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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宿命与近代变局:太平天国时期士人政治选择*

2015-02-25陆勇

学海 2015年6期
关键词:清王朝奉天变局



乱世宿命与近代变局:太平天国时期士人政治选择*

陆勇

内容提要近代中国的“千年变局”改变了传统士人的乱世“宿命”,他们选择了维护清王朝。满清的社会动员方式是通过维持传统道统,以应对“大一统”国家主权危机,以主权危机的消解来缓解王朝统治合法性危机。当传统知识精英把维护清朝统治与维护“大一统”中国合二为一的时候,传统中国改朝换代的历史进程发生改变,知识精英的“中国”观念悄然发生变化。

关键词太平天国士人宿命变局政治选择

*本文系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研究规划基金项目“清代‘中国’观念研究”(项目号:12YJAZH085)的阶段性成果。

在传统中国,频繁的农民起义是对统治者合法性的挑战,它们在使社会动荡、人口减少和经济倒退的同时,也迫使统治阶层进行统治策略、方式的调整,以完善或修补其合法性问题。但当频繁的小规模农民起义积聚成为一场大规模的农民起义时,王朝统治合法性就往往会被全面否定,大一统国家内部的权力与利益会被重新分配,这时的农民起义就成了新、旧王朝的交叉点,传统中国似乎就在周期性的循环中不断地完成自身发展。

乾隆中后期以后,清朝统治合法性危机的逐渐显现,清代大一统由盛入衰。乾隆二十四年,新疆的统一后,乾隆的上谕,称“从此边陲宁谧,各部落永庆安全”,清政府“惟益励持盈保泰之心,夙夜倍切,永兢此意,愿与中外臣民共之”。①“持盈保泰”、“保成守业”的治国方略表明,清朝专注于“大一统”内部进行修补、完善,以巩固自己的统治,而失去了早期积极开拓的进取精神。至此,“大一统”国家的中央王朝开始逐渐没落,伴随着基层社会骚动,改朝换代趋势在王朝的没落中逐渐形成。太平天国运动似乎就是承担了这样一个改朝换代的历史角色,但是这次大规模的农民起义并没有完成改朝换代的使命。

孙中山评价太平天国成败得失认为,缺乏士人的普遍认同,是太平天国失败的重要因素,“历朝成功,谋士功业在战士之上,读书人不赞成,虽太平天国奄有中国大半,终亡于曾国藩与儒生之领兵。”②但是问题在于,为什么知识精英在太平天国时期的政治选择中,没有依照其传统的乱世宿命,承担其“替天行道”道义责任,去协助构建在大一统周期性的循环中产生的更具合法性的新朝。在近代中国“百年变局”与“千年变局”关系中去考察太平天国的社会动员效果,可以窥见当时士人政治选择的原因,从而对近代“中国”观念的嬗变有更深刻的理解。

中国封建王朝的更替与农业经济周期性演变相对应,“一个朝代所必然经历的由建立和巩固、发展和昌盛、政治腐败和社会矛盾激化、大规模战争和改朝换代四个阶段组成的发展周期”,③统一的中原王朝通常为几百年,从大规模战争到改朝换代可谓是百年变局。在百年变局中,通常是以农民起义为先导的政治力量将大一统内部长期积累的各种矛盾释放,重新按照大一统的制度安排,构建新的中原王朝,大一统在新朝的合法性构建中重新趋于稳定。

太平天国运动秉承历代农民起义的特质,在广泛的社会动员中,激发民众的反抗清王朝,实现天国梦想的激情。如果将“拜上帝”教这一宗教形式作为早期酝酿反抗情绪的工具话,那么发布“奉天讨胡檄”、“奉天诛妖救世安民谕”和“救一切天生天养中国人民谕”等文告,应该是太平天国领袖在揭竿而起以后宣扬其合法性的主要手段,这些文告在“太平天国攻克道州等处后便派遣党人远近散布”,④成为动员基层民众的工具。“奉天讨胡檄”是在咸丰二年太平军进军湖南途中以杨秀清、萧朝贵名义发布的重要文告,全文计两千八百多字,收录在太平天国的《颁行诏书》中。通过对“奉天讨胡檄”的解读,可以清晰地看出太平天国动员民众、构建合法性的努力。

“奉天讨胡檄”,也即“奉天讨胡檄檄布四方谕”,内容大致分成三部分:首先,以“天下者,上帝之天下,非胡虏之天下也;衣食者,上帝之衣食,非胡虏之衣食也;子女民人者,上帝之子女民人,非胡虏之子女民人也”为立论依据,指出“中国首也,胡虏足也;中国神州也,胡虏妖人也”,满清统治中国“罄南山之竹简,写不尽满地淫污;决东海之波涛,洗不净弥天罪孽”,力图说明满清政府的非法性;其次,列数满清统治中国期间十大恶行:悉令削发,变中国之形像、胡衣猴冠改中国之衣冠、淫乱中国之女子,坏中国之人伦、“悉收中国之美姬,为奴为妾”、造为妖魔条律,网罗中国之人、“造为京腔,更中国音”、“凡有水旱,略不怜恤,坐视其饿莩流离,暴露如莽”、“纵贪官污吏,布满天下,使剥民脂膏,士女皆哭泣道路”、“官以贿得,刑以钱免,富儿当权,豪杰绝望”、“凡有起义与复中国者,动诬以谋反大逆,夷其九族”等等,力图通过激活传统民族大义与揭露满清政府的腐败,动员更多的民众参加太平天国反清行列。第三,通过传统的华夷之辨,以证明自己“肃将天威,创建义旗,扫除妖孽,廓清中夏,恭行天罚”的合法性,并以“奏封大官”,“在世英雄无比,在天荣耀无疆”等承诺号召民众一起“肃清胡氛,同享太平之乐”。⑤

应该说“奉天讨胡檄”、“奉天诛妖救世安民谕”和“救一切天生天养中国人民谕”这三篇公告“把革命的目的向全国人民宣告,并且还说明了达到这个目的的方针政策,它实际上是太平天国革命的一个比较鲜明的政治纲领”⑥,这是不言而喻的。“奉天讨胡檄”发布动员基层民众、扩充太平军队伍起了重要的作用,湘南各地的各种贫困无地农民、手工业者和秘密会党等响者如云,从者如归。特别是秘密会党,受此影响,或直接参加太平天国作战、或以其他方式支持与配合太平天国政治、军事行动,“凡添弟会者,大半附之而去”,他们张贴“粤匪之伪示,张太平军之逆旗”⑦。这使得在广西受创的太平军迅速恢复元气,太平军势力优于从前,“总数当在五万以上,其中有不少是湘南的采煤工人”⑧,为太平军以后攻长沙、克武汉,进而进军江南奠定了基础。

太平天国对其合法性的塑造是基于对清朝统治“合法性”的否定,社会动员效果取决于立论依据的社会认同度。对“奉天讨胡檄”具体内容的分析,可以看出,真正能起到动员民众群起反清的,并不全是反封建与反民族压迫的热情,而更多的是对清王朝政治腐败及其引发社会生存环境恶化的不满。

“奉天讨胡檄”全文以满汉民族矛盾作为主线,试图以民族矛盾动员社会,但是,民族矛盾激发反清热情,在当时只可起到一时之效,但却很难持久。檄文列举了清政府统治所造就的民族矛盾的几个方面,其实有的是清初满人入主中原之初为确立统治地位的政策,有的是道听途说,没有依据,很难形成广泛的社会认同。例如,剃发顶戴、服饰衣冠虽然曾在清初引起汉人的强烈反抗,并造成了满汉之间严重的民族矛盾,但作为一个归顺新王朝的标志,历经二百多年,已基本为汉人所接受;而“淫乱中国之女子”,“悉收中国之美姬”这种恶行,在清初征乱时期或许有之,但到清统治稳定以后,这种情况至少在各种历史文献材料中很少看到;至于清政府的“造为妖魔条律”和“造为京腔,更中国音”以坏中国制度和变中国语言的行为,显然缺乏依据,其实,在制度方面,清承明制,清在文物制度方面都继承了中国传统的文化,京腔的出现,表明满人本身“国语”的衰亡,满人已经至少在语言习俗方面为汉人所同化。

显然,“奉天讨胡檄”所列举的满汉之间的仇恨至少在太平天国爆发期间,已不是民众与政府对立的原因,同样以满汉之间的矛盾来激发官民之间的矛盾,对于普通的百姓而言,其社会动员能力是有限的。事实上,“奉天讨胡檄”所列举的满汉民族仇恨对社会动员的作用是基于湖南这个特殊的社会环境。湖南与邻近两广,太平军进入湖南以前,这里就是会党与秘密教门的重要活动地区,反清活动不断,如天地会的胡有禄宁远起事、雷再浩新宁起义等等,虽然各式各样的教门与会门的反清活动都不成气候,但是以天地会为主体的秘密社会在湖南拥有非常大的影响。天地会本身是具有反清复明意识的秘密结社,尽管历尽了近百年,其在演变成带有绿林性质的劫匪武装同时,反清意识远也不如当初,但是其反清复明的宗旨并没有变。太平军进入湖南,天地会等秘密结社纷纷加入,“自入永州境,土匪之迎降,会匪之入党,日以千计,而地方文武又皆望风先逃,一至道州,势遂复炽”⑨,这不是偶然的。“奉天讨胡檄”所宣扬的满汉“仇恨”与反清目标使之与太平军有了共同的合作基础。太平军在湖南五、六千人扩充到五万之众,其主体是会党的加入,普通民众数量不是很多。但是,也正由于满汉矛盾不是否定清政府合法性的主要依据,会党与太平天国也不可能真正在反满民族斗争上建立长久的联盟,当恢复明朝与建立小天国的理想不能相容时,分道扬镳已是必然,所谓民族大义这时已显得无足轻重了。

当然,满汉民族仇恨尽管不能构成对清王朝统治合法性否定的依据,但是以民族矛盾动员民众,这也不乏是一种动员方式。从历代“改朝换代”的经验来看,传统士人理应承担其宿命,但是事实并不如此,否定清王朝“合法性”与认同太平天国的“合法性”并不一致。其中原因是对太平天国塑造的“合法性”依据缺乏认同感。

“奉天讨胡檄”对于天下、中国、胡虏等重要概念的理解与传统中国对大一统的理解是貌合神离的。表面上,檄文中对这三者的关系是:中国与胡虏分列天下,且言“中国首也,胡虏足也”,以示贵贱、高下。但是它忽视了这样一个事实,此时的胡虏已经是中国体内的一部分,而不是分列的,分列满汉尚可以为人们所理解,但是分列中国与胡虏显然是与大一统相背。更为严重的是,檄文所谓的天下不是传统中国的大一统天下,而是上帝之天下。这个上帝并不是在中国传统文化基础上产生的“帝”,而是建立在基督教义基础上的舶来品,其必然导致对传统文化的破坏,而传统文化却是中国大一统国家的基础,这就使得本来是替天行道的农民战争在传统文化的视野中变得非法。对传统文化的蔑视与破坏,使得本来可以在改朝换代运动中起引领作用的知识精英感到了恐慌。

太平天国在动员了基层农民的同时,却缺失了传统士人的广泛政治认同。太平天国定都以后,并不缺乏吸引知识精英的政策措施,“对用各种办法辛苦得来的人才不仅量才使用,而且,对他们的态度和行为也非常的宽容,同时,他们享受的各种待遇也相当高”,但是从总体而言,传统士人并不认同太平天国上帝之天下的观念以及衍生出来天国理想。

从时间跨度上看,太平天国运动时期也是传统中国认知与应对千年变局的关键时期,百年变局是大一统中国内部本身的调整,这种调整来自于历代兴衰更替的历史规律,而外国势力的入侵所造成千年变局是大一统中国面临的一个几千年未曾遇到的新的历史课题。同治十一年五月李鸿章奏称:“欧洲诸国百十年来,由印度而南洋,由南洋而东北,闯入中国边境腹地,凡前史之所未载,亘古之所未通,无不款关而求互市,”而现在“合地球东西南朔九万里之遥,胥聚于中国,此三千年一大变局也”。李鸿章显然从物器层面上把西方的步步进逼作为“数千年未有之变局”,把西方视为大一统中国“数千年来未有之强敌”。其实,传统中国千年之变不仅仅体现为物器层面上的落后所引起的国家主权危机,也是文化层面上面临的外部冲击所引发的大一统国家合法性的危机。

19世纪五六十年代,对普通百姓而言,千年变局与百年变局相比,要缓慢、缓和得的多,他们中大多数人还没有感受到千年变局带来的有压抑,但却真实地感受到了百年之变给他们生活带来的灾难,太平天国的社会动员效果明显,而对于士人而言,情况远非如此。最早意识到千年变局的并不是满人,而是汉族传统士人。以胡林翼、曾国藩为代表的传统士人之所以镇压太平天国,一方面固然是出于忠君卫道,另一方面更是为了维护传统文化。然而在太平天军搏杀中,他们不断地与洋人接触,也逐渐地意识到,真正对中国传统文化、对大一统中国构成更大威胁的可能来自于中国的外部。薛福成的《庸盦笔记》记载,胡林翼在军中时,幕僚“每与文忠论及洋务,文忠辄摇手闭目,神色不怡者久之”。在围困安庆时,他策马视师,踌躇满志,登龙山,俯视安庆,发出“如在釜底,贼虽强,不足平也”的慨叹。可是“既复驰至江滨,忽见二洋船鼓轮西上,迅如奔马,疾如飘风。文忠变色不语,勒马回营,中途呕血,几至坠马”。胡林翼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

咸丰四年(1854)正月,曾国藩的“讨粤匪檄”激发起了传统知识分子的卫道使命感。“讨粤匪檄”总计一千多字,但是内容犀利,与“奉天讨胡檄”针锋相对,檄文虽然以“今天子忧勤惕厉,敬天恤民,田不加赋,户不抽丁,以列圣深厚之仁,讨暴虐无赖之贼”为清王朝的合法性进行辩护,但是通贯全文,其主要宗旨与其说是为了维护清王朝的统治,道不如说维护中国传统的文化道德。

檄文抓住了“粤匪窃外夷之绪,崇天主之教,自其伪君伪相,下逮兵卒贱役,皆以兄弟称之,谓惟天可称父,此外凡民之父,皆兄弟也;凡民之母,皆姊也”这个根本,向士人痛诉了太平天国即将“举中国数千年礼仪人伦,《诗》、《书》典则,一旦扫地荡荆此岂独我大清之变,乃开辟以来名教之奇变,我孔子、孟子之所痛哭于九原”的事实,要求“凡读书识字者,又乌可袖手安坐,不思一为之所也”,从而把维护清王朝放在维护传统文化的意义上,这对动员传统知识精英起了重要的作用。

檄文还以李自成、张献忠等“虽乱臣贼子,穷凶极丑,亦往往敬畏神祇”为例,暗示即使改朝换代的农民起义也不能否定对中国传统文化的尊重,号召人们“不特纾君父宵旰之勤劳,而且慰孔孟人伦之隐痛;不特为百万生灵报枉杀之仇,而且为上下神祇雪被辱之憾”。檄文并不是以满汉畛域,而是以中国与外夷之别来定义华夷之辨,其中虽然有立场的问题,但更多的体现出传统中国观念的变迁。

“讨粤匪檄”文字不多,但却抓住了问题的要害,即维持大一统存在的中国传统文化传承的问题。在传统大一统制度文化中,天下大于国家,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国家是一家一姓的国家,可以改朝换代。士人宿命是维持大一统的道统不坠。而对太平天国“窃外夷之绪”可能造成的“名教之奇变”之变的责难,得到士人广泛认同,这种认同伴随对隐隐而显的千年变局的担忧,激发了士人的卫道使命,从而使士人在政治选择中更多地倾向于维持清王朝。“讨粤匪檄”一定程度上促使了许多传统士人,以捍卫儒家为主体的传统文化为己任,加入清军,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太平军与清军的生死对决,其实也可以视为不同文化观念的较量。

对于传统士人而言,能否维护传统文化的道统直接关系到大一统国家统一体存在的合法性与否,而非仅仅一个王朝的统治合法性问题。同样,清王朝的合法性危机来自王朝内部运行机制问题,危机显示的是大统一国家内部朝代更替的趋势,对于传统士人而言,大一统国家本身不存在合法性问题。

太平天国存在于清王朝合法性危机加深的环境中,承担的是一场改朝换代的使命,如果太平天国依照传统中国的替天行道观念构建其政治合法性,传统士人理应在“百年变局”中承担其历史“宿命”;但是,西方势力的入侵对大一统国家存在所形成的生存压力以及对太天天国以“外夷之绪”构建合法性缺乏认同,改变了士人的宿命,维护大一统国家存在成为他们政治选择。

清王朝在“百年变局与千年变局交织中,面临大一统国家主权危机与王朝统治合法性危机的双重危机。清王朝的社会动员方式是通过维持传统道统,以应对大一统国家主权危机,以主权危机的消解来缓解王朝统治合法性危机。当传统知识精英把维护清王朝统治的合法性与维护大一统中国的合法性合二为一的时候,传统中国的改朝换代的历史进程发生变化。太平天国尽管声势浩大,但是缺乏知识精英的承前继后、继往开来,终久迷失了前进的方向而导致失败。国家内乱外患的环境中崛起的湘军政治军事集团,汇聚传统中国最优秀的知识精英,曾国藩完全可以通过黄袍加身,恢复汉人重主中原的梦想,并且事实上的确有部将和幕僚或明或暗地鼓动他,但最终他只是做了一名大清朝的中兴大臣。以曾国藩功成名就,并不是不能,而是不愿取而代之,这一方面出于传统的君臣之道,另一个方面是以曾国藩为代表传统士人已经意识到千年变局,其关注点已不限于改朝换代的危机,而是传统中国生存危机。这就是为什么曾国藩在太平天国后期,反对借师助剿,但是主张学习西方的原因。

近代早期,魏源、林则徐等是“睁眼看世界”的人,但是他们也只是隐隐地感受到传统中国面临的危机,而在内外交困洗礼过的胡林翼、曾国藩、左宗棠、彭玉麟等士人才真正地意识到千年变局的来临,传统士人宿命正是在千年变局发生转变。将维护大清与保卫中国合二为一,表明,传统士人的“中国”观念正在发生悄然变化。

①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乾隆朝上谕档(3)》,档案出版社,1991年,第360页。

②郝盛潮:《孙中山集外集补编》,上海人民出版社,1994年,第21页。

③杨松华:《大一统制度与中国兴衰》,北京出版社,2004年,第258.

④⑥牟安世:《太平天国》,上海人民出版社,1959年,第102、104页。

⑤太平天国历史博物馆:《太平天国印书》(第1册),江苏人民出版社,1979年,第108-110页。

⑦曾国藩:《曾文正公全集·奏稿》(卷二),(台北)台北文海出版社,1966年,第300页。

⑧钟文典:《太平天国开国史》,广西人民出版社,1992年,第327页。

⑨江忠源:《答刘霞仙书》,江忠源:《江忠烈公遗集》,(台北)华文书局影印版年,第57-63页。

⑩张月卿:《堂匪总录》,(台北)台湾学生书局,1972年,第1页。

〔责任编辑:姜守明〕

作者简介:陆勇,历史学博士,盐城工学院社会科学部副教授,yzluyong@163.com。盐城,2240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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