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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忘的经历 无悔的人生

2015-02-22潘大成

参花(下) 2015年2期
关键词:日喀则西藏干部

◎潘大成

难忘的经历 无悔的人生

◎潘大成

春天的布达拉宫——潘大成摄

西藏,让我今生难忘的地方

有一种生活,会给你带来新奇的感受和邃密的思考,经历之后,刻骨铭心,终生难忘。

两年多的援藏工作让我经历了这种生活。

在没到西藏之前,我只听说西藏有一片蓝蓝的天空,有一座巍峨的喜玛拉雅山,有一条奔腾的雅鲁藏布江,却不知道究竟天有多蓝、山有多高、江有多长。当我走进高原,走进西藏,扑入视野的是一幅幅雪与水相间、山与水相接、天与山相连的壮丽的风景画。第一次面对如此美丽的自然环境,很难让人想象到在这里生活和工作会是那么艰辛,甚至时时刻刻都将面临生死的考验。

2002年6月30日,一个夏日融融,阳光灿烂的日子。我不会忘记在长春机场,省委、省政府为援藏干部送行的隆重场面;不会忘记省、市领导及亲朋好友在机场为我们送行的情景。我想我是长春市派出的干部,我既是一名援藏干部,同时也是长春人,因此,一种使命感油然而生。

我们在成都只作短暂停留之后,7月2日早9点20分,从成都双流机场起飞的空中客车4403就轰鸣着在拉萨贡嘎机场徐徐降落。就是这一天,我们七位援藏干部满怀豪情,带着市委、市政府的重托,带着长春人民的殷切希望,胸怀誓叫定结换新颜的雄心壮志,毅然来到世界屋脊,这个神奇博大、迷人秀美的雪域高原。这里的海拔高度是3600米,距拉萨仅93公里的路程。然而我们并没有去令人神往的日光城,只在机场停留30分钟后,就随着欢迎的车队,沿着雅鲁藏布江谷地,驱车4个半小时赶到日喀则市。

我当时看到,热情好客的日喀则人民在五里长街列队,他们跳舞欢歌迎接援藏干部的到来。日喀则市整洁而美丽。夜幕降临之际,彩灯高挂,华灯初放,给这座世界上海拔最高的城市倍增几分色彩。就在到达日喀则七八个小时之后,由于海拔高缺氧而引起的高原反应就毫不留情地向每位同志袭来,气喘、头痛、胸闷、呕吐、心跳加速、四肢无力等各种不同程度的反应,我们每个人都在默默地承受着,也在执着地等待着。

张峰是我们7位同志中身体高大结实的一位,在没踏上西藏这块土地之前,大家都以为他一米1.81的个头儿,90多公斤的体重,不会有什么大的反应,而恰恰相反他的反应是最强烈的。当天晚上10点多钟,张峰觉得呼吸费力,气喘胸闷,伴有心跳加速、发热的感觉,接着就直挺挺地躺在床上。我清楚地记得我俩住在山东大厦802室,当时我给他吃了足量的高原安和红景天口服液后,也没有任何缓解。如果不是他在不间断地喘着粗气,我还以为他真的去见马克思了。我摸着他的脉搏由每分钟73次突然上升到123次。他身边的两个氧气袋都用完了,我就把我的给他用上,又赶紧下楼找来地区医院的值班医生。医生拿来几个氧气袋和一个压缩的氧气瓶。我前后一连找过三次医生,待他的症状略有缓解之后,我便躺在床上休息一会儿。这样下来我也有一种好像长跑之后的那种感觉,我真地怀疑心脏是否还在胸腔里跳动。我自测脉搏有110次左右。已经是第二天凌晨了,我看见张峰渐渐地恢复了平静,我心里也安顿了许多。在似睡非睡之中,我感觉到有热乎乎的东西从鼻腔里流了出来,我用手一摸,借着灯光一看,原来是血,枕头和被角也沾上了很多。在藏期间,我经常流鼻血,若是有几天不流血了,反倒觉得有点不正常了。因此我总是在口袋里准备一团厚厚的卫生纸,以备应急之用。

去年5月10日,我第二次休假回到拉萨,在床上躺了一天,哪也没去,哪也去不了,头痛得厉害。12日从当雄羊八井走北线回日喀则,当翻越休姆拉和多姆拉两座海拨5400米的山峰时,我晕倒在丰田车里,醒来时躺在山坡的草地上,当我看见张峰、司机加措、一位牧羊的藏族青年和山坡的羊群时,才意识到我的生命依然存在。事后张峰半开玩笑说:那时真想请个天葬师来为你送行。

在山东大厦的4天休息时间里,我们7位除了吃饭,上厕所外,几乎都是在床上适应着恶劣的环境。张波还患上了感冒,发烧到39摄氏度,打了4个吊瓶之后才略有缓解。后来他又主动请求在定结县再干一届,成为长春市第二批援藏干部。

7月6日,援藏干部将要奔赴各自对口支援的县。本来按照医嘱,张峰和张波应当在日喀则调整几天再去定结。可他俩却坚持随队前往。“为有牺牲多壮志”,这是在长春市援藏工作动员会之后,张峰写在援藏决心书中的一句话。

定结,藏语是“水底长出”的意思,相传很早以前,定结原是一片湖水,后来从湖中长出一块石头,石头变得越来越大,便成为今天的定结县城。喜玛拉雅山横穿定结,地处世界第一高峰珠穆朗玛峰东北山区,县城驻地江嘎镇在叶如藏布河的冲击扇上,距日喀则233公里,距拉萨510公里,全县平均海拔4300米。南面地形为高原永久性冰川,雪峰林立,与尼泊尔、锡金两国毗邻,国防边境线长达176公里。全县有10个乡镇(其中边境乡镇5个),81个行政村,人口1.8万人,地广人稀,人口密度只有2.4人/平方公里,其中藏族占90%左右,夏尔巴人占9%左右,汉族人口不足1%。这是以藏民族为主体的高海拔地带。2003年全县国内生产总值为8500万元,财政收入149万元,比2001年增加30万元,是历史上的最好水平。全县机关事业单位人员工资均由国家转移支付。

定结县朋曲河畔——潘大成摄

定结县属西藏的西部穷县,是西藏自治区重点贫困县之一。农牧民人均收入为1500元左右,其实货币收入不足600元。由于地处高寒山区,旱、雪、风、霜、涝及泥石流等自然灾害频发,有的乡镇在七八月份竟然大雪纷飞。当地百姓常说,定结只刮一次风,一刮就是大半年。通常为7—9级,大风起兮沙飞扬,难于出行,无法放牧,大风还常常吹垮民房。定结县的落后主要在教育、卫生方面。学生辍学率很高。县卫生院连简单的阑尾炎手术都不能做,肝病、肺结核等传染性疾病时有发生。地方性甲状腺、大骨节病也非常普遍。

在西藏生活,我深有感触,可以用“四难”“四慢”“四快”“四个不知道”来概括。这是县委书记裴中的概述。

所谓“四难”就是路难走、饭难吃、气难出、觉难睡。我们从拉萨的贡嘎机场出发,坐车向日喀则行驶时,看见雅鲁藏布江河谷幽深,真的不敢睁眼往下看。当你仰头上望,山崖上伸出来的石头,就像要迎头砸下来似的。我只好死死地握住车门把手,遇到险要之处就干脆把眼睛闭上。从日喀则到定结,路过的海拔5050米的错拉山,峡谷约有300多米深,第一次路过时,几乎全身都冒冷汗。记得2002年的8月2日,我和张峰、张波从定结到日喀则参加珠峰文化节。下午3点钟出发,正常应在晚上9点多钟到达。可到错拉山上突然乌云密布,狂风大作,顿时下起了冰雹,山都变白了。冰雹足足下了半个小时,有一尺多厚,接着又暴雨倾盆,泥石流随处可见。当我看见偌大的石头从山上滚下来时,真感到了生命的岌岌可危。车在山腰处停了3个多小时,一直等到暴雨过后,我们才慢慢地开车下山,到日喀则已是第二天的凌晨1点钟了。同行的藏族司机普布说,这样的天气这么多年他都没经历过。当时我们乘座的沙漠王车况不好,一路上熄火十几次,固定车轴的一个螺丝还丢在路上,左前轮胎弹簧片挫在地上,差点把我们几个送进峡谷。我想这回,也算是一次绝路逢生吧。我们去过吉隆县,吉隆县吉隆沟的路更是险要无比,最窄处只能容下两道车辙,稍不小心就会掉进深山峡谷之中,有的峡谷你都不知道到底有多深。我们定结县的陈塘镇至今还没有一条能通车的路,夏尔巴人靠一条自己走出的羊肠小道与外界相连。有时人在崖上行走,仿佛就在天边,稍有不慎就会掉到山谷之中。就是这么险要的地方,我们七位援藏干部和三位援藏医生在吉林省援藏干部总领队、日喀则行署常务副专员王曜午的带领下,走进了陈塘镇,给当地百姓留下了一段美好的回忆,给吉林省援藏工作写下了灿烂的一笔。

在定结,我们身体的不适几乎成为一种痛苦的折磨,水的沸点只有79摄氏度,没有高压锅连方便面都煮不熟,炒菜都是生的。所以做出来的饭菜都不香,很是难吃。由于经常胃胀,我只能吃馒头、花卷等面食,有时胃不舒服,闹得我很难入睡,即使吃了药,也只能做一时的缓解。肠炎也总是发作,每天大便多次。由于身体不好总是晕车,几乎每次出行都是呕吐不止,胃肠里翻江倒海。我们初到定结时感到呼吸困难,即使躺在床上,也有负重前行的感觉。曾连续几天都不知道睡没睡觉,实在难以入睡时就靠安定片催眠。进入10月份以后,由于气温降低,植被减少,空气含氧量还不到平原的40%,我们感到又进入了高原的第二个反应期。即使在院内散步,也犹如小跑一样,当时我看见裴中瘦了,变得非常苗条。国成的脸肿了,说话都张不开嘴。张峰的嘴裂了,吃饭都很难受。其他同志也都是蜡黄的脸色,青紫的嘴唇,显得很不健康。

“四慢”就是工作节奏慢,思维反应慢,新陈代谢慢,信息传递慢。这都是由于严重缺氧造成的。工作节奏慢与思维反映迟钝有关,但也有工作程序不清,工作习惯拖拉的问题。就拿信息传递来说,在定结县是看不到当天报纸的,一般得到一周左右才能拿到手,新闻都变成旧闻了,即使是这样,还是把旧报当新报看。因此我们常说:“报纸一来一大抱,是哪天的不知道。”

“四快”即身体瘦得快,脸色黑得快,心脏跳得快,大脑忘得快。在没到西藏之前,我体重是65公斤,第一次休假回来就只有55公斤,整整瘦了10公斤。裴中原来是个大胖子,回来却清瘦了许多,体重下降了,减轻了17.5公斤。其他同志的体重也有不同程度的减少。到西藏住一段时间,不用任何减肥药,身体一定会苗条一些,所以我们也把西藏看作是一处最好的减肥基地。由于强烈的日晒和身体内血红素增高,使我们每位同志的脸都比以前黑了,与藏族兄弟的脸色基本相近。有几次我到罗布林卡、布达拉宫去,看门的还以为我是藏族人,几次都是不验票就放行,大家都说我是藏族人。在高原,人的大脑严重缺氧,也影响了记忆力。上午记着的事儿,下午就忘了,昨天想做的事,今天又忘了。刚才想着到哪个地方去干什么,到了那个地方却不知要干啥。为避免记忆力下降,我就在笔记本上写清每天要做的事,经常不时地翻看来提醒自己,这下还真解决了这个问题。

在西藏援藏干部中流传着这样的说法。就是“四个不知道”,即吃没吃饭不知道,睡没睡觉不知道,有没有病不知道,是生是死不知道。在高原,尤其在高海拔地区,有时不知饱饿。好像每天吃一次饭就行。睡眠也不好。天天处于晕晕乎乎状态。每天早上同志见面都问的一件事就是睡觉没有,睡没睡着。当然每天能睡上5个小时就不错了。在西藏生活我们面临着高原疾病和交通安全两大威胁。说起高原疾病主要是感冒。要是严重了就很容易害上肺水肿或脑水肿,如果医治及时还可以,恶化了就是不治之症。我们这批援藏干部有个家属在去西藏探亲时就得了脑水肿,整个头部、脸部都肿了,看起来都让人害怕,在拉萨住了两个月的院才得以好转;黑龙江的一位援藏干部在第一次休假之后得了肺水肿,在西藏治愈之后不得不回家休息。1999年分配到定结县的一位汉族大学生刚工作不久就得了重感冒,由于抢救不及时死在定结去日喀则的途中,年仅22岁。在西藏我几乎每天都在吃药,每次出行都带足了药品,生怕得了病不能治愈。来西藏之前,长春市朝阳区委组织部给我带了足有5公斤重的各类药品,除了我个人享用外还经常送给其他援藏干部、藏族同胞和一些不知姓名的同志用。

说起交通安全,我仍然心有余悸,即使回到家后也很难忘却亲眼目睹发生的那段经历。2003年5月14日下午1点18分,我与孙彦鹏、定结县委办公楼项目的施工单位负责人、工程设计单位、监理单位和质检单位的同志乘坐两辆4500丰田越野车从日喀则前往定结县,验收该项目基坑开挖情况。我和彦鹏在前,设计师、监理和质检站的同志乘坐在后车。当车行至定结县几脚桥边防检查站时,我们发现后面的车没有跟上来,正在迟疑之时,山上放羊的牧民在对我们焦急地打着招呼,还做出翻车的手势。此时我们意识到情况的不妙。当我们返回出事地点时,车已面目全非,只见设计师直挺挺地躺在车边,大口喘气,但大脑已失去意识。他是从风挡玻璃处被甩出去的。我们急忙把他拉到定结县进行急救。好在三位长春市中心医院的援藏医生都在,由于条件有限,没有检验设备,不能做脑开颅手术,我们当即又返回日喀则。我们当时四位援藏干部及三位医生就这样在星辰相伴之下,又经过8个小时的行程,在第二天的1点多来到日喀则的第四军医大学附属医院。当时我们已是12个小时都没有吃饭,三位援藏医生在急救车里弄得头晕脑胀,呕吐不止,但都一直坚守在伤者的身旁。可是这位设计师由于伤势过重,抢救无效而死亡。他的名字叫赵祖宏,成都都江堰人,国家建设部注册设计师,日喀则建筑设计院总设计师。来西藏日喀则工作只有3个多月,年仅35岁。定结县委办公楼项目设计图是他留给西藏人民的最后一部作品。事后调查事故原因是由于沙土路,风大挡住了驾驶员视线而突然急刹车造成的。当时车滑出70多米远,在地面翻了两个跟斗才停了下来。至今我依然记得赵祖宏的音容笑貌,只要一提起援藏,我就不知不觉地回想起这件事,想起这位为援助西藏项目建设而付出生命的赵祖宏同志。省消防支队的王喜贵是与我们同行的第二批援藏干部,他永远长眠在西藏,当我在电视、报纸上得知噩耗时,我坚持不住了,我多次找出我与他的合影照片仔细地端详:走得太早了,才38岁。

定结县驻地江嘎镇进镇路口——潘大成摄

艰苦工作,为了定结的明天

为了西藏的发展,为了定结的繁荣,为了藏族同胞的幸福,我们义无反顾地选择了援藏这一光荣而神圣的历史使命。

当我们刚到定结的那一天,江嘎镇聚集了1500多人的队伍在迎宾路两旁列队迎接。他们唱着歌、跳着舞,一双双期盼的目光,在注视着我们。哈达、青稞酒、酥油茶,无不寄托着定结县人民,尤其是藏族同胞的殷切期待,期待着我们的无私援助。当天定结县就拿出了近期援藏项目计划,共14项,总投资3200万元。

艰苦不怕吃苦,缺氧不缺精神。这是援藏干部常说的一句话。在我们刚到定结县的那一天,我们就踏察了县城机关、学校、医院、商店以及基础设施等情况,了解了定结县的实际状况。

刚到定结的第四天,我们就深入乡镇(村)调查研究、访贫问苦。这里的乡(镇)大多海拔在4500米以上,丰田车在颠簸着行驶,在高山河谷、雪域白云间穿行,有时像战场上冲锋的坦克,有时像步履蹒跚的老人。在西藏下乡得自带食品,一是在乡镇很少看到一处食杂店,二是我们不能给乡镇增添任何麻烦。当我们到达海拔4700米的日屋镇时,突然狂风骤起,雪花飞舞,我们顿觉浑身寒颤,鼻涕都流了下来。像这样的天气在西藏已经司空见惯了。而当我们亲眼看见房不遮风、衣不蔽体的贫困农牧民时,心里不禁一阵阵地发酸。我不知有多少次拿出50元、100元钱塞到一些农牧民及其孩子的手里,好像用这种方式能够找回心中的一点安慰。我们七个人又在县中学选出14名家庭生活比较困难的学生作为助学对象。规定每人帮助两名学生,每月要给每位学生至少50元的生活费,并作为一项制度坚持执行。尽管环境艰苦,工作条件很差,但我们工作热情不减,工作效率不低。在不到20天的时间里,我们定结县的援藏工作组就完成了《对口援助定结县发展思路及工作计划》、《定结县财政经济和组织机构基本现状的调查报告》、《定结县急需援建项目计划》以及《县城发展规划和教育发展现状的报告》。

定结县的陈塘镇,位于喜马拉雅山南坡,平均海拔2040米,属亚热带季风性气候,是夏尔巴人居住的地方。这里嘎玛沟风光秀丽,景色宜人,令人向往。但由于道路不通,地势险要,据说在定结工作的同志都很少去过。可是我们去了,那是 “五·一”节期间,我们一行14人在5天内徒步行走约100余里,走进了陈塘镇,来到了夏尔巴人居住区。我觉得这是一次非常难得的历险考察。陈塘镇的百姓走出10余里路来迎接我们。他们捧献出了哈达、鸡爪谷酒和酥油茶来迎接自己的亲人。当我们看到陈塘的夏尔巴人还生活在几乎与世隔绝的大山里,过着用手抓着吃饭、人畜混居、刀耕火种的原始生活时,我们都落泪了。全县325户1653人中有305户1576人生活在贫困线以下,不能享受基本的教育、生活待遇。王曜午当即决定,从吉林省援藏资金中拨出100万元为夏尔巴人改造了居住的木屋。我们一行人还深入到16个贫困户和2个伤寒病人家中探望,共捐款10000元。国家还投资6800万元修建了通往陈塘镇的公路。其他一些水电站项目也在积极建设中,夏尔巴人走出大山,融入现代社会的目标已经指日可待了。

在定结,我们的援藏工作已经初见成果。投资430万元建设的县委综合办公楼项目,是日喀则地区所属的18个县(市)中服务功能较齐全,标准较高的建设项目;投资330万元建成的长春迎宾路市政建设项目,是集排水、绿化、照明、人车同行为一体的一条精品街路;为改善广大干部职工的工作环境和居住环境,我们投资130万元,实施了县委院内硬化路建设项目;为解决日屋镇孩子上学难的问题,我们投入50万元用于日屋镇中心小学项目;我们购买了一辆丰田100型越野车,一辆依威克中巴车已作为通勤车在定结至日喀则的公路上行驶。10辆北京吉普车也成为10个乡镇最好的交通工具,这就基本上解决了县、乡镇干部群众乘车难的问题;我们投入10万元资金在江嘎镇建起了10栋简易日光温室,使受益农民比往年增收10倍还多。为提高素质,促进交流,我们还组织了定结县干部教师到长春来参观培训。

我们承建的4个基建项目在日喀则地区所有援建省市中率先动工,按期完工,真正做到了一流的设计、一流的施工、一流的监管、一流的质量。在10月中旬的日喀则项目验收领导小组检查验收中,全部被评为地区优良工程。特别是在“非典”期间,长春市在资金紧缺的情况下,坚持做到援藏态度不变,援藏项目不缓,援藏资金不减,得到西藏自治区政府和日喀则地委行署的好评。2003年定结县援藏项目共九项,落实资金1500万元。这是定结县历史上项目最多,投资最大,质量最好的年份。因而赢得了日喀则地区两个文明建设双第一的荣誉。

我们拟定和实施了《定结县基本建设项目管理的规定》等项制度和办法,形成经常性的项目管理制度,建立项目例会制度和项目管理备案制;确立了项目运作的县常委会通报制度,建立了项目库,增加了项目管理的透明度;制定了优先支付当地藏族民工工资的办法,针对琼孜乡卫生院项目已完工5年至今,当地民工的5万元民工费一分没有得到的问题,在劳务输出管理中,实施了对民工工资分期拨付的办法。即每次工程款到位之后,施工单位要先支付民工的前段时间的劳务费,否则不予支付项目工程款。这就限制了在项目验收以后施工单位再支付民工工资的习惯,杜绝了施工单位不支付民工工资欺骗百姓的违法行为。同时又施行了对在建项目派驻检查人员、巡视人员的管理办法,确定了定结县地材收费标准。这就解决了项目监管不严,当地乡(镇)村乱收费等相关问题。

不能按国家规定落实工人退休待遇是我在援藏工作中遇到的一项比较棘手的问题。从1999年至2001年,三年中定结县没有正常安排工人退休。原因是政府没能按规定及时拨付养老金。计委也没能及时到各单位催缴,同时也没有及时地向地区劳动部门反映实际情况,已经形成75万元的资金缺口。针对这种情况,我们一方面让计委的同志到各单位催缴,同时又建议县财政及时拨付;经过一个月的工作就落实了养老金40万元,县财政又拿出10万元作为垫付,余下25万元缺口暂由其它资金暂付。在2003年11月底已补齐了三年拖欠的养老金,一次就安置了9名工人退休。

2002年9月,有人反映与县中学仅一墙之隔的计委仓库中存有多年未用的炸药、雷管,存在着重大的安全隐患。我们了解情况后,立即同县公安局协商,决定对炸药、雷管予以销毁。我们亲临现场指挥,在叶如藏布河的河滩上进行引爆,用了两天时间把20万支雷管、1000公斤炸药全部销毁,彻底解决了定结县的一大安全隐患。

两年的援藏工作使定结县发生了可喜的变化,一幢幢崭新的楼房拔地而起,机关食堂、招待所已焕然一新。办公条件和县城卫生环境大有改观。总长约2公里的4条硬化街路支干交错,成为定结县城的一条亮丽的风景线。如今定结县机关干部和广大农牧民脸上,渗透出一丝丝满意的笑容,绽开着一张张充满自信的笑脸。

援藏情结,跨越万水千山

10月的定结经常是沙尘飞扬,雪雨交加,但今天,这里却如坐春风,暖意融融。21日下午1点30分,满载长春市委、市政府捐赠物资的三辆大卡车驶进了定结县城。崔杰同志带着长春市党政考察团送来了30万元的捐赠物资,这使定结县人民心怀感激,无比动情。

三个月的援藏时间虽然很短,但长春市相关领导已是三次进入定结县进行实地考察,累计送来援助物资和资金150万元。

长春市在对口援藏之前,就对援藏工作做了充分的准备,成立了援藏工作领导小组和办公室。在全市参加援藏报名的1100多名干部中,择优选定了七位同志来到定结县,承担起长春市对口援藏的神圣使命。6月20日,长春市委领导为援藏干部殷切嘱托,把酒壮行;6月30日,省委、省政府又在长春机场为援藏干部隆重送行。

长春市派出了以市委组织部副部长邱志芳、市经贸委副主任赵安武、市委组织部综合处副处长陈崇建一行的援藏干部陪送团,他们从长春市起程,一同与援藏干部来到西藏日喀则市。小憩三天之后,本应按事先安排返回长春,而陪送团一行三人在身体极度不适的情况下,却执意护送援藏干部来到定结县。他们在到定结县的当天就对县城机关、学校、医院以及城市基础设施等情况进行了踏察,了解了定结县的发展现状。

在陪送团返回长春不到一周的时间里,长春市援藏工作领导小组办公室就向市委、市政府提交了援助定结县前期工作报告,提出了为定结县政府增加一辆公用车,并提供50万元项目前期建设资金的计划。相关领导很快就分别在报告上签署了意见,援藏工作办公室及时召开了市援藏工作领导小组会议进行了讨论,并责成相关部门抓紧落实。8月18日,国家经贸委在拉萨召开了全国援藏工作会议,长春市经贸委副主任王喜山同志参加会议,并向西藏自治区领导、日喀则地区领导汇报了长春市援藏工作计划。8月23日,王喜山同志不顾高原缺氧和旅途劳顿,来到了定结县看望在那里工作的七位援藏干部,同时选择了一批急需援建项目,返回长春后立即向市委、市政府的有关领导作了汇报。此行他受长春市委、市政府的委托,为定结县带来了120万元的购车款和项目前期运作资金。另外还为援藏干部带来了5万元的现金作为办公经费和生活补贴。如今一辆崭新的丰田100型越野车已在定结县委、县政府投入使用,行程已达6600公里。用援藏资金维修的机关食堂、招待所已焕然一新,机关办公环境、县城卫生环境都已大有改观,机关干部职工和广大农牧民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一人援藏三代人奉献。我深深地感到,作为儿子对父母不能尽孝,作为丈夫对妻子不能尽爱,作为父亲对儿女不能尽责,整个家庭的重担全都落在妻子一个人身上。妻子天天接送孩子上下学,读课外班,洗衣服、做饭,有时还得回农村看望我的父母。她整天为家里操劳,由于劳累过度几次都病倒了。

去年3月17日,妻子骑着自行车前往安达小学给孩子送书的路上不慎摔倒在路边,造成了右腿踝关节三处骨折。当时只能卧床休息,整个家庭负担又落在年届古稀、身老体衰的岳父、岳母身上。两位老人不仅要照顾妻子,还得照看外孙,接送他上下学,辛苦之状难以言表。据妻子讲,当时受伤的那条腿一点都不能动,开始曾疼得连续几天都睡不着觉,又看到父母那么大年纪,血压曾上升到200左右还照看自己和孩子,心里很是难过,真的想让我回来。反过来一想又怕影响援藏工作,因此就一直隐瞒着,我是在妻子摔伤一个月之后才得知消息的。那时候,我也真想一步跨回家去,可一想到援藏项目正处于落实阶段,我作为计委主任,项目的设计、勘察、预算等前期工作哪一样能离开我呀,我若真回家了,我们一家人是团聚了,可援藏工作势必受到影响,想来想去我决定不回家,给妻子打了电话,并写了一封长长的信。如果说我能很好地完成援藏工作任务,应当感谢妻子,感谢父母,感谢他们在我援藏期间的艰难付出。

每逢佳节倍思亲。中秋节是家人团聚的日子,9月20日18时50分,也就是中秋节的前一天,定结县委机要室接到来自长春市委办公厅、市政府办公厅给七位援藏干部发来的慰问电,我们在皓月之下,聆听由县委副书记马国成宣读的来自长春的声音:裴中并援藏工作团的各位同志:

时值中秋佳节来临之际,家乡的亲人和同志们非常想念你们。按照杜学芳书记、李述市长指示,市委、市政府办公厅特以此电,代表市委、市政府向你们表示节日的慰问。

几个月来,你们带着党和人民的重托,充分发扬共产党人“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革命精神,深入藏区,访贫问苦;克服困难,努力工作;自强不息,戮力拼搏,为定结县的发展明确了思路,为完成援藏任务奠定了基础。市委、市政府对你们的工作十分满意。希望你们再接再厉,再创佳绩,为定结县的经济发展、社会进步、边防巩固、藏族人民的安居乐业做出更大贡献。千里共明月,佳节倍思亲。祝你们工作顺利,身体健康!

我们的眼晴湿润了。组织的关心和家乡亲人的思念,让县委书记裴中同志心潮起伏,激动不已:“长春市委、市政府的领导没有忘记我们,长春市人民没有忘记我们。此时此刻,我们既是和西藏人民在一起,也和家乡人民心连心。”

10月1日是共和国的诞辰,长春市委副秘书长钱万成同志受市委、市政府主要领导的委托,给我们七位援藏干部打来电话,表示节日的祝福,长春到西藏,东北到西南,虽相隔万里,但援藏干部的心却和家乡人民的心一起跳动。援藏情结,跨越了万水千山。

就在中秋节、国庆节期间,长春市委、市政府的领导以及相关县(市)区的领导,都相继看望了七位援藏干部的家属,为他们送去礼品、礼金和亲切的慰问。

援藏干部进入定结县后,长春市委、市政府把援藏干部的家庭生活问题作为一件大事来抓:市委组织部的领导多次为马国成的孩子上学问题进行协调;孙彦鹏妻子的工作调动一事也有了着落;张波的女儿也通过组织安排到农安县实验中学读书;为了便于张峰妻子接送孩子上学,市教委决定给他妻子享受不坐班的待遇;朝阳区委、区政府也妥善地调转了我妻子的工作。

长春市委、市政府及各有关县(市)区组织对援藏干部生活的照顾,解决了援藏干部的后顾之忧,这是对在定结县工作援藏干部的莫大安慰和支持,更加坚定了他们在雪域高原工作和奉献的信念。

10月12日上午10点,长春市金都酒店五楼会客厅热闹非凡,这里正举行的是长春市援藏干部家属联谊会。市经贸委副主任王喜山同志以一种诙谐幽默的方式主持着这次联谊会,他为家属讲述了他亲临定结县的经历,同时又引导援藏干部家属向自己的亲人说上几句心里话,唱上一首发自内心的歌儿,来祝福援藏干部平平安安。市政府副秘书长张清琛也参加了这次联谊会。联谊会盛况已被刻制成光盘。10月21日崔杰副市长把光盘亲手交到裴忠同志的手中。

10月17日,崔杰副市长一行抵达拉萨贡嘎机场,吉林援藏干部总领队,日喀则地委委员、常务副专员王曜午和定结县委书记裴中等同志到机场迎接。

20日上午10点整,长春市援助日喀则地区物资捐赠仪式在山东大厦广场举行。崔杰副市长参加了捐赠仪式。他亲手把价值30万元的藏被、大衣、草垫、学生用餐桌、餐椅等物资转交给定结县委书记裴中同志,他嘱托一定要把物资落实到户到人,并安排好定结县的特殊贫困户和贫困学生的生活。

此时虽是深秋,但山东大厦牡丹阁却春意盎然。21日晚7点,崔副市长一行在山东大厦与七位援藏干部举行了联谊会,这是一次多么难得的聚会啊!那种兄弟情、同志情、战友情、故乡情交织在一起,气氛格外热烈。崔副市长因为高原反应,已经连续几天都很少入睡,每天只能靠吸氧维持,每行动一步都极不舒服,正如他所说:“西藏之行,我一边痛苦,同时也非常感动。痛苦的是我极度地不适应这里的气候环境,但与同志们相比,大家为了援藏工作付出了那么大的代价,敢于向4300米的生存极限挑战,这个过程才是更加痛苦的。大家远离家乡,远离妻子、孩子、父母和朋友来到定结县,周围是一望无际的大山,自己独居小院,大长的夜,这种精神的痛苦比生理的痛苦更要难耐,因此,我为大家的精神所感动。”

是啊,定结县的援藏干部这么快就适应了生存环境,这么快就进入了角色,很快就打开了工作局面,得到了王曜午同志、地委书记平措同志的高度评价。

我们刚去的定结县城,只有一条600米长、12米宽的硬化路面。最大的餐馆、酒店也只相当于内地的一个小吃部。个体商店货物十分短缺,连荧光灯管、窗帘布、钢钉等一些日常物品还得到日喀则去买。蔬菜都是从内地运来定结的,经过长途运输,使定结的蔬菜已经没有一点新鲜的感觉了。

每当夜晚,我自己独居小院,抬头仰望灿烂的星河,那种孤独、寂寞之感油然而生。《走进西藏》《青藏高原》我们不知唱了多少遍,《家乡》《一个妈妈的女儿》已成为每个援藏干部心中的歌。我们用歌声、书信、电话倾诉着对远在长春的老人、妻子、儿女的思念。是啊,我们与娇妻幼子和两鬓染霜的父母辞别,离开了朝夕相处的朋友和同志们,毅然走进高原,走进雪山,来到定结县工作。周围是一望无际的大山,大长的夜,独自守候一盏孤灯,这种精神上的孤独恐怕比生理上的痛苦还要难耐。

我进西藏工作之时,儿子刚上小学二年级,晚上总是自己脸朝墙偷偷地掉眼泪,我爱人问他怎么了?他说,他想爸爸。在打电话时老是问我什么时候回家,总是问:“爸爸,你临走的时候不是说夏天天热的时候就回家,教我学游泳吗?现在天都冷了,树叶都黄了,你怎么还不回来呀?”话还没说完就听到了孩子的哭声。我儿子把2002年6月30日到机场送爸爸的情景写了一篇题为《难忘的一天》的散文,并在《长春晚报》上刊发。

2002年10月17日,常务副市长崔杰给我们七位带来了援藏干部家属座谈会的声像光盘。当我们看到自己的亲人、妻子的面容,听见她们说的家里一切都好,保重身体,努力工作的关心、安慰的话语时,每个人的眼里都闪动着激动的泪花。国成的女儿托市长捎给爸爸的一封信,也成了国成的情感寄托,他时不时地拿给我们看,每一次眼里都泛着泪光。

长春市选派到定结县工作的三位援藏医生王全运、胡文晟、孙玉,也和我们一样经受着艰难和考验。他们用自己的良德仁术为藏民医病,赢得了藏民的欢迎和爱戴。一个7岁的男孩从小患有疝气,听说援藏医生来了,父母连忙带孩子来到医院,为了给孩子做手术,医生们专程去日喀则买来麻醉药品,几天后困扰这个家庭几年的病痛解除了。孩子的父母把长春来的医生当成活菩萨,行大礼、献哈达,还送来了鸡蛋。援藏医生坚持不收,可藏民不答应,几次送回又几次送来之后,为了不伤害藏族同胞的心,医生暂且收下了鸡蛋。当孩子出院时,他们特意买来一些旺旺雪饼和小食品盖在鸡蛋上面送给了孩子。

2004年6月16日,市委组织部副部长孙恒笑满怀对援藏工作的热情,肩负着迎接第一批援藏干部返乡,第二批援藏干部入藏的重任来到西藏。当他得知我的身体非常不适应的时候,多次在茶余饭后询问关照,并接受了我由于身体原因不返回定结县参加欢送仪式的请求。在返回长春的途中,我晕机十分严重,在飞机上,在成都机场、济南机场,他不断地询问我的情况,给我找晕车药、胃药,至今此情此景历历在目,记忆犹新,我感谢他对一个普通援藏干部的呵护和付出。他对裴忠非常赞赏,有《赠裴忠同志》诗为证:“雪域高原识裴忠,才如雅江气若虹,四千三百炼金身,七五六六传美名。”现收录于孙恒笑诗作《清吟集》。

西藏之行孙部长十分珍重,临别前他写了《旅途即景》的诗篇回味他西藏之行的感受:云淡天蓝,不见南飞雁。鹅卵飞沙处处现,车颠人抖心乱颤。烈日当头身无汗,奇峰峻口飘经幡。雾似哈达绕群山,纳木错湖水接天。雅江不息流潺潺,离天近处是高原。平直无险嗟庸碌,人生有味去峰巅!回到长春,孙部长依然对西藏特别关注,他专门订阅了《拉萨晚报》目的是了解西藏,了解援藏的情况。当年6月,他又写了《赠善国同志》 “满目葱茏空气新,唤来西行几片云,载上家乡万吨氧,送到高原慰友人。”

我在援藏即将结束就要返回长春之时,在日记本上写了题为《山水情》的一首短诗:

在古朴的高原上有座山,

她的名字叫喜马拉雅山;

在苍茫的蓝天下有条江,

人们都叫她雅鲁藏布江;

在伟大的中国有一个民族,

人们都知道她就是藏族。

人们都赞美她,

有高山一样的胸襟,

有大江一样的品格;

因为那山是她坚强的脊梁,

那江是她涌动的脉搏;

藏汉民族间的情谊啊!

天地相接,

山水相连,

世代相依,

永不分割。

真情难舍,思绪不断。第一批援藏工作已经结束多年,我还时时地想起我的援藏战友裴中、马国成、孙彦鹏、张知众、张峰、张波,以及市医院的三位援藏医生王全运、胡文晟、孙玉。如今我们只能偶尔小聚,相互祝愿,而提起最多的还是那段援藏情节,令我终生难忘。

(责任编辑 徐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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