藏龙》这部新世纪武侠领军之作中，则明显地提出了“侠”精神之于个人是应当坚持还是突破的命题。

片中两个女性角色可谓阴阳互照，而每个角色本身又把“侠”阐释得互为表里。玉娇龙是外阴内阳，外表柔弱不问江湖中事，只守闺中，但其实内心阳刚似男儿，侠义凛然，苛求变化；而余秀莲则是相反，是在内心固守的老一辈形象，是遵守社会教条的旧时代女性。

片中看似是在爱情上两个女人的抉择不同，但是在“侠”义精神的体现上，两个女人也是一旧一新的对比。

1.2 “侠”视野的两面观——《一代宗师》

有人把《一代宗师》读解为“诸神的没落”，是向香港武侠电影时代的致敬。其中连每一个小人物单独讨论拓展开来都可以讲成一个门派的“武侠史”。有金楼的老鸨妇人，一代绝色，“八卦手黑”；有沉稳的帐房先生，一招一式，天外有天；就连跑堂的小二都是“杂家功夫”的高手。但是他们都一点点消失在武侠历史中，是习武之人面对冷兵器时代的无奈，是一曲悲歌怅惋，是在传统与创新之间人这个“热兵器”究竟还能够有何作为的喟叹。

在当今这个“诸神没落”，“武功不敌枪杆子子弹”的信息化科技时代，一个肉体所承载的“侠”精神能否被大众认可？除了在精神和心理层面进行营养的补充和慰借，在形而下的真操实干演练中，“侠”能否被全世界所认可？

宫二做的是传统选择，展现的是旧时代的复仇，是“侠义”的舍身忘我体现；而叶问的创新是在把眼光放在“世界”这个层面进行人道主义关怀，角度不一样，结局也不相同。就像老生常谈的“抗日”类型电影，我们到底是要以一个中国人的身份去摒弃日本人行为，将之理解为两个国家的不能忘却，还是在“人”的角度中，悲悯每一个逝去的生命？“侠”的精神归置而言还是一个人的精气所在，是在面对世界时的视野体现。

1.3 小结

前有黄飞鸿系列的保家卫国，金庸武侠的恩仇江湖；后有多人物阐释的矛盾与融合，是一个正在发展腾飞的大国会面临的困惑及焦虑。反映在武侠电影作品中，就是“侠“文化的非纯粹性和兼容性，是当今中国电影导演需要交出的一份时代提出的答卷。

2　“旧瓶装新酒”式“侠”文化立意创新

“电影类型是一个观众熟悉的、有意的、一致性的、负载价值的经验系统，是观众和电影生产者经过长时间的生产实践和观看体验后，共同达成的一种默契、合约和双赢……当我们不断经历相同的经验，我们便养成了一种期待，随着期待的渐渐增强，最后转变为规则。[1]”然而当“规则”发生了动摇的时候，观众走进电影院前的预设有时会因此落空，但有的还是会眼前一亮，这都是不能忽视的惊喜，是电影可能成功杀出黑马的要素。

故事类型总是有限的，电影总是在故事中推陈出新新的探索，而“旧瓶装新酒”式的文化创意则占据了大部分现代的武侠电影市场。2014年上映的《绣春刀》就是一个披着“武侠”类型的外衣讲述的“官场现形记”；而这之前的《英雄》《十面埋伏》和《夜宴》等，都是在历史的长河中激起了一股逆流的冲击，将历史人物再塑；还有的则是像《无极》这样的电影，在浓重的玄幻色彩和不尽如人意的叙事上，偏离了“侠”的主旨的道义。

2.1 披着“侠”衣的官场现形记——《绣春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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