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乡土宗族文化的回望与守护——纪录片《记住乡愁》的一种文化意义
2015-02-20郝雨,朱博研
【内容摘要】 在全球化和高科技新技术的冲击之下,中国悠久的田园乡土文化被不断蚕食。本文运用传播学分析框架,对纪录片《记住乡愁》中几个村落的拍摄内容进行文本分析,以讨论中国乡村宗族文化及其传播效果。尤其近年以来,在当代中国农村基于物质、精神符号的巨大潜力,农村宗族文化再次复苏,虽不可能完全恢复到千百年前的原初风貌,但其核心文化元素依然存在。同时,单向传播使群体内共享的文化价值得以规范,更可以使宗族成员获得更好的宗族文化认同感,增加了宗族的向心力和竞争力。国人在此情境中的处事态度导致文化内部的高度认同。
戴尔海姆斯提出,“传播行为不能独立于背景框架或隐含命题” ①,换言之,文化作为传播场域形成的物质和心理背景,在传播过程中具有不可或缺的重要意义。中华文化经过几千年的漫长演化,作为一个不可磨灭的印记,已经进入每一个中国人的精神血脉之中。而作为承载这些文化烙印最明显的社会群体——中国传统村落,是我们研究中华文化的基本单元和样本。本文将中央电视台最近播放的一百集大型记录片《记住乡愁》作为分析文本,力图深入研究其中的中国传统宗族文化内涵。该纪录片以全国上百个村庄为纪录对象,集中展示了中国各地村落的发展历史与现状,并通过真实深入地纪录一百多个传统村落的起源、发展与变迁,提供了中华民族优秀的传统文化是如何在这些基层单元中传承与发展的清晰文本。正是这些重要的视像化文本资料,使我们可以更加形象地通过一个新的视角,认识和研究中国农村宗族文化长久以来的形成、传承与传播。
一、《记住乡愁》中的宗族文化视点
针对中国农村宗族文化问题的研究由来已久,例如早期西方文化人类学家对“他者”的关注,韦伯、诺斯罗普等学者对“东方”文化进行了解读。M·费里德曼对中国东南部宗族组织的研究,成为中国宗族文化研究的重要成果。 ②虽然这些早期的西方人类学家对中国的文化传统认识有所偏差,但仍然不失为富有意义的尝试。其后如费孝通、许?光等早期的留洋学者,通过在国外学习的社会学知识与对本土文化的了解,对中国宗族文化有了更为切合实际的研究。在上世纪50—60年代出版的《乡土中国》与《宗族·种姓·社团》中,费孝通和许?光分别用“差序格局”和“情境中心”来阐述中国乡村的宗族文化。费孝通认为中国传统社会是由以自己为中心的、向外一圈圈扩散的人际网络组成,圈子的远近与血缘相关。许?光则在此基础上认为中国人正是“在自己初始亲属关系集体(即出生后便建立起的血缘关系网)中”享有地位,从而导致其道德基准都建立在亲属关系结果中。祝建华在1984年对上海周边农村的研究则显示,宗族文化在农村的地位正在被新兴的传播方式所冲击。随后,张举和鲁先瑾分别在2001年与2006年从中国历史发展阶段观照了中国政治权利对农村宗族文化的影响。
根据以上学者的研究,本文所采用的宗族文化的概念即指中国乡民基于血缘关系而结成的亲缘集体,通过漫长的历史演进,逐渐形成并总结出的一套集体成员共同遵守的教育、生活、劳作等民间文化规范。它传承于传统农村宗族集团成员之间,有许多通过族谱族规等文字记录下来,并不断深入到每一个中国人的精神世界,成为中国知识分子的文化生成之根源,同时也是中华文化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本文借鉴先前的大量研究,通过记录片《记住乡愁》纪录和表现的典型案例,着眼于探讨新时期下中国乡村宗族文化及其传播效果。从时间跨度上是对先前一些研究的验证与检测,同时对当前新的发展作出探讨和总结。本文将以纪录片中的培田、坪山、明月湾村三个传统村落为研究对象,通过文本来分析具体的中国宗族文化要素与特质。
二、符号化的宗族文化传承
“社会作为世界的替代向我们展示了一个完全不同的存在,它是社会共同体所创造的理想的投影。” ③涂尔干在《宗教生活的基本形式》一书中认为:建筑、文学、演说等人工而成的是真正的符号体系,其目的不是为了改变态度,而是代表事物的基本秩序。中国乡村的宗族习俗和规范,正是通过提炼出系统文化符号来代表其代代相传的宗族精神与观念,并通过这些符号使其继续传承的。而这种规范就是古老中国宗族社会得以运行的自动的秩序,即近似费孝通所形容的无为而治的田园社会。
这种文化符号最为重要的组成部分是通过实际存在的物质形式呈现的。通过人类的劳动制作而成的物质产品,或多或少都具有一定的文化价值。物质产品本身具有实际用途,同时它也是特定的综合文化整体下的具体标志。以建筑风格为例,因为纪录片中的三个村落都是福建、安徽、江苏的南方村落,所以建筑风格更偏重于中国南方的建筑风格。主体建筑风格以白墙黑瓦的木质房屋为主,中间围成天井。按古老说法,这种风格叫作“肥水不流外人田”,指通过天井把雨水汇集到自家宅院。而在中国传统文化中水是财的代称,所以这种方式也是古人希望家族财源广进的祝福。这种思想正由于以自我情感中心的差序格局构建的心理情境,所有的收益都通过以自己为中心的方式向外层圈子扩散。培田的九厅十八井正是这种思想的体现。中国传统宗族社会并没有像墨家和西方神学一样重视“兼爱”(对所有事物平等的爱),而是同“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这样阶梯型地排列出自己所要爱或者效忠的对象。这种排列方式显然更加符合中国的人伦亲情,同时也导致有时在中国的传播语境中亲疏远近是时常产生巨大变化的,如根据姓氏、地域、语言、国家来判别亲疏好恶。
另一种文化符号不仅仅有文化传承的作用,同时可能还具有区分“我群”与“他群”的作用,如“图腾崇拜”,按涂尔干与莫斯的理解,“图腾是社会进行事物分类的依据,而事物分类再现了人的分类”。 ④“龙”作为中华民族的图腾,是整个民族加以区分“他者”并以此为傲的共同想象。而作为中国群体集团构成最基本的单位,“祖先崇拜”是宗族图腾崇拜的一个变种。家族祠堂、族谱也是中国传统村落具有的一大文化符号。从古代到现今,中国人一直将祭祖当作一件非常重要的使命来完成。祭祀祖先、修订族谱对中国人来说既代表着对生养自己祖先的尊敬,同时又是维持家族凝聚力的一种重要方式。同种、同宗、同源是中国差序格局下社群组成的主要标准,中国人对亲属远近的判断在一定程度上正是取决于这种共同祖先心理认同。通过这种特殊的文化象征符号,宗族中成员构建,加强了同属的群体意识,并将它一代又一代地传承下去。而为了保护这些文化符号,宗族可能还需要如修订族谱、建筑祖坟、制定祭祀规范等方式保证宗族文化符号得以不断延续。
作为一种文化观念的表达系统,文化群体通过共同拥有的、用以表达该群体的集体观念的符号形式——“公共符号” ⑤,这是一种集体意义上的表达,具有特定群体的共同情感和特定的文化含义与象征。《记住乡愁》中让人记忆深刻的公共符号是树,镜头中每一个村落前种植高大古树成为了中国村庄的一个独特文化特征。在中国传统文化中,树既是人的象征,也是家族的象征。“十年树木,百年树人。”中国人像树木一样,把自己深深扎根于故土之中,这既是中国人安土重迁的文化来源,也是落叶归根的心理向往。培田老人在村口八百多年的老树下教育新的一代,向树木一样脚踏实地,行事正直。同时,树木还是家族的代表,一个家族应该像大树一样开枝散叶,同时家族中每一个成员通过努力使这颗树成为参天大树,其后人才能承其余荫,“树下乘凉”。明月湾村村口的千年古樟正是象征着家族的漫长发展历史与后人对祖先的思念。树作为族人对宗族想象的公共符号,形象地变形出中国农业社会与土地的亲密关系,宗族的所有成员都想要获得个人价值的实现,想要“开花结果”是离不开作为母体的根的。虽然这一观念在现代社会交通方式与信息传输方式快速发展的冲击下已日益淡漠,但是当人们在填写籍贯时,仍然会填自己家族曾经的所在地,而不是出生地。中国人对家的普遍态度同样按照差序格局排列,在不同的情境下对其范围认同程度不同。
三、单向流动的宗族文化传播
中国传统宗族的传播模式基本属于人际传播的范畴,或者说是介于人际传播与族内传播之间的群体传播。谢里夫夫妇认为“群体成员相互的结构或组织,决定群体成员各方面的地位和角色,决定群体成员对待彼此的态度以及其他文化成员的态度”。 ⑥在宗族这样的团体中,每个成员的关系是根据其血缘关系而来的,可以说这一初始集团的上下关系是从家庭成员出生就固定下来的。宗族成员共享其价值与规范,而这一套价值或规范是远大于其他社会群体的共享价值的。宗族成员的道德标准和行事准则正是通过这一规范形成的,并通过成员间先天的地位区分进行传播。
而所谓规范,即人的行为规范、做事方法、行动蓝图。在日常的社会生活中,充满着各式各样的社会规范。而这些规范构成了一个国家或一个更小的社区文化的特点。习俗、禁忌、法律、道德都是或自觉或强制的社会规范。中国宗族社群更是通过家规族训来规范每一个家庭成员的社会生活,其中以敬父母、重文教为每个宗族都极为重视的规范目标。《记住乡愁》中,具体纪录的一些文化细节为我们提供了参考。
孝敬父母,通过对同种同宗的价值认同,中国传统村落依据氏族形成强大的向心力。而这种血脉相承的文化传统,必然带来了长幼有序,即根据年龄、辈分形成上下尊卑关系。作为中国传统文化最重要部分,孝道的形成正是通过这种家族组成关系具体反映。对生育自身的直系血亲——父母的孝敬,不是生物本能的反哺现象,而是通过人类自身文化形成的普遍道德标准。中国传统村落将这一文化要素制成一些具体规范。片中纪录:培田村每次祭祖时三跪九叩以示对祖先的尊重,坪山村舒姓家族规定家中长子必须留在家中照顾父母;餐桌上,应由长者先动碗筷,长者没有吃完,晚辈不能提前离开饭桌;父母过寿时,由女儿亲手制作寿糕等等这些具体的要求。可以使老有所养,又可以避免家庭内的紧张与分裂,同时通过自己以身作则的示范作用,来期许并规范其后代同样按照这些准则履行家庭义务。
尊师重教,也是中华文化的悠久传统,天地君亲师,代表着古人必须尊敬听从的对象。培田县名字的由来,即培育和耕作,正是古代中国以耕读为本的文化传统的体现。传承几百年的大宗族都清楚诗书以传家的道理。培田村800年历史中先后建立18个书院、女学和近现代学校,对教育的重视程度可见一斑。而明月湾村四个大宗族更是通过共同集资修建公学。女子学堂向未出嫁的或嫁入家族的女子传授女戒和理财、刺绣窗花等才艺。通过家庭与私塾的教育,使得宗族内成员获得更好的宗族文化认同感,同时增加宗族的向心力和竞争力。
中国宗族社会正是通过这些规范确保群体内部的传播通畅,这些规范在传统中国社会被称为“礼”,而维护“礼”正常运行的就是传统。传播模式是固定的单向传播,父母、长辈、师长通过经验式的传授这种自上而下的传播,使一代又一代积累出的生活方式得以流传,形成传统。这些在生活中可以遵守的成法使得传统在宗族社会中得到信赖或者盲从,它既可能像四季时令一样使家族成员农业活动获得保障,也可能带来包办婚姻这种违背人性的后果。同时,想要逆向传播几乎是很难的,因为这一系列规范在几乎静态的传统社会可以解决很多实际问题,正因为可以解决问题,所以没有人再去怀疑遵守规范的原因,使其逐渐成为不可逆的传统。儿子要回家尽孝;产生纠纷尽量不通过法律而是通过长辈;对于师长的遵从,这些都是差序格局下带来的道德行为规范。很多人单纯地把这种单向传播归结于封建专制的一种表现,其实,这更多的是对先人智慧的尊重与保护,并在先人的基础上寻求变化的一种社会公共契约,它源于群体成员对此的共同认同。
四、内敛型的家族传播效果
根据传播学理论,传播行为所引起的客观结果,包括对他人和周围社会实际发生作用的一切影响和后果即传播效果。中国宗族社会通过不间断的文化传播过程,即通过私塾教育、宗族教育和传统社会教育,构成一个宗族社会的文化传承渠道,达到使宗族成员认同其家族内的身份及其文化价值的传播目的。美国人类学家赫斯科维茨认为这是一种文化濡化的行为,“人类个体适应其文化并学会完成适合其身份与角色的行为过程” ⑦,这是文化纵向的代际传播的重要方式。而中国宗族社会通过这种漫长的文化濡化过程产生了内敛型的传播效果。
由于中国传统农村社会是一个极度强调向内聚合的人类集体。在培田村,吴氏宗族婚丧嫁娶都会邀请全族老少一起庆祝或哀悼,老人过寿也是根据亲属远近邀请亲朋好友,更不要说春节时整个中国的全国性迁徙现象。对于家和家族的认同来自于家庭传播培养出的向心世界观。中国人对自己身份具有共同的认知,如龙的传人、华夏民族。这一共同认知是中国在几千年的历史中尽管屡经战乱和外敌入侵,仍能保持民族与国家统一的最重要根源。获得这样认知正是由于宗族逐渐深化的轴向性内敛的教育,宗族内每个成员都要履行像他的先辈一样的责任与义务,通过对宗族负责,宗族的成员才会为你负责。正是这种互利式的逻辑方式,使得宗族与各成员直接具有了强大的粘合力,并使成员无条件地依附于宗族,宗族亦无条件依附于成员。
强大的向心力来自于严格的准入机制。中国宗族这一人类集体是所有社会群体中最难进入的。因为其属于血缘亲属关系组成的初始集体,并通过获得统一的姓氏作为文化认同符号。而这一符号又通过更加物质化记录来得以传承,那就是族谱。中国人通过族谱确定宗族成员之间关系的亲疏远近,也来确定其在差序格局中距离核心位置的远近。想要进入这一“圈子”很困难(血脉婚姻的限制),同时还要保证自己不能违反这一群体的规定,即族规。如果违反,就可能获得驱除出族群的严重后果。对于中国宗族成员而言,其一生基本以这一单一的团体为依托,并向主轴推进。这种内向并严格的机制,导致了宗族内极致团结而对外漠视,如“自扫门前雪”的处事态度。
宗族传播的另一特性就是通过礼法作为行动的准则。前文提到过,传统中国社会的“礼”来源于对传统的尊重,而对内亲及对外和正是这一礼法的核心观念。中国人的道德标准建立在其初始群体的差序文化基准上,所以对于圈内与圈外的不同群体,中国人可以执行两种不同的道德标准,即所谓的“讳言”。检举自己的亲人犯罪并不被提倡,礼法甚至认为袒护犯罪的亲人,法律是不可以责怪的,哪怕到现代,举报家人犯罪也被认为是对整个家族的背叛。同时,兄弟对簿公堂等都被认为是家族不和睦,家中长者没尽到责任的表现,所谓“家丑不可外扬”,中国人在发生矛盾之后更愿意自己解决而非依靠法律。在对待圈外的群体(即非初始集团成员,外人)时,中国人更多地使用“和”这一概念。由于中国村落的封闭性和农业文化的自给自足的状况,中国人更多依靠自己的努力来获得生活所需资源,正是这种天性,使传统的中国宗族文化希望避免争斗与掠夺。“和”一直是中华传统文化中的重要概念,所谓“与人和者,谓之人乐;与天和者,谓之天乐”。这正是唐代以来,儒家文化糅合老庄哲学组合而成名教的典型代表,是君子修身养气的表现。而在中国传统宗族,对和的认识有两个,一是对家人朋友,一是对自然万物。对于亲人朋友,培田村家训中明确提出和兄弟这样的规定;屏山村路边修母子石容大家在下雨天相互让路,家中大门被设计成内凹的形状,寓意“退一步海阔天空”;明月湾村更是把“和”当成一种规范,专门请村中长者对纠纷进行调解,称之为“喝讲茶”,并在调解成功后把红茶与绿茶放入同一个杯中让纠纷双方品尝,以示调和。家和才能万事兴,心齐才能泰山移,这种传统农耕社会关于“和”的理解,一直深刻影响着当代中国人。对于自然环境的“和”,表现在“天人合一”的传统思想,中国传统认为人需要与本地自然环境和睦共存才能风调雨顺。所以不管是培田还是明月湾村,都在族规中规定对自然环境的保护,禁止砍伐树木、私自开挖山中矿藏。
五、结语
通过对《记住乡愁》中几个中国传统村落的分析可见,中国传统的宗族文化经历过一两千年甚至更久的培育与稳固过程,其在解放前的稳定与静止状态与之后的巨大变革都是令人惊讶的。罗素来华后,曾评价中国的封建社会是最稳定的社会制度,而董国礼在《国家仪式与社会》中提到,“中国社会经历着从文化中国到政治中国的转变” ⑧。20世纪后期,传统社会经历了彻底的重构,人们的思维方式向着新的方向同质化,从而使中国宗族文化经历如涅?般的转变。然而,留存下来的正是这些烙印在族人血液中的文化符号。改革开放以后,随着中国农村逐渐回到乡民自制的体制,中国传统村落的宗族文化慢慢随着剪不断的血脉留传开始复苏,或者说根本就未曾从中国人的意识中消失。基于物质、精神的各种文化符号在当代农村的复苏,虽然不可能完全像千百年前传统中国农村一样,但是其核心文化元素并没有丢失。
单向流动的家族成员间的传播模式依然没有改变,师长、长辈经验式的教导是中国宗族文化的重要特点,并进一步形成代际间的等级差异。这种等级差异来源于舆论领袖的话语传播特权。如社会上对于80后、90后的集体批判,和之后对于80后的形象逆转,都是来源于在中国传统社会中一代人在不同时期舆论权利的变化,导致话语从权利等级高的地方向等级低的地方流动,而等级的判断往往与年龄和家族地位或群体地位有关。不可否认的是,这种单向传播使群体内共享的文化价值得以规范,可以避免家庭内的紧张与分裂,规范其后代同样会按照这些规范履行家庭义务,更可以使宗族内成员获得更好的宗族文化认同感,同时增加宗族的向心力和竞争力。
中国宗族通过逐渐深化的轴向性内敛的教育,宗族内每个成员都要履行先辈一样的责任与义务并进入固化的宗族思考模式。然而,这种模式导致宗族成员对待群体内部与群体外的人员的态度是不相同的,群体内的高度统一和团结,群体外则是以和为贵与漠不关心。中国人这种情境中心的处事态度导致文化内部的高度认同,而向外传播只能通过缓慢的濡化来影响其他文化主体。
中国传统村落存在的文化元素是中国整体文化表征的一个侧面,甚至可以说是其中最明显的。相比于现代都市,乡村更多地保留了古老相传的文化传统的原本风貌。通过具体观察中国乡村的各种文化要素,我们可以更清晰地挖掘中华民族的文化传统,寻回共同文化记忆,并将这种传统与记忆通过新型的传播形式,如纪录片,使其得到真实的纪录和更加广泛的传播,这可能就是《记住乡愁》最为核心的传播议题。
注释:
① Michael HProsser,PhDThe Cultural Dialogue:An Introduction to Intercultural Communication,Washington,DC,Published by SIETAR InternationalMay 1989,P39。
② 许?光著:《宗族·种姓·社团》,薛刚译,华夏出版社1990年版,第7页。
③ James WCareyCommunication as Culture,New York,Published by Routledge,2008,pp7-8。
④[法]爱弥尔·涂尔干、马赛尔·莫斯:《原始分类》,汲?译,上海世纪出版集团,2005年版,第122页。
⑤ 蒋立松主编:《文化人类学概论》,西南师范大学出版社2008年版,第26页。
⑥ Michael HProsser,PhDThe Cultural Dialogue:An Introduction to Intercultural Communication,Washington,DC,Published by SIETAR InternationalMay 1989,p56。
⑦[美]MJHerskovisMan and his works,转引自蒋立松主编:《文化人类学概论》,西南师范大学出版社2008年版,第139页。
⑧ 董国礼、胡文娟:《国家、仪式与社会—解读余华小说、电影〈活着〉》,《香港社会学学报》,2001年秋季卷,第1-21页。
【责任编辑:张国涛】
(作者郝雨系上海大学上海电影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朱博研系上海大学上海电影学院硕士研究生)